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紅軍所到之處,保護宗教活動場所,對寺內大殿和經堂派崗加哨,對佛器、經書、建筑嚴加保護。
長征中,紅軍在湖南、貴州、四川、云南、寧夏、甘肅、青海等少數民族地區(qū)滯留最久,這里的藏、土家、納西族等信仰佛教;白、瑤族等信仰道教;回族信仰伊斯蘭教。
中共中央發(fā)布宗教工作決議、布告及指示,在解決復雜的民族問題的同時穩(wěn)妥處理宗教問題。
各路紅軍進駐少數民族地區(qū)時鄭重宣布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紅一方面軍1935年9月到達甘肅哈達鋪回民區(qū),特頒布《回民區(qū)域政治工作》規(guī)定:進入回民區(qū)域應先派遣代表同阿訇接洽,說明紅軍北上抗日的意義,獲得許可后才準進入回民鄉(xiāng)村宿營,否則應露營;保護回民信教自由,不得擅自入清真寺,不得損壞回民經典;不準借用回民器皿用具等。當地回民看到紅軍到郊外煮飯,頓生好感。
賀龍部途經云南中甸藏傳佛教最大喇嘛寺時,表明共產黨尊重宗教信仰,紅軍不動喇嘛寺內的一切,加崗放哨保護寺廟、僧侶們的安全。紅二、六軍團在黔西北彝族聚居區(qū),規(guī)定不許侵犯少數民族的祠堂,不準亂動彝族的靈房、神龕,及時查處了個別戰(zhàn)士將喇嘛衣服撕破打草鞋、將經典用來鋪睡等問題,并“處罰十一團政委(給以警告),并印發(fā)通令公開在支部各種會議上斗爭”。
紅軍努力推行政教分離政策,主張民主管理宗教。1935年6月,紅軍在給康藏民眾的宣言中稱:“宗教與政治必須分離,人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同時人民有自己管理自己的自由,宗教不得干涉政治。”1936年3月、5月,紅四方面軍先后指出:“政教必須分離,喇嘛等絕不能干涉政權機關。”同時宣布“在法律上,僧俗一律平等,喇嘛犯法一樣依法處理”。
紅軍加強與活佛、阿訇、祭司等宗教上層進步人士的溝通與互信,吸收當地頭人、土司、喇嘛和阿訇等宗教上層進步人士參加建立地方民族政權。毛澤東、朱德、賀龍、劉伯承等都親自做少數民族上層人士的工作,有的還訂立了政治或軍事聯盟。陜甘回族中的一些阿訇以及其他許多信教的愛國者支持紅軍、參加革命;貴州鎮(zhèn)寧布依族頭人陸瑞光護送紅軍過境英勇就義;松潘羌族世襲土司安登榜放棄土司地位和家業(yè)參加紅軍。
對虔誠傳教并對中國革命予以同情的外國宗教人士寬以相待,1934年10月紅六軍團至貴州境內扣留了天主教瑞士籍勃沙特等人,帶勃隨紅軍長征并在生活上照顧,肖克、王震等紅軍領導為勃獲釋餞行并提供足夠的路費。勃沙特1936年12月在英國倫敦出版回憶錄《神靈之手》,以其與紅軍相處18個月的經歷告訴人們:“實際上,紅軍的領導人是堅信共產主義和馬克思主義的信徒,并在實踐其原理,是另一種頻率和形式的蘇維埃。”該書幫助中國共產黨和紅軍擴大了影響,回擊了西方和國民黨對紅軍誣蔑、攻擊輿論。
六、著名史學家胡繩說:大批中間的力量參加,政治力量的對比就變了,這就是人心向背起了決定作用。
中間力量主要指部分民主黨派及中間黨派和愛國民主人士,他們以其特有的社會面貌廣泛聯系社會各界人士,分量不?。辉趪顸h上層和地方實力派、文化教育界、政治經濟界、科學界以及愛國青年學生、華僑中有地位,影響不??;創(chuàng)辦了許多報刊引導社會輿論影響政治走向,政治上活躍且步調基本一致,力量不小。
抗戰(zhàn)之初,有的中間力量輕信國民黨的抗戰(zhàn)許諾,把抗戰(zhàn)勝利的寄托押在蔣介石身上;有的中間力量公然要求共產黨交出軍隊,取消陜甘寧邊區(qū),將馬列主義暫擱一邊。國共雙方雖都力爭中間力量站在自己方面,但都不會使自己的政策受中間力量的左右。
中國共產黨在“九一八”事變爆發(fā)后,率先提出紅軍愿意同全中國的民眾與一切武裝力量聯合起來共同抗日。民主黨派及中間黨派、民主人士同感共產黨民族精神和民主意識的覺醒,熱烈擁護共產黨的主張,呼吁國共兩黨“互相寬容”、“破鏡重圓”,對蔣介石形成了巨大政治壓力。
中國共產黨在長征路上發(fā)表《八一宣言》,提出抗日民族統一戰(zhàn)線的策略思想。在民族危亡關頭,團結、抗戰(zhàn)、民主成為中國共產黨和民主黨派及中間黨派、民主人士實行合作最直接、最基本的動因。1935年10月,中華民族革命同盟領導人陳銘樞致電蔣介石“非停止內戰(zhàn)無以抗敵,非全國抗戰(zhàn)無以圖存”。1935年11月10日,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在香港九龍大埔道召開了第二次全國干部會議,改黨名為中華民族解放行動委員會(農工黨前身),通過了《臨時行動綱領》和《告同志書》,由最初的“反蔣排共”轉變?yōu)?ldquo;反蔣聯共抗日”,逐漸走上了與共產黨合作的道路。1935年12月12日,沈鈞儒、馬相伯、章乃器、鄒韜奮等280余人,發(fā)表了《上海文化界救國運動宣言》,表達了對民族危亡的深切憂慮和奮起救國的決心。
民主黨派及中間黨派、民主人士感到,毛澤東及其共產黨人,不計前嫌,以極大的政治情懷和社會責任促成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zhàn)線,這是共產黨的讓步,應以行動積極配合。
宋慶齡堅決支持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zhàn)線,1936年1月,請曾是共產黨員的董健吾牧師到延安,使中斷了近十年的國共關系重新聯上;同時,宋慶齡又協助燕京大學美國講師、記者斯諾去陜北采訪,寫出了著名的《西行漫記》,不僅首次讓世界了解到紅軍,而且使國統區(qū)中很多知識分子對共產黨從不理解到心存同情再到隱約懷有某種期許。
1936年4月,馮雪峰作為中共中央特派員赴上海,緊緊依靠魯迅,與茅盾、鄭振鐸通力合作開展文藝界統戰(zhàn)工作,9月中旬發(fā)表了《文藝界同人為團結御侮與言論自由宣言》,魯迅、郭沫若、巴金、茅盾、鄭振鐸、林語堂等21人在宣言上簽名,文藝界統一戰(zhàn)線已然形成。
1936年8月,毛澤東負責整個統戰(zhàn)聯絡工作的領導,把建立統一戰(zhàn)線工作放在第一位,為中共中央起草《中國共產黨致中國國民黨書》,以正式文件的形式公開倡議國共兩黨重新合作,建立民主共和國。毛澤東后來在《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時期的任務》中說明:“新的民主共和國所包括的成分是什么呢?它包括無產階級、農民、城市小資產階級、資產階級及一切國內同意民族和民主革命的分子,它是這些階級的民族和民主革命的聯盟。”
毛澤東針對不同統戰(zhàn)對象,有的通過信件交流,或聯絡感情,或闡釋主張;有的派人當面協商,或陳述利害,或提出要求。毛澤東親自致函各黨派、民主人士、學術師友、社會賢達共70多人。1936年9月,毛澤東派潘漢年當面聽取宋慶齡對具體組織統一戰(zhàn)線意見,并請宋慶齡介紹國民黨中樞人員吳稚暉、孔祥熙、宋子文、孫科等與潘漢年一見。1936年9月18日,毛澤東致函上海文化界救國會和全國各界抗日救國聯合會的領導人章乃器、陶行知、沈鈞儒、鄒韜奮,希望今后“在各方面作更廣大的努力與更親密的合作”。1936年9月22日,毛澤東致信學界泰斗蔡元培,說明“共產黨創(chuàng)議抗日統一戰(zhàn)線”,蔡元培讀后不顧年邁之身,去南京見蔣介石要求國共共同抗日,不答應就不走。
中國共產黨將民主黨派及中間黨派、民主人士作為抗日民族統一戰(zhàn)線中的一支重要政治力量,政治上爭取團結合作,組織上切實扶持幫助,利益上充分尊重照顧,給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創(chuàng)造了發(fā)生和發(fā)展的歷史機遇,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度奠定了社會基礎與政治基礎。
許德珩、馬敘倫、楊秀峰、張申府、程希孟等教授,在“一二·九”運動后組織了北平文化界救國會,積極從事抗日救亡運動。愛國民主人士主動與共產黨地方組織及周恩來、葉劍英、董必武、林伯渠等接觸,并通過派代表、設電臺、開座談會等形式與共產黨保持特殊的聯系。李濟深、蔣光鼐等呼吁各黨派共同組成聯合戰(zhàn)線武裝抗日。馬敘倫“西安事變”前后兩次入川,勸說阻止四川軍閥劉湘對紅軍的圍剿。第三黨的黃琪翔邀請周恩來、朱德、葉劍英和時任國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長張群一起到他家座談,促進國共合作;黃琪翔、章伯鈞、彭澤民等派黨員羅任一去西安,利用與楊虎城的老關系,多次與張學良商談推動聯合抗日。救國會通過愛國人士杜重遠做東北同鄉(xiāng)張學良的工作,張學良表示“不會辜負眾友人的期望的”。張學良1936年7月到南京出席國民黨五屆二中全會,沈鈞儒、章乃器、李公樸等拜訪了他,并同他就組織聯合陣線、抗日救國等問題進行了熱烈討論。
一直處于各自為政、渙散狀態(tài)的中間力量,在紅軍長征期間勇敢地站在了抗日民主運動的前沿,贏得了民眾的好感和尊重,贏得了共產黨的贊許和支持,但隨著形勢的發(fā)展變化,他們作出了不同的政治抉擇。張瀾先生曾意味深長地說:“如果沒有毛主席和共產黨對民盟的引導,我們民盟還不知道走到哪兒去呢。”
著名史學家胡繩總結說:“……革命能勝利,是因為我們黨把中間勢力拉過來了,如果中間勢力都倒向國民黨,共產黨就不可能勝利。中間勢力的作用很重要,我們黨內有些人還不懂得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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