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搞的還是間接調查。他讓田家英、陳伯達和胡喬木各帶一個工作組,分別到浙江、廣東和湖南農村,每組都調查一個最好的生產隊,一個最壞的生產隊,半個月后到廣州會合向他匯報。這次調查的結果,就是毛澤東主持起草了《農村人民公社條例(草案)》六十條,對人民公社等農村存在的一些問題作了調整和規(guī)范。這個冷一冷頭腦,糾正一些左傾錯誤的過程,延續(xù)到1962年1月底2月初,開了個擴大的中共中央工作會議(史稱七千人大會)。會議開得順利,開得熱烈,開得民主,大家反映:“白天出氣,晚上看戲,兩干一稀,大家滿意”。原本到1月28日結束的會開到了2月7日,七千人的春節(jié)都是在大會上過的。會議對1958年以來所犯錯誤的責任統(tǒng)一了認識:首先要負責的是中央,其次是省市自治區(qū)各級黨委,然后是省以下的各級黨委,各有各的一筆賬。
毛澤東再次做了個自我批評:少奇同志蹲過點,我沒有,我是搞工作組,間接的。提倡調查研究多少年了,進城以來這幾年,自己不做,也不提倡了。到了去年--1961年,才重新提倡。一個省委第一書記不下去蹲點;省委各書記不下去蹲點,怎么會叫地委一級、縣委一級去蹲點,去做調查研究呢?我們應當到大隊里去,到生產隊里去,到工人里去,軍隊的同志到連隊里去。我是在中央工作會議上做過保證的,我說,我一定得下去蹲點,但是到今天我還沒有實行。
在毛澤東看來,大躍進有錯誤要糾正,這是無可非議的,但有一條根本原則不容動搖,那就是這些錯誤和其成績相比,只是十個指頭中一個至多兩個三個指頭的關系。1962年,中國曾經有一個改變大躍進錯誤方向的契機,然而,這個契機注定就像流星一般,僅僅在中國的天空一劃而過。
我們再來議論毛澤東的第二個志愿。
毛澤東打算騎馬實地考察黃河、長江兩岸。這個志愿毛澤東由來已久。特別是對黃河,毛澤東懷有很深很深的感情。1936年2月毛澤東率紅軍東渡黃河出征山西。東征前夕,面對白雪皚皚的冰雪世界,毛澤東寫下了膾炙人口的詞章《沁園春·雪》。其中,“大河上下,頓失滔滔”一句,說的就是黃河。
轉戰(zhàn)陜北期間,毛澤東又專門去看黃河。他若有所思地說:“自古道,黃河百害而無一利。這種說法是因為不能站在高處看黃河。站低了,只看見洪水,不見河流。”他無限深情地說:
沒有黃河,就沒有我們這個民族呵!不談五千年,只論現在,沒有黃河天險,恐怕我們在延安還呆不了那么久。抗日戰(zhàn)爭中,黃河替我們擋住了日本帝國主義,即使有害,只這一條,也該減輕罪過。將來全國解放了,我們還要利用黃河水澆地,發(fā)電,為人民造福!那時,對黃河的評價更要改變了!
1948年東渡黃河前往華北時,毛澤東又一次對著咆哮的黃河陷入沉思:“你們可以藐視一切,但是不能藐視黃河。藐視黃河,就是藐視我們這個民族……”
1952年10月,毛澤東利用中央批準他休息一周的時間視察了黃河。這是建國后,他第一次出巡。視察后,毛澤東發(fā)出了“要把黃河的事情辦好”的偉大號召。
1959年,毛澤東曾充滿深情地這樣評價黃河:“黃河是偉大的,是我們中華民族的起源,人說‘不到黃河心不死’,我是到了黃河也不死心。”他還說:“如果有可能,我就游黃河、長江。從黃河口子沿河而上,搞一班人,地質學家、生物學家、文學家,只準騎馬,不準坐車,騎馬對身體實在好,一直往昆侖山,然后到豬八戒的那個通天河,翻過長江上游,然后再沿江而下,從金沙江到崇明島。我有這個志向,現在開支票,但哪一年兌現不曉得。”
1961年3月,在廣州中央工作會議上,毛澤東再一次提到視察黃河、長江的事,他說:“我很想恢復騎馬的制度,不坐火車,不坐汽車,想跑兩條線。從黃河的河口,沿河而上,到它的發(fā)源地,然后跨過山去,到揚子江的發(fā)源地,順流而下。不要多少時間,有三年時間就可以橫過去,頂多五年。”
1962年4月,毛澤東和即將調到西安工作的機要秘書高智告別時,他要高智為他去陜西走黃河做好準備。他說:“我們東渡黃河的事,你還記得嗎?我的老青馬被擠下黃河,它回頭游上了岸。”略停片刻,又說道:“轉戰(zhàn)陜北時,你經常打前站、號房子。這一次,你還打前站,我隨后就來。我到陜西后,要騎馬沿黃河走一趟。我要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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