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革命和無產階級的任務(1906年3月20日〔4月2日〕)
一
目前俄國民主革命的形勢究竟怎樣:革命是失敗了呢,還是我們現(xiàn)在只是處于暫時的沉寂時期?十二月起義是革命的頂點,我們現(xiàn)在正急轉直下地滑向“希波夫立憲”制度[110]呢,還是整個地說來革命運動并不是趨向衰退,而是在繼續(xù)高漲,它正在準備新的爆發(fā),在沉寂中聚集新的力量,要在第一次起義失敗之后進行勝利的可能性大得多的第二次起義呢?
這些就是目前擺在俄國社會民主黨人面前的根本問題。我們始終忠于馬克思主義,我們不能夠而且不應當用空泛的詞句來回避對客觀情況的分析,只有對客觀情況的估計最終才能徹底地解決這些問題。而社會民主黨的全部策略又取決于對這些問題的解決;至于我們在例如抵制杜馬問題上的爭論(這種爭論已經接近尾聲,因為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大多數(shù)組織都贊成抵制),不過是這些重大問題中的小而又小的局部問題?! ?br>
我們剛才說,對馬克思主義者來說,用空泛的詞句來回避這些問題是不體面的。即使借口說我們從來沒有把革命單單理解為“長矛和鋼叉”,說我們在沒有直接號召起義的時候是革命者,在議會時期來臨的時候仍舊是革命者等等,那也還是這樣一些空泛的詞句。這些論調是可恥的遁詞,是用一些什么也沒有說明、只能掩飾自己的貧乏和政治上的驚慌失措的抽象的議論來偷換具體的歷史問題。為了證實我們的看法,我們要拿馬克思對1848年德國革命的態(tài)度作例子。這樣的引證可能會有更大的好處,因為現(xiàn)在在我國也有種種跡象表明,俄國的資產階級正在劃分為反動的和革命的兩部分,而且劃分得更鮮明,這樣的劃分,比方說,在法國大革命的時候就沒有過。老實說,我們上面提出的關于俄國革命形勢的根本問題,如果同德國比較起來(當然,這只是指在一定的條件下,在許可作一般的歷史類比的限度內),可以用這樣一句話來表述:是1847年呢還是1849年?我們現(xiàn)在是處于(象召開德國國家杜馬即所謂聯(lián)合議會的1847年的德國那樣)革命高潮的末期呢,還是處于(象1849年的德國那樣)革命完全筋疲力盡的末期和實施殘缺不全的憲法的陰暗日子的開始呢?
馬克思正是在1850年提出了這個問題而且解答了這個問題,最終不是用遁詞而是用從分析客觀情況得出的直截了當?shù)拇鸢附獯鹆诉@個問題。在1849年,革命被鎮(zhèn)壓下去了,一系列的起義都以失敗而告終,人民實際上爭得的自由又被奪走了,反動派窮兇極惡地對付“革命者”[111]?!肮伯a主義者同盟”(實際上是由馬克思領導的當時的社會民主黨組織)已經不可能進行公開的政治活動。1850年6月同盟中央委員會的告盟員書說:“德國全國各地都要求建立強大的秘密的〈黑體都是我們用的〉革命政黨組織?!敝醒胛瘑T會從國外派一個代表到德國去,他把“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已經都掌握在同盟的手里”。馬克思寫到(在1850年3月的《告同盟書》中)新的高漲和新的革命的可能性時,他建議工人獨立地組織起來,他特別堅定地認為整個無產階級應該武裝起來,組成無產階級近衛(wèi)軍,在必要的時候“對于任何一種解除工人武裝的企圖都應該予以武裝回擊”。馬克思要求組織“革命工人政府”,并且談到無產階級在“即將爆發(fā)的起義中和起義后”的行動。馬克思拿1793年的雅各賓法國作為德國民主運動的范例(見《揭露科隆共產黨人案件》俄譯文第115頁及其他各頁)[注: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第288—299、359—366頁?!幷咦?! ?br>
過了半年,預期的高漲沒有來到。同盟的努力未能奏效。1885年恩格斯寫道:“而這一點在1850年期間愈來愈不大可能,甚至完全不可能了?!盵注:同上,第21卷第258頁?!幷咦1847年的工業(yè)危機已經過去。工業(yè)繁榮時期已經到來。因此,馬克思在研究了客觀情況以后,就尖銳而明確地提出了問題。1850年秋天,馬克思斷然地說:現(xiàn)在,在資產階級社會生產力欣欣向榮的時期,“還談不到什么真正的革命”[注:同上,第7卷第514頁?!幷咦。
正如讀者看到的,馬克思沒有回避困難問題。他沒有玩弄革命這個字眼,也沒有用空洞的抽象概念來偷換當前的政治問題。他沒有忘記,革命不論在什么情況下總是在前進的,因為資產階級社會在不斷發(fā)展,而他直截了當?shù)卣f不可能有民主革命,是就這個詞的直接的狹隘的意義上說的。馬克思在解決困難問題時,沒有(象那些往往陷入尾巴主義的社會民主黨人那樣)把無產階級中某些階層的頹喪和厭倦“情緒”作根據(jù)。他沒有那樣做,在他除了看到情緒低落(1850年3月)這一事實,沒有掌握別的材料的時候,他就繼續(xù)號召武裝起來,準備起義,沒有用懷疑態(tài)度和驚慌失措來使工人泄氣。直到馬克思證明了“真正的革命”“筋疲力盡”是不可避免的時候,他才改變看法??捶ㄒ桓淖?,馬克思就直截了當而且公開地要求根本改變策略,完全停止起義的準備工作,因為這樣的準備工作在當時只能是一種兒戲。起義的口號直接從日程上勾銷了。直截了當?shù)?、明確地承認了“運動的形式已經改變”?! ?br>
在目前的困難關頭,我們應當時時刻刻記住馬克思的這個例子。我們應當十分嚴肅地對待關于不久將來的“真正的革命”的可能性、關于基本的“運動形式”、關于起義以及起義的準備工作的問題,但是一個進行斗爭的政黨必須直截了當?shù)?、明確地解答這個問題,不能支吾搪塞,不能含糊其詞。一個不能明確地回答這個問題的政黨,就不配稱為政黨?! ?br>
二
那么我們到底有哪些解答這個問題的客觀材料呢?有一種意見認為直接革命的“運動形式”已經完全筋疲力盡,不可能舉行新的起義,俄國進入了殘缺不全的資產階級的冒牌立憲時期,可以用來替這種意見辯護的有許多所謂明擺著的、有目共睹的事實。毫無疑問,資產階級內部發(fā)生了轉變。地主離開了立憲民主黨,加入了十月十七日同盟。政府已經恩賜了兩院制的“憲法”。依靠戒嚴令、屠殺和逮捕,制造了召開騙人的杜馬的可能性。城市起義被鎮(zhèn)壓下去了,農民的春季運動可能是孤單無力的。地主在拋售土地,因而資產階級化的“安分的”農民階層在日益加強。起義遭到鎮(zhèn)壓后,的確出現(xiàn)了情緒低落的現(xiàn)象。最后,也不能忘記這一點:預見革命失敗總比預見革命高漲要容易和省力,因為政權至今還在反動派手中,而且迄今為止,“大部分”革命都是以……未成功的革命告終的。
有哪些材料是替相反的意見辯護的呢?我們請卡·考茨基就這個問題發(fā)表點意見。他頭腦清醒,并且能夠十分冷靜、認真和細心地研究當前非常尖銳的政治問題,這是一切馬克思主義者所公認的??即幕谀箍破鹆x被鎮(zhèn)壓后不久,就在《俄國革命的前途》一文中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112]。這篇文章有俄譯本,——當然,不免要受到書報檢查機關的篡改(象考茨基的另一篇杰出的著作《俄國土地問題》俄譯本受到的篡改一樣)?! ?br>
考茨基沒有回避困難問題。他沒有試圖用革命不可戰(zhàn)勝以及無產者階級永遠有和經常有革命性等等空泛的詞句來支吾搪塞。他沒有這樣做,他直截了當?shù)靥岢鲫P于俄國當前民主革命的可能性的具體歷史問題。他在文章的開頭就開門見山地說,從1906年年初開始,從俄國傳來的幾乎都是一些不幸的消息,這些消息“可能引起這樣的看法,認為這次革命已經完全被鎮(zhèn)壓下去,現(xiàn)在革命正處于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考茨基說,目前不僅反動分子,就連俄國的自由派分子也在對這一點感到歡欣鼓舞,他說到后一種“庫龐式的”[113]英雄們時給了他們理應受到的輕蔑(可見考茨基還沒有信奉普列漢諾夫的所謂俄國社會民主黨人應當“珍視非無產階級反對黨的支持”的理論)?! ?br>
于是考茨基對那種自然會引起的看法進行詳細的分析。從表面上看來,莫斯科工人12月的失敗同巴黎工人(1848年)6月的失敗無疑是相似的。無論那里或者這里的工人武裝起義,都是在工人階級還沒有充分組織好的時候就在政府的“挑唆下”發(fā)生的。無論在莫斯科或者巴黎,盡管工人進行了英勇的抵抗,反對勢力還是勝利了??即幕鶑倪@里得出什么結論呢?他是不是以普列漢諾夫的學究式的清規(guī)戒律為榜樣,得出本來就用不著拿起武器的結論呢?不是,考茨基沒有急急忙忙地發(fā)表一篇目光短淺的、沒有什么價值的、表現(xiàn)事后聰明的說教。他在研究能夠解答下面這個問題的客觀材料:俄國革命是不是完全被鎮(zhèn)壓下去了?! ?br>
考茨基認為1848年巴黎無產階級的失敗同1905年莫斯科無產階級的失敗有四個根本不同點。第一,巴黎的失敗是整個法國的失敗。對于莫斯科的失敗就決不能這樣說。彼得堡、基輔、敖得薩、華沙和洛茲的工人并沒有被打垮。極其艱苦的、拖了整整一年的斗爭固然使他們疲憊不堪,但是他們的斗志并沒有被摧毀。他們正在聚集力量,以便重新開始爭取自由的斗爭?! ?br>
第二,更重要的不同之處在于,1848年法國的農民是站在反動派那一邊的,而1905年俄國的農民是站在革命這一邊的。農民起義風起云涌,大批軍隊忙于鎮(zhèn)壓農民起義。這些軍隊給俄國造成的破壞,只有三十年戰(zhàn)爭[114]給德國帶來的破壞可以與之相比擬。軍事屠殺暫時嚇住了農民,但是這只能加深農民的貧困,使他們走投無路的處境越發(fā)嚴重。軍事屠殺必然象三十年戰(zhàn)爭的破壞一樣,逼得愈來愈多的人民群眾向現(xiàn)行制度宣戰(zhàn),他們不會讓國家得到安寧,一有起義,他們就響應?! ?br>
第三,特別重要的不同之處是下面這一點。1848年的革命,是1847年的危機和饑荒釀成的,而反動派卻從危機的結束和工業(yè)的繁榮中得救了。“俄國現(xiàn)行的恐怖制度卻相反,必然會使多年來籠罩著全國的經濟危機更加尖銳。”1905年的饑荒所引起的全部后果在今后的幾個月里還會暴露出來。鎮(zhèn)壓革命,這是最大的國內戰(zhàn)爭,是反對全體人民的戰(zhàn)爭。這種戰(zhàn)爭的消耗不亞于對外戰(zhàn)爭,而且它破壞的不是別人的國家而是自己的國家。財政崩潰日益迫近。此外,新的通商條約會使俄國發(fā)生特別巨大的震動,甚至可能引起世界性的經濟危機。因此,反動的恐怖制度維持得愈長久,國內的經濟狀況就愈惡化,人民對萬惡制度的憤怒就愈強烈。考茨基說:“這種局勢使得一切反對沙皇制度的強大運動都成為不可遏止的。而且這樣的運動會有很多。已經為自己的英雄氣概和自我犧牲精神提供了極其有力的證明的俄國無產階級,一定會關心這種運動?!薄 ?br>
考茨基指出的第四個不同點對俄國馬克思主義者具有特殊的意義。遺憾的是現(xiàn)在在我們俄國很流行那種對“勃朗寧手槍”和“戰(zhàn)斗隊”的無關痛癢的、實質上純系立憲民主黨人式的嗤笑。說起義是不可能了,用不著再準備起義了,誰也沒有馬克思表現(xiàn)出的那種勇敢和坦率的精神。但是我們非常喜歡譏笑革命者的軍事行動。我們稱自己是馬克思主義者,但是不是去分析起義的軍事方面(馬克思和恩格斯一向認為軍事方面具有重大意義[注:參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8卷第81—83、102—103頁;第22卷第600—607頁?!幷咦),而寧可把無比宏偉的理論搬出來,聲稱“本來用不著拿起武器……”考茨基卻不是這樣做。盡管他對起義的材料掌握得很少,他還是竭力考慮到問題的軍事方面。他竭力贊揚作為群眾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種新的斗爭形式的運動,而不是象我們的革命的庫羅帕特金之流那樣估計戰(zhàn)爭,說什么要給就拿,要打就跑,打不過人家本來就不該拿起武器來!
考茨基說:“巴黎的6月戰(zhàn)斗和莫斯科的12月戰(zhàn)斗,都是街壘戰(zhàn)。但是前者是大災難,是舊街壘戰(zhàn)術的告終。后者是新街壘戰(zhàn)術的開端。因此,我們應當修正恩格斯為馬克思的《階級斗爭》一書所作的序言中所陳述的觀點,也就是街壘戰(zhàn)的時代已經完全過去了的觀點。事實上過去了的只是舊的街壘戰(zhàn)術的時代。莫斯科戰(zhàn)斗就證明了這一點,在這一戰(zhàn)斗中,一小群起義者居然能同擁有新式大炮等各種武器裝備的優(yōu)勢兵力對抗兩星期之久?!薄 ?br>
考茨基是這樣說的。他沒有根據(jù)第一次嘗試的失敗就對起義唱挽歌。他沒有抱怨失敗,而是研究新的更高的斗爭形式的產生和發(fā)展,分析軍隊中的組織渙散和不滿情緒、城市居民給工人的援助、群眾性罷工同起義互相結合等方面的意義。他在研究無產階級怎樣學習起義。他修改過時的軍事理論,這樣來要求全黨研究和接受莫斯科的經驗。他把整個運動看作是從罷工到起義的轉變,并且力求弄明白,為了取得勝利工人應當采取什么樣的方式把這兩者結合起來?! ?br>
考茨基在結束他的文章時寫道:“這就是莫斯科的教訓。這些教訓對未來斗爭的形式會有多大的影響,現(xiàn)在在這里〈在德國〉還不可能預見到。事實上直到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俄國革命的過去的一切表現(xiàn),都是無組織的群眾的自發(fā)性的爆發(fā),沒有哪一次是事先有計劃、有準備的??峙陆窈笤谙喈旈L的時期內還是如此?! ?br>
既然在目前還不能明確地預見到未來的斗爭形式,那么一切跡象所表明的都是:我們必須等待未來的戰(zhàn)斗,目前陰沉的平靜只是暴風雨前的沉寂。十月運動向城鄉(xiāng)的群眾表明,他們能夠發(fā)揮出多么巨大的力量。接著,一月反動又把他們推進十分痛苦的深淵。這個深淵中的一切都在促使他們覺醒,激起他們的憤怒,為了擺脫這個深淵,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們都在所不惜。群眾很快就會重新站起來,他們很快就會更有力地行動起來!讓反革命在爭取自由的英雄們的尸體上慶祝他們的勝利吧。這種勝利就要完結。朝霞正在上升,無產階級革命就要到來了?!薄 ?br>
三
我們以上扼要敘述的問題,是整個社會民主黨策略中的根本問題。即將召開的黨代表大會首先應當毫不含糊地、十分明確地解決這個問題,全體黨員和一切覺悟的工人應當立刻集中所有的力量來收集解決這個問題的全面的材料,討論這個問題,并且選派對自己所擔負的重大任務有充分準備的代表來參加代表大會?! ?br>
代表大會的選舉應當在完全弄清楚策略綱領的基礎上進行。其實,對提出的問題作出某種徹底的和完整的答案,也就預先解決了社會民主黨策略綱領的各個部分?! ?br>
或者是這樣,或者是那樣?! ?br>
或者我們承認目前“還談不到什么真正的革命”。那么我們就索性公開宣布這一點,免得使我們自己、使無產階級或者人民誤入歧途。我們就應當干脆否認把民主革命進行到底是無產階級的直接任務。我們就必須把起義問題從日程上完全勾銷,停止一切武裝和組織戰(zhàn)斗隊的工作,因為拿起義當兒戲是與工人政黨的名稱不相稱的。我們就應當承認革命民主派的力量已經耗盡,并且確定自己的直接任務是支持自由主義民主派的某些階層,把它們當作立憲制度下的真正的反對派力量。我們就應當把國家杜馬當作議會,即使是最壞的議會,我們不僅要參加杜馬的選舉,而且要參加杜馬本身。我們就應當把黨的合法化提到首要地位,相應地修改黨綱,使全部工作合乎“法律的”要求,或者至少要把非法工作限制在最小的范圍內并且使它處于從屬地位。我們就可以把組織工會的任務象前一個歷史時期的武裝起義一樣當作黨的頭等重要任務。我們就應當把農民運動的革命口號(如沒收地主土地)也從日程上勾銷,因為這種口號實際上就是起義的口號,一方面號召起義,同時又不從軍事上認真作好起義的準備,不相信起義,那就是隨便玩弄起義。我們不僅應當從此閉口不談臨時革命政府,而且應當不再發(fā)表所謂“革命自治”的議論,因為經驗已經證明,這種機構(且不管這里的術語用得是不是正確)實際上勢必要變成起義的機關,變成革命政府的萌芽。
或者我們承認,關于真正的革命,現(xiàn)在可以談而且應當談。我們承認,新的更高的直接革命的斗爭形式是不可避免的,或者至少是很有可能的。那么無產階級的主要政治任務,無產階級一切工作的綱,無產階級的整個有組織的階級活動的靈魂,就應當是把民主革命進行到底。回避這一任務的任何遁詞,都不過是要把階級斗爭這一概念貶低到布倫坦諾主義[115]關于階級斗爭的空談;都不過是要把無產階級變成自由主義君主派資產階級的尾巴。黨的最迫切的和中心的政治任務就是準備力量和組織無產階級進行武裝起義,即采取運動所達到的最高的斗爭形式。就必須為了最直接的實踐目的而批判地研究十二月起義的全部經驗。就應當拿出十倍的干勁來組織戰(zhàn)斗隊,武裝戰(zhàn)斗隊。也應當通過游擊性戰(zhàn)斗行動來準備起義,因為只靠報名和登記來進行“準備”是可笑的。就應當承認國內戰(zhàn)爭已經宣告開始而且正在繼續(xù)進行,因而黨的全部工作都應當服從這一原則:“既然是戰(zhàn)爭,就要有作戰(zhàn)姿態(tài)?!庇柧殶o產階級的干部學會進攻的戰(zhàn)斗行動就是絕對必要的。把革命的口號灌輸?shù)睫r民群眾中去就是合乎邏輯的、前后一貫的。同革命的而且僅僅同革命的民主派達成戰(zhàn)斗協(xié)議的任務,就要提到首要地位,因為起義問題正是劃分資產階級民主派的主要根據(jù)。什么人擁護起義,無產階級就同什么人“合擊”,即使“分進”也行;什么人反對起義,我們就同什么人進行無情的斗爭,或者把他們當作卑鄙的偽君子和偽善者(立憲民主黨人)一腳踢開。在整個鼓動工作中,我們就要把根據(jù)公開的國內戰(zhàn)爭觀點來批判和揭露立憲幻想放在首要地位,就要指出不斷地醞釀著自發(fā)的革命爆發(fā)的情況和局勢。我們就要承認杜馬不是議會,而是警察局的辦公室,我們就要拒絕以任何形式參加這種腐蝕和瓦解無產階級的虛偽選舉。那么我們就要提出(如馬克思在1849年那樣)把“強有力的秘密組織”作為工人階級政黨的組織基礎,這個秘密組織應當有進行“公開活動”的特殊機關,應當把特殊的觸角伸進從工會組織到合法報刊的一切合法團體和機構中去?! ?br>
簡單地說:或者我們應當承認民主革命已經完結,把起義問題從日程上勾銷,走“立憲的”道路。或者我們承認民主革命還在繼續(xù)進行,我們要把完成民主革命的任務提到首要地位,宣傳并且在實際中運用起義的口號,公開宣布進行國內戰(zhàn)爭,并且無情地斥責一切立憲幻想?! ?br>
我們似乎沒有必要再向讀者聲明,我們是堅決擁護對我們黨所面臨的問題的后一種解答的。這個策略綱領只是把我們將要在代表大會上和在進行代表大會各項籌備工作期間所遵循的觀點扼要地、系統(tǒng)地闡明一下。不要把這個綱領當作完善的東西,它只是闡明策略問題的提綱,是我們將要在黨的代表大會上堅持的各項決議和決定的初稿。這個綱領曾經在原“布爾什維克”中的志同道合的人們(其中包括《無產者報》的編輯和撰稿人)參加的非正式會議上討論過,它是集體勞動的成果?! ?br>
載于1906年3月20日《黨內消息報》第2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12卷第209—220頁
【注釋】
[110]“希波夫立憲”制度是指溫和自由派分子、地方自治人士右翼領袖德·尼·希波夫制定的國家制度方案。希波夫力圖既限制革命規(guī)模,又從沙皇政府方面取得某些有利于地方自治機關的讓步,因而建議建立附屬于沙皇的咨議性代表機關。溫和自由派想通過這筆交易蒙騙人民群眾,保存君主制度,并使自己獲得某些政治權利?!?88?! ?br>
[111]共產主義者同盟是歷史上第一個建立在科學社會主義基礎上的無產階級政黨,1847年在倫敦成立。共產主義者同盟的前身是1836年成立的正義者同盟,這是一個主要由無產階級化的手工業(yè)工人組成的德國政治流亡者秘密組織,后期也有一些其他國家的人參加。隨著形勢的發(fā)展,正義者同盟的領導成員終于確信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理論正確,并認識到必須使同盟擺脫舊的密謀傳統(tǒng)和方式,遂于1847年邀請馬克思和恩格斯參加正義者同盟,協(xié)助同盟改組。1847年6月,正義者同盟在倫敦召開第一次代表大會,按照恩格斯的倡議把同盟的名稱改為共產主義者同盟,因此這次大會也是共產主義者同盟的第一次代表大會。大會還批準了以民主原則作為同盟組織基礎的章程草案,并用“全世界無產者,聯(lián)合起來!”的戰(zhàn)斗口號代替了正義者同盟原來的“人人皆兄弟!”的口號。同年11月29日—12月8日舉行的同盟第二次代表大會通過了章程,并對章程第1條作了修改,規(guī)定同盟的目的是“推翻資產階級,建立無產階級統(tǒng)治,消滅舊的以階級對立為基礎的資產階級社會和建立沒有階級、沒有私有制的新社會”。大會委托馬克思和恩格斯起草同盟的綱領,這就是1848年2月公布的《共產黨宣言》。同盟的中央委員會設在倫敦,除倫敦外,巴黎、布魯塞爾、瑞士、德國也有同盟的組織。共產主義者同盟成立不久就投入了德國1848—1849年革命,這次革命的實踐完全證實了《共產黨宣言》所表述的同盟的觀點的正確性。1850年9月15日,同盟中央委員會因策略分歧而分裂,中央多數(shù)決定把中央委員會所在地由倫敦改為科隆。在普魯士政府策劃的陷害共產主義者同盟盟員的科隆共產黨人案件判決后,同盟于1852年11月17日宣布解散。同盟在宣傳科學社會主義和培養(yǎng)無產階級革命戰(zhàn)士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它的許多盟員后來積極參加了建立國際工人協(xié)會的活動?!?89?! ?br>
[112]卡·考茨基的《俄國革命的前途》一文載于1906年1月28日《前進報》第23號,署名卡·考·。俄譯本于1906年3月由論壇出版社出版,書名為《俄國解放運動的前途》。書報檢查機關對譯文作了篡改。列寧是依據(jù)《前進報》的原文摘引和論述這篇文章的?!?92?! ?br>
[113]庫龐(俄文Купон的音譯,意為息票)是19世紀80—90年代俄國文學作品中用來表示資本和資本家的借喻語。這個詞是俄國作家格·伊·烏斯賓斯基在隨筆《罪孽深重》中使用開的。——192。
[114]三十年戰(zhàn)爭是1618—1648年以德意志為主要戰(zhàn)場的歐洲國際性戰(zhàn)爭。這場戰(zhàn)爭起因于天主教與新教之間的矛盾以及歐洲各國的政治沖突和領土爭奪。參加戰(zhàn)爭的一方是哈布斯堡同盟,包括奧地利和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德意志天主教諸侯,它們得到教皇和波蘭的支持。另一方是反哈布斯堡聯(lián)盟,包括德意志新教諸侯、法國、瑞典、丹麥,它們得到荷蘭、英國、俄國的支持。戰(zhàn)爭從捷克起義反對哈布斯堡王朝的統(tǒng)治開始,幾經反復,以哈布斯堡同盟失敗告終。根據(jù)1648年簽訂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瑞典、法國等得到了德意志大片土地和巨額賠款。經過這場戰(zhàn)爭,德意志遭到嚴重破壞,在政治上更加處于四分五裂的狀態(tài)。——193。
[115]布倫坦諾主義是德國資產階級經濟學家路·布倫坦諾所倡導的改良主義學說。布倫坦諾是德國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中的講壇社會主義學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他鼓吹通過工廠立法和組織工會就可以在資本主義范圍內克服社會矛盾。列寧稱布倫坦諾主義是一種承認無產階級的非革命的“階級”斗爭的自由派資產階級學說?!?97。
已有0人發(fā)表了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