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地租理論目前只是使我獲得了任何一個老實人所必然追求的自信心。不過，無論如何，你對新地租理論表示滿意，我是高興的。土壤肥力和人的生殖能力成反比，這不免使象我這樣多子女的父親非常狼狽。尤其是，我的婚姻比我的工作更多產(chǎn)。

　　現(xiàn)在，我只是向你說明一下貨幣流通理論。黑格爾派會把我對這個理論的研究說成是對“異在”，“異物”，一句話，對“圣物”的研究。

　　從李嘉圖開始，勞埃德先生和其他一切人的理論如下：

　　假定實行純金屬貨幣流通。如果這里貨幣流通過多，物價就會上漲，因此商品出口就會減少。國外的商品進口就會增加。進口就要超過出口。因此，就出現(xiàn)貿(mào)易逆差和不利的匯率。就要輸出硬幣，貨幣流通就會減少，商品價格就會下降，進口就會減少，出口就會增加，貨幣就重新流進，總之，重新恢復原來的平衡。

　　在相反的情況下，也是同樣的，不過有相應的變化。

　　由此可以明白一個道理：因為紙幣必然重復金屬貨幣的運動，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人為的調節(jié)必將取代在另一種情況下起作用的自然規(guī)律，所以每當貴金屬流進時英格蘭銀行就要增加銀行券的發(fā)行(例如，通過收購國家有價證券、國庫期票等手段)，而金屬儲備減少時，它就要通過縮減自己的貼現(xiàn)業(yè)務或拋售國家證券的辦法來減少銀行券的發(fā)行。而我卻認為，銀行應當做的恰好相反，也就是說，當金屬儲備減少時，應當擴大自己的貼現(xiàn)業(yè)務，而當金屬儲備增加時，貼現(xiàn)業(yè)務仍應照常進行，以避免不必要地加劇即將到來的商業(yè)危機。不過，這個問題下次再談。

　　我在這里要談的是有關這個問題的基本原理。我斷定，除了在實踐中永遠不會出現(xiàn)但理論上完全可以設想的極其特殊的情況之外，即使在實行純金屬流通的情況下，金屬貨幣的數(shù)量和它的增減，也同貴金屬的流進或流出，同貿(mào)易的順差或逆差，同匯率的有利或不利，沒有任何關系。圖克提出了同樣的論斷，但是我在他1843—1847年出版的《價格史》一書中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論述。

　　你知道，這個問題是重要的。第一，這樣一來，從根本上推翻了整個的流通理論。第二，這證明，信用制度固然是危機的條件之一，但是危機的過程所以和貨幣流通有關系，那只是因為國家政權瘋狂地干預調節(jié)貨幣流通的工作，從而更加加深了當前的危機，就象1847年的情況那樣。

　　應當指出，在下面的論述中，我的出發(fā)點是：貴金屬的流進是同物價還不高但正在上漲，資本有剩余，出口超過進口等興旺景象相聯(lián)系的。而黃金的流出則同相反的條件，相應的變化相聯(lián)系。那些同我論戰(zhàn)的對手也是從這個前提出發(fā)的。他們根本無法反駁這一點。其實，可以舉出一千零一個例子來說明，在輸出黃金的國家，雖然其他商品的價格大大低于那些輸入黃金的國家，但是其黃金仍然外流。例如，在1809—1811年和1812年英國就是這種情況，等等。不過，總的前提，第一，抽象說來是正確的，第二，貨幣流通學派的好漢們是可以接受的。因此在這里暫時不必爭論。

　　現(xiàn)在我們假定在英國純金屬流通占統(tǒng)治地位。但并不由此假定信用制度已經(jīng)不復存在。另外，假定英格蘭銀行成為既是存款又是借貸銀行，不過它的貸款完全用現(xiàn)款發(fā)放。如果不作這樣的假定，這里英格蘭銀行的存款就會成為私人的積蓄，而銀行的貸款就會成為私人的貸款。因此，為了不使過程分散，而集中到焦點上，在這里關于英格蘭銀行的存款將要談的，只是一個輪廓。

　　第一種情況。貴金屬的流進。在這里問題很簡單。游資多，因而存款增加。為了使存款投入周轉，銀行就要降低它的利率。這就造成國內(nèi)業(yè)務擴大。只有在業(yè)務迅速發(fā)展，需要更多的流通手段來進行這些業(yè)務的情況下，貨幣流通才會增加。否則，流通中的過剩的貨幣就會以支付期票等形式作為存款等流回銀行。因此，貨幣流通在這里不是原因。貨幣流通的增加歸根到底是投資增長的結果，而不是相反。(可見，在這種情況下，作為直接結果的是存款，即游資的增加，而不是貨幣流通的增加。)

　　第二種情況。在這里問題實際上只是剛開始。假定：輸出貴金屬；蕭條期開始；匯率不利；同時由于收成不好等等(或者工業(yè)原料漲價)，需要越來越多地進口商品。假定在蕭條期開始時英格蘭銀行的平衡表是下面的情形：

　　資本……………………………14 500 000英鎊

　　準備金……………………………3 500 000英鎊

　　存款……………………………12 000 000英鎊/30 000 000英鎊

　　國家有價證券…………………10 000 000英鎊

　　期票……………………………12 000 000英鎊

　　金條或鑄幣………………………8 000 000英鎊/30 000 000英鎊

　　假定沒有銀行券，銀行的債務只有1 200萬存款。按照這個銀行的原則(存款銀行和發(fā)行銀行的共同原則是，只用三分之一的現(xiàn)款償付自己的債務)，800萬金屬儲備比需要的多一倍。為了增加利潤，銀行就要降低利率和擴大比方說400萬的貼現(xiàn)業(yè)務，這400萬要輸出國外支付糧食等用款。這樣，銀行的平衡表就是如下的情形：

　　資本……………………………14 500 000英鎊

　　準備金…………………………3 500 000英鎊

　　存款……………………………12 000 000英鎊/30 000 000英鎊

　　國家有價證券…………………10 000 000英鎊

　　期票……………………………16 000 000英鎊

　　金條或鑄幣…………………4 000 000英鎊/30 000 000英鎊

　　從這個表中可以看出：

　　既然商人要輸出黃金，他們首先就要影響銀行的金屬儲備。輸出這些黃金會使(銀行的)儲備減少，但是絲毫不影響貨幣流通。這400萬無論放在銀行的地下室內(nèi)或放在開往漢堡的輪船上，對貨幣流通反正一樣。最終表明，金屬儲備可能大大減少，在這里是減少400萬英鎊，但對貨幣流通和國內(nèi)的營業(yè)毫無影響。這種情況正是發(fā)生在整個這樣一個時期：與債務相比大得多的金屬儲備將同債務形成適當?shù)谋壤?br>
　　但是假定：使銀行金屬現(xiàn)金必須減少400萬的情況繼續(xù)存在，缺乏糧食，籽棉價格上漲等。銀行就會擔心自己的保證金。它就提高利率和限制自己的貼現(xiàn)業(yè)務。因此，貿(mào)易界就出現(xiàn)蕭條。這種蕭條會產(chǎn)生什么影響呢?存戶要求從銀行提取存款，銀行的金屬現(xiàn)金便相應減少。如果存款下降到900萬，即如果存款減少300萬，銀行的金屬儲備也要減少300萬。這樣一來，金屬儲備就降到100萬(400萬減300萬)，而存款是900萬，這個比例對銀行來說是危險的。所以，如果銀行想要把它的現(xiàn)金保持在存款的三分之一的水平上，它就必須把它的貼現(xiàn)業(yè)務縮減200萬。

　　這樣，銀行的平衡表就是如下的情形：

　　資本……………………………14 500 000英鎊

　　準備金…………………………3 500 000英鎊

　　存款……………………………9 000 000英鎊/27 000 000英鎊

　　國家有價證券…………………10 000 000英鎊

　　期票貼現(xiàn)………………………14 000 000英鎊

　　金條或鑄幣……………………3 000 000英鎊/27 000　000英鎊

　　由此可以看出：一旦金屬現(xiàn)金減少過多，使金屬儲備低于其同存款的適當比例，銀行

　　就要提高匯率和縮減貼現(xiàn)業(yè)務?？墒沁@樣一來就會影響存款，而由于存款減少，金屬儲備也要減少，不過期票貼現(xiàn)也要以更大的比例縮減。但是貨幣流通卻絲毫不受影響。失去的金屬現(xiàn)金和存款有一部分會填補由于銀行貸款減少而在國內(nèi)流通中造成的真空，另一部分則流到國外。

　　假定：繼續(xù)進口糧食等等，存款減少到450萬；那么銀行為了保持金屬儲備和它的債務的適當比例，還要把它的貼現(xiàn)業(yè)務縮減300萬，這樣，平衡表就是如下的情形：

　　資本……………………………14 500 000英鎊

　　準備金…………………………3 500 000英鎊

　　存款……………………4 500 000英鎊/22 500 000英鎊

　　國家有價證券…………………10 000 000英鎊

　　期票貼現(xiàn)………………………11 000 000英鎊

　　金條或鑄幣…………………1 500 000英鎊/22 500 000英鎊

　　在作這種假定的情況下，銀行就要把期票貼現(xiàn)從1 600萬降低到1 100萬，即降低500萬。貨幣流通的必不可少的需要由取出的存款加以保證。但是同時缺乏資本，原料價格高漲，需求縮減，因而營業(yè)縮減，最后，貨幣流通，即必要的流通手段縮減。流通手段的多余部分以金條的形式流出國外以支付進口。貨幣流通量最后才會受到影響，并且只有在金屬儲備下降到其對存款的適當比例以下的時候，才會下降到必需的數(shù)量以下。

　　就以上所述，還必須指出：

　　1．銀行可以不縮減自己的貼現(xiàn)業(yè)務，而拋售它所掌握的國家有價證券。這在當時的情況下是不利的，但結果是一樣的。銀行不縮減它本身的準備金和貼現(xiàn)業(yè)務，就會縮減把貨幣換成國家有價證券的私人的準備金和業(yè)務。

　　2．我在這里假定銀行的金屬現(xiàn)金減少650萬英鎊。1839年曾經(jīng)減少900—1 000萬。

　　3．以純金屬流通為條件所假定的過程，和以紙幣流通為條件一樣，可能造成支付的停止。在18世紀漢堡曾經(jīng)兩度發(fā)生過這種情況。

　　請早日回信。

　　你的　卡·馬·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7卷第192—198頁

　　{第129—134頁：通貨論。[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