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杜馬和人民(1906年5月17日〔30日〕)
杜馬和政府發(fā)生了爭執(zhí)。它對內閣表示不信任,要求內閣下臺。內閣把杜馬的聲明當作耳邊風,而且更加公開地奚落杜馬,建議杜馬研究尤里耶夫市機關守衛(wèi)人員的洗衣房的問題?! ?br>
杜馬同政府之間的這場爭執(zhí)、這場沖突的實質是什么呢?廣大的農民群眾、一般小市民群眾以及一些資產階級的政治家(立憲民主黨人),都認為或者試圖使自己和別人相信,發(fā)生這場沖突是由于政府不了解它的任務和它的地位。不了解的東西說明白了,人們對新鮮的東西即對立憲制度習慣了,對國家大事必須由公民投票來解決而不是由舊政權的命令來解決也習慣了,那時一切都會走上正軌。根據(jù)這種看法,在我們面前的是“立憲沖突”,即在一個實際上除了承認舊政權,也承認人民代表政權的立憲國家中,各種不同的機關之間的沖突。習慣成自然,——小市民這樣想,資產階級的政治家也這樣議論。小市民這樣想是由于單純和沒有政治經(jīng)驗。資產階級的政治家這樣想是由于這種思想符合他們的階級利益?! ?br>
例如,立憲民主黨的主要機關報《言語報》說:“我們的大臣們在立憲制度的理論和實踐方面的經(jīng)驗還不及我們大多數(shù)代表?!盵77]你們看,問題在于我們的大臣沒有經(jīng)驗,沒有跟柯瓦列夫斯基教授和米留可夫教授學過國家學。這就是問題的全部實質。好吧,過去沒有從書本學過,現(xiàn)在就從杜馬中的演說學吧。習慣成自然。于是立憲民主黨的《言語報》用德國資產階級作例子。德國資產階級在1848年也同政府發(fā)生過爭執(zhí)(說得溫和一些)。他們也曾為人民力爭或者想為人民力爭全部政權和充分自由。在人民斗爭遭到德國政府鎮(zhèn)壓以后,資產階級被允許在議會中有自己的代表。代表們講,舊政權干。代表們向大臣們講解他們“不了解”的東西,給他們講授“立憲制度”,講了大約15年,從40年代末一直講到60年代初。在60年代,俾斯麥同資產階級的“人民代表”公開地吵了一架,但這是家庭爭吵的最后一次爆發(fā)。資產階級被德國軍隊的勝利迷住了,他們有了在完全保留貴族官吏政府的政權的情況下的普選權,也就完全和好了?! ?br>
這就是立憲民主黨的《言語報》特別欣賞的、俾斯麥同“人民”代表的最后一次重大爭吵的例子。德國資產階級(在革命被徹底鎮(zhèn)壓下去以后15年)向俾斯麥讓步了。而我們俄國的資產階級卻想立刻得到哥列梅金的讓步。而且立憲民主黨人事先就歡呼起來:在我們這里哥列梅金勢必比當時的俾斯麥要作更大的讓步。
我們完全同意,哥列梅金遠不如俾斯麥。但是我們認為對工人階級來講,現(xiàn)在特別重要的是了解資產階級同各式各樣的俾斯麥之間的交易的實質,至于日后讓步的程度問題,那是以后的事情。俾斯麥們只是在革命被徹底鎮(zhèn)壓下去的時候,“人民的自由”被資產階級徹底出賣掉的時候,資產階級同保護地主反對農民,特別是保護資本家反對工人的舊的貴族官吏政權親密無間地和睦共處的時候,才同資產階級和解的?! ?br>
這就是俾斯麥同德國的立憲民主黨人,即同普魯士的進步黨人[78]所達到的和解的真正基礎。這就是德國的柯瓦列夫斯基們和米留可夫們在革命被鎮(zhèn)壓下去以后的15年里一直給俾斯麥們講授的那種“立憲制度”的重要背景。我們的教授們也許不知道這一點,因為教授只知道書本,不知道生活,但是工人應該知道這一點?! ?br>
我們俄國現(xiàn)在所進行的這一場嚴肅斗爭,根本不是為了解決哥列梅金們和自由派資產階級究竟在怎樣讓步的條件下才能夠彼此靠攏的問題?,F(xiàn)在進行的斗爭是在舊的制度下無法生活下去的人民群眾同在真正的立憲制度下無法存在下去的農奴制官吏的舊政權之間的斗爭。這一場斗爭并不是為了解決應該怎樣正確運用立憲制度的教訓的問題,而是為了解決立憲制度到底能不能存在的問題?! ?br>
這不是議會沖突,杜馬本身也根本不是議會,根本不是在確立了憲法的情況下的資產階級“制度”的機關。杜馬只是在它外面或者說撇開它而發(fā)展起來的人民運動的標志和它的非常軟弱的表現(xiàn)?! ?br>
杜馬同政府的沖突只是間接地表明農民群眾和工人階級的一切基本的迫切的愿望同舊政權的絕對完整和絕對不可侵犯之間的沖突。這些迫切的愿望往往用兩個簡單的字眼來表達:土地和自由。這些愿望沒有得到滿足。擁護這些要求的力量還遠遠沒有完全發(fā)展起來。充分顯示這些力量的條件剛剛在成熟起來?! ?br>
我們現(xiàn)在不應該讓人民去注意柯瓦列夫斯基們給哥列梅金們講的立憲制度課。我們現(xiàn)在不應該老是重提俾斯麥們同資產階級上層的小小的爭吵。工人階級和農民決不允許立憲民主黨人把杜馬變成進行這種爭吵和妥協(xié)的機關。表明立憲民主黨人向這一方面動搖的任何一個步驟都應該加以揭露。杜馬中的勞動團和工人團要了解,只有同立憲民主黨人劃清界限,只有使自己的水平超出立憲制度的學校課程,只有理直氣壯地提出人民的一切要求和一切需要,只有說出全部痛苦的真相,他們才能夠對爭取真正自由的斗爭作出力所能及的貢獻。
載于1906年5月18日《浪潮報》第20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13卷第111—114頁
【注釋】
[77]這句話引自1906年5月17日(30日)《言語報》第75號社論《外國和俄國大臣的職責》,其作者是帕·尼·米留可夫?!?12?! ?br>
[78]進步黨人是指普魯士資產階級政黨進步黨的成員。該黨于1861年6月成立,創(chuàng)始人和領袖為魯·微耳和、貝·瓦爾德克、赫·舒爾采-德里奇、漢·維·翁魯?shù)?。進步黨要求在普魯士領導下統(tǒng)一德國,召開全德議會,建立對眾議院負責的強有力的自由派內閣。1866年10月,進步黨中的右翼分裂出去組成民族自由黨。1884年,進步黨同民族自由黨中分裂出來的左翼合并組成德國自由思想黨。1893年,該黨又分裂成自由思想同盟和自由思想人民黨兩派。進步黨仇視社會主義,把德國社會民主黨作為它的主要敵人。為了同社會民主黨進行斗爭和對工人階級施加影響,進步黨的活動家舒爾采-德里奇、麥·希爾施、弗·敦克爾等人積極進行了建立工會的活動。——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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