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年三月二十五日)
去年我們兩國領導人在東京作出了一個具有卓識遠見的決策,就是把中日關系放在長遠的角度來考慮,來發(fā)展。第一步放到二十一世紀,還要發(fā)展到二十二世紀、二十三世紀,要永遠友好下去。這件事超過了我們之間一切問題的重要性。
看得遠些廣些,有利于我們之間的合作。這種合作不是只對一方有利,而是對雙方、對兩國、對兩國人民都有利。中日關系發(fā)展到現在的水平,我們是滿意的,我想我們雙方都是滿意的。我相信閣下也會同意,我們雙方關系發(fā)展得還不足,兩國的民間經濟技術合作還很薄弱。我們歡迎貴國的大中小企業(yè)加強同我們的合作。我們希望日本政府對他們做一點工作,勸他們看得遠一點。中國現在缺乏資金,有很多好的東西開發(fā)不出來。如果開發(fā)出來,可以更多地提供日本需要的東西?,F在到中國來投資,對日本的將來最有利。
中國現在的情況總的是好的。這幾年一直擺在我們腦子里的問題是,我們提出的到本世紀末翻兩番的目標能不能實現,會不會落空?從提出到現在,五年過去了。從這五年看起來,這個目標不會落空。翻兩番,國民生產總值人均達到八百美元,就是到本世紀末在中國建立一個小康社會。這個小康社會,叫做中國式的現代化。翻兩番、小康社會、中國式的現代化,這些都是我們的新概念。
翻兩番,分成前十年和后十年,前十年主要是為后十年的更快發(fā)展做準備。這種準備包括四個方面,一個是能源,一個是交通,一個是原材料,一個是智力。這需要大量的資金,我們很缺乏,所以必須堅持開放政策,歡迎國際資金的合作。
談到我個人的經歷,你在毛主席紀念堂的展覽室里看到的那張有我在里面的照片是在巴黎照的,那時只有十九歲。我自從十八歲加入革命隊伍,就是想把革命干成功,沒有任何別的考慮,經歷也是艱難的就是了。我一九二七年從蘇聯(lián)回國,年底就當中共中央秘書長,二十三歲,談不上能力,談不上知識,但也可以干下去。二十五歲領導了廣西百色起義⑴,建立了紅七軍。從那時開始干軍事這一行,一直到解放戰(zhàn)爭結束。建國以后我的情況你們就清楚了,也做了大官,也住了“牛棚”。你問我覺得最高興的是什么?最痛苦的是什么?在我一生中,最高興的是解放戰(zhàn)爭的三年。那時我們的裝備很差,卻都在打勝仗,這些勝利是在以弱對強、以少對多的情況下取得的。建國以后,成功的地方我都高興。有些失誤,我也有責任,因為我不是下級干部,而是領導干部,從一九五六年起我就當總書記。那時候我們中國掛七個人的像,我算是一個。所以,在“文化大革命”前,工作搞對的有我的份,搞錯的也有我的份,不能把那時候的失誤都歸于毛主席。至于“文化大革命”,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一生最痛苦的當然是“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其實即使在那個處境,也總相信問題是能夠解決的。前幾年外國朋友問我為什么能度過那個時期,我說沒有別的,就是樂觀主義。所以,我現在身體還可以。如果天天發(fā)愁,日子怎么過?粉碎“四人幫”以后,我出來工作,從一九七七年到現在是七年,我相信沒有犯大錯誤。但究竟怎樣,讓歷史去評價吧!
*這是鄧小平同志會見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時談話的一部分。
注釋:
?、虐偕鹆x是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在廣西右江地區(qū)百色領導的武裝起義。一九二九年七月,鄧小平作為中共中央代表到廣西工作。十二月十一日,鄧小平、張云逸、雷經天、書拔群等領導廣西警備第四大隊、教導總隊和右江農軍在百色起義,建立中國工農紅軍第七軍,張云逸任軍長,鄧小平任中共前委書記、軍政治委員。十二日右江蘇維埃政府宣告成立。一九三○年二月一日,鄧小平、李明瑞、俞作豫等領導龍州起義,成立紅軍第八軍和左江蘇維埃政府,俞作豫任軍長,鄧小平兼任政治委員,李明瑞任紅七、紅八軍總指揮。至此,初步形成左右江革命根據地。一九三○年十月,紅七軍和紅八軍一部整編為紅七軍,經轉戰(zhàn)桂湘粵贛邊境,于一九三一年七月抵達中央革命根據地,編入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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