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5月,23歲的汽車兵姚惠濤在云南前線偶遇同是上海人的陳建中,他們定下了一個“生死約定”:如果誰不幸犧牲,另一個回上海后一定要去看望烈士的父母。不幸的是,陳建中在戰(zhàn)斗中英勇犧牲,姚惠濤帶著戰(zhàn)友遺物回到家鄉(xiāng)后,便開始了執(zhí)著尋找。2012年,姚惠濤終于找到了烈士父母,他與老人家緊緊相擁:“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兒子。”2016年11月,姚惠濤榮登“中國好人榜”。
“戰(zhàn)友啊戰(zhàn)友,明天我們要分手,讓我再次握住你的手,不要難過不要淚流……”,2016年9月19日上午,一首《戰(zhàn)友啊戰(zhàn)友》響徹2016年度崇明區(qū)道德模范命名表彰會現場,在場的人無不動容。舞臺上,熱淚盈眶的姚惠濤又想起了戰(zhàn)友陳建中,以及那個銘刻在心的“生死約定”……
資料圖片:姚惠濤見到陳建中母親這一刻被定格。
1.一諾千金,27年尋得烈士雙親
2016年中秋節(jié),姚惠濤再一次來到療養(yǎng)院內陪伴“母親”——這是戰(zhàn)友陳建中的母親,也是姚惠濤尋找了27年的“母親”。姚惠濤是一名出租車司機,平時很少有休息天,但是從2012年至今,逢年過節(jié),姚惠濤總會來到這里陪“母親”說說話。
讓我們把時間撥回到2012年8月4日,地點是上海長寧區(qū)淞虹苑。姚惠濤和同行的好幾個老戰(zhàn)友心情激動,終于要見到犧牲戰(zhàn)友陳建中的父母了。進了屋,客廳里擠滿了人,一張方桌旁,坐著陳建中的父母,頭頂墻上掛著“革命烈士證明書”和陳建中穿軍裝的照片。一眼看見照片上的陳建中,原本說好“堅決不哭”的姚惠濤再也忍不住,他緊緊拉著老人,泣不成聲:“老人家,我是你們兒子在前線的兄弟,他留在了前線,他要我回來看你們,我找了這么久,終于找到你們了!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兒子……”
說著,姚惠濤從包里翻出兩個黃澄澄的機槍子彈殼,恭恭敬敬地交給老人,這是當年陳建中的遺物。終于回家了!27年后,曾被烈士雙手溫暖過的子彈殼再次有了溫度。
2.戰(zhàn)場結緣,他倆定下“生死約定”
1984年5月,來自上海崇明的姚惠濤23歲,成為南京軍區(qū)某工兵團“紅一連”汽車兵沒多久,就開赴云南邊境,為老山前線的步兵修筑運送糧食彈藥的道路。血火紛飛的戰(zhàn)場,姚惠濤至今難忘:“一次,一顆炮彈就落在我腳邊,當時傻了,腦子里一片空白,沒想到是顆啞彈,我撿回了一條命!”九死一生的經歷,姚惠濤已記不清有幾次了。
硝煙彌漫中,他們不期而遇。那天,姚惠濤將車停在路邊,去了一趟自己所住的貓耳洞,回來時,發(fā)現兩名從前線下山來背物資的戰(zhàn)士,在自己車子旁用上海話聊天。白凈、帥氣,這是他對陳建中的第一印象,姚惠濤趕緊走了過去:“同志,你們是上海人?”“嗯,你也是?”雖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們卻一見如故,父母、兄弟姐妹、本幫菜……在異國他鄉(xiāng),三位老鄉(xiāng)一下子拉近了距離。
姚惠濤了解到,陳建中是前沿陣地上負責壓制敵人火力的機槍手,這是在前線直接和敵人對拼的尖刀部隊,也是最危險的一個兵種。雖是第一次見面,但陳建中鄭重地向姚惠濤提出一個“生死約定”:“既然碰上了,就是有緣。我們是步兵,在前面槍對槍、炮對炮,危險比你們大,萬一我死了,請你去看看我父母;如果你犧牲了,我活著,以后也一定去崇明看你父母。”說完,陳建中從挎包里摸出本子,撕下兩張紙,兩人互換了家庭地址。姚惠濤答應下來,并鼓勵他:“一定要活下去,活著才能多殺敵,回到上海我們就是親兄弟。”
由于前線戰(zhàn)事繁忙,姚惠濤和陳建中又不屬同一兵種,此后他們只碰過兩次面。一次是3個老鄉(xiāng)湊到一起,在山腳下吃了一頓牛肉罐頭和咸菜罐頭,陳建中托姚惠濤買兩條香煙,還塞給他幾個機槍子彈殼,“這是好鋼,不生銹的,現在我也沒別的可送,就把這個送給你吧。”后來一次見面,陳建中下山取走了香煙:“最近前面越來越危險,天天有傷亡。我們還有3個月調防……”
沒想到有一天,快要開晚飯的時候,天上有火燒云,突然有人跑來告訴他,“你那個老鄉(xiāng),頂著敵人的炮拼命打機槍,犧牲了。”第二天,陳建中的遺體被運下山,姚惠濤一早等候在路邊,“聽說他是頭部中彈,慘不忍睹……”看著包裹著的遺體,姚惠濤眼中默默流淚,心里暗暗發(fā)誓:“如果能順利回家,一定要找到他父母。”
已有0人發(fā)表了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