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龍江大地,勃勃生機,一望無際郁郁蔥蔥。從四面八方飛抵哈爾濱太平國際機場的飛機,在飛臨600米高度時,可俯瞰到地面一塊塊綠色的田疇、影影綽綽的樓房、蜿蜒曲折的河流……
地面塔臺上,一群調(diào)度員正全神貫注地指揮著飛機平安起降。
國航16××,哈爾濱塔臺,雷達看到,通播A有效,雷達引導進場;
下降到1200米保持,修正海壓1003;
保持1200米,建立05號盲降報;
地面風080度3米/秒,跑道05,可以落地。
“天空遼闊,可以自由自在地飛翔!”這只是個夢想。當你真的飛上天,就必須按照規(guī)定的路線飛行。至于什么時候起飛,向著哪個方向飛,空中還有誰與你相向而行,如何避讓……這些都得聽空中交通管制員的指揮??罩薪煌ü苤茊T,簡稱“空管”,又稱“空中交警”。
哈爾濱老機場航站樓。記者郭俊峰攝
日前,記者走進哈爾濱太平國際機場,走進帶有神秘色彩的指揮塔臺,聽四代“空管”講述40年來他們的經(jīng)歷和變化。
一代“空管”白布做降落標志,在卡車上指揮飛機起降
今年71歲的安永福,退休前擔任民航哈爾濱空管中心主任。安永福當“空管”時,機場位于現(xiàn)在的南崗區(qū)齊魯大廈一帶,叫哈爾濱馬家溝機場。安永福是馬家溝機場的第一代“空管”。
退休多年的安永?;貞浾f,1978年,改革第一年,他當“空中交警”已經(jīng)有幾個年頭了。“當時的機場就是一個大草甸子,沒有像樣的跑道,也沒有塔臺。”安永福說,為了讓飛機安全準確著陸,要在草甸子放置特殊白布作標志。飛機起降時,管制員坐在一個軍用卡車改裝的指揮車上,通過電臺與飛行員進行地空“對話”。這個指揮車被稱為“移動塔臺”。當時,馬家溝機場只有5條航線,每周起降航班15個,都是白天航班,旅客也很少,一般都是縣團級以上干部,有介紹信才可坐飛機。那個時候,飛機的機型很小,噪音很大,飛行速度也很慢,機場設施也相當落后,“移動塔臺”空間太小,冬天冷,夏天熱,很憋屈,挺遭罪。指揮一架飛機降落,從通過電臺聯(lián)系上飛機到安全著陸,至少需要半個小時。
1979年12月,可起降大型客機的哈爾濱閻家崗機場投入使用,當年,哈爾濱機場年旅客吞吐量實現(xiàn)7.14萬人次,這在當時是一次不小的飛躍。
隨著新機場的建成投用,“空管”的工作環(huán)境有了質(zhì)的改變,終于從移動變?yōu)楣潭ǎ瑥牡孛孓D(zhuǎn)移到空中——閻家崗機場修建了28米高的指揮塔臺,安永福和同事們真正實現(xiàn)了“在空中管理和指揮”。“如今,閻家崗的塔臺已經(jīng)廢棄了,但是它見證了龍江民航起飛的腳步。”安永福感慨地說。
二代“空管”每天十幾個航班,指揮手段仍舊“原始”,一架飛機從準備到起飛需要10分鐘
今年59歲的民航黑龍江空管分局副局長萬連順,1987年到閻家崗機場塔臺工作。
萬連順剛參加工作時,一個班組就四個人。“那個時候,每天飛機起降多在十個架次左右,航班基本集中在上午,下午三四點鐘幾乎就沒有了。”萬連順說,上世紀80年代中期,航班基本都是小型飛機,以蘇制的安-2、伊爾-14、安-24、伊爾-18等機型為主;進入90年代,麥道系列、波音系列大型客機開始進駐閻家崗機場。
萬連順告訴記者,那時候一個航班出港手續(xù)是非常復雜的:需要通報本場地面氣象信息條件和航路氣象信息條件,途經(jīng)航路是否有其他用戶限制和臨近管制區(qū)管制移交。飛機經(jīng)過自動滑行到等飛線,向塔臺發(fā)出起飛請求,待符合起飛條件,塔臺才可放行。這個過程,耗時10分鐘左右。
對于1992年到機場塔臺工作,現(xiàn)任民航黑龍江空管分局管制運行部副主任的王學龍來說,“空管”經(jīng)歷有些別樣。當年,王學龍從黑龍江大學物理系畢業(yè)后,分配到當時的航行科工作,到民航院校經(jīng)歷一年的培訓后留在塔臺,成為一名“科班”出身的“空管”。
王學龍說,他上班的時候航班量要多一些,但在晚上八點半左右也就結(jié)束了。王學龍依稀記得每天工作的程序:有飛機起飛,在起飛電報單上寫好收報單位、飛機注冊號、起飛機場、起飛時間、目的地機場等,夾在夾子上,通過樓層間的窟窿傳遞給報臺,同事將寫好的起飛報單通過電報發(fā)給相關單位。
那個時候,駐場單位有20多家,每家都要使用次日的航班飛行計劃,不像現(xiàn)在通過電腦就可共享了。“一份寫10張,要墊上9張復寫紙,要寫兩份,寫得手都酸了,之后通過對講機通知駐場單位來取。”王學龍說,這樣的情況持續(xù)到1995年,機場和塔臺才開始逐漸用上了先進的電子設備和儀器儀表。
三代“空管”指揮系統(tǒng)升級改造,年旅客吞吐量突破300萬大關
1998年7月,哈爾濱閻家崗機場更名為哈爾濱太平國際機場,升級后的新機場可晝夜起降大型客機。
1998年4月,48米高的第三代塔臺投入運行,改革開放也迎來第20個年頭。這一年,從南京航空航天大學畢業(yè)的劉兆民成為哈爾濱機場的第三代“空管”。
“剛開始,工作還是比較輕松的。每天航班在40架次左右,一般晚上10點鐘就能結(jié)束工作了。后來,每個班組值班人數(shù)逐漸在增多,工作也越來越細化了。一個人在塔臺工作的時候,不會再有了,因為航班量在成倍增加。劉兆民說。
在劉兆民的記憶中,1998年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電腦已經(jīng)在辦公中應用,但那時的電腦遠沒有現(xiàn)在的“智能”,更沒有實現(xiàn)信息的網(wǎng)絡化,無法直接應用在空管工作中。2003年后,隨著各種空管輔助設備的廣泛使用,比如電子進程單、航站自動重播系統(tǒng)、氣象網(wǎng)絡終端等設備逐漸在管制運行中發(fā)揮作用,電腦逐漸成為管制員的得力“助手”。
隨著改革開放步伐加大,進出港的飛機架次不斷增加,塔臺管制手段也在不斷更新。逐漸啟用了一二次監(jiān)視雷達,通過雷達屏幕對飛機的起降實施監(jiān)控和指揮。儀表著陸系統(tǒng)、甚高頻通訊設備、多普勒氣象雷達逐漸開始成為主角。
2003年和2005年,旅客吞吐量又先后突破200萬和300萬大關。2011年,達到784.15萬人次。
四代“空管”每3分鐘一架飛機落地,每1分多鐘一架飛機起飛,年旅客吞吐量突破1800萬人次
1985年出生的張刊,2008年從中國民航大學交通運輸專業(yè)畢業(yè),來到哈爾濱塔臺,她是黑龍江空管分局第一個從民航院校管制專業(yè)畢業(yè)的女“空管”。
張刊參加工作的時候,塔臺已經(jīng)由雷達監(jiān)控下的程序管制變成了雷達管制,管制手段的改變也提升了工作方式,提質(zhì)增效顯著。塔臺自動化系統(tǒng)是第一套國產(chǎn)自動化設備,內(nèi)話系統(tǒng)是SITTI內(nèi)話,功能相對比較單一。隨著航班量的增加,SDD系統(tǒng)也在不斷升級?,F(xiàn)在,塔臺管制手段主要采用雷達引導、平行偏置、流量控制以及開放席位等,包括放行指令都由“語音指令”變?yōu)?ldquo;數(shù)字指令”。
2008年,更是哈爾濱民航事業(yè)發(fā)展的一個重要時間節(jié)點。“我參加工作那年,航班量增長速度非常快。”張刊說,那個時候平均每天的航班量在150架次左右,工作緊張程度比前輩劉兆民那個時候迅速提高了很多。
2008年之后,外航航班從每天十幾架次逐漸增加到五六十架次。“尤其是2015年前后,外航的航班量攀升速度非???。”張刊說,這些外國航班來自北美、俄羅斯、日本、新加坡、韓國等國家,而且以大型客機為主,“我們用熟練和標準的語言進行陸空通信,為外航航班提供管制服務,內(nèi)心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豪感。”在塔臺上,張刊不僅看到越來越多的外航飛抵哈爾濱,還看到不少國內(nèi)航空公司的外籍飛行員。
在張刊工作的第十個年頭,2017年哈爾濱機場日均航班量達到374架次,年旅客吞吐量達到1881萬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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