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委員會會議通過了已由《通報》[134]發(fā)表的關于民族問題的決議[注:見本卷第60—62頁。——編者注],并且將民族綱領問題列入代表大會議程。
為什么目前反革命勢力的整個政策也好,資產(chǎn)階級的階級意識也好,俄國無產(chǎn)階級的社會民主黨也好,都把民族問題提得很突出,民族問題究竟是如何提出來的, 這在決議中已經(jīng)詳盡地指出了。情況已經(jīng)完全清楚,大可不必再談這個問題。近來,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文獻中,對這種情況以及對社會民主黨民族綱領的原則,都 進行過闡述(在這里首先要提出的是斯大林的文章[135])。因此,本文只談純粹是黨對這個問題的提法,闡明合法刊物因受斯托雷平—馬克拉柯夫壓制而不能 說明的問題,我們認為這樣做是恰當?shù)摹?/p>
俄國社會民主黨完全是憑借先進國家的經(jīng)驗即歐洲的經(jīng)驗,并且以這種經(jīng)驗的理論表述即馬 克思主義為依據(jù)而形成的。我國的特點以及在我國建立社會民主黨這一歷史時期的特點是:第一,我國與歐洲不同,社會民主黨是在資產(chǎn)階級革命以前就開始形成并 且在資產(chǎn)階級革命時期繼續(xù)形成。第二,在我國進行了一場以劃清無產(chǎn)階級民主派同一般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和小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的界限為內(nèi)容的不可避免的斗爭,這一 斗爭基本上和一切國家所經(jīng)歷過的斗爭相同,是馬克思主義在西方和我國在理論方面獲得完全勝利的條件下進行的。因此,這種形式的斗爭與其說是一場堅持馬克思 主義的斗爭,不如說是一場堅持或者反對以“準馬克思主義”詞句作掩護的種種小資產(chǎn)階級理論的斗爭。
這就是從“經(jīng)濟主義” (1895—1901年)和“合法馬克思主義”(1895—1901年、1902年)產(chǎn)生以來的情形。只有那些害怕歷史真相的人才會無視這些思潮同孟什維 主義(1903—1907年)和取消主義(1908—1913年)之間的密切的直接聯(lián)系和血緣關系。
舊《火星報》[136] 在民族問題上也同在其他問題上一樣,同小資產(chǎn)階級的機會主義作過斗爭。它在1901—1903年就起草并擬定了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綱領,同時通過俄國工人運 動的理論和實踐對馬克思主義進行了初步的基本的論證。小資產(chǎn)階級的機會主義首先表現(xiàn)為崩得的民族主義的狂熱或者說民族主義的動搖思想。舊《火星報》同崩得 的民族主義進行了頑強的斗爭,忘記這一斗爭,就又會變成健忘的伊萬,就是把自己同整個俄國社會民主主義工人運動的歷史基礎和思想基礎割斷。
另一方面,在1903年8月第二次代表大會上最后批準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綱領時又對幾個波蘭社會民主黨人的笨拙的嘗試進行了斗爭,他們試圖對“民族自決 權(quán)”提出懷疑,也就是試圖完全從另一方面倒向機會主義和民族主義。這場斗爭在代表大會記錄上未作記載,因為事情是在幾乎每個與會者都出席了的綱領委員會發(fā) 生的。
現(xiàn)在10年過去了,而這場斗爭仍然沿著這兩條基本路線在進行,這同樣也證明這場斗爭同俄國民族問題的一切客觀條件有著深刻的聯(lián)系。
奧地利布隆代表大會(1899年)否決了克里斯坦、埃倫博根等人所維護的、并且寫進了南方斯拉夫人草案中的“民族文化自治”綱領。通過的是民族區(qū)域自 治;因此,社會民主黨只宣傳一切民族區(qū)域必須結(jié)成聯(lián)盟,這是同“民族文化自治”思想妥協(xié)。這一不幸的思想的主要理論家們特地專門強調(diào)指出了這一思想不適用 于猶太人。
在俄國總是有一些人認為自己的任務就是把不大的機會主義的錯誤擴大成為一整套機會主義的政策。德國的伯恩施坦使俄 國產(chǎn)生了右派立憲民主黨人如司徒盧威、布爾加柯夫、杜岡之流,同樣,奧托·鮑威爾“完全忘記國際因素”(根據(jù)極其謹慎的考茨基的評價?。┦苟韲械莫q太 資產(chǎn)階級政黨以及許多小資產(chǎn)階級流派(崩得以及1907年各民族的社會革命黨代表會議)完全接受了“民族文化自治”??梢哉f,落后的俄國提供了一個例證, 即西歐的機會主義細菌是如何在我國荒野的土壤里使流行病大量滋生的。
我國有人喜歡說歐洲能夠“容忍”伯恩施坦,但是他們忘記補充一句話,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除了在“神圣的”俄羅斯母親那里,伯恩施坦主義沒有產(chǎn)生過司徒盧威主義,而“鮑威爾主義”也沒有導致社會民主黨人替猶太資產(chǎn)階級的精致的民族主義辯解。
“民族文化自治”就是最精致的、因而也是最有害的民族主義,就是用民族文化這一口號來腐蝕工人,并且宣傳極其有害的甚至是反民主的按民族分學校的主張??傊@個綱領同無產(chǎn)階級國際主義是絕對矛盾的,它只符合民族主義市儈的理想。
然而有一種情況,這就是馬克思主義者如果不愿背叛民主派和無產(chǎn)階級,那他們就必須堅持民族問題上的一項特別要求,即民族自決權(quán)(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綱領第9條),也就是政治分離權(quán)。會議的決議十分詳盡地闡明和論證了這項要求,根本不可能引起任何誤解。
因此,我們只簡略地說明一下針對綱領的這一條提出來的一些無知得令人吃驚的機會主義的反對意見。同時我們要指出,有了綱領以來的10年中,俄國社會民主 工黨的任何一個部分,任何一個民族組織,任何一個省代表會議,任何一個地方委員會,任何一個代表大會或會議的代表都沒有提出過關于修改或取消第9條的問 題??!
這是必須注意到的。這立刻向我們說明,針對這一條提出的各種反對意見有沒有哪怕是一丁點嚴肅性和黨性。
請看謝姆柯夫斯基先生在取消派報紙上的言論。他以一個取消黨的人的那種輕松口氣說道:“根據(jù)某些考慮,我們不同意羅莎·盧森堡把第9條從綱領中完全刪掉的建議。”(《新工人報》第71號)
考慮是保密的!既然對我們黨的綱領的歷史這樣無知,又怎能不“保密”呢?就是這位無比輕松的(那算是什么黨,什么綱領呀?。┲x姆柯夫斯基先生把芬蘭作為例外時,又怎能不“保密”呢?
“如果波蘭無產(chǎn)階級希望同全體俄國無產(chǎn)階級在一國范圍內(nèi)共同進行斗爭,而波蘭社會中的反動階級則相反,希望波蘭同俄國分離,希望在全民投票(征求全民意 見)中贊成分離的票占多數(shù)……那又該怎么辦呢?我們俄羅斯社會民主黨人在中央議會中究竟跟我們的波蘭同志共同投票反對分離呢,還是為了不破壞‘自決權(quán)’而 贊成分離呢?”
真的,要是提出這些天真幼稚、胡涂透頂?shù)膯栴},那該怎么辦呢?
親愛的取消派先生,自決權(quán)正是意味著不由中央議會,而由實行分離的少數(shù)民族的議會、國會和全民投票來決定問題。當挪威同瑞典分離[137]時(1905年),就是由挪威(其領土比瑞典小一半)獨自作出決定的。
甚至小孩子也會看出,謝姆柯夫斯基先生在亂攪和。
“自決權(quán)”意味著這樣一種民主制度,即在這種制度下不僅有一般的民主,而且特別不能有用不民主的方式來決定分離問題的事情。一般說來,民主可以與氣焰囂 張的、壓迫者的民族主義并存。無產(chǎn)階級要求的是那種排除用暴力將某一民族強行控制在一國范圍內(nèi)的民主。因此,“為了不違犯自決權(quán)”,我們不應當象機靈的謝 姆科夫斯基先生考慮的那樣“投票贊成分離”,而應當贊成讓實行分離的區(qū)域自己去決定這個問題。
看來,即使有謝姆柯夫斯基先生這樣智力的人也不難領悟到,“離婚權(quán)”并不要求投票贊成離婚!然而批評第9條的人竟然走到了這一步,他們連起碼的邏輯也忘記了。
當挪威同瑞典實行分離時,瑞典的無產(chǎn)階級既然不愿跟著民族主義的市儈走,就必須投票和鼓動反對用暴力手段歸并挪威,而歸并正是瑞典的神父和地主竭力追求 的。這很清楚,不是太難理解的。自決權(quán)這條原則要求掌權(quán)的壓迫民族的無產(chǎn)階級進行這種鼓動,而瑞典的民族主義民主派可能不這樣做。
謝姆柯夫斯基先生問道:“如果反動派占多數(shù),那又該怎么辦呢?”中學三年級學生才提得出這樣的問題。如果民主表決使反動派得到多數(shù),那么應該怎么對待俄 國憲制呢?謝姆柯夫斯基先生提了一個無聊、空洞、不著邊際的問題,對這種問題有句俗話說,7個傻瓜提問題,70個聰明人也回答不過來。
當反動派在民主表決中居多數(shù)時,一般都有而且可能有下面兩種情況:要么貫徹反動派的決定,而它所起的有害作用就會把群眾較快地推向民主派方面去對付反動 派;要么通過國內(nèi)戰(zhàn)爭或者別的在民主條件下可能發(fā)生的(大概連謝姆柯夫斯基先生們也聽說過這一點吧)戰(zhàn)爭來解決民主派同反動派的沖突。
謝姆柯夫斯基先生斷言:承認自決權(quán)“有利于”“臭名遠揚的資產(chǎn)階級民族主義”。這是幼稚的胡說,因為承認這種權(quán)利,既毫不排斥鼓動和宣傳反對分離,也毫 不排斥揭露資產(chǎn)階級民族主義。但是,否認分離權(quán)則“有利于”臭名遠揚的大俄羅斯黑幫民族主義,這是完全不容爭辯的!
羅莎·盧 森堡可笑的錯誤的癥結(jié)也就在這里。她的這個錯誤無論在德國還是在俄國(1903年8月)的社會民主黨中早就受到嘲笑,因為擔心有利于被壓迫民族的資產(chǎn)階級 民族主義的人們卻使壓迫民族的資產(chǎn)階級民族主義,甚至黑幫民族主義有利可圖。假如謝姆柯夫斯基先生對黨的歷史和綱領的情況不是那樣幼稚無知,那他會明白自 己有責任駁斥普列漢諾夫。11年前,普列漢諾夫為維護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綱領草案(從1903年起已成為正式綱領),曾在《曙光》雜志[138]上(第 38頁)特別強調(diào)承認自決權(quán)這一點,當時關于這一點他寫道:
“這個要求對于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并不是非有不可的,甚至在理論上也 是如此,但是對于我們社會民主黨人是非有不可的。如果我們把它忘記了,或者不敢把它提出來,唯恐觸犯我們大俄羅斯同胞的民族偏見,那么我們口里所喊的‘全 世界無產(chǎn)者,聯(lián)合起來!’這個國際社會民主黨的戰(zhàn)斗口號,就會成為一句可恥的謊言。”
普列漢諾夫早在《曙光》雜志上就提出了 那個在會議決議中得到詳盡闡發(fā)的根本論據(jù),而謝姆柯夫斯基先生們11年來一直沒有打算對這個論據(jù)給以重視。大俄羅斯人在俄國占43%,但是大俄羅斯民族主 義卻統(tǒng)治著57%的居民,壓迫著所有的民族。我們的民族自由主義者(司徒盧威之流,進步黨人等)已經(jīng)同民族反動派為伍了,并且出現(xiàn)了民族民主主義的“先 聲”(請回憶一下1906年8月彼舍霍諾夫先生關于謹慎對待莊稼漢的民族偏見的號召)。
在俄國,只有取消派才認為資產(chǎn)階級民 主革命已經(jīng)結(jié)束,而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民族運動總是伴隨著這種革命而興起。在俄國,正是在許多邊疆地區(qū),我們看到一些被壓迫的民族在鄰國卻享有更多的自由。 沙皇制度比鄰國都反動,它是經(jīng)濟自由發(fā)展的最大障礙,并且拼命激起大俄羅斯人的民族主義。當然,在馬克思主義者看來,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大國總是要 比小國好一些。然而,如果認為沙皇君主制下的條件和所有歐洲國家和大部分亞洲國家的條件相同,那就是可笑而反動的。
因此,在當代的俄國否認民族自決權(quán),就是不折不扣的機會主義,就是拒絕同至今還勢力極大的黑幫大俄羅斯民族主義作斗爭。
載于1913年12月15日(28日)《社會民主黨人報》第32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24卷第223—229頁
【注釋】
[134]《通報》是指1913年12月中央委員會在巴黎出版的小冊子《有黨的工作者參加的俄國社會民主工黨中央委員會1913年夏季會議的通報和決議》。——[234]。
[135]指《馬克思主義和民族問題》一文。該文是斯大林于1912年底—1913年初在維也納寫的,第一次發(fā)表在1913年《啟蒙》雜志第3、4、5 期上,當時用的題目是《民族問題和社會民主黨》。這篇文章于1914年由彼得堡波濤出版社出了單行本,書名為《民族問題和馬克思主義》。但是所有公共圖書 館和閱覽室都按照沙皇政府內(nèi)務大臣的命令把它列為禁書。列寧在1913年2月25日和3月29日以前給列·波·加米涅夫的兩封信里對斯大林的這篇文章也作 了肯定的評價(見《列寧全集》第2版第46卷)。——[234]。
[136]《火星報》(《Искра》)是第一個全俄馬克 思主義的秘密報紙,由列寧創(chuàng)辦。創(chuàng)刊號于1900年12月在萊比錫出版,以后各號的出版地點是慕尼黑、倫敦(1902年7月起)和日內(nèi)瓦(1903年春 起)。參加《火星報》編輯部的有:列寧、格·瓦·普列漢諾夫、爾·馬爾托夫、亞·尼·波特列索夫、帕·波·阿克雪里羅得和維·伊·查蘇利奇。編輯部的秘書 起初是因·格·斯米多維奇-列曼,1901年4月起由娜·康·克魯普斯卡婭擔任。列寧實際上是《火星報》的主編和領導者。他在《火星報》上發(fā)表了許多文 章,闡述有關黨的建設和俄國無產(chǎn)階級的階級斗爭的基本問題,并評論國際生活中的重大事件。
《火星報》在國外出版后,秘密運往 俄國翻印和傳播。《火星報》成了團結(jié)黨的力量、聚集和培養(yǎng)黨的干部的中心。在俄國許多城市成立了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列寧火星派的小組和委員會。1902年1 月在薩馬拉舉行了火星派代表大會,建立了《火星報》俄國組織常設局?!痘鹦菆蟆吩诮⒍韲R克思主義政黨方面起了重大的作用。在列寧的倡議和親自參加下, 《火星報》編輯部制訂了黨綱草案,籌備了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第二次代表大會。這次代表大會宣布《火星報》為黨的中央機關報。
根 據(jù)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第二次代表大會的決議,《火星報》編輯部改由列寧、普列漢諾夫、馬爾托夫三人組成。但是馬爾托夫堅持保留原來的六人編輯部,拒絕參加新 的編輯部,因此《火星報》第46—51號是由列寧和普列漢諾夫二人編輯的。后來普列漢諾夫轉(zhuǎn)到了孟什維主義的立場上,要求把原來的編輯都吸收進編輯部,列 寧不同意這樣做,于1903年10月19日(11月1日)退出了編輯部。從第52號起,《火星報》變成了孟什維克的機關報。人們稱這以前的《火星報》為舊 《火星報》,而把孟什維克的《火星報》稱為新《火星報》。——[235]。
[137]挪威于1814年被丹麥割讓給瑞典,同瑞典結(jié)成了瑞挪聯(lián)盟,由瑞典國王兼挪威國王。1905年7月,挪威政府宣布不承認瑞典國王奧斯卡爾二世為揶威國王,脫離聯(lián)盟,成為獨立王國(參看《列寧全集》第2版第25卷第253—259頁)。——[238]。
[138]《曙光》雜志(《Заря》)是俄國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政治刊物,由《火星報》編輯部編輯,1901—1902年在斯圖加特出版,共出了4期 (第2、3期為合刊)。雜志宣傳馬克思主義,批判民粹主義和合法馬克思主義、經(jīng)濟主義、伯恩施坦主義等機會主義錯誤思潮。——[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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