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十年來,資本主義的長足進步和一切文明國家的工人運動的迅速發(fā)展,使資產(chǎn)階級對無產(chǎn)階級過去的那種態(tài)度有了很大 的變化。歐美資產(chǎn)階級以自己的思想家和政治家為代表,不再為了維護私有制的絕對不可侵犯和競爭自由而同社會主義的一切基本原理進行公開的、原則的、直接的 斗爭,而是日漸主張用所謂社會改良來反對社會革命的思想。不是用自由主義來反對社會主義,而是用改良主義來反對社會主義革命,——這就是現(xiàn)代“先進的”、 有教養(yǎng)的資產(chǎn)階級的公式。一個國家的資本主義愈發(fā)展,資產(chǎn)階級的統(tǒng)治愈純粹,政治自由愈多,“最新的”資產(chǎn)階級口號運用得就愈廣,這個口號就是:用改良反 對革命,為了分化和削弱工人階級、為了保持住資產(chǎn)階級政權,用對行將滅亡的制度局部修補的辦法來反對用革命推翻資產(chǎn)階級政權。
從社會主義運動在全世界的發(fā)展來看,上述的變化不能不認為是向前邁進了一大步。起初,社會主義運動是為生存而斗爭,而反對社會主義運動的是相信自己的力 量、大膽地和一貫地維護自由主義這整套經(jīng)濟政治觀點的資產(chǎn)階級。后來,社會主義運動壯大了,它在整個文明世界已經(jīng)保住了自己的生存權利,它現(xiàn)在是在為爭取 政權而斗爭;而日漸腐朽的、看到自己必然要滅亡的資產(chǎn)階級,則竭力用不徹底的、偽善的讓步來延緩這種滅亡,以求在新的條件下保住自己的政權。
工人運動內(nèi)部的改良主義同革命社會民主主義的斗爭的尖銳化,是世界各文明國家的整個經(jīng)濟政治環(huán)境中發(fā)生的上述變化的完全必然的結果。工人運動的發(fā)展,必 然把一定數(shù)量的小資產(chǎn)階級分子吸引到工人運動的擁護者的隊伍中來,他們受資產(chǎn)階級思想的奴役,正在艱難地擺脫這種思想,但又經(jīng)常重新受這種思想的束縛。沒 有工人運動內(nèi)部的這種斗爭,沒有社會主義“山岳派”和社會主義“吉倫特派”[157]在這場革命來臨之前明確地從根本上劃清界限,沒有小資產(chǎn)階級機會主義 分子同代表新的歷史力量的無產(chǎn)階級的革命分子在這個革命時期徹底決裂,無產(chǎn)階級的社會革命是不能設想的。
俄國的情況實際上也 是這樣,不過由于我們比歐洲落后(甚至比亞洲先進部分落后),我們還處在資產(chǎn)階級革命時代,所以情況就更加復雜,變得模糊不清,有了種種變化。因此,俄國 的改良主義的特點異常頑固,成為一種可以說是更惡性的病癥,給無產(chǎn)階級事業(yè)和革命事業(yè)帶來的危害也就更大。我國的改良主義同時有兩個來源。第一,俄國同西 歐各國相比,是一個小資產(chǎn)階級要多得多的國家。因此,我國特別經(jīng)常出現(xiàn)那些對社會主義采取矛盾的、不堅定的、動搖態(tài)度(時而是“熾烈的愛”,時而是卑鄙的 背叛)的人、集團和派別,而這種態(tài)度是一切小資產(chǎn)階級的特點。第二,我國的小資產(chǎn)階級群眾每當我國資產(chǎn)階級革命某個階段受到挫折時就最容易、最迅速地變得 灰心喪氣,產(chǎn)生叛變情緒;他們最迅速地背棄徹底的民主主義變革的任務,即背棄全部肅清俄國一切中世紀和農(nóng)奴制殘余的任務。
對 第一個來源,我們不準備作詳細分析。只想提醒一點:世界上大概找不到這么一個國家,那里會發(fā)生象我們的司徒盧威之流、伊茲哥耶夫之流和卡拉烏洛夫之流以及 諸如此類的先生們這樣迅速地由同情社會主義“轉到”同情反革命自由主義的事情。不過這些先生決不是例外,決不是絕無僅有,而是代表著傳播甚廣的流派!心地 善良的人在社會民主黨黨外有很多,而在社會民主黨內(nèi)也不少,他們總喜歡鼓吹反對“過火的”爭論和“劃清界限的狂熱”等等,這就暴露了他們根本不懂得是什么 樣的歷史條件使俄國產(chǎn)生從社會主義跳到自由主義的“過火的”“狂熱”的。
現(xiàn)在來談談俄國改良主義的第二個來源。
我國資產(chǎn)階級革命還沒有完成。專制制度企圖采取新的辦法來完成革命遺留下來的和整個經(jīng)濟發(fā)展的客觀進程迫切要求完成的任務,但它完成不了這些任務。無論 是舊的沙皇制度在向革新的資產(chǎn)階級君主制度轉變這條道路上邁的新的一步,還是貴族和資產(chǎn)階級上層在全國范圍內(nèi)建立的組織(第三屆杜馬),或者地方官實行的 資產(chǎn)階級土地政策,——所有這些“極端”手段,沙皇制度在仍舊屬于它的最后活動場所即適應資產(chǎn)階級發(fā)展的活動場所做的所有這些“最后”努力,都是無濟于事 的。這樣做也不會有什么結果!用這種辦法“革新的”俄國不但不能趕上日本,甚至還會落到中國后面去。由于資產(chǎn)階級民主的任務還未完成,革命危機還是不可避 免的。這個危機又在日漸成熟,我們又在迎著這個危機前進,用新的方式前進,不象過去那樣,不是用過去的速度,不是只采取舊的形式,但是我們無疑是在前進。
這種形勢十分明確地、明白無誤地確定了無產(chǎn)階級的任務。無產(chǎn)階級作為現(xiàn)代社會唯一徹底革命的階級,應當成為全體人民在爭取徹 底的民主主義變革的斗爭中、全體被剝削勞動者在反對壓迫者和剝削者的斗爭中的領導者。無產(chǎn)階級只有當它意識到并實現(xiàn)這個領導權思想的時候,才是革命的。意 識到這個任務的無產(chǎn)者,就是起來反對奴隸制的奴隸。沒有意識到本階級的領導權思想的或是背棄這個思想的無產(chǎn)者,就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奴隸地位的奴隸,至多 也不過是為改善自己的奴隸地位而不是為推翻奴隸制而斗爭的奴隸。
由此可見,我國改良派的一位年輕首領即《我們的曙光》雜志的 列維茨基先生聲稱俄國社會民主黨應當“不是領導權,而是階級的政黨”,他的這個著名公式是徹頭徹尾的改良主義的公式。不僅如此,而且是十足背叛行為的公 式。說“不是領導權,而是階級的政黨”,就等于投到資產(chǎn)階級方面,投到自由派方面去,因為自由派正是向現(xiàn)代的奴隸即雇傭工人說,你可以為改善自己的奴隸地 位斗爭,但要把推翻奴隸制的想法看作是有害的空想!把伯恩施坦的“運動就是一切,最終目的算不了什么”這個有名公式同列維茨基的公式對照一下,就會看到, 這是同一種思想的兩種說法。兩種說法都是只承認改良,而否認革命。伯恩施坦的公式要廣一些,因為它指的是社會主義革命(=社會民主黨作為資產(chǎn)階級社會的政 黨的最終目的)。列維茨基的公式要窄一些,因為它在脫離革命的同時,特別要脫離自由派在1905—1907年間最仇恨的東西,即無產(chǎn)階級從自由派手里奪去 的那個在爭取徹底的民主主義變革的斗爭中對人民群眾(特別是農(nóng)民)的領導權。
向工人鼓吹他們需要的“不是領導權,而是階級的政黨”,就是把無產(chǎn)階級事業(yè)出賣給自由派,就是鼓吹用自由派的工人政策來代替社會民主黨的工人政策。
放棄領導權思想是俄國社會民主主義運動中的改良主義的最露骨的表現(xiàn),因此,并不是所有的取消派都敢用這樣明確的方式公開表露自己的思想的。其中有些人(如馬爾托夫先生)為了嘲弄真相,甚至企圖否認放棄領導權和取消主義之間的聯(lián)系。
為改良主義觀點“找根據(jù)”的一個更“精巧”的企圖是這樣一種論調(diào):俄國資產(chǎn)階級革命已經(jīng)完成;1905年以后第二次資產(chǎn)階級革命,即第二次爭取民主主義 變革的全民斗爭是不會發(fā)生的;因此,俄國行將到來的不是革命危機,而是“立憲”危機,工人階級只要在這個“立憲危機”的基礎上,設法捍衛(wèi)自己的權利和利益 就行了。取消派尤·拉林在《生活事業(yè)》雜志上(先前還在《復興》雜志上),就是這樣說的。
拉林先生寫道:“當前不會發(fā)生 1905年十月事件。誰解散杜馬,他就要比革命后的奧地利更快地恢復杜馬;奧地利曾于1851年廢除憲法,而到1860年,即過了9年以后,沒有經(jīng)過任何 革命〈請注意這一點!〉,只是為了統(tǒng)治階級中最有權勢的、已經(jīng)把自己的經(jīng)濟改造成資本主義的那部分人的利益,便重新承認了憲法。”“在目前這個階段上,不 可能發(fā)生1905年那樣的全國性革命運動。”
拉林先生的所有這些議論,不過是在冗長地復述唐恩先生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 1908年十二月代表會議上的講話。當有人提出一個決議說,“經(jīng)濟生活和政治生活中曾經(jīng)引起了1905年革命的那些基本因素仍然在起作用”,又在日漸成熟 的危機正是革命危機,而不是“立憲”危機,那時,取消派的《呼聲報》編輯就反對這個決議,大叫大喊說:“他們〈即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竟想鉆到已被打垮過一 次的地方去。”
又“鉆到”革命里去,在形勢已經(jīng)改變的情況下始終不倦地鼓吹革命,使工人階級的力量為進行革命作好準備,—— 這在改良主義者看來,竟成了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主要罪行,成了革命無產(chǎn)階級的過錯。不要“鉆到已被打垮過一次的地方去”,——這就是叛徒和每遭失敗以后就 灰心喪氣的一些人的明智之處。
但是,那些比俄國更老、更“有經(jīng)驗的”國家的革命無產(chǎn)階級就善于兩次、三次以至四次地“鉆到已 被打垮過一次的地方去”,善于(例如在法國)在1789—1871年間舉行四次革命,遭受慘敗以后一次又一次掀起斗爭并建立共和國,在這種共和國中,革命 無產(chǎn)階級同它的最后一個敵人——先進資產(chǎn)階級相對峙;也只有這種共和國才能成為與爭取社會主義勝利的最后斗爭的條件相適應的國家形式。
這就是社會黨人同自由派即維護資產(chǎn)階級的人的不同之處。社會黨人教導說,革命是不可避免的,無產(chǎn)階級應該利用社會生活中的一切矛盾,利用它的敵人或中間 階層的一切弱點來為新的革命斗爭作準備,在更廣泛的范圍內(nèi),在人民更加覺悟的條件下,重新舉行革命。資產(chǎn)階級和自由派則教導說,革命是工人所不需要的,是 對工人有害的,工人不應當“鉆到”革命里去,而應當象好孩子那樣乖乖地搞改良。
因此,改良主義者這些資產(chǎn)階級思想的俘虜為了 使俄國工人離開社會主義,總是拿19世紀60年代的奧地利(以及普魯士)來做例子。為什么他們喜歡舉這些例子呢?尤·拉林道出了其中的秘密:因為這些國家 在1848年革命“沒有成功”之后,國家的資產(chǎn)階級改革“沒有經(jīng)過任何革命”就完成了。
關鍵就在這里!這就是他們內(nèi)心充滿了喜悅的原因。你看,資產(chǎn)階級改革沒有經(jīng)過革命也可以實現(xiàn)??!既然這樣,那我們俄國人為什么自找麻煩要想搞什么革命呢?為什么我們不讓地主和廠主也對俄國進行這種“沒有經(jīng)過任何革命”的資產(chǎn)階級改革呢???
由于普魯士和奧地利的無產(chǎn)階級的軟弱,因此它沒有能夠阻止地主和資產(chǎn)階級不顧工人利益、以最不利于工人的形式、在保存君主制度和貴族特權、保存農(nóng)村的無權狀況和其他許多中世紀殘余的條件下實現(xiàn)改革。
我國無產(chǎn)階級在1905年已經(jīng)顯示出西方任何一次資產(chǎn)階級革命中空前未有的力量以后,俄國的改良主義者竟然還拿其他國家的工人階級四五十年以前力量薄弱的例子來為自己的背叛行為辯護,為自己的背叛的說教“找根據(jù)”!
我們的改良主義者喜歡拿60年代的普魯士和奧地利做例子,就最好地證明了他們的議論在理論上站不住腳,他們在政治實踐上已經(jīng)轉到資產(chǎn)階級方面去了。
事實上,既然奧地利恢復了1848年革命失敗之后廢除的憲法,既然普魯士在60年代進入了“危機時代”,那么這證明了什么呢?首先證明,這些國家的資產(chǎn) 階級改革并未完成。一方面說俄國政權已經(jīng)變成了資產(chǎn)階級政權(象拉林說的那樣),目前我國政權已經(jīng)談不上什么農(nóng)奴制性質(zhì)(見同一個拉林說的話),同時,又 拿普魯士和奧地利來做例子,這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一般說來,否認俄國的資產(chǎn)階級改革并未完成,是可笑的:就連立憲民主黨和十月黨這些資產(chǎn)階級政黨的政 策,都再明顯不過地證明了這一點,拉林本人(我們下面就可以看到)也放棄了自己的立場。毫無疑問,君主制度在適應資產(chǎn)階級發(fā)展的道路上又邁了一步,這是我 們已經(jīng)說過,并由黨的決議(1908年12月)承認了的,但更無疑問的是:就連這種適應,就連資產(chǎn)階級的反動,無論是第三屆杜馬,還是1906年11月9 日(以及1910年6月14日)的土地法,都不能完成俄國資產(chǎn)階級改革的任務。
我們接著往下談。為什么奧地利和普魯士60年 代的“危機”是“立憲”危機,而不是革命危機呢?因為當時許多特殊情況緩解了君主制度的困境(德國“來自上面的革命”,用“鐵血”手段實現(xiàn)德國的統(tǒng)一), 因為這兩個國家的無產(chǎn)階級當時還非常軟弱,極不開展,而自由派資產(chǎn)階級也象俄國立憲民主黨人一樣,卑鄙怯懦,背叛變節(jié)。
為了 讓我們看一看親身經(jīng)歷過這個時期的德國社會民主黨人自己是怎樣評述這種形勢的,我們現(xiàn)在摘引倍倍爾去年發(fā)表的《回憶錄》的第一部分的某些評論。后來得知, 俾斯麥在講到普魯士發(fā)生“立憲”危機的1862年時說過,當時國王心情非常憂郁,向他俾斯麥訴苦,說他們兩人有上斷頭臺的危險。俾斯麥恥笑了這個懦夫,說 服他不要害怕斗爭。
關于這點,倍倍爾說道:“這些事變表明,自由派如果善于利用當時的形勢,可以得到什么樣的結果。但他們已 經(jīng)害怕站在他們后面的工人。俾斯麥說:‘如果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我就掀起阿刻戎河’〈也就是把下層群眾發(fā)動起來投入人民運動>。——這句話可把自由 派嚇破了膽。”
德國社會民主黨人的領袖,在那次“沒有經(jīng)過任何革命”就把他的國家改造成為資產(chǎn)階級容克君主國的“立憲”危機 過去半個世紀以后,指出了自由派由于害怕工人而沒有利用當時那個革命形勢。俄國改良派的領袖們卻向俄國工人說:既然德國資產(chǎn)階級當時那樣卑鄙,在膽怯了的 國王面前表現(xiàn)膽怯,那我們?yōu)槭裁床荒芤瞾矸抡盏聡Y產(chǎn)階級的這種漂亮策略試一下呢?倍倍爾斥責資產(chǎn)階級,斥責它的害怕人民運動的剝削者心理,因為它沒有 “利用”“立憲”危機來實現(xiàn)革命。拉林及其同伙則斥責俄國工人企求領導權(即違反自由派的意志,吸引群眾參加革命),并勸他們“不是為了革命”,而是“為 了在即將到來的俄國立憲革新時期維護自己的利益”而組織起來。取消派居然把腐朽的德國自由派的腐朽觀點當作“社會民主黨的”觀點獻給俄國工人!試問,怎能 不把這樣的社會民主黨人叫作斯托雷平的社會民主黨人呢?
倍倍爾在估計普魯士60年代的“立憲”危機時,不僅指出資產(chǎn)階級由于 害怕工人而不敢同君主制進行斗爭,而且還指出了當時工人中間發(fā)生的情況。他說:“工人愈來愈清楚地感到政治形勢不堪忍受,這自然也反映到工人的情緒上。大 家要求改革。但由于沒有充分覺悟的、明確認識到所要達到的目的并能獲得信任的領導人,由于沒有能把力量團結起來的堅強組織,這種情緒也就毫無結果地消失了 (verpuffte)。從來沒有一個實質(zhì)上非常出色的(in Kern vortreffliche)運動這樣毫無成果地結束。每次會議都擠滿了人,誰 說得最激烈,誰就是當時的英雄。這種情緒特別在萊比錫工人自修會中十分普遍。”1866年5月8日,萊比錫5000人大會一致通過了李卜克內(nèi)西和倍倍爾提 出的決議,決議要求用普遍、直接、平等和無記名投票的辦法召集得到普遍的人民武裝所支持的國會,并“希望德國人民只選反對任何世襲的中央政權的人當代 表”??梢?,李卜克內(nèi)西和倍倍爾提出的決議具有十分明確的共和的、革命的性質(zhì)。
總之,德國社會民主黨人的領袖在“立憲”危機 時期在群眾大會上提出了具有共和的、革命的性質(zhì)的決議。經(jīng)過半個世紀以后,當他回憶自己的青年時代并向新一代敘述早已過去的那個時期的事情的時候,還特別 強調(diào)使他感到遺憾的是,當時沒有充分覺悟的、認識到革命任務的領導人(也就是沒有一個認識到領導權任務的革命的社會民主黨),沒有一個強大的組織,革命情 緒“毫無結果地消失了”。而俄國改良主義者的領袖們卻象伊萬努什卡[158]那樣深思熟慮地援引60年代奧地利和普魯士的例子來證明可以“沒有經(jīng)過任何革 命”!這些中了反革命的毒、思想上受自由主義奴役的庸人,竟敢敗壞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名聲!
當然,在同社會主義決裂的改良主 義者中間,也有人在工人運動的最重要的原則問題上用轉彎抹角的外交手腕來代替拉林的真誠的機會主義。這種人混淆問題的實質(zhì),攪亂思想上的爭論,敗壞這些爭 論,例如馬爾托夫先生曾設法在合法報刊上斷言(即在受斯托雷平庇護而不會遭到俄國社會民主工黨黨員公開反駁的情況下),似乎拉林和“正統(tǒng)派布爾什維克在 1908年的決議中”提出的“公式”相同。這完全是歪曲真相,只有下流作品的作者才干得出來。同一位馬爾托夫又裝作同拉林爭論的樣子,在報刊上聲明說, “他當然不懷疑拉林有改良主義的傾向”。馬爾托夫竟不懷疑發(fā)表十足改良主義觀點的拉林有改良主義觀點?。?mdash;—真是一個玩弄改良主義外交家手腕的典范。 [注:參看護黨派孟什維克德涅夫尼茨基在《爭論專頁》(我們黨的中央機關報的附刊)第3號上發(fā)表的關于對拉林的改良主義和馬爾托夫的遁詞的正確評論。]有 些傻瓜把馬爾托夫看作比拉林“左”些、可靠些的革命家,而就是這位馬爾托夫把他同拉林的“分歧”總結如下:
“我來總結一下。 要給仍舊忠于馬克思主義的孟什維克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找到理論上的根據(jù)和政治上的理由,只要指出下面這個事實就足夠了:現(xiàn)時的制度就是專制制度同立憲制度的內(nèi) 部矛盾的結合;俄國的工人階級已經(jīng)成熟,它可以象西歐先進國家的工人一樣,抓住這個制度中這些矛盾的阿基里斯之踵。”
不管馬 爾托夫怎樣支吾搪塞,但他剛剛企圖總結,他所有的支吾搪塞的手法就都失靈了。我們引的這段話表明,他完全背棄了社會主義,偷偷用自由主義來代替它,馬爾托 夫所說的“足夠了”,只是對自由派,只是對資產(chǎn)階級來說是夠了。一個無產(chǎn)者,如果以為承認專制制度和立憲制度的結合是矛盾的就“足夠了”,那他就是站在自 由派工人政策的立場上。他就不是社會黨人,他就是不了解本階級的任務是:為了反對各種形式的專制制度,要發(fā)動人民群眾,發(fā)動被剝削勞動群眾去獨立干預國家 的歷史命運,而不管資產(chǎn)階級的動搖或反抗。擺脫資產(chǎn)階級領導權的群眾所進行的獨立的歷史性活動,會把“立憲”危機變成一場革命。資產(chǎn)階級(特別是1905 年以后)害怕革命和仇視革命,無產(chǎn)階級卻教導人民群眾忠于革命思想,闡明革命任務,使群眾做好進行接二連三的革命戰(zhàn)斗的準備。革命會不會發(fā)生,什么時候發(fā) 生,在什么情形下發(fā)生,這不以某個階級的意志為轉移,但在群眾中進行革命工作永遠不會是徒勞的。只有這樣的工作才是使群眾做好迎接社會主義勝利的準備的活 動。這些社會主義的起碼道理,拉林之流和馬爾托夫之流的先生們都忘記了。
拉林反映了與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徹底決裂的俄國取消派的觀點,他公然把自己的改良主義思想和盤托出。下面就是他在《生活事業(yè)》雜志(1911年第2期)上發(fā)表的一段話,這段話,每個珍重社會民主黨原則的人都應該牢記不忘。
“當人們簡直不知道明天究竟如何,不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么的時候,就會處于張皇失措和猶豫不定的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就是一種猶豫不定的等待情緒,就是模 模糊糊地不知是希望革命重演,還是希望‘等著瞧’。當前的任務,不是在海邊白白地坐等好天氣,而是向廣大階層灌輸這樣的指導思想:在俄國實際生活已經(jīng)進入 的新的歷史時期中,工人階級應當組織起來,不是‘為了革命’,不是‘等待革命’,而只是〈請注意這“只是……”〉為了在生活的一切方面堅決地和有計劃地維 護自己的特殊利益;為了通過這種多方面的復雜的活動來聚集和訓練自己的力量;為了用這個方法來培養(yǎng)和積蓄社會主義意識;特別是為了在封建反動勢力在經(jīng)濟上 必然自取滅亡以后即將到來的俄國立憲革新時期,在俄國各社會階級復雜的相互關系中善于確定方向〈辨明方向〉和保衛(wèi)自己!”
這 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坦率的、自命不凡的、地道的改良主義者。向革命思想宣戰(zhàn),向革命“希望”宣戰(zhàn)(改良主義者覺得這種“希望”是模模糊糊的,因為他不懂 得當代經(jīng)濟矛盾和政治矛盾的深刻性),向為革命組織力量和進行思想準備的任何活動宣戰(zhàn),在受斯托雷平庇護而不會遭到革命的社會民主黨人公開反駁的合法報刊 上宣戰(zhàn),代表已經(jīng)同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徹底決裂的合法派宣戰(zhàn),——這就是波特列索夫、列維茨基、拉林及其同伙先生們建立的斯托雷平工黨的綱領和策略。上面這 段話確切地反映了這些人的真正綱領和真正策略,這不同于他們偽善的官場聲明,他們說他們“也是社會民主黨人”,他們“也”屬于“不調(diào)和的國際”。這些聲明 是裝飾門面的空話。這個完全用自由派的工人政策來代替社會主義的綱領,是他們的行動,是他們的實際的社會本質(zhì)。
請看改良主義 者糾纏不清的可笑矛盾吧!既然俄國的資產(chǎn)階級革命已經(jīng)完成了(象拉林說的那樣),那么社會主義革命就提到日程上來了。這是不言而喻的,這對每個不是為了用 流行的稱號來欺騙工人而自稱社會黨人的人來說是很清楚的。那么,我們應當組織起來,正是“為了革命”(社會主義革命),正是“等待”革命,正是為了“希 望”(不是模模糊糊的希望,而是以準確的、日益增加的科學資料為依據(jù)的希望,有信心的“希望”)進行社會主義革命。
但是關鍵 在于改良主義者妄談資產(chǎn)階級革命已經(jīng)完成(象馬爾托夫妄談阿基里斯之踵等等一樣),只是為了用空話來掩蓋脫離任何革命的行為。他背棄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的借 口是說這個革命已經(jīng)完成,——或者借口說承認專制制度和立憲制度之間的矛盾就“足夠了”,——而他脫離社會主義革命的借口是說我們“此刻”應當組織起來 “只是”為了參加“即將到來的俄國立憲革新”!
但是,既然你這位可敬的、用社會主義者的羽毛打扮著的立憲民主黨人承認俄國 “即將到來的立憲革新”是不可避免的,那你就是承認我國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還沒有完成,你就是打自己的耳光。你說“封建反動勢力自取滅亡”是必然的,同時又 唾棄無產(chǎn)階級關于通過人民革命運動不僅要消滅封建反動勢力,而且要消滅一切封建殘余這一思想,你就一再暴露了你的資產(chǎn)階級本性。
不管我們的斯托雷平工黨的英雄們怎樣進行自由派的說教,俄國無產(chǎn)階級都要始終不渝地本著忠于民主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精神,來進行反革命時代注定要它進 行的全部困難的、艱苦的、日常的、細小的、看不見的工作;它要組織起來,積蓄力量去進行革命,它要給變節(jié)者和叛徒以無情的回擊;它要依據(jù)的是相信革命還會 重新爆發(fā)這種有科學根據(jù)的信心,而不是“模模糊糊的希望”。
載于1911年9月14日(1日)《社會民主黨人報》第23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20卷第305—318頁
【注釋】
[157]山岳派和吉倫特派是18世紀末法國資產(chǎn)階級革命時期的兩個政治派別。山岳派是法國國民公會中的左翼民主主義集團,以其席位在會場的最高處而得 名。該派主張鏟除專制制度和封建主義,是當時的革命階級——資產(chǎn)階級的最堅決的代表。其領袖是馬·羅伯斯比爾、讓·保·馬拉、若·雅·丹東、路·安·圣茹 斯特等。吉倫特派代表共和派的工商業(yè)資產(chǎn)階級和農(nóng)業(yè)資產(chǎn)階級,主要是外省資產(chǎn)階級的利益,其領袖是雅·皮·布里索、皮·維·韋尼奧、羅蘭夫婦、讓·安·孔 多塞等。吉倫特派動搖于革命和反革命之間,走同王黨勾結的道路,最終變成了反革命力量。列寧稱革命的社會民主黨人為山岳派,即無產(chǎn)階級的雅各賓派,而把俄 國社會民主黨內(nèi)的機會主義派別稱為社會民主黨的吉倫特派。在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分裂為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之后,列寧經(jīng)常強調(diào)指出,孟什維克就是工人運動中 的吉倫特派。——[308]。
[158]伊萬努什卡是俄國民間故事里的傻瓜。他經(jīng)常說不合時宜的話,并因此而挨打。——[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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