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革命的開始

1月25日(12日)，星期三，于日內瓦

俄國正在發(fā)生一系列最 偉大的歷史事件。無產(chǎn)階級起來反對沙皇制度了。無產(chǎn)階級的起義是政府逼出來的?，F(xiàn)在幾乎無庸置疑，政府是蓄意讓罷工運動比較順利地開展起來，讓大規(guī)模的游 行示威順利開始，好把事情弄到動用武力的地步。它果然弄到了這個地步！死傷者達數(shù)千人——這就是1月9日彼得堡的流血星期日的結果。軍隊戰(zhàn)勝了手無寸鐵的 工人、婦女和兒童。軍隊向倒在地上的工人開槍，制服了敵人?，F(xiàn)在，沙皇的仆從和他們歐洲的保守派資產(chǎn)階級的走狗極端無恥地說：“我們好好地教訓了他們一 頓！”

不錯，教訓是巨大的！俄國無產(chǎn)階級不會忘記這個教訓。工人階級中最不成熟、最落后的階層，那些篤信沙皇并真誠希望和平地向“沙皇本人”呈遞受盡折磨的人民的請愿書的階層，全都從沙皇或沙皇的叔父弗拉基米爾大公所統(tǒng)率的軍隊那里得到了教訓。

工人階級從國內戰(zhàn)爭中得到了巨大教訓；無產(chǎn)階級在一天當中所受到的革命教育，是他們在渾渾噩噩的、平常的、受壓制的生活中幾個月、幾年都受不到的。英勇 的彼得堡無產(chǎn)階級的口號“不自由無寧死！”，現(xiàn)在已經(jīng)響徹全俄國。事件正以驚人的速度發(fā)展著。彼得堡的總罷工日益擴大。整個工業(yè)、社會生活和政治生活已陷 于癱瘓。1月10日，星期一，工人和軍隊的沖突更加激烈。和政府的假報道相反，首都的許許多多地方都在流血?？茽柶ぶZ的工人也起來了。無產(chǎn)階級正在武裝自 己又武裝人民。據(jù)說，工人們占領了謝斯特羅列茨克軍械庫。工人們?yōu)榱诉M行爭取自由的殊死斗爭，正在儲備左輪手槍，將自己的工具鍛造成武器，并在設法弄到炸 彈?？偭T工席卷了外省。莫斯科已有1萬人丟下了工作。預定明天(1月13日，星期四)在莫斯科舉行總罷工。里加發(fā)生了騷動。洛茲的工人們在示威，華沙在醞 釀起義，赫爾辛福斯的無產(chǎn)階級在游行示威。在巴庫、敖德薩、基輔、哈爾科夫、科夫諾和維爾納，工人的不滿情緒日益增長，罷工日益擴大。在塞瓦斯托波爾，海 軍總部的倉庫和兵工廠正在燃燒，軍隊拒絕向起義的水兵開槍。雷瓦爾和薩拉托夫也發(fā)生了罷工。在拉多姆，工人和預備軍同軍隊發(fā)生了武裝沖突。

革命日益發(fā)展。政府已經(jīng)開始手忙腳亂。它企圖從血腥的鎮(zhèn)壓政策轉向經(jīng)濟上的讓步，用小恩小惠或答應實行九小時工作制來敷衍了事。但是流血日的教訓不會白 白過去。彼得堡起義工人的要求——在普遍、直接、平等和無記名投票的選舉制的基礎上立即召開立憲會議——定會成為一切罷工工人的要求。立即推翻政府——這 就是那些甚至信仰過沙皇的彼得堡工人用來回答1月9日大屠殺的口號；他們是通過他們的領袖格奧爾吉·加邦神父作出回答的，這位神父在這個流血日之后說： “我們再沒有沙皇了。血的河流把沙皇和人民分開了。爭取自由的斗爭萬歲！”

我們說，革命的無產(chǎn)階級萬歲！總罷工把愈來愈廣泛的工人階級群眾和城市貧民群眾發(fā)動和動員起來了。武裝人民日益成為革命時刻最緊迫的任務之一。

只有武裝起來的人民才能成為人民自由的真正支柱。所以，無產(chǎn)階級武裝得愈快，在自己的革命罷工者的軍事陣地上堅持得愈久，軍隊就會動搖得愈快，士兵中最 終會明白自己干的是什么事，因而站到人民一邊反對惡魔、反對暴君、反對屠殺手無寸鐵的工人和他們的妻子兒女的劊子手的人就愈多。不管彼得堡本身目前的起義 結局如何，它必定會成為走向更廣泛、更自覺、更有準備的起義的第一步。也許政府能夠拖延一下受懲罰的時間，但是拖延只能使下一步的革命沖擊更加猛烈。拖延 只能被社會民主黨利用來團結有組織的戰(zhàn)士的隊伍和廣泛傳播有關彼得堡工人的創(chuàng)舉的消息。無產(chǎn)階級將丟下工廠，準備好武器，去參加斗爭。在城市貧民中間，在 千百萬農(nóng)民中間，爭取自由的口號將愈來愈廣泛地傳播開來。革命委員會將在每一個工廠，城市的每一個區(qū)，每一個較大的村子成立起來。起義的人民將推翻沙皇專 制制度的一切政府機關并宣布立即召開立憲會議。

立即武裝工人和全體公民，準備并組織革命力量打倒政府當局和政府機關——這就是一切革 命者為了進行共同的打擊能夠而且必須聯(lián)合起來的實際基礎。無產(chǎn)階級應當永遠走自己的獨立的道路，不能削弱與社會民主黨的聯(lián)系，記住自己偉大的最終目的是使 全人類擺脫一切剝削。但是，社會民主主義的無產(chǎn)階級政黨的這種獨立性，任何時候也不能使我們忘記在真正的革命關頭共同進行革命沖擊的重要性。我們社會民主 黨人可以而且必須獨立行動，不受資產(chǎn)階級民主派革命家的影響，維護無產(chǎn)階級的階級獨立性；但是，在起義時期，在直接打擊沙皇制度的時候，在反擊軍隊的時 候，在攻打全體俄國人民的死敵的巴士底獄[112]的時候，我們必須同他們并肩行動。

全世界的無產(chǎn)階級現(xiàn)在正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注視 著全俄的無產(chǎn)階級。我國工人階級英勇開始的推翻俄國沙皇制度的事業(yè)，將是世界各國歷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它將促進各個民族、各個國家，地球上各個角落的全體 工人的事業(yè)。所以，讓每一個社會民主黨人，讓每一個有覺悟的工人都記住，他們現(xiàn)在肩負的全民斗爭的任務是多么偉大。讓他們不要忘記，他們還代表著全體農(nóng) 民，全體被剝削的勞動群眾，即全體人民反對其敵人的需要和利益?，F(xiàn)在，彼得堡無產(chǎn)者英雄們的榜樣，正展現(xiàn)在大家的面前。

革命萬歲！

起義的無產(chǎn)階級萬歲！

載于1905年1月18日(31日)《前進報》第4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9卷第201—204頁

【注釋】

[112]巴士底獄原為巴黎的一座城堡，建于1370—1382年，15世紀起成為法國的國家監(jiān)獄，16世紀起主要用來囚禁政治犯，因而成了法國封建專 制制度的象征。1789年7月14日，巴黎起義人民攻陷了巴士底獄，法國資產(chǎn)階級革命由此開始。1790年，巴士底獄被拆毀。——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