2019年3月4日，習近平總書記看望參加全國政協(xié)十三屆二次會議的文化藝術界、社會科學界聯(lián)組委員時指出：“共和國是紅色的，不能淡化這個顏色。無數的先烈鮮血染紅了我們的旗幟，我們不建設好他們所盼望向往、為之奮斗、為之犧牲的共和國，是絕對不行的。”顏色本是人對光的感知，那么，紅色為什么象征革命呢？

歐洲大革命中的白與紅

談紅色的象征寓意要先說說白色，這得從法國波旁王朝說起。西法蘭克王國（公元843年—987年）的國花是鳶尾花，白色是波旁家族的顏色。1589年，亨利•德•波旁繼位成為法國國王，建立波旁王朝，將國旗定為白地金色鳶尾花旗。1789年，法國大革命爆發(fā)，工人起義之時，里昂市政廳屋頂上出現(xiàn)了紅旗。1792年，波旁王朝被推翻。1815年，波旁王朝復辟。由于白地金色鳶尾花旗圖案設計過于復雜、繡起來繁瑣，國王路易十八就把國旗改為純白旗幟。1830年，法國七月革命爆發(fā)，波旁-奧爾良王朝建立，廢止純白旗幟。1848年，歐洲革命爆發(fā)，國王路易•菲利普退位，波旁王朝落下帷幕。

無論是在法國大革命還是歐洲革命中，波旁王朝代表的都是反動的封建勢力，波旁家族的象征色——白色也就成了反動的象征。而紅色旗幟作為純白旗幟的對立面，就成為了革命的象征色。

在俄國，白色是沙皇皇室的代表色，因此沙皇常被冠以“白色沙皇”之稱。如1848年2月恩格斯在《三個新憲法》一文中說：“俄國皇帝幾年前靠烏拉爾和阿爾泰礦山以及谷物貿易也成了大資本家，這位白色沙皇幫助過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1500萬銀盧布，看來已經完全變成一切沒落的君主專制國家的路特希爾德了。”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后，保皇黨、軍國主義者、自由民主分子、溫和社會主義者組成支持沙皇的軍事力量，其將領身著白色軍服，因此被稱為“白衛(wèi)軍”或“白軍”。如列寧在《俄共給德國獨立社會民主黨的復信草稿（提綱）》中寫道：“他們閉眼不看白衛(wèi)軍的陰謀，不管資產階級怎樣訓練白衛(wèi)軍，組建白衛(wèi)軍，卻假仁假義（或者膽小怕事），不肯為創(chuàng)建一支能鎮(zhèn)壓剝削者反抗的無產者的赤衛(wèi)隊或紅軍而工作。”

正因為白色代表皇室，維護國王、沙皇的軍隊、警察等旗幟、帽徽多著白色，所以白色成為對社會進步對立面——反動的定性稱謂。因此，其軍隊（武裝力量）被稱為“白軍”“白匪軍”，其統(tǒng)治地區(qū)被稱為“白區(qū)”，在白旗飄揚的情況下發(fā)生的恐怖行為最早就被稱為“白色恐怖”。

紅色：共產主義者的象征

1834年4月，里昂爆發(fā)第二次工人起義。“起義的工人、手工業(yè)者、小商人和職員舉起了紅色旗幟，舉起了為民主共和而斗爭的旗幟。”1848年3月9日，共產主義者同盟巴黎支部召開聯(lián)席會議，同盟綱領通過后，“馬克思提議全體盟員都纏上紅色布帶。”并通過沙佩爾的建議，“指定一個人給大家代購鮮紅色布帶。”紅色布帶成為共產主義者同盟的顏色標志。

1849年5月19日，《新萊茵報》用紅色油墨印出最后一期即301號。翌日，《新科倫報》第115號刊發(fā)對馬克思被驅逐、《新萊茵報》被停刊的報道：“紅色，紅色，紅色一直是它的戰(zhàn)斗呼號，而今天，紅色又成了它的衣裝。”1871年2月24日，巴士底獄廣場“圓柱頂上升起一面紅旗（它一直保留到巴黎公社被顛覆時為止）”。3月18日晚10點，國民自衛(wèi)軍占領市政廳，“市政廳上面掛起了紅旗”。

1877年9月27日，馬克思致信弗•阿•左爾格，說：“我甚至通過巴里影響英國上下兩院的議員，這些議員如果發(fā)覺，在東方危機問題上，紅色恐怖博士（他們這樣稱呼我）是他們的策動者”。紅色成為共產主義運動或共產主義者的象征。

1889年，一位名叫James Connell的愛爾蘭記者，寫了一首名為《紅旗》的詩歌，內容是：“人民的旗幟是最深的紅/它常常覆蓋在烈士的軀體上/盡管那殘軀已然僵冷/他們的鮮血染透了旗幟每片折皺/讓我們高高升起這血紅的戰(zhàn)旗/我們愿在它的蔭庇下共生死/無論懦夫的畏懼抑或叛徒的冷笑/我們都捍衛(wèi)紅旗在這里高高飄揚。”

一戰(zhàn)后期，為區(qū)分從德國奧地利前線返俄的士兵與莫斯科的駐軍，后者被要求在帽子上戴一顆五角星。根據列寧的建議，1918年1月28日，蘇維埃人民委員會通過關于建立工農紅軍的法令，把五角星涂上紅色，這就是紅色五角星的起源。2月23日，蘇俄工人農民英勇戰(zhàn)斗，阻止了德軍進攻，這一天后來被定為紅軍建軍節(jié)。1923年11月12日，第一面蘇聯(lián)國旗設定成型，為紅地左上角一組黃色鐮刀錘子及五芒星標志。

屹立于世界東方的中國紅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打出了革命的紅旗，建立的軍隊叫“紅軍”、政權叫“紅色政權”、根據地叫“紅區(qū)”。1925年12月1日，毛澤東在《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一文中，分析革命和反革命“這兩大勢力豎起了兩面大旗：一面是紅色的革命的大旗，第三國際高舉著，號召全世界一切被壓迫階級集合于其旗幟之下；一面是白色的反革命的大旗，國際聯(lián)盟高舉著，號召全世界一切反革命分子集合于其旗幟之下。”1928年10月5日，毛澤東為中共湘贛邊界第二次代表大會寫的決議就有“中國紅色政權發(fā)生和存在的原因”的內容。1930年1月，毛澤東曾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描述必將到來的革命勝利：“它是站在海岸遙望海中已經看得見桅桿尖頭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它是躁動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個嬰兒。”“朝日”不正是紅色的本義嗎？

毛澤東的詩詞中也多次出現(xiàn)“紅旗”?！肚迤綐?bull;蔣桂戰(zhàn)爭》（一九二九年秋）：“紅旗躍過汀江，直下龍巖上杭。”《如夢令•元旦》（一九三○年一月）：“山下山下，風卷紅旗如畫。”《減字木蘭花•廣昌路上》（一九三○年二月）：“頭上高山，風卷紅旗過大關。”《清平樂•六盤山》（一九三五年十月）：“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

1949年10月1日，鮮艷的五星紅旗在天安門廣場冉冉升起，廣場成為紅色的海洋，中國人民站起來了，紅色中國從此屹立于世界東方。

2021年5月16日，《求是》雜志發(fā)表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文章《用好紅色資源，傳承好紅色基因，把紅色江山世世代代傳下去》，文章強調：要把紅色資源作為堅定理想信念、加強黨性修養(yǎng)的生動教材，講好黨的故事、革命的故事、根據地的故事、英雄和烈士的故事，加強革命傳統(tǒng)教育、愛國主義教育、青少年思想道德教育，把紅色基因傳承好，確保紅色江山永不變色。事業(yè)發(fā)展永無止境，共產黨人的初心永遠不能改變。唯有不忘初心，方可告慰歷史、告慰先輩，方可贏得民心、贏得時代，方可善作善成、一往無前。

（作者簡介：劉岳，北京市中共黨史學會常務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