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社會民主黨現(xiàn)在的分裂,是幾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的沖突的結果。早在1908年黨的第六次代表大會[214]上,以總執(zhí)行委員會為一方同以華沙組織和棟布羅瓦區(qū)組織為另一方之間就有了十分尖銳的矛盾,以至代表大會否決了對總執(zhí)行委員會表示信任的提案。沖突是組織問題上的沖突,然而具有很大的政治意義。地方組織要求能夠影響黨的政治立場,堅持必須讓各級組織廣泛地討論黨的一切措施。
總執(zhí)行委員會還是掌握在那些人手里。以不無名氣的梯什卡為首的總執(zhí)行委員會多數(shù)派,乘黨被削弱、革命遭到挫折和反革命勢力猖獗之機,拒不改變自己的策略。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里,梯什卡以波蘭王國和立陶宛社會民主黨的名義獨斷專行,玩弄權術,根本不顧是否符合波蘭王國和立陶宛社會民主黨的意志。在黨的政策方面,開始出現(xiàn)一個毫無原則的和動搖不定的時期,例如工會問題,對待波蘭社會黨的態(tài)度,波蘭社會民主黨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內(nèi)的策略,在這些問題上都是如此。總執(zhí)行委員會不允許那些揭露總執(zhí)行委員會政策中的矛盾、要求執(zhí)行徹底的原則路線的同志說話,不允許在報刊上展開討論,更糟糕的是,總是答應說“最近”就要舉行討論,到時候會把同志們對這一策略的抗議書一并刊印出來的??倛?zhí)行委員會中反對梯什卡的人,一些全黨知名的老工作人員,都一個個地被排擠掉了。有一位早在第六次代表大會上就拒絕參加改選,宣布不能同梯什卡共事;另一位在1909年被排擠出去;還有一位在1911年拒絕參加總執(zhí)行委員會。[215]
但是,隨著運動的高漲和氣氛的活躍,自1911年初起地方上也開始出現(xiàn)不滿情緒。為首“造反”的是華沙組織,這個組織最重要,最有力量,而更主要的是,它革命態(tài)度最堅定,從1905年到今天一直是波蘭社會民主黨的左翼。
總執(zhí)行委員會當然焦急不安起來,下決心加以“制止”。1911年12月華沙區(qū)際代表會議[216]是進攻的信號。這個代表會議竟敢于要求在即將召開的黨的代表會議上要有一個比較有力量的“邊疆區(qū)”代表團,也就是說,要以此(真是膽大妄為)削弱總執(zhí)行委員會在代表會議上的影響。不過這還不算什么,羅茲代表會議[217]也通過了這樣的決議。華沙組織的做法更不能容忍:它表明,它這樣要求并不是無緣無故的,而是有政治目的的。它通過了幾項使梯什卡感到不快的政治決議,其中還對總執(zhí)行委員會不向它報告自己的工作表示不滿,要求總執(zhí)行委員會向黨交代自己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內(nèi)的活動,不得對波蘭工人隱瞞“俄國”政策等等。
于是一場公開的斗爭展開了。梯什卡散發(fā)了許多“通報”和“解釋”。他“解釋”說:(1)華沙組織踐踏了黨章,搞分裂;(2)其決議是抵制主義、召回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的表現(xiàn);(3)它同總執(zhí)行委員會沒有任何思想分歧,也就是說,分裂毫無政治基礎;(4)華沙組織并不存在,代表會議是一個空架子,因此不論現(xiàn)在和過去都沒有發(fā)生過任何分裂;(5)華沙組織連一張小報都不能獨立出版,一切報刊工作都讓總執(zhí)行委員會去做;華沙組織非法地掌握了自己的搞分裂的技術設備和出版自己的小報。他本人還不厭其詳?shù)匦稳萘巳A沙兩位“愛鬧摩擦的知識分子”,說他們制造了分裂,而又從來不在組織中工作。
最后,梯什卡看到華沙組織堅持自己的立場,于是決定采取……“果斷的”措施。他決定召開一個是空架子的代表會議,不準許反對派即在邊疆區(qū)工作的大多數(shù)同志出席這次代表會議。為此,華沙組織這個最有力量的組織被梯什卡宣布……“解散”,由梯什卡的兩三個代理人另行組成一個分裂主義的“華沙組織”。
但是,最可惡的是梯什卡“解散”華沙組織的所謂“理由”。梯什卡宣稱,這個不聽他話的組織無非是警察局搞奸細活動的工具。任何一個哪怕是非常小的、能夠證明這一點的重要事實,梯什卡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舉出來過。任何一個哪怕只是有點嫌疑的人的名字,他也沒有公布過。而且為了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梯什卡在給國際局的聲明中怯生生地寫道,在華沙,就象在任何一個在目前條件下進行活動的組織中一樣,很有可能潛伏著奸細。
但是,梯什卡認為,“解散”華沙組織,甚至宣布它已經(jīng)不屬于俄國社會民主工黨是有好處的。讀者可以看出,這已經(jīng)不是派別斗爭,簡直是某種犯罪行為了。
不難理解,梯什卡做過了頭,因此人們對他更加義憤填膺。梯什卡親自指定的調(diào)查奸細行為的委員會也反對他。梯什卡的回答是開除了三位有多年黨齡并深得黨員信任的波蘭社會民主黨活動家。44位老工作人員發(fā)表了極強烈的抗議書,反對“總執(zhí)行委員會”這種有辱一切革命家的行動。不論在邊疆區(qū)或國外,到處都要求追究“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責任。當然,華沙組織并沒有為了迎合梯什卡而解放,而是繼續(xù)進行自己在目前條件下極為困難的工作。在華沙工人選民團的選舉中取得輝煌成績的正是這個“反對派”。在選舉中,社會民主黨取得了壓倒其他一切政黨的絕對多數(shù)。在34名社會民主黨初選人中,擁護反對派的有31人,動搖分子2人,擁護梯什卡的只有1人??墒窃诳倛?zhí)行委員會及其擁護者進行“工作”的外省,選舉運動到處都遭到了失敗。
應該相信,梯什卡的行為引起的不體面的小小的內(nèi)訌,很快就會過去,原則性的意見分歧會明確地顯露出來。波蘭社會民主主義工人希望在組織上同俄國同志有更密切的聯(lián)系的愿望,同樣會更具體地表現(xiàn)出來。梯什卡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內(nèi)的行為使總執(zhí)行委員會完全脫離了全黨的生活,使它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內(nèi)沒有一個同盟者,雙方(取消派和反取消派)都同樣地對梯什卡及其“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奇怪的毫無思想性的“策略”感到莫名其妙。
波蘭社會民主黨現(xiàn)在正經(jīng)歷著困難的時刻。但是結局已經(jīng)顯示出來了。波蘭社會民主黨中的一切健康因素正在團結起來。波蘭社會民主黨成為具有自己的原則和策略的、護黨的社會民主主義工人的組織,而不是毫無原則的陰謀家手中的玩物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我們認為,有必要對關于波蘭社會民主黨分裂情形的報告作一點補充,談談譴責“奸細行為”這件事的進一步演變情況。關于這件事,我們得到的消息說:
羅莎·盧森堡(代表波蘭社會民主黨的社會黨國際局委員)給社會黨國際局寫了一個文件,說華沙委員會是保安機關控制的分裂分子組成的,并且說不要把這件事公布出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梯什卡本人在波蘭社會民主黨的刊物上把這些無恥讕言公布出來了??!
列寧在收到社會黨國際局書記胡斯曼寄來的梯什卡的文件的副本之后,當然就給胡斯曼寫了回信,指出:這是“極其奸險的”報復行為,前中央委員馬列茨基和加涅茨基是黨內(nèi)大家都了解的人;梯什卡親自指定的調(diào)查委員會沒有找到任何奸細行為的事實;公布在政治上的對手中間有人當奸細,卻又不指出名字,這是最卑鄙無恥的做法[注:見本卷第47—48頁。——編者注]。
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回答是破口大罵。
巴塞爾代表大會召開了[218]。華沙委員會的代表團得到了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全體代表,包括取消派分子、拉脫維亞人、前進派分子、崩得分子、托洛茨基分子的一致承認!
在華沙的選舉中,有兩個擁護華沙委員會、反對梯什卡之流的社會民主黨的工人復選人當選了。
現(xiàn)在大家已經(jīng)看清梯什卡的這個平行組織是個空架子。采取誠實的辦法,收回對奸細行為的譴責,梯什卡及其總執(zhí)行委員會是辦不到的。
但是,我們的酷愛“統(tǒng)一”的取消派和他們的組織委員會卻比所有其他的人做得更妙。正式參加八月代表會議的《光線報》,兩次報道了梯什卡的可恥的謊話?。219]
第一次干這種事的是一位只署了姓名的第一個字母的先生。第二次是奧古斯托夫斯基先生。
多么勇敢的人??!他們躲在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背后,散布無恥讕言。他們說:這一切同我們毫無關系,我們用不著負責,我們不是在散布無恥讕言,我們“只是”把那個用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名義印發(fā)文件(無恥讕言)的事實告訴人們??!
馬爾托夫、托洛茨基、李伯爾、拉脫維亞人之流,躲在梯什卡的背后,在不能把文件刊登出來的合法刊物上匿名散布梯什卡的無恥讕言!!
載于1913年1月12日(25日)《社會民主黨人報》第30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22卷第288—292頁
【注釋】
[214]指波蘭王國和立陶宛社會民主黨第六次代表大會。
波蘭王國和立陶宛社會民主黨第六次代表大會于1908年12月5—13日在普拉加舉行。參加這次代表大會的有華沙區(qū)、羅茲區(qū)、棟布羅瓦區(qū)、琴斯托霍夫區(qū)和比亞韋斯托克區(qū)黨組織的代表。代表大會討論了下列問題: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總結報告;俄國和波蘭的政治形勢;黨的策略和社會民主黨黨團在杜馬中的活動;工會和合作社運動;對波蘭社會黨—“左派”和波蘭社會黨—“革命派”的態(tài)度;波蘭王國和立陶宛社會民主黨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內(nèi)的立場;黨的土地綱領和民族綱領等。
大會就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總結報告展開了激烈的辯論。華沙區(qū)代表批評了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組織政策。他們指出,總執(zhí)行委員會脫離地方組織,限制批評自由,沒有充分吸收黨的積極分子參加黨的實際領導工作,并犯有其他許多嚴重的錯誤。棟布羅瓦區(qū)和羅茲區(qū)黨組織代表支持華沙區(qū)代表的發(fā)言。辯論結果,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擁護者們所提出的對總執(zhí)行委員會表示信任的決議案沒有得到通過所必需的票數(shù),大會只通過了轉入下一議題的決議。
代表大會譴責了取消派和召回派傾向,提出了鞏固和擴大黨的秘密組織、為工人階級組織的利益而利用一切合法機會的任務。——[309]。
[215]這里說的先后離開的三位總執(zhí)行委員會成員是亞·馬列茨基、雅·加涅茨基和弗·L.列德爾。——[310]。
[216]華沙區(qū)際代表會議是指波蘭王國和立陶宛社會民主黨華沙組織于1911年12月10日召開的代表會議。這次會議指出了波蘭王國和立陶宛社會民主黨總執(zhí)行委員會的錯誤,要求召開一次黨代表大會,或者至少召開一次擴大的代表會議,把華沙組織的代表名額從1人增至3人。代表會議譴責了總執(zhí)行委員會機關報《紅旗報》的機會主義方針,決定出版華沙組織機關報《工人報》。新的華沙委員會選入了許多分裂派領導人。針對上述情況,總執(zhí)行委員會通過了一系列反對華沙組織的決議和通報。1912年3月1日它向華沙組織各區(qū)委發(fā)出通報,宣告解散華沙委員會。——[310]。
[217]羅茲代表會議是指波蘭王國和立陶宛社會民主黨的羅茲組織于1911年12月17日召開的代表會議。這次會議效法華沙組織,也提出召開擴大代表會議的要求。在關于該黨同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關系的決議中,羅茲代表會議要求總執(zhí)行委員會考慮邊疆區(qū)黨組織的意見,立即討論有關取消主義的問題。——[310]。
[218]指1912年11月24—25日在瑞士巴塞爾召開的國際社會黨非常代表大會。見注148。——[313]。
[219]指1912年11月6日(19日)《光線報》第43號刊載的文章《華沙選舉真相》署名:Г.A.)和1912年11月21日(12月4日)《光線報》第56號刊載的文章《亞格洛同志和社會民主黨黨團》(署名:坎·奧古斯托夫斯基)。——[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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