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非常簡單，指向的都是沒有一個現(xiàn)代國家。中國還要結束租界啊，日本人當時已經(jīng)占領了東三省，（想要結束）這樣的局面。所以當時中國夢就是希望在中國這個地方有一個有效的政府，至少能控制這個局面。

中國從1840年以后，尤其是袁世凱死了以后，軍閥混戰(zhàn)。當時的人（有這種夢想）很能理解。這種夢想可能要到1949年以后才真正實現(xiàn)。我們把它叫作“解放夢”的實現(xiàn)，就是擺脫了外國的控制，同時也擺脫了內(nèi)亂。從政治學角度講，一個有效的國家就是，它能壟斷暴力的行使，而且是合法地壟斷，（但這個壟斷）1949年以前顯然不存在于中國大陸上。當時的夢想，當時要做的一件事情，當時存在的問題，用英文講，就是一個governability（施政能力——觀察者網(wǎng)注）的問題。能不能有一個有效的政府來govern（施政——觀察者網(wǎng)注）。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實現(xiàn)了這個夢想，尤其是經(jīng)歷了朝鮮戰(zhàn)爭，一直到1955年、1956年，毛主席寫《論十大關系》的時候，我想，第一個夢想大致實現(xiàn)。

社會主義改造以后，中國當時面對的更重要的問題，我想是自力更生。毛主席解放初有個講話，我們能造什么？我們什么都不能造。現(xiàn)在年輕人可能不知道了，但是我們小時候知道，火柴叫洋火?？赡茉龠^幾年，年輕人連什么是火柴都不知道了。

我們那個時候知道，火柴那么簡單的東西中國人不能做，是瑞典的公司統(tǒng)治全世界的火柴市場。當時上海有一劉鴻生家族做火柴，但是占很小的市場。所以釘子叫洋釘，什么東西都是洋的，中國什么東西都做不了，不要說汽車、高鐵，根本就沒法做。要自力更生這個夢在五十年代雖然沒有民調(diào)數(shù)據(jù)，但是當時我們不光要解放，而且要立起來，在經(jīng)濟上立起來，非常不容易。

毛主席到蘇聯(lián)去談判，很重要的還是需要自立，雖然需要蘇聯(lián)幫助，但我還需要自立自強。這個東西恐怕要到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左右才實現(xiàn)。我不拿改革開放不改革開放做界線，我覺得要到八十年代左右才實現(xiàn)。八十年代的時候我們基本的現(xiàn)代經(jīng)濟體系慢慢已經(jīng)形成了，這個夢實現(xiàn)了。但它那個實現(xiàn)的模式是什么呢？叫government，一方面是政府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用政府來管制的意思。

所以這個時候中國模式的關鍵詞就不是governability的問題，是government的問題。

八十年代以后，九十年代，到現(xiàn)在，我們講市場改革，對外開放。這時候的夢就不僅僅是自立自強，吃飽肚子，有衣服穿了，而且希望有更好的生活?，F(xiàn)在弄一個詞，傳統(tǒng)詞，叫“小康”，希望過上一個小康的生活，老百姓也是這個夢——消除貧困，實現(xiàn)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