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早稻田大學史料中心,保存著100多年前曾在這里留過學的中國留學生的資料,上圖為李大釗就讀期間的繳費情況。
如今越來越多的中國學生選擇到國外留學,有的甚至在中學階段就到國外接受教育。在一百多年前的清末民初,同樣掀起一股留學熱潮。與如今大多傾向于歐美留學不同的是,當時的年輕人大多選擇留學日本。
了解一衣帶水的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后為何變得強大,是吸引中國學子留學的主要因素,還有一個因素就是留學日本相對來說比較便宜,在清末至民國的數(shù)十年間,數(shù)萬人到日本留學,其中涌現(xiàn)出一大批杰出人物。
去日本不需要簽證
甲午戰(zhàn)爭(1898年)之后,中國人去日本變得像去上海一樣容易,因為不需要簽證。而且到日本的船票又便宜,到橫濱最貴的頭等艙不過五十四銀元,到長崎最便宜的三等艙才六銀元。
當時,張之洞等封疆大吏提倡國內的知識分子留學日本,此后六七年間,數(shù)以萬計的中國學生從上海或天津上船,往日本的福岡、長崎、東京進發(fā)。那么多的中國學生到了日本,日本有那么多學校可上嗎?何況大多數(shù)中國學生沒學過日語,到日本要先上語言學校。不過,這對那些“見錢眼開”的日本商人來說無所謂,只管開個語言學校讓他們登記入冊,百事不管。商人覺得反正這些留學生或是迫于父命,或是追新逐潮才來日本的,多混幾年不打緊,回了家鄉(xiāng),也算喝過咸水吃過壽司的維新人士,哪里沒有個前程?
正當中國年輕人熱衷于留學日本時,另一位大臣端方,向朝廷奏了一本,說道:中國人怵于日本之自強,往往徑赴東洋,其實日本學術也是學自泰西。他接著說,歐美國家,中國人去得少,老師教留學生認真不敷衍,比較容易培養(yǎng)出有用之才。他警告說,像現(xiàn)在這樣目光短淺,顧惜資費,勢必會“習于近便,繼往無人”,學不到真正的西學。 1902年,端方接任張之洞的湖廣總督兼湖北巡撫后,他不惜重資,遣送了兩湖學子二十多名前往美、德、俄、法等國。當然,如果不是兩湖人士,也不要緊,端方上奏的本子,朝廷已經(jīng)核準了,沒多久,清政府便飭令各省,選派學生留學西洋。
此時,清政府也不同往日,事事都要立個章程,官派留學也不例外。在章程中首先規(guī)定,得看學生懂不懂西文。不通西文者,官府只選那些“年十四五,心地明白,文理曉暢”的,如果通一門英文或法文,則十五至二十五歲都在候選之列。何以如此?因為照看過留學生的各國使臣都說,人過二十,舌根就硬了,學不了外語,而且,年長的人好議論時事,又喜歡欺負幼小者,比較難管。
那為什么不直接選拔通西文的青年呢?章程里說了,邊省腹地,風氣晚開,不太容易選出通西文者,因此學西文還是從娃娃抓起比較好,不過,他們也要求“娃娃”的中文一定要好,不然會忘本。這些選出的留學幼童,按省份集中,各省派一位熟習當?shù)匚淖值?ldquo;幫教習”,即領隊帶著他們出洋、賃屋、延師,居間翻譯。如果實在找不著合適的人,去德國用英文譯員,去俄國用法文譯員,也勉強可以。
官費留學歐美一年發(fā)千兩銀元
在這些留學幼童中,如果有生性頑劣不聽管教的、游手好閑無心向學的、偷雞摸狗有損顏面的,一概立即遣送回國,而且還要追繳學費以示懲儆。說到這里,關鍵的問題來了:學費是多少?
留學幼童實施的前幾年,留洋學生由各省自行派送,學費相差非常懸殊,少的一年七八百兩銀子,多的一年有兩千兩。不但苦樂不均,而且有失公平。朝廷調查后決定,每人每年一千二百兩,即每月一百兩銀子。這每月一百兩中,二十兩是“修金”,就是學費,八十兩是食宿零用。
根據(jù)情況的不同發(fā)放方式也有區(qū)別:如果學校提供住宿餐食,則由使臣統(tǒng)一繳費,每月發(fā)給每人十兩銀子作零用。有的留學生家庭經(jīng)濟比較拮據(jù),也可以申請每月給付家里十兩贍費——這也是湖北開的先例,以去留學人員后顧之憂。
幫教習帶著留學生集體居住,以兩年為期,如果條件允許,等到他們“稍解語文”之后,可讓留學生到當?shù)厝思抑屑脑?。正式學習以三年至五年為期,畢業(yè)之后,還有一個“游歷”階段,讓留學生們在歐洲各地轉轉,看看“諸名廠及一切藝術”,每人大概可以領到四五百兩銀子。不過,這筆錢暫時用不著,可以緩籌。
那么,那時的一兩銀子值多少錢呢?當時一個雞蛋值兩枚“當十錢”,即二十文,一兩銀可以買七八十個左右雞蛋。當年,齊如山(1875-1962,戲曲理論家)和三個朋友吃一頓便飯不過二十枚銅元,約合七分之一兩銀。以購買力計算,那時的一兩銀子至少相當于2009年的300元。這樣算來,一個留學歐美的中國學生一年一千二百兩銀子,相當于現(xiàn)在的36萬元。這真是一大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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