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屆杜馬和第二次革命浪潮1907年2月7日于彼得堡
事變以不能不稱之為十足革命的速 度發(fā)展著。四天以前,我們就彼得堡的選舉運動[注:見本卷第367—372頁。——編者注]寫道:政治劃分已經明朗,只有革命的社會民主黨單獨斷然地、自 豪地舉起了堅決反對反動派的暴力、反對自由派的偽善的旗幟。小資產階級民主派(包括工人政黨內的小資產階級部分)則動搖不定,時而轉向自由派,時而轉向革 命的社會民主黨。
今天彼得堡進行選舉。選舉的結果不會改變我們已經指出的社會力量的對比。昨天的杜馬選舉已經選出了524名代表中的217名,也就是已經選出了2/5強,它清楚地勾畫出第二屆杜馬的成分,清楚地勾畫出目前形成的政治形勢。
根據(jù)《言語報》(它是傾向于立憲民主黨的,當然把事情渲染得有利于立憲民主黨)的資料[208],已經選出的205名杜馬代表分配如下:右派37名,民 族自治派[209]24名,立憲民主黨48名,進步人士和無黨派人士16名,非黨左派40名,民粹派20名(其中勞動派13名,社會革命黨6名,人民社會 黨1名),社會民主黨20名。
毫無疑問,我們面前的這屆杜馬比上屆杜馬更左。如果下一步的選舉還是這樣的結果,那么我們在 500名杜馬代表中將得出如下的粗略數(shù)字:右派90名,民族主義者50名,立憲民主黨125名,進步人士35名,非黨左派100名,民粹派和社會民主黨各 50名。當然,這只是為了說明問題而作的大體計算,但是現(xiàn)在未必可以懷疑大體的統(tǒng)計數(shù)字是正確的。
右派占1/5,溫和的自由 派(自由主義君主派資產者,包括民族主義者,立憲民主黨人,以及如果不是全體也是部分進步人士)占2/5,左派占2/5(其中無黨派人士占1/5,民粹派 和社會民主黨人數(shù)相等,共占1/5)。——這就是根據(jù)初步的統(tǒng)計資料描繪出來的第二屆杜馬的成分。
這表明什么呢?
這表明全歐洲最反動的黑幫政府所實行的暴政最野蠻最無恥;它所實行的選舉法在全歐洲最反動;而最落后國家的人民代表機關的成員卻是歐洲最革命的!
這種異常明顯的矛盾極其清楚地反映出整個現(xiàn)代俄國生活的基本矛盾,反映出我們當前時期的全部革命性。
從1905年偉大的1月9日以來,革命已經過去兩年了。我們經歷了漫長而艱難的反動勢力猖狂的時期。我們經歷了短暫的自由的“光明間歇”。我們經歷了罷 工斗爭和武裝斗爭兩次偉大的人民爆發(fā)。我們經歷了一屆杜馬和兩次雷同的選舉,這些選舉最終形成了黨派的劃分,使得不久前對政黨還沒有任何概念的居民發(fā)生了 極為明顯的劃分。
兩年來,我們消除了一部分人由于幼稚,一部分人由于極端自私而產生的認為解放運動是統(tǒng)一的信念,消除了對和 平的立憲道路所抱的一系列幻想,取得了群眾斗爭形式的經驗,甚至采用了最激烈、最極端、最尖銳的斗爭手段,即一部分居民反對另一部分居民的武裝斗爭。資產 階級和地主兇狠殘暴。小市民精疲力竭。俄國知識分子灰心喪氣。自由派空談家和自由派叛賣者的政黨立憲民主黨趾高氣揚,利用厭倦革命的情緒進行投機,把自己 從事法穆索夫[210]式卑鄙勾當?shù)谋臼旅俺錇樽约旱念I導才干。
而在下層,在無產階級群眾和破產的饑餓的農民群眾的最底層, 革命在前進,在不聲不響地挖掘舊制度的基石,用國內戰(zhàn)爭的驚雷喚醒沉睡的人們,促使形勢瞬息萬變,“自由”和兇殘的暴力、沉寂和議會活動(選舉、群眾大 會、熱火朝天地搞“聯(lián)盟”)迅速交替,使最不愛動的人們也動了起來。
結果產生了新的更左的杜馬,發(fā)展下去就是新的更劇烈更明顯的革命危機。
現(xiàn)在連瞎子也應該看到,我們面臨的恰恰是革命危機,而不是立憲危機。這是毫無疑問的。俄國立憲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了。新的搏斗肯定逼近了:或者是革命的人民取得勝利,或者是第二屆杜馬象第一屆一樣不光彩地夭折,隨后是選舉法被取消,黑幫專制制度卷土重來,如此而已。
我們不久前的“理論”爭論,在現(xiàn)在正在升起的革命太陽的燦爛光芒的照耀下,突然顯得多么微不足道!可憐的、恐慌的、膽怯的知識分子發(fā)出的在選舉中有黑幫 危險的哀鳴不是很可笑嗎?我們在11月(《無產者報》第8號)發(fā)表的“立憲民主黨人用黑幫危險的叫喊來愚弄孟什維克,以便擺脫從左面來的危險”[注:見本 卷第114—115頁。——編者注]這個精辟的見解不是得到證實了嗎?
革命教育人。革命強迫那些由于意志薄弱或者智能低下而經常走入歧途的人回到革命的軌道。孟什維克希望同立憲民主黨結成聯(lián)盟,希望“反對派”團結一致,希望能夠“利用整個杜馬”。他們盡一切可能(甚至不擇手段,象在彼得堡那樣分裂黨),來建立一個完全自由派的杜馬。
希望落空了。革命比缺乏信心的機會主義者們想象的要強大。在立憲民主黨掌握領導權時,革命只能被葬送,只有在布爾什維克社會民主黨掌握領導權時,革命才能勝利。
杜馬的情況正象我們在《無產者報》第8號(1906年11月)上同孟什維克爭論時所描繪的那樣。這是一個兩極分明的杜馬,是溫和謹慎的中間派被革命洪流 沖沒的杜馬,是克魯舍萬之流同革命人民對峙的杜馬。布爾什維克社會民主黨將在這個杜馬中高舉自己的旗幟,并且象在彼得堡選舉中那樣,向小資產階級民主派群 眾說:請選擇吧,是跟著立憲民主黨去同斯托雷平之流搞交易,還是到人民群眾的隊伍里來進行共同的斗爭!我們全俄國無產階級正在進行這種斗爭。凡是希望讓人 民得到自由、讓農民得到土地的人都跟著我們走吧!
立憲民主黨已經嗅出風向變了,政治晴雨計迅速下降了。難怪形形色色的米留可 夫之流都神經緊張了,以至赤膊上陣,公開叫罵起“紅抹布”來(在斯托雷平之流的辦公室里,這些家伙總是暗地里罵“紅抹布”!)。難怪今天的《言論報》(2 月7日)大談其政治晴雨計的“突變”,大談其政府的動搖——一會兒“內閣要辭職,一會兒要實行某種軍事政變,搞黑幫的軍事大暴行,日期已經定在14日”。 于是俄國自由派喪魂落魄地哭泣起來,傷心地說,難道“自發(fā)反應的政治……”又來了。
是的,可憐的不幸時代的可憐的英雄們!革命又來了。我們興高采烈地迎接日益臨近的人民的自發(fā)怒潮。但是我們將全力以赴,使這次新的斗爭盡量少一些自發(fā)性,盡量多一些自覺性、堅定性、持久性。
政府早已開動了自己機器的所有輪子:鎮(zhèn)壓、暴行、殘殺、欺騙和愚弄。但是現(xiàn)在所有這些輪子運轉失靈了,什么手段都已試過,包括在鄉(xiāng)村和城市動用大炮在 內。可是,人民的力量不僅沒有耗盡,現(xiàn)在反而愈來愈廣泛、強大、公開和勇敢了。一面是黑幫專制制度,一面是左派的杜馬。這毫無疑問是革命的形勢。最尖銳的 斗爭是絕對不可避免的。
正因為斗爭不可避免,我們才用不著推進它、加快它、催促它。這件事讓克魯舍萬之流和斯托雷平之流去關 心吧。我們所關心的是如何明確地、直接地、無情地、公開地向無產階級和農民揭露真相,使他們看清即將來臨的風暴的意義,幫助他們組織起來,象視死如歸的勇 士那樣沉著迎敵,象伏在戰(zhàn)壕里的士兵那樣等槍聲一響就馬上去沖鋒陷陣。
恩格斯在1894年針對德國資本說:“資產者老爺們, 你們先開槍吧!”[211]現(xiàn)在我們要說:“克魯舍萬之流和斯托雷平之流的老爺們,奧爾洛夫之流和羅曼諾夫之流的老爺們,你們先開槍吧!”我們的任務就 是,當黑幫專制制度自己撲向我們的時候,便幫助工人階級和農民摧毀它。
因此,不需要任何過早的起義號召!不需要任何對人民的莊嚴宣言。不需要任何軍事政變,不需要任何“宣告”。暴風雨自己會到我們這里來的。不需要炫耀武器。
應當準備武器。這句話既有直接的意思也有間接的意思。應當準備的首先是和主要是一支由于自己的覺悟和決心而團結一致和堅強無比的無產階級軍隊。應當十倍 地加強我們在農民中間的鼓動工作和組織工作——就是這些農民正在鄉(xiāng)村中忍饑挨餓,就是他們在去年秋天把自己的經歷過偉大革命的一年的兒子送去當兵。應當消 除各種掩蓋和抹煞革命的思想障礙,應當克服各種懷疑和動搖。應當簡單地、平心靜氣地、用人民最易了解的樸實方式最清晰響亮地說:斗爭是不可避免的。無產階 級一定會應戰(zhàn)。無產階級一定會貢獻出一切,會把自己的全部力量投入這次爭取自由的戰(zhàn)斗。讓破產的農民知道,讓士兵和水兵們知道,現(xiàn)在是決定俄國自由的命運 的時候了。
載于1907年2月11日《無產者報》第13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14卷第380—385頁
【注釋】
[208]指1907年2月7日(20日)《言語報》第31號刊登的短評《第二屆國家杜馬》。——383。
[209]民族自治派是指俄國第二屆國家杜馬中的波蘭代表。——383。
[210]法穆索夫是俄國作家亞·謝·格里鮑耶陀夫的喜劇《智慧的痛苦》中的人物,是一個位居要津的貴族官僚,極端仇視進步思想,為人專橫暴虐而又卑感無恥。——385。
[211]引自恩格斯1891年寫的《德國的社會主義》一文(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292頁)。恩格斯在1895年給馬克思的《1843年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斗爭》一書寫的導言中再次提出了這一論點(同上,第610—611頁)。——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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