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9年,爺爺劉鐵超出生在湖南耒陽。1924年進入黃埔軍校第三期學習,1926年1月以優(yōu)等生畢業(yè),留校任第四期政治科區(qū)隊長,同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北伐中任北伐軍宣傳隊隊長、武漢黃埔分校政治教官。1927年,隨陳毅領導的青年軍官教導團趕往南昌參加起義未及,在贛南趕上起義部隊,轉(zhuǎn)戰(zhàn)廣東、湘南。湘南暴動后,于1928年4月上井岡山,任紅四軍軍部參謀。1929年1月14日從井岡山突圍后,先后任軍部特務隊隊長、東固紅軍學校校長、獨立三團團長、紅六軍參謀長、贛西南特委委員、江西蘇維埃政府執(zhí)行委員、紅二十軍軍長、紅一方面軍司令部作戰(zhàn)科科長、紅三十五軍軍長、紅獨立三師師長。1932年,在戰(zhàn)斗中犧牲。
毛澤東對爺爺評價較高。1931年,(富田事變后)毛澤東在一次軍事會議上贊揚爺爺:“劉鐵超是紅二十軍第一任軍長,他的避大路、擇中徑、堵截敵軍的作戰(zhàn)方略是紅軍作戰(zhàn)的精華。”同時,毛澤東還在多次會議之余,與爺爺切磋寫毛筆字的技法。
從小具有好品德
爺爺從小對窮人同情、幫助、體貼;對富人不趨炎附勢,不阿諛奉承。長大后走上革命道路,堅定地為窮苦大眾打天下。
不到12歲時的一年春節(jié)前夕,爺爺給家里寫春聯(lián),鄰居見他字寫得好也拿來了紅紙請他寫,村中傳開了,許多人家都貼上了爺爺寫的漂亮春聯(lián)。一個富裕人家的女主人見狀也拿來了大紅紙請爺爺寫對聯(lián),爺爺對她提出了一個要求:“你要拿3個雞蛋換字。”富人問:“你給他們寫要雞蛋了嗎?!怎么唯獨給我寫就要呢?”爺爺回答說:“給那些人寫是為了過年村中顯得熱鬧,有過年氣氛,他們窮,過年能有一口飯吃就不錯了。你不一樣,你是富人,我買墨買筆要錢,給你寫左聯(lián)要一個蛋,寫右聯(lián)要一個蛋,給你多寫一個‘福’字,加上橫聯(lián)一個蛋,總共3個蛋,我要用雞蛋去換筆和墨。”
那個女人見爺爺小小年紀說得在理,加之給她比別人多寫一個“福”字,于是,同意了爺爺?shù)囊?。拿到蛋后,爺爺將一個蛋分給了幫他磨墨的比他小四五歲的男孩。后來每當過年或地方有紅白喜事,有人請爺爺寫字的時候,小男孩都跟著去磨墨。
為革命任勞任怨
爺爺有著堅定的革命信仰,對共產(chǎn)黨十分忠誠。他是黃埔三期1225名畢業(yè)生中1%左右的優(yōu)等生。校長蔣介石是要同每期優(yōu)等生合影并分別談話的。蔣介石找劉鐵超談話時說:你是三期難得的優(yōu)秀學生,各個科目成績都優(yōu),在東征淡水作戰(zhàn)中表現(xiàn)勇敢、槍法準,當時就給本校長留下了深刻印象,好好干,將來前途遠大。話中頗有拉攏之意,但爺爺絲毫不為所動。北伐路過耒陽回家,爺爺向胞兄講:共產(chǎn)黨的革命目標是要使勞苦大眾窮人翻身得解放,有田種,有飯吃,有衣穿。共產(chǎn)黨是為人民打天下,比國民黨的三民主義更實際,更受大眾擁護。
我們常常自問:爺爺不穿皮鞋甘愿穿草鞋是為了啥?
初中畢業(yè)后,爺爺謀了一份水上警察的差事,有制服有皮鞋穿,還配有一匹馬。當紅軍后,挨凍受餓。我聽朱德的親屬劉克明講過:她見過外公在江西時的一張照片(大概是井岡山突圍途中),寒冬還是穿著單薄短褲,打綁腿,穿草鞋。旁邊有戰(zhàn)士腿上用稻草繩纏繞御寒,赤腳穿著草鞋。
江西紅軍往往是白天打仗,晚上行軍。一到駐地,爺爺往往就招呼警衛(wèi)員去買草鞋。有一次,老鄉(xiāng)硬是不要錢,警衛(wèi)員只好拿著草鞋回來了。爺爺批評警衛(wèi)員,買東西要給錢這是紅軍紀律。警衛(wèi)員只好深夜將4枚銅錢給老鄉(xiāng)送去。有一天黑夜行軍走山路,爺爺?shù)牟菪ゴ┝耍_板被荊棘扎出了血,他摸黑用手拔出了棘刺,叫警衛(wèi)員朝傷口上撒尿,警衛(wèi)員當時只有16歲,不明白軍長用意,爺爺告訴他:新鮮尿可消毒,還可止血。警衛(wèi)員不好意思只好朝軍長腳板上撒了一泡尿。
只要條件許可,一到駐地,爺爺就會交代警衛(wèi)員準備第二天行軍打仗用的開水。裝開水的容器是兩頭有竹節(jié)的竹筒,一端開一小孔,用木塞塞上。這一竹筒開水就是爺爺與警衛(wèi)員兩人一天的備用飲水。宿營時爺爺與士兵一樣也是墊稻草,寒冬臘月還要用稻草當被蓋上。
一次,爺爺帶警衛(wèi)員劉淦孫去看望一個受傷的士兵。這名士兵因腳受槍傷,寄養(yǎng)在一個老鄉(xiāng)家里。爺爺叫劉淦孫燒了半瓦罐水,放了點鹽,從綁腿布上剪下兩三小塊布洗后一同煮沸,又拿雙筷子倒過來放進罐中同煮。等水溫涼后,爺爺親自彎下腰為士兵清洗傷口,還說用一塊布洗完傷口就不要再回盆里沾水了。警衛(wèi)員機靈,明白了筷子要倒過來夾布,是怕老鄉(xiāng)再用這雙筷子吃飯。
毛澤東說過: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爺爺要求警衛(wèi)員、身邊的小戰(zhàn)士每天要認幾個字,空閑時間用木棍在地上練寫。一有空,爺爺就給士兵上軍事、政治課。劉淦孫講,他跟爺爺只半年多,就由文盲變成基本上能識字寫字了。后來派他去瑞金上軍校,他識字也不困難了。原中央蘇區(qū)軍委通訊員劉戀1982年在回憶爺爺?shù)奈恼轮幸舱f:劉鐵超教我們小紅軍識字,寫字,講革命道理。
富田事變發(fā)生后,紅二十軍被事變者掌控。事變平息后,爺爺由一個軍長變?yōu)榧t一方面軍總部的一個參謀,經(jīng)受住了組織的審查。爺爺不計較個人得失,不計較地位高低變化,做到當團長、軍長能帶兵打仗,做個普通參謀也能踏踏實實、兢兢業(yè)業(yè)地干好革命工作,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是一名共產(chǎn)黨員,是一名忠貞不二的革命者。
老紅軍劉戀在一篇回憶文章中生動地記述道:“劉鐵超同志,湖南人,有人叫他廣佬(也許因讀廣州黃埔軍校),當年三十上下,原是紅二十軍軍長,富田事變后調(diào)回紅軍總部任參謀。該同志愛踢球、跳高、跳遠、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皆會。野外寫生是能手,登山測繪地圖,能把森林、田野、村莊、古廟繪在地圖上。畫人像如攝影一樣,畫什么像什么,而且畫得很好。有個農(nóng)民在田里拉牛犁田,他蹲在田埂上畫,人和牛犁以及農(nóng)人的蓑衣、雨笠都畫上了,畫得很逼真。三一年“三八”婦女節(jié),要他寫篇墻報,他拿毛筆在紙上涂涂點點,半天一個字也沒寫出來,亂七八糟的!紙上滿是黑點,等他涂抹以后,貼上墻壁一看,真妙極了!中間涂抹的地方,變出了頭發(fā),有剪發(fā)的,梳辮子的,梳頭剃發(fā)的。站在兩側(cè)的人群,被點綴得有眼睛、鼻子、嘴巴,許許多多婦女中摻著少許紅軍戰(zhàn)士,站在大會場,手舉三角紙彩旗,聆聽徐特立同志在臺上給她們作報告。”
劉戀在文章中又說:“劉鐵超是個才子,但又不像小說中那種酸不溜秋,側(cè)目視人,高傲自矜那樣的才子。他少言寡語,笑不露齒,平易近人,對下級很和藹,每天教我們小鬼讀書、識字。又能接近人民群眾,做些革命宣傳鼓動工作。對工作認真負責,有革命的軍事才干和政治風度,能文善武。”
看著劉戀真真切切的記述,我們作為爺爺?shù)暮蟠?,深深地感受到爺爺對名譽地位有一顆平常心,對革命一片忠誠,沒有這樣的心態(tài),他由軍長變?yōu)橐粋€普通參謀時,不可能畫出那么生動感人的墻報畫,不可能接受為出一期墻報而寫稿這樣普普通通的小任務。他做到了大事能干好,小事出精彩,對革命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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