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是德文
[第二章 貨幣(結尾)]
[(2)貨幣作為交換手段(結尾:貨幣從交換手段向支付手段的過渡)]
[……][B′—I]獲得。兩者之間的關系的一切特點都消失了(這種關系只涉及交換價值本身,即社會流通的一般產物),而且從這種關系的特點中所產生的一切政治的、宗法的和其他的關系也都消失了。兩者[交換的參加者]是作為彼此只代表交換價值本身的抽象的社會的人而發(fā)生關系。貨幣變成他們之間的唯一的物的聯(lián)系,不折不扣的貨幣。同地主相對立的農民,已經不再是提供農產品和農業(yè)勞動的農民,而是貨幣所有者;因為直接的使用價值通過出賣而轉讓出去,借助于社會過程取得了無差別的形式。而另一方面,地主已經不再把農民當作在特殊的生活條件下進行生產的愚鈍的個人,而是當作這樣的個人,他的產品,即獨立化的交換價值,一般等價物,貨幣,同任何其他人的產品沒有區(qū)別。這樣,在從前的形式中掩蓋著交易的那種適意的外觀就消失了。
君主專制本身已經是資產階級財富發(fā)展到同舊的封建關系不相容的階段上的產物,它應當有能力在地球表面的一切點上運用同一形式的一般權力,為了適應于這一點,它需要擁有這種權力的物質杠桿,這就是一般等價物,處于時刻準備投入戰(zhàn)斗的形式上的財富,而在這種形式上,財富完全擺脫了地方的、自然的、個人的特殊關系。君主專制需要貨幣形式的財富。實物租和實物貢賦制度按照自身的特殊性質,使自身的使用也具有特殊性質。只有貨幣才能直接轉化為任何一種特殊的使用價值。因此,君主專制力求使貨幣轉化為一般的支付手段。這種轉化,只有通過強制性的流通,使產品低于產品價值進行流通,才能實現(xiàn)。對君主專制來說,把一切稅收都變?yōu)樨泿哦愂且粋€性命攸關的問題。因此,如果說在較早的階段上,[封建]貢賦變?yōu)樨泿咆曎x,這表現(xiàn)為人身依附關系的解體,表現(xiàn)為資產階級社會通過現(xiàn)金贖買擺脫妨礙其發(fā)展的桎梏而取得的勝利,另一方面從浪漫主義方面來看,這一過程表現(xiàn)為冷酷無情的金錢關系代替了人類的豐富多彩的緊密聯(lián)系,那么,在新興的君主專制時期(這時的理財術就是強制地把商品變?yōu)樨泿牛?,資產階級經濟學家自己卻把貨幣攻擊為虛幻的財富,認為自然財富被強制地為它作了犧牲。因此,如果說配第在考察作為貯藏材料的貨幣時實際上不過頌揚了英國年輕的資產階級社會的普遍的強烈的致富欲望,那么路易十四統(tǒng)治時期的布阿吉爾貝爾則揭露貨幣是造成財富生產的真正源泉枯竭的總禍根,認為只有廢除貨幣,商品世界、真正的財富和財富的普遍享用才能恢復其昔日的正當的權利。他還不能理解,正是這種把人和商品投入煉金爐而煉出黃金的黑暗的理財術,同時把一切阻礙資產階級生產方式的關系和幻想統(tǒng)統(tǒng)蒸發(fā)掉了,而只把貨幣關系即一般的交換價值關系作為沉淀物保留下來。
“在封建時代,現(xiàn)金支付并不是人與人之間的唯一的紐帶。卑賤者同高貴者之間的關系,不只是買者同賣者的關系,而且是多方面的關系,即官兵的關系,忠順的臣民同君主的關系等等。隨著貨幣最后獲勝,一個不同的時代出現(xiàn)了?!保ㄍ小たㄈR爾《憲章運動》1840年倫敦版第58頁)
貨幣是“無個性的”財產。我可以用貨幣的形式把一般社會權力和一般社會聯(lián)系,社會實體,隨身揣在我的口袋里。貨幣把社會權力當作一件物品交到私人手里,而私人就以私人的身份來運用這種權力。社會聯(lián)系,社會的物質變換本身通過貨幣表現(xiàn)為某種外在的東西,同它的所有者沒有任何個人關系,因此,他所運用的這種權力也表現(xiàn)為某種完全偶然的,對他說來是外在的東西。
[B′—2]預先不必進一步論證,就很清楚:隨著信用事業(yè)的發(fā)展,期買得到異常廣泛的采用。隨著信用事業(yè)的發(fā)展,即以交換價值為基礎的生產的發(fā)展,貨幣作為支付手段所起的作用,就其范圍來說,超過了貨幣作為流通手段,作為買賣的媒介所起的作用。在現(xiàn)代生產方式發(fā)達,因而信用事業(yè)發(fā)達的那些國家里,貨幣事實上幾乎只是在零售貿易以及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小額貿易中以鑄幣的形式出現(xiàn),而在大規(guī)模交易領域里幾乎只表現(xiàn)為一般支付手段。只要支付平衡,貨幣就表現(xiàn)為轉瞬即逝的形式,即相交換的價值量的純粹觀念上的,想象的尺度。貨幣的親自參與只限于結算為數較小的差額[注:斯萊特爾先生(他屬于莫里遜—狄龍公司,該公司的交易屬于倫敦規(guī)模最大的交易之一)說,“為了證明在商業(yè)活動中所用的現(xiàn)實的貨幣是多么少”,他分析了年交易額達好幾百萬鎊的商業(yè)交易的持續(xù)過程,而這些交易可以看作是國內整個貿易狀況的很好的例子。1856年的收支額折合成100萬鎊計算,情況見下表:
收 入
支 出
定期支付的銀行家和商人的票據…………………………533596鎊
見票即付的銀行支票等…357715鎊
地方銀行券……………… 9627鎊
英格蘭銀行卷 ………… 68544鎊
金………………………… 28089鎊
銀和銅………………………1486鎊
郵匯…………………………933鎊
——————
1000000鎊
定期支付的票據…… 302674鎊
倫敦各銀行支票…… 663672鎊
英格蘭銀行券…………22743鎊
金……………………… 9427鎊
銀和銅………………… 1484鎊
——————
1000000鎊
(《銀行法特別委員會的報告》1858年7月1日第71頁)]。
作為一般支付手段的貨幣是同較高級的、間接的、返回自身的,本身已處于社會監(jiān)督之下的流通一道發(fā)展的,在這種流通中,貨幣在簡單的金屬流通的基礎上,例如在真正的貨幣貯藏中所具有的那種特殊的重要性已被揚棄。然而,如果支付平衡的過程由于信用突然波動而被打斷,支付機制被破壞,那么人們就會突然要求貨幣成為實際的一般支付手段,并要求全部財富以雙重形式存在,既是商品又是貨幣,從而這兩種存在方式相互一致。在這樣的危機時刻,貨幣表現(xiàn)為唯一的財富,這種財富本身不是象貨幣主義所認為的那樣是通過一切真正物質財富的純粹觀念的貶值體現(xiàn)出來,而是通過一切真正物質財富的實際的貶值體現(xiàn)出來。在商品世界面前,價值只是以它的最適當的唯一的形式即作為貨幣而存在。
這里不能進一步闡明這種時刻。但是,這里要論述的是,在真正的貨幣危機的時刻,作為一般支付手段的貨幣的發(fā)展的一個內在矛盾表現(xiàn)出來了。在這種危機中,需要的不是作為尺度的貨幣,因為作為尺度,貨幣的實際存在是無關緊要的;需要的也不是作為鑄幣的貨幣,因為在支付中貨幣并不表現(xiàn)為鑄幣;而需要的是作為獨立化的交換價值,作為以物的形式存在的一般等價物,作為抽象財富的化身的貨幣,總之,是貨幣作為真正的貨幣貯藏的對象所采取的那種形式,即貨幣本身。貨幣作為一般支付手段,其發(fā)展本身包含著矛盾:交換價值具有不以它作為貨幣的存在方式為轉移的形式,另一方面,它作為貨幣的存在方式恰恰表現(xiàn)為最終的和唯一的最適當的存在方式。
在貨幣充當支付手段的情況下,由于支付平衡,由于支付作為正數和負數相互抵銷,貨幣可以表現(xiàn)為商品的單純觀念的形式,貨幣在充當尺度和確定價格時就是這樣。每當平衡機制和作為這一機制的一定基礎的信用制度遭到破壞,貨幣就會違反現(xiàn)代商業(yè)的協(xié)議,違反現(xiàn)代商業(yè)的一般前提,突然必須以它的實在的形式出現(xiàn)和使用,因而就產生了沖突。
流通的貨幣量決定于流通的商品總價格這一規(guī)律,現(xiàn)在得到了補充:決定于一定時期內到期的支付總額[注:手稿上“總額”被寫成“總價格”?!幷咦和支付上的節(jié)約。
[B′—3]我們已經知道,金銀價值的變動并不影響金銀執(zhí)行價值尺度或計算貨幣的職能。然而,這種價值變動對執(zhí)行支付手段職能的貨幣卻有決定性的意義。應當支付的是一定量的金銀,這些金銀在簽訂契約時物化著一定的價值即一定的勞動時間。但是,金銀象其他商品一樣,隨著金銀生產所必需的勞動時間的變動而改變其價值量,勞動時間減少或增加,金銀的價值量也就減少或增加。因此,如果買方實現(xiàn)賣的時間是在賣出的商品讓渡之后,那么,同簽訂契約時相比,同一數量的金銀所包含的價值就可能不同,可能增加或減少。金銀作為貨幣具有這樣的特性:它們始終是已經實現(xiàn)的和可以實現(xiàn)的一般等價物,始終可以按照本身的價值同一切商品相交換。不管金銀的價值量怎樣變動,它們始終保持著這種特性。但是,這種價值量會潛在地和其他任何商品的價值量一樣發(fā)生波動。因此,支付是否按照實際的等價物,即原定的價值量進行,要看生產一定量的金銀所必需的勞動時間是否還是那么多?;碓谔厥馍唐飞系呢泿诺男再|,在這里同它作為獨立化的交換價值的職能發(fā)生了沖突。例如,在十六世紀和十七世紀,貴金屬價值的下跌曾在一切經濟關系上引起巨大的革命,又如在古羅馬共和國,在[羅馬建立第485年鑄成第一批銀迪納里][注:在手稿中這里留下一段空白。方括號內的文字,是根據《政治經濟學批判》手稿中相應段落而補寫的。(見本卷上冊第132頁和本冊第363頁)——編者注]和第二次布匿戰(zhàn)爭爆發(fā)這段時期,由于平民用來簽訂債務契約的銅的價值上漲,也發(fā)生了類似的革命,不過范圍較小而已,這是人們所熟知的。要說明貴金屬即貨幣材料的價值的漲落對經濟關系的影響,必須先闡明經濟關系本身,因此在這里還沒有可能做出這種說明。
不言而喻,貴金屬即貨幣的價值的下跌總是有利于支付者,而不利于接受支付者;它的價值的上漲,則產生相反的影響。
以交換價值為基礎的社會物質變換的完全物化和外部化,明顯地表現(xiàn)在一切社會關系都取決于金屬自然產物的生產費用這一點上,而這種金屬自然產物從充當生產工具,充當創(chuàng)造財富的要素來看是毫無意義的。
(3)貨幣作為國際支付手段和國際購買手段,作為世界鑄幣
貨幣由于是每一種特殊商品在觀念上或在實際上采取的一般形式,因而是一般商品。
作為貯藏貨幣和一般支付手段,貨幣變?yōu)槭澜缡袌錾系囊话憬粨Q手段;不僅從概念上來說,而且從存在方式來說,它變?yōu)橐话闵唐贰X泿旁趫?zhí)行鑄幣職能時獲得的特殊民族形式,在它作為貨幣而存在時喪失了。貨幣本身是世界主義的。[注:貨幣的這種世界性引起古代人的注視?!八麃碜阅膫€國家,哪個民族?他是個富翁?!盵106]]由于金銀這種滿足致富需要的使用價值,這種抽象的、同特殊需要相獨立的財富的介入,甚至只要一個國家[B′—4]直接需要另一個國家的使用價值,便會發(fā)生某種社會物質變換,正因為這樣,金銀會在開辟世界市場方面,在使社會物質變換超越一切地方的、宗教的、政治的和種族的區(qū)別方面成為異常有力的因素。早在古代人那里,國家的貨幣貯藏就被看作主要是提供國際支付手段的后備基金,看作歉收時應急的等價物和戰(zhàn)時補貼的來源。(色諾芬[107])美洲的銀作為同美洲發(fā)生聯(lián)系的手段起了重大作用,它作為商品從美洲流往歐洲,然后又作為交換手段從歐洲輸往亞洲,特別是印度,并且在那里大部分以貯藏貨幣的形式沉淀下來,正是對這一事實的考察,成了圍繞貨幣主義而展開的科學上的斗爭的開端,因為這個事實導致了東印度公司反對英國禁止貨幣輸出。(見米塞爾登的著作[注:見本卷上冊第179和183頁?!幷咦)
既然金銀在這種國際交往中只是充當交換手段,那么金銀實際上是在執(zhí)行鑄幣的職能,不過這種鑄幣的花紋已經去掉,不論它以鑄幣形式還是以條塊形式存在,它只能按照它的金屬含量來估價,它不僅代表價值,同時就是價值。但是金銀在作為世界鑄幣這一規(guī)定上決不象它們作為真正鑄幣那樣必須進行循環(huán)運動,而是能夠單方面地一方作為買者,另一方作為賣者來不斷地彼此發(fā)生關系,這一點也是在資產階級社會的童年時期人們就想到要進行的考察之一。因此,在世界市場的發(fā)展史中,不論就這一市場的廣度還是深度來說,新的金銀產地的發(fā)現(xiàn),都起了異常重要的作用;因為這些地方所生產的使用價值立刻變?yōu)橐话闵唐?,另一方面它使這些地方不僅有了以交換價值為基礎的交往的可能性(由于它的抽象性),而且還立刻有了這種交往的必要性。
在資產階級社會的既定民族范圍內,貨幣作為支付手段是隨同一般生產關系一起發(fā)展的,同樣,貨幣在作為國際支付手段這一規(guī)定上也是如此。但是,不論是在前一種較狹小的范圍內,還是在后一種較普遍的范圍內,只有在支付平衡機制遭到破壞的時候,貨幣的作用才明顯地表現(xiàn)出來。從1825年起,這一規(guī)定上的貨幣發(fā)展如此迅速,——這種迅速發(fā)展自然同國際交往的擴大和加強保持著一致的步伐,——以致上一代的最卓越的經濟學家們,例如李嘉圖,都不曾想到,象英國這樣的國家竟會需要多少現(xiàn)金作為國際支付手段。對于以任何其他商品形式存在的交換價值來說,那種對于體現(xiàn)著交換價值的特殊使用價值的特殊需要始終是前提,而對于作為抽象財富的金銀來說,卻不存在這種限制。正象詩人所夢想的高貴的人[108]一樣,金銀是用它們本身來支付,而不是用它們的職能來支付。貨幣自然總是潛在地包含著執(zhí)行購買手段和支付手段的職能的可能性。金銀作為一般等價物的靜止的可靠的存在(在這種存在中貨幣是貯藏貨幣),在任何國家都不受對作為流通手段的金銀的需要的限制,不受對作為流通手段的金銀的需要量的限制,總之不受任何要求直接使用金銀的需要的限制。金銀從它們的流通手段的職能中獲得它們本身的抽象的純社會的使用價值,這種使用價值本身又表現(xiàn)為金銀作為一般等價物,即作為一般抽象財富的材料這一用途的某種特殊方面。從金銀作為金屬,從而作為工業(yè)原料的特殊使用價值中,產生金銀的各種職能的總體。金銀在社會物質變換內部可以交替執(zhí)行這些職能,或者金銀在執(zhí)行這些職能時本身采取鑄幣、條塊等不同的形式,表現(xiàn)為金銀本身的同樣多的使用價值,這些使用價值化為不同的形式,金銀通過這些形式作為交換價值本身的抽象的,因而最適當的存在而同交換價值作為特殊商品的存在相對立。
我們在這里應當只在貨幣的抽象的形式規(guī)定上來理解貨幣。調節(jié)世界市場上的貴金屬分配的規(guī)律,是以最具體形式的經濟關系為前提的,這些經濟關系我們以后才能談到。貨幣不是作為一般商品或一般等價物而是作為資本所進行的一切流通也是如此。
貨幣在世界市場上總是已經實現(xiàn)的價值。貨幣所以是價值量,就在于它的直接的物質性,在于貴金屬的重量。作為鑄幣,貨幣的使用價值同它充當單純流通手段的用途是一致的,因此可以用單純的象征來代替。作為世界鑄幣,貨幣實際上喪失通貨資格。社會聯(lián)系在貨幣上取得的對個人及其個別關系的外在性和獨立化,在作為世界鑄幣的金銀[B′—5]上顯露出來了(貨幣作為鑄幣還具有民族性)。意大利最早的政治經濟學傳播者們[注:見本冊第305—306頁?!幷咦所贊揚的,恰恰是這種美好的發(fā)現(xiàn)[注:馬克思在手稿同一頁左上角補寫的一句話也許同這個地方有關,這句話是:“(貨幣在這里實際上表現(xiàn)為他們[社會成員]的共同體,這種共同體以物的形式存在于他們自身之外)”?!幷咦,它使社會的普遍物質變換不通過社會成員的個人接觸就可以進行。貨幣作為鑄幣具有民族的、地方的性質。貨幣要作為金銀充當國際交換手段,就必須重新熔化,或者,如果貨幣以鑄幣的形式存在,那么這種形式將是無關緊要的,鑄幣將被完全還原為重量。在最發(fā)達的國際交換制度中,金銀又完全以它早在原始物物交換中發(fā)揮作用時所具有的那種形式出現(xiàn)。金銀作為交換手段,正象交換本身一樣,最初不是出現(xiàn)在某個社會共同體的狹小范圍內部,而是出現(xiàn)在共同體的盡頭,在它的邊界,在它同別的共同體接觸的少數地點上。因此,金銀成為商品本身,成為在一切地方都保持著財富性質的普遍商品。由于這一形式規(guī)定,金銀在一切地方都通用。所以金銀是一般財富的物質代表。因此在重商主義看來,金銀是各個共同體的權力的尺度。
“只要貴金屬成為貿易對象,成為一切物品的普遍等價物,它同時也就成為各個國家的權力的尺度?!庇纱司彤a生了重商主義。(斯圖亞特《政治經濟學原理研究》1770年都柏林版第1卷第327頁)
貨幣充當國際交換手段和國際支付手段這一規(guī)定,實際上并不是在它充當貨幣一般,一般等價物,因而既是貯藏貨幣又是支付手段這一規(guī)定之外增添的新規(guī)定。在一般等價物這一規(guī)定中已包含著一般商品的概念規(guī)定,而貨幣只有作為一般商品才能實現(xiàn)為世界鑄幣。金銀(如上所述)首先是作為國際交換手段和國際支付手段才一般地表現(xiàn)為貨幣,而金銀作為一般商品的概念正是從金銀的這種表現(xiàn)中抽象出來的。貨幣作為尺度在形式上一般具有民族的、政治的限制(通過計量單位的確立和劃分),當國家發(fā)行的價值符號代替真正的金屬時,這種限制在鑄幣上還可以擴大到內容。這種限制在歷史上的出現(xiàn),晚于貨幣作為一般商品,作為世界鑄幣所表現(xiàn)出來的形式。而這是為什么呢?因為貨幣在這里一般是以它作為貨幣的具體形式出現(xiàn)的。
充當尺度和充當流通手段都是貨幣的職能,只是在執(zhí)行這些職能的過程中,由于這些職能后來獨立化,貨幣才采取特殊的存在形式。第一,拿鑄幣來說,它起初無非是金的一定的重量部分;后來加上花紋作為保證,作為重量的名稱,所以還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作為價值的外形即標志的花紋又使價值符號,價值的象征獨立化,并通過流通機制本身取代形式而變?yōu)閷嶓w;在這里出現(xiàn)國家的干涉,因為這種符號必須由社會的獨立權力即國家來保障。而實際上貨幣正是作為貨幣,作為金銀在流通中發(fā)揮職能;充當鑄幣只不過是貨幣的一種職能。貨幣在這種職能中自行分立并能升華為純粹的價值符號,而這種價值符號本身需要法律承認和可依法強制的承認。
第二,拿尺度來說。貨幣的計量單位及其細分,其實起初無非是金屬貨幣的重量部分;貨幣作為貨幣和作為重量具有同樣的計量單位。只是由于同這種重量分割相一致的金屬鑄塊的名義價值同實際價值相分離,金銀作為金銀而采用的計量分割便同金銀作為貨幣而采用的計量分割相分離;這樣,金屬的一定重量部分在充當價值尺度時為執(zhí)行這種職能而獲得自己的名稱。
因此,在世界貿易中金銀只按重量估價,而不管它們的花紋怎樣;也就是說,金銀從作為鑄幣的金銀中抽象出來了。在國際貿易中,金銀完全是以它最初出現(xiàn)時的形式即無形式地出現(xiàn)的,并且在它充當交換手段的地方,它也象最初在國內流通中那樣,總是同時還充當對等價值、已經實現(xiàn)的價格、實際的等價物。因此,在金銀這樣充當鑄幣,充當單純的交換手段的地方,金銀同時還充當價值的寶貴的代表。不過金銀的其他職能仍然不變,在這些職能中金銀還是充當貨幣,采取貯藏貨幣形式(不論被看作是未來生活資料的物質上可靠的貯備,還是被看作一般財富),或者充當同交換者的直接需要無關的,只滿足他們的一般需要(或者也可以說無一定需要)的一般支付手段。作為可以留在流通之外的靜止的最適當的等價物(因為它不是一定需要的對象),貨幣是[B′—6]儲備,是未來的一般生活資料的保障:貨幣是無需要的人用來占有財富的形式,也就是人們用來占有多余部分,即占有財富中無須直接作為使用價值的部分的形式等等。貨幣既是對未來需要的保障,又是超出需要的財富形式。
因此,充當國際交換手段和國際支付手段的貨幣的形式,實際上并不是貨幣的特殊形式,而只是貨幣作為貨幣的一種應用;是貨幣本身的職能,在這些職能中,貨幣最引人注目地以它的普通而又具體的形式充當貨幣,充當計量單位和流通手段,同時既不充當這個,也不充當那個。這是貨幣的最原始的形式。只有當貨幣作為尺度和鑄幣在所謂國內流通中能夠分立出來的同時,這種最原始的形式才表現(xiàn)為特殊形式。
金銀具有這種性質才在開辟世界市場方面起重要的作用。例如,美洲銀從西方流到東方,從近代開始起,一方面美洲和歐洲之間發(fā)生金屬聯(lián)系,另一方面美洲和亞洲之間、歐洲和亞洲之間發(fā)生金屬聯(lián)系……作為世界鑄幣,貨幣對于它作為流通手段的形式在本質上是不關心的,它的材料就是一切。貨幣的出現(xiàn)不是為了交換余額,而是為了在國際交換的總過程中結算余額。在這里,形式同貨幣充當商品,充當在一切地方通行的商品即普遍商品的職能直接相重合。
貨幣是以鑄幣形式還是不以鑄幣形式流通,是無關緊要的。墨西哥銀元,俄國伊彼利阿耳,只不過是南美洲和俄國礦產品的形式。英國的索維林的作用也是這樣,因為它不支付造幣稅。(圖克)[109]
在金銀是直接的產品,是某種特殊形式的勞動的物化的那些國度里,金銀同金銀的直接生產者的關系是怎樣的呢?在他們手中,金銀是直接作為商品而生產的,即作為使用價值而生產的,但這種使用價值對金銀的生產者沒有使用價值,而只有在它們被轉讓以后,被投入流通以后,才成為他們的使用價值。金銀在其生產者手中只能是財寶,因為它們不是流通的產物,不是從流通中取出的,而是還沒有進入流通。金銀首先必須直接地,按照它們本身所包含的勞動時間同其他商品交換,它們是作為特殊商品同其他商品相并存。而另一方面,因為金銀同時還充當一般勞動的產品,即一般勞動的化身,而金銀作為直接產品并不是這樣,所以金銀使它們的生產者獲得一種特權地位:他立即作為買者,而不是作為賣者出現(xiàn)。為了獲得作為貨幣的金,他必須把金作為直接產品轉讓出去,但同時他不需要每個其他商品生產者都需要的那種媒介。他甚至是以買者形式出現(xiàn)的賣者。
有人幻想把黃金這種可以滿足一切需要的一般財富揪著耳朵直接從地下或河床里拖出來,例如從下面這段趣聞里就天真地流露出這樣的幻想:
“在760年,許多窮人移居到布拉格以南去淘沙金,三個人一天可以淘一馬克(半磅)的金。結果,前往‘礦場’的人很多,以致第二年這個國家鬧了饑荒?!保贰じ瘛た藸柤{《關于波希米亞礦業(yè)往昔情況的研究》1758年施奈堡版)[110]
當貨幣以金[或銀]的形式傳送的時候,它可以在[金或]銀的形式上到處被改鑄成流通手段。
“貨幣有一種屬性,即總是可以同它所衡量的物品相交換?!保ú┵澘颂亍队矌?、紙幣和信用貨幣》1842年倫敦版第100頁)
“貨幣總是能購買其他商品,而其他商品并不總是能購買金……”“必須有大量貴金屬,以便用作并已被用作調節(jié)國際收支平衡的最便利的手段?!保▓D克《對貨幣流通規(guī)律的研究》1844年倫敦第2版第10、13頁)
在十六世紀,在資產階級社會童年時期,金銀主要是由于充當國際貨幣而引起國家和創(chuàng)建中的政治經濟學的極大興趣。從1825年、1839年、1847年、1857年金的大量外流和危機時起,金銀在國際交往中所起的特殊作用再度變得得十分明顯,并再一次為經濟學家們所承認。在這里,金是絕對的唯一的國際支付手段,是自為存在的價值,一般等價物。價值必須通過硬幣,而不能以任何其他貿易品的形式來傳送。
“人們可以指望,當金銀……到手的時候,它們能夠幾乎正確地實現(xiàn)所需要的款項”……“金銀和其他各種商品相比有一種無限的好處,因為到處用它們作貨幣?!?/p>
(可見,富拉頓在這里看到,價值是通過作為貨幣的金銀而不是通過商品來傳送的,[B′—7]這是作為貨幣的金銀的一種特殊職能,因此,他說金銀是作為資本來傳送,從而把一些毫不相干的關系扯進來,這是不對的。資本還可以以稻米、棉紗等形式來傳送。)
“契約上規(guī)定用來償還內債外債的通??偛皇遣枞~、咖啡、糖或靛藍,而是鑄幣;因此,匯款時不論是用指定的鑄幣,或者用能夠在收款地的造幣局或市場上立即變成那種鑄幣的金銀條塊,對于匯款人總是提供了達到匯款目的的最穩(wěn)當、最直接和最確實的手段,能避免因無人需要或價格變動而產生的落空的危險?!保ǜ焕D《論通貨的調整》1845年倫敦第2版第132—133頁)
“其他任何物品〈它們的意義在于它們的特殊使用價值,它們不是貨幣〉都可能在數量上或品種上超出它們被送去的那個國家的正常需要?!保▓D克《對貨幣流通規(guī)律的研究》1844年倫敦第2版第10頁)
經濟學家不愿意承認這種規(guī)定上的貨幣,這是過去反對貨幣主義的論戰(zhàn)的殘余。
貨幣充當一般國際購買手段和國際支付手段,這并不是貨幣的新規(guī)定。相反,這只不過是貨幣本身的普遍性的表現(xiàn),這種普遍性同它的概念的一般性是一致的。這是貨幣借以在事實上表現(xiàn)為普遍商品的最適當的存在方式。
依照貨幣執(zhí)行的職能的不同,同一塊貨幣可以變換地位。它今天可以是鑄幣,明天可以是貨幣即靜止的等價物,但用不著改變它的外部存在形式。因此,金銀作為貨幣的具體存在,同在國內流通中可以代替金銀的價值符號有本質區(qū)別:金銀鑄幣可以熔化成條塊并由此保持它們的無差別形式而拋棄它們作為鑄幣的地方性,或者,當金銀作為鑄幣轉化為貨幣時,它們就只是充當金屬重量。這樣,金銀可以成為奢侈品的原料,或者作為貯藏貨幣積蓄起來,或者作為國際支付手段輸往國外,在那里可以重新變?yōu)槊褡彖T幣形式,變?yōu)槿魏蚊褡彖T幣的形式。它們在這些形式的任何一種形式下都保持自己的價值。
價值符號的情況就不是這樣。價值符號只有在它被認為是這種符號的地方才是符號,而只有在國家政權為它作后盾的地方,它才被認為是這種符號。因此,它被束縛在流通中,不能再獲得這樣一種無差別的形式,在這種形式上,金銀本身始終是價值,并可以打上任何民族花紋,或者無論帶有任何民族花紋都可以以其直接存在方式充當交換手段和貨幣貯藏的材料,或者也可以變?yōu)樯唐?。金銀并沒有被束縛在這些形式中的任何一種形式上,而是根據流通過程的需要和趨勢,采取其中的每一種形式。只要金銀不被當作特殊商品制成奢侈品,它們首先就同流通發(fā)生關系,不僅同國內流通,而且同世界流通發(fā)生關系,但是同時它們始終處于獨立的形式中,而不被流通所吸收。鑄幣,也就是作為鑄幣本身即作為單純的價值符號而孤立存在的鑄幣,只是由于流通才存在,并且只存在于流通中。它[價值符號]即使被積蓄,也只能是作為鑄幣被積蓄,因為它的權力只限于一國之內。除了那些來自流通過程本身并且實際上只是流通的間歇點的貨幣貯藏形式之外,即除了準備用于流通的鑄幣儲備或用于可以使用本國鑄幣進行的支付的儲備之外,這里談不上任何貨幣貯藏,也談不上真正的貨幣貯藏,因為鑄幣作為價值符號缺少貨幣貯藏的主要要素——成為不依賴于一定社會聯(lián)系的獨立財富,因為這種財富除了自己的社會職能之外,還是價值本身的直接存在,而不是單純的象征價值。可見,那些制約著價值符號使之成為這種符號的規(guī)律對金屬貨幣并不起制約作用,因為金屬貨幣并不被束縛在鑄幣職能上。
其次很清楚,貨幣貯藏即把貨幣從流通中取出并集中在某些點上,表現(xiàn)為多種形式:臨時的積蓄,這是從買賣分離這個簡單事實即簡單流通本身的直接機制中產生的;貨幣的積蓄,這是從貨幣作為支付手段這種職能中產生的;最后,真正的貨幣貯藏,它要把貨幣作為抽象財富加以保持和保留,或者只是作為超過直接需要的現(xiàn)有財富剩余部分和作為未來的保障或防止流通的意外中斷的手段加以保持和保留。后面的形式在資產階級社會中逐漸消失,因為在這些形式下[B′—8],交換價值的獨立化,它的最適當的存在,只見于金這種直接的物的形式。相反,貨幣貯藏的現(xiàn)代形式,即產生于流通機制本身并成為貨幣執(zhí)行其職能的條件的貨幣貯藏形式則得到較大的發(fā)展,雖然它們采取了不同的形式(這種形式應在論述銀行業(yè)務時加以考察)。
但是,根據簡單的金屬流通就可以看出,由于貨幣借以發(fā)揮職能的規(guī)定不同,或者說由于流通過程即社會物質變換過程的進行,現(xiàn)有的金銀會作為靜止的貯藏貨幣以各種形式沉淀下來,然而,雖然作為貯藏貨幣存在的那一部分貨幣會不斷地變換自己的要素,貨幣的各個部分在社會的整個表面上會不斷發(fā)生變換,它們執(zhí)行著這種或那種職能,會從貯藏轉入流通即國內或國際流通,或者又會從流通中被吸收到貨幣貯水池里或被制成奢侈品,可是作為流通手段的貨幣的職能卻決不會由于這種沉淀而受到限制。貨幣的輸出或輸入交替地使各種貯水池或空或滿,國內流通中總價格的漲落也會造成這種情況,而流通本身所需要的貨幣量既不會由于金銀的過剩而超出自己的限度,也不會低于這個限度。無須充當流通手段的貨幣會被排出流通,成為貯藏貨幣;而一旦需要,貯藏貨幣又會被吸收到流通中來。因此,在通行純粹金屬流通的民族那里,貨幣貯藏呈現(xiàn)為各種形式,從個人貯藏到擁有國庫的國家貯藏。在資產階級社會里,這種過程歸結為總生產過程的需要,并具有另外一些形式。這表現(xiàn)為生產總過程的分工所要求的特殊事業(yè),這種事業(yè)在較樸素的狀態(tài)下部分地是作為一切私人的事業(yè),部分地是作為國家的事業(yè)經營的。不過基礎仍然沒有變,貨幣始終執(zhí)行各種發(fā)達的職能,甚至執(zhí)行純粹幻想的職能。
由于經濟學家們關于較高級的、較間接的流通形式的一切思辨,都決定于對簡單金屬流通的看法,所以對純粹金屬流通的這種考察就更加重要。不言而喻,(1)當我們說金銀增減的時候,總是假定金銀的價值不變,即生產金銀所需要的勞動時間不變。金銀的價值量由于生產金銀所需要的勞動時間的增減而增減,這一事實決不是使金銀同其他商品區(qū)別開來的特點,不管這對它們充當支付手段的職能有多大的危害。(2)除價格的漲落和從不需要對等商品的賣者那里購買商品的必要性(如饑荒時期,戰(zhàn)爭時期)之外,那些打開貨幣貯藏庫和使它們重新裝滿的動因,即那些與利息率的[漲落]有關的動因,不可能在這里進行考察,因為在這里貨幣還只是被看作貨幣,而不是被看作資本的形式。
可見,在簡單金屬流通和以現(xiàn)金進行一般貿易的基礎上,一國內現(xiàn)存的金銀量必定是并將總是超過作為鑄幣流通的金銀量,雖然執(zhí)行貨幣職能的那一部分貨幣和執(zhí)行鑄幣職能的那一部分貨幣之間的量的比例會發(fā)生變動,同一塊貨幣可以交替地執(zhí)行這種或那種職能,這正象用于國內流通和國際流通的那一部分貨幣會在量上發(fā)生變動并在質上互相代替一樣。而金銀量是兩股流通水流的永久性的貯水池,既是排水渠,又是引水渠,它是引水渠,正因為它是排水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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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種商品,例如一幢房子,無論它的使用價值如何不可分割,但它的交換價值卻是可以任意分割的。商品在其價格上是作為這種可分割的交換價值即用貨幣來估價的價值而存在的。因此,商品可以一塊一塊地任意讓渡以換取貨幣??梢?,即使商品是不動的和不可分割的,但是借助于商品的各小部分的所有權證書[B′—9],商品能夠一部分一部分地投入流通。所以,貨幣對不動的、不可分割的財產起瓦解作用。
“貨幣是把財產分割成無數小塊,并通過交換把它一塊一塊吃掉的一種手段。”(布雷《對待勞動的不公正現(xiàn)象及其消除辦法》1839年里子版第140—141頁)
沒有貨幣,大批物品就不能交換和無法轉讓,因為這些物品只有通過貨幣才能擺脫它們的使用價值的本性和使用價值的關系而獨立存在。
“當不動的和不變的東西,正象可動的和為交換而制造的東西那樣,被人們用來進行交易時,貨幣就被用作基準和尺度,由此,所有這些東西都被估價和獲得價值?!保ǎ勖兹麪柕牵荨蹲杂少Q易或貿易繁榮之道》1622年倫敦版第21頁)
“能夠購買一切東西的貨幣的采用……引起了合法讓渡〈封建地產〉的必要性?!保s翰·達爾林普爾《大不列顛封建所有制通史概論》1759年倫敦第4版第1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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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幣所表現(xiàn)的一切規(guī)定,即價值尺度、流通手段和貨幣本身,實際上只是反映了個人參加總生產或把他自己的生產當作社會生產來對待時所處的各種不同的關系。但是,個人相互間的這些關系表現(xiàn)為物的社會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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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3年西班牙議會給菲力浦二世的呈文中說:‘伐利亞多利德的議會在1548年曾請求陛下不再準許蠟燭、玻璃器皿、珠寶、刀子等類物品向王國進口;這些對人類生活無用的東西從外國運來是為了換取黃金,西班牙人似乎成了印第安人?!保ㄉ謇住蛾P于西班牙帝國興衰的原因的研究》1826年巴黎版第1卷第275—276頁)
“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貨幣藏起來,并且把它們秘密地、深深地埋在地里,特別是異教徒〈非回教徒〉,他們幾乎掌握了全部貿易和全部貨幣,他們深信生前埋下的金銀,對他們死后有用。”(弗朗斯瓦·貝爾尼?!洞竽P兒等國游記》1830年巴黎版第1卷第314頁)(在奧朗則布宮殿。)
“他們同心合意,把力量和權柄授予那只獸……凡沒有這種印記即沒有這個獸名或獸名的數字者,都不能買或賣?!保ā秵⑹句洝肥ソ浝∥淖g本[111])
“商業(yè)的偉大的和最后的成果,不是一般財富,而主要是充裕的白銀、黃金……它們不象其他商品那樣易于損壞,易于變質,而是一切時間和一切地方的財富?!?/p>
(可見,金銀不易損壞,不僅在于它們的材料不易損壞,而且在于它們始終是財富,即始終處于交換價值的形式規(guī)定之中。)
“充裕的葡萄酒、谷物、家禽、肉類等等是財富,但只是一時一地的財富〈取決于它們的特殊的使用價值〉。因此,生產這些商品和從事這種貿易,以保證獲得金銀,這比其他活動更為有利。”(配第《政治算術論文集》1699年倫敦版第178—179頁)
“只有金銀不會毀壞〈永遠是交換價值〉,并且不論何時何地〈特殊使用價值的用途是受時間和地點限制的,它所滿足的需要本身也是如此〉作為財富都受到珍視;而其他一切東西只是一時一地的財富?!保ㄍ希?96頁)“每個民族的財富主要在于它參加同世界市場(整個商業(yè)世界)的對外貿易,而不在于國內的食品、飲料和服裝貿易,因為這種貿易只能賺到少量金銀即普遍財富?!保ㄍ?,第242頁)
金銀本身是一般財富,同樣,占有金銀也表現(xiàn)為世界流通的產物,而不是局限在直接的天然種族聯(lián)系中的那種流通的產物。
配第稱土地是財富之母,勞動是財富之父[112],他教導人們分工,并富有朝氣地和天才地到處矚目于生產過程,而不是個別產品,不過配第在這里看起來完全被貨幣主義的語言和思想方法所束縛,這可能令人感到奇怪。[B′—10]不過不應忘記,按照他的前提以及資產階級的一般前提,金銀只是對等價值的最適當的形式,這種對等價值總是只有通過商品的轉讓,因而通過勞動,才能占有。為生產而生產,即不顧直接需要或直接享用的限度而去發(fā)展生產財富的生產力,這一點在配第那里是這樣表述的:不是為了會使一切商品都被用掉的一時的享用,而是為了金銀去進行生產和交換。配第在這里同時主張和鼓吹的,也就是十七世紀英國民族的強有力的、不顧一切的、普遍的致富欲。
首先是貨幣的顛倒:貨幣從手段變?yōu)槟康?,并使其他商品降了級?/p>
“貿易的自然材料是商品,貿易的人為材料是貨幣……貨幣無論從性質上說或從時間上說都是在商品之后出現(xiàn)的,雖然如此,現(xiàn)在它在使用中〈在它的現(xiàn)在的使用中〉卻居于首要地位?!?/p>
這是倫敦商人米塞爾登在他的著作《自由貿易或貿易繁榮之道》1622年倫敦版(第7頁)中寫的一段話。他把貨幣和商品之間的地位變化比作老雅各的兩個孫子的命運,老雅各把右手放在次孫頭上,把左手放在長孫頭上。[113](同上)
作為貯藏貨幣的貨幣和商品(它的交換價值在它完成充當使用價值的目的時就消失)之間的對立:
“我們缺乏貨幣的總的根本的原因,是我國消費外國商品太多,這些商品對于我們不是有益之物,而是無益之物,因為它們使我們喪失了許多本來可以代替這些玩意進口的財寶……我們消費了過多的西班牙的、法蘭西的、萊茵區(qū)的和近東的葡萄酒,西班牙的葡萄干,近東的無核小葡萄干,埃諾[注:舊“西班牙尼德蘭”(即現(xiàn)在的比利時)的一個省?!幷咦和尼德蘭的細麻布〈一種上等麻布〉和麻紗布〈另一種上等麻布〉,意大利的絲綢,西印度的糖和煙草,東印度的香料,這一切都不是我們絕對必需的物品,可是這些東西都得用真金來買……老卡托早就說過,家長該賣不該買?!保ǎ勖兹麪柕牵荨蹲杂少Q易》1622年倫敦版第11—13頁)
“商品的儲存越多,貯藏貨幣的儲存越少。”(同上,第23頁)
關于在世界市場上,特別是在同亞洲貿易中的永不返回的流通:
“由于同土耳其、波斯和東印度等非基督教國家進行貿易,貨幣減少了。這種貿易大部分是用現(xiàn)金進行的,但是這和基督教國家之間的貿易完全不同。因為基督教國家之間的貿易雖然也用現(xiàn)金,但這些現(xiàn)金仍保留在基督教國家內。基督教國家之間進行的貿易中實際上也有貨幣的順流和逆流,漲潮和退潮,因為這個國家欠缺,那個國家有余,有時這個地方的貨幣多,那個地方的貨幣少;貨幣在基督教國家范圍內來回周轉,但始終沒有超出它的范圍??墒怯脕硗鲜龇腔浇虈疫M行貿易的貨幣,就總是不斷支出而永不返回?!保ㄍ?,第19—20頁)
象米塞爾登一樣,德國最早的國民經濟學家馬丁·路德博士也發(fā)出同樣的怨言:
“不可否認,買賣是必需的,沒有它是不行的;人們盡可以按照基督教的道理來購買,特別是購買必需品及和體面有關的東西,因為就是長老們也曾買賣過牲畜、羊毛、谷物、牛油、牛奶等物品。這是上帝從大地拿來分配給人類的?物。但是對外貿易從加爾各答、[B′—11]印度等地運回的商品,是貴重的絲綢、金器和香料,只供奢侈而別無用處,耗費了國家和人民的金錢;如果我們有統(tǒng)一的政權和君主,就不應該允許這種對外貿易存在。但是關于這一點我現(xiàn)在不想多寫,因為我認為,當最后我們已經不再有錢的時候,這種貿易自然就會終止,奢侈和大吃大喝也是如此,因為不到貧困逼著我們的時候,文章和說教都是徒然的。
上帝把我們德國人置于這樣的境地:我們不得不讓自己的金銀流到外國,讓全世界變富而自己淪為乞丐。如果德國不買英國的布,英國的金就沒有這么多;如果我們不買葡萄牙的香料,葡萄牙國王的金也會少些。要是你計算一下,通過法蘭克福一個集市有多少金錢毫無必要和毫無理由地從德國運出,你就會奇怪,怎么在德國境內還會留下一個銅板。法蘭克福是金銀的豁口,通過這個豁口從德國流出的,是在我們這里剛剛涌現(xiàn)、產生、鑄造或打成鑄幣的東西;如果堵塞這個豁口,現(xiàn)在就會聽不到這樣的怨言:到處都只有債務而沒有貨幣,鄉(xiāng)村和城市都受著高利貸的盤剝。但是,該怎樣就怎樣吧;我們德國人應該始終是德國人!我們決不罷休,我們應該干。”(《論商業(yè)與高利貸》1524年版)[114]
象配第在英國經濟學中占有重要地位一樣,布阿吉爾貝爾在法國經濟學中占有同樣的地位,他是貨幣主義的最激烈的反對者之一。他攻擊貨幣的下述不同形式,在這些形式中貨幣表現(xiàn)為與其他商品相對立的唯一價值,表現(xiàn)為支付手段(在他看來特別是在稅收方面)和貯藏貨幣。(價值在貨幣中的特殊存在,表現(xiàn)為其他商品的相對的無價值和被貶低。)
下面援引的布阿吉爾貝爾著作的引文,全部摘自歐仁·德爾編《十八世紀的財政經濟學家》1843年巴黎版所收入的布阿吉爾貝爾的著作。
“因為金銀本身不是,而且從來不是財富,因為它們所具有的價值只是相對的,它們具有價值只是由于它們能夠提供生活必需品,而對于這些生活必需品來說它們只是充當抵押品和用于估價,所以它們只要能夠造成同樣的結果,它們數量的多少就是無關緊要的?!保ā斗▏斍椤?697年版第1部分第7章[德爾編,第178頁])
貨幣量同國民財富無關,“只要它足以維持生活必需品的現(xiàn)有的價格”。(同上,第2部分第18章第209頁)
(可見,布阿吉爾貝爾在這里說出了一個規(guī)律:流通媒介量決定于價格,而不是相反。)
貨幣只是商品本身的形式,這一點表現(xiàn)在批發(fā)貿易上,在那里,“商品被估價”之后,交換是在沒有貨幣參與的情況下進行的。“貨幣只是手段和動力,而對生活有用的商品才是目標和目的?!保ㄍ希?10頁)
貨幣應當只是流通手段,應當總是動的;它決不應當成為貯藏貨幣,成為不動的東西:貨幣應該處于“不斷的運動中,只有它是動的,它才能是這樣……一旦它不動了,就一切都完了”。(同上,第2部分第19章第213頁)
財政上把貨幣看作唯一對象,相反,布阿吉爾貝爾卻認為:
“財政學不過是對農業(yè)和商業(yè)的利益的深刻認識?!保ㄍ希?部分第8章第241頁)
實際上,布阿吉爾貝爾只注意到財富的物質內容、享受,使用價值:
“真正的財富不僅是生活必需品的充分享受,而且是剩余物品和一切足以引起快感的東西的充分享受。”(《論財富、貨幣和賦稅的性質》,德爾編,第403頁)
“人們把這些金屬〈金銀〉變成了偶像,人們忘記了把它們召到貿易中來的企圖和目的是為了使它們在交換和相互交付中充當抵押品[B′—12]……而幾乎讓它們解脫了這種任務,把它們奉為神明。為了它們,人們犧牲了并且仍然犧牲著許多財富、重要的需要、甚至人的生命,而且比在愚昧的古代為了那些長期受大多數人崇拜和信奉的假神犧牲的還多。”(同上,第395頁)“人民的苦難的產生,就是由于人們使過去的奴隸成了主人,或者不如說,成了暴君。”(同上)必須粉碎這種“僭位行為”并“恢復事物的自然狀態(tài)”。(同上)
抽象的致富欲望一出現(xiàn),“它〈貨幣〉為了隨時準備好組織一切其他商品的交換而在對這些商品的關系上應具有的那種等價性立刻受到重大打擊”。(同上,第399頁)“于是,在這里,貿易的奴隸變成了貿易的主人……貨幣使犯罪行為更容易發(fā)生,因此,隨著人心的腐化,靠貨幣謀得的收入便越來越多;毫無疑問,只要把這種致命的金屬趕出國家,幾乎一切惡行也就被驅除了?!保ǖ?99頁)
為了使商品變成貨幣而使商品跌價(商品低于其價值出售),這是一切貧困的原因(同上,第5章)。他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
“貨幣……成了萬物的劊子手?!保ㄍ?,第413頁)
布阿吉爾貝爾把旨在賺錢的理財術比作
“一個蒸餾器,它使多得驚人的貨物和商品蒸發(fā),以便取得這種致命的膏汁”。(同上,第419頁)
通過貴金屬的貶值,“商品本身會恢復其公正價值”。(同上,第422頁)“貨幣……向全人類宣戰(zhàn)?!保ㄍ希?17頁)
(普林尼也有同樣的看法,《博物志》第33卷第2章[注:此處可能是筆誤,應為第3章?!幷咦。)
與此相反:
貨幣作為世界鑄幣:
“各民族之間的聯(lián)系如此遍及全球,幾乎可以說全世界變成了一座城,其中舉行著一切商品的不散的集市,每個人坐在家里就可以用貨幣取得別處的土地、牲畜和人的勤勞所產生的一切來供享受。真是一個奇妙的發(fā)明。”(蒙塔納里(杰明揚諾)《貨幣論》,約寫于1683年。載于庫斯托第編《古代部分》第3卷第40頁)
“他來自哪個國家,哪個民族?他是個富翁?!保ò⑻┘{奧斯《學者們的宴會》第4卷第49節(jié))
法萊龍的季米特里馬斯談到在礦場采金情況時說:
“貪婪想把普路托從地心里拖出來?!保ㄍ希?卷第23節(jié))
“貨幣是吝嗇之源……這里逐漸燃起一種狂熱,這已經不是吝嗇而是求金欲了。”(普林尼《博物志》第33卷第3章第14節(jié))
“人間再沒有象金錢這樣壞的東西到處流通,
這東西可以使城邦毀滅,使人們被趕出家鄉(xiāng),
把善良的人教壞,使他們走上邪路,作些可恥的事,
甚至叫人為非作歹,干出種種罪行?!?/p>
(索福克勒斯《安提戈涅》[第301—307行])
***
貨幣作為純抽象財富——在這種財富形式上,任何特殊的使用價值都消失了,因而所有者和商品之間的任何個人關系也消失了——同樣成為作為抽象人格的個人的權力,同他的個性發(fā)生完全異己的和外在的關系。但是貨幣同時賦予他作為他的私人權力的普遍權力。關于這種矛盾,例如莎士比亞曾這樣描述過:
[B′—13]
“金子!黃黃的,發(fā)光的,寶貴的金子!
只這一點點兒,就可以使黑的變成白的,丑的變成美的,
錯的變成對的,卑賤變成尊貴,老人變成少年,懦夫變成勇士。
嚇!你們這些天神們啊,為什么要給我這東西呢?
嘿,這東西會把你們的祭司和仆人從你們的身旁拉走[注:阿里斯托芬的喜劇《財神》中也有類似的話。];
把健漢頭顱底下的枕墊抽去;
這黃色的奴隸可以使異教聯(lián)盟,同宗分裂;
它可以使受咒詛的人得福,使害著灰白色的癩病的人為眾人所敬愛;
它可以使竊賊得到高爵顯位,和元老們分庭抗禮;
它可以使雞皮黃臉的寡婦重做新娘……
來,該死的土塊,你這人盡可夫的娼婦……”
(莎士比亞《雅典的泰門》[第4幕第3場])
那種可以獻身于一切并且一切皆可為之獻身的東西,表現(xiàn)為普遍的收買手段和普遍的賣淫手段。
“他們同心合意,把力量和權柄授予那只獸……凡沒有這種印記即沒有這個獸名或獸名的數字者,都不能買或賣?!保▎⑹句沎115])
(4)貴金屬作為貨幣關系的承擔者
資產階級的生產過程最初所掌握的金屬流通是一種現(xiàn)成地移交下來的機構,這個機構雖然逐步經過改造,但是始終保持著它的基本結構。因此,為什么是金銀而不是別的商品充當貨幣的材料,這個問題不屬于資產階級制度的范圍。所以,我們只是非常概括地指出幾個最重要的觀點。答案很簡單:貴金屬所特有的自然屬性,即它的使用價值的屬性,適合于這樣一些經濟職能,因而使它優(yōu)于所有其他商品而成為貨幣職能的承擔者。
正象勞動時間本身一樣,要充當勞動時間的特殊化身的那種物體,必須能夠表現(xiàn)純粹量的差別,因而首先要有質的同一性,均一性。這就是一個商品執(zhí)行價值尺度職能的第一個條件。如果我用牛、獸皮、谷物等等來計算一切商品的價值,那么實際上我就必須用觀念上的平均牛、平均獸皮、平均谷物來計量這些商品的價值,因為牛和牛、谷物和谷物、獸皮和獸皮之間,在質上是不同的,即同種物品的每一份的使用價值是不同的。要求不受時間和地點的限制而具有質的無差別性,從而要求在等量情況下存在等同性,這就是這一方面的第一個要求。
第二個要求也是從表現(xiàn)純粹量的差別的必要性產生出來的,這就是要便于分為許多部分,并且能夠重新合為一體,從而可以按照商品的[B′—14]價值量把一般等價物分為若干部分,而又不因此損害它的使用價值。金銀是一種單純的物體,本身可作純粹量的分割,因而可以表現(xiàn)為,化為同一成色。質的同一性??梢苑指睿挚梢灾匦潞蠟橐惑w。
甚至可以說,金是人們知道的最古老的金屬,首先被發(fā)現(xiàn)的金屬。自然界本身通過河流這個巨大的淘金器而擔負著技術操作,因此,為了找出金子,只需要人的最粗笨的勞動,既不需要科學,也不需要發(fā)達的生產工具。
“貴金屬就其物理性質來說是同一的,所以它們相同的量必定是完全相同的,以致沒有任何根據認為一部分比另一部分好。而同量牲畜和同量谷物的情況就截然不同?!盵116]
同時,通常見到的金比其他一切金屬都純:呈天然的晶體,單獨出現(xiàn);同“常見的物體相分離”,很少同別的物體(銀除外)相熔合。金是“單獨的,個體化的”。
“金幾乎和其他一切金屬迥然不同的地方是,它在自然界是金屬狀態(tài)〈其他金屬則存在于礦物中,即其化學的存在中〉。鐵和銅、錫、鉛以及銀,通常見到的是同氧、硫、砷或碳的化合物;這些金屬處于非化合狀態(tài),或者象以前所說的那樣處于純粹狀態(tài),這是非常罕見的現(xiàn)象,這可以說是礦物學上的奇跡,而不是一般的現(xiàn)象。金卻常見于天然狀態(tài)或金屬狀態(tài)……另外,金由于含在最容易受大氣影響的巖石中,在山地崩落的碎石中可以找到……巖石的碎片繼續(xù)變碎。它們被洪水沖下山谷,由于流水的不斷作用而變成鵝卵石……金由于它的比重而沉淀下來。因此,金常見于河床和沖積層中。砂金是最早發(fā)現(xiàn)的金?!慈藗儗W會在河里淘金比采礦早?!?/p>
……金最常見的是純金,或者說,至少是接近純金,因此無論在河流的沖積層里或者在石英礦脈里,都可以立即認出它的金屬性質……河流的確是巨大的天然淘金器,它立刻把一切較輕的和較小的微粒淘去,而較重的物質或者是碰著自然的障礙物而被攔住,或者是當流水減弱了力量或速度的時候停留下來……在歐洲、非洲和亞洲的幾乎所有的,也許是所有的國家里……很早以前就開始用簡單的裝置從含金的沉積物里淘出不同數量的金?!保邸秾Φ桨闹奕サ囊泼袼鞯年P于金的講演。在應用地質博物館的講話》1852年倫敦版第171—172、8、12、94頁]
淘金和掘金是很簡單的勞動,而采礦(從而開采金礦)卻是這樣一種作業(yè),它要求投資并要求比任何別的工業(yè)部門更多地運用有關的科學和技術。(淘洗由自然界來承擔。)
交換價值本身要求有共同的實體,并且使一切差別化為單純量的差別。在貨幣作為尺度的職能中,一切價值首先都化為計量商品的單純不同的量。貴金屬就適合于這種情況,所以,這些貴金屬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本身的天然實體。
“金屬有這樣的屬性和特點,就是只有在金屬中,一切關系才歸結為一種關系,即它們的量,因為它們不論在內部構成上或外部形狀和構造上,天然沒有不同的質?!保永⒛帷敦泿耪摗返?26—127頁)
(在世界的各個部分保持質的同一性;可以進行最細小的分割和準確地分開。)
這種單純量的差別,對于作為流通手段(鑄幣)和支付手段的貨幣來說,是同樣重要的,因為貨幣,任何一塊貨幣,都不具有個性,而重要的是,歸還回來的只是等量的同一材料,而不是同一塊貨幣:
“貨幣[在借貸時]只以同種東西[注:即任何足值的貨幣,而不是貸款人原來付給借款人的那同一些金幣或銀幣?!幷咦償還;這一事實把這一工具同其他一切工具區(qū)別開來……指明它所提供的服務的性質……清楚地表明它的職能的獨特性?!保▕W普戴克《論政治經濟學》1851年紐約版第267頁)
貨幣所執(zhí)行的職能的不同,使這些職能具體地顯示出貨幣的各種形式規(guī)定性的變換。貨幣執(zhí)行不同的職能,它充當一般商品、鑄幣、奢侈品原料、積累材料等等,與此相適應,金銀總是能通過熔化重新化為純金屬狀態(tài),并且同樣能夠從這種狀態(tài)化為任何別的狀態(tài),因此,金銀不象其他商品那樣,被束縛在它們所取得的一定的使用形式上。金銀能夠從條塊形式轉變?yōu)殍T幣等形式,并且可以變回來,而不喪失它們作為原料的價值,[B′—15]無損于生產和消費的過程。
作為流通手段,金銀比其他商品優(yōu)越,它們的自然比重大,——可以用小的體積表現(xiàn)較大的重量,——它們在經濟上的比重也是與此相應的:一個小的體積包含著(物化著)較多的勞動時間,就是說包含著較大的交換價值。這后一種情況,當然是同金銀作為自然物體比較稀少有關。這就使運輸,轉讓等等很方便。一句話,便于進行實際的流通,這對金銀執(zhí)行流通手段這種經濟職能來說自然是第一個條件。
最后,作為價值的靜止存在,作為貨幣貯藏的材料,金銀不易損壞,耐久,在空氣中不氧化(“既不蛀又不銹的永恒的財寶”[117]),難溶解,特別是金,除游離氯(王水,硝酸和鹽酸的混合物)外不溶解于其他酸類。最后要指出的一個主要因素是金銀的美學屬性,這種屬性使它們成為顯示富裕、裝飾、奢侈、滿足自發(fā)的節(jié)日需要的直接表現(xiàn),成為財富本身的直接表現(xiàn)。華麗,有延展性,可以加工為器具,也可以用于頌揚和其他目的。金銀可以說表現(xiàn)為從地下世界本身發(fā)掘出來的天然的光芒。拋開金銀的稀少不談,僅就它們比鐵甚至比銅(指古人所用的硬銅)軟得多這一點來說,它們也不適于用作生產工具。而金屬的使用價值在很大程度上同它們在直接生產過程中的作用有關。金銀根本不是必要的使用對象,所以它們也被排斥在直接生產過程之外。
“貨幣必須具有直接的〈使用〉價值,但……以人為的需要為基礎。貨幣材料對人的生存不應是絕對必需的,因為用作鑄幣〈一般貨幣,也包括貯藏貨幣〉的全部貨幣量,決不能由個人占用:這一貨幣量必須不斷地流通?!保ê唷な┩袪栂!墩谓洕鷮W教程》1823年巴黎版第2卷第113—114頁)
(作為貯藏貨幣積累起來的那部分也不能由“個人”占用,因為貯藏貨幣的積累就在于存而不用。)
因此,正是從這一個方面來看,金銀的使用價值的性質就在于它應是某種多余的東西,既不作為消費對象來滿足直接的需要,又不作為要素加入直接生產過程。就是說,正是從這一方面來看,貨幣的使用價值不應同它作為貯藏貨幣(貨幣)或流通手段的職能發(fā)生沖突,也就是把它用作個人使用價值這種需要,不應同從流通即從社會本身所產生的那種把它用作任何一種規(guī)定上的貨幣的需要發(fā)生沖突。這只是消極的方面。
因此,那位似乎特別喜歡巧克力的殉道者彼得,在反對貨幣的論戰(zhàn)中,關于也充當過墨西哥貨幣的袋裝可可曾這樣說過:
“哦,有福的貨幣,既供給人類以甜美滋養(yǎng)的飲料,又不會使它的無辜的所有者染上可怕的貪婪病,因為它既不能埋藏,也難于長期保存?!保ā缎麓箨憽罚118]
另一方面,金銀不只是消極意義上的剩余的,即沒有也可以過得去的東西,而且它們的美學屬性使它們成為顯示奢侈、裝飾、華麗的材料,成為剩余的積極的形式,或者說成為滿足日常生活和單純自然需要范圍之外的那些需要的手段。因此,除了執(zhí)行貨幣職能外,金銀本身還具有使用價值。但是,如果說金銀是單純數量關系的天然代表者,——由于它們的質的同一性,——那么它們在被個人使用時則是富裕,從而是財富本身的直接的天然代表者,這既由于它們具有天然的美學屬性,又由于它們昂貴。
延展性是金銀適于用作裝飾材料的屬性之一。光澤耀眼。交換價值首先是用于交換的必要使用價值的剩余。這種剩余與剩余物本身即與超出直接需要范圍之外的東西相交換;與不同于日常用品的節(jié)日用品相交換。使用價值本身首先反映個人對自然的關系;與使用價值并存的交換價值反映個人支配他人的使用價值的權力,反映個人的社會關系:最初它本身又是超出直接消費需要的、節(jié)日使用的價值。
銀潔白,它反射出一切光線的自然的混合;金橙黃,它吸收投射在它上面的混合光中的一切有色光線,而只反射紅色。
這里要補充的,是前面所談到的關于采礦國家的情況。[注:見本冊第441—442頁?!幷咦
(格林在他的《德意志語言史》中指出金銀的名稱和色澤的聯(lián)系。[119])
[B′—16]我們已經知道,要求金銀作為獨立化的交換價值、作為直接存在的貨幣具有固定不變的價值量,這是金銀所辦不到的。在這里,金銀作為特殊商品的性質同它們作為貨幣的職能發(fā)生沖突。不過,正象亞里士多德已經指出的[120],金銀同其他商品的平均情況比較起來,還是具有比較穩(wěn)定的價值量。
撇開貴金屬價值的漲落對一切經濟關系帶來的一般影響不談,對于金屬流通本身來說,金銀之間的價值比例的變動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兩者在同一個國家或在不同的國家里通常同時充當貨幣材料。這種不斷的變動的純經濟原因,——征服或其他政治事變在古代世界曾對貴金屬的相對價值發(fā)生過重大的影響,但這不屬于純經濟考察的范圍,——必須歸之于生產等量的這些金屬所需要的勞動時間的變動。勞動時間本身,一方面決定于金銀在自然界存在的相對數量,另一方面決定于取得純金屬狀態(tài)的金銀所遇到的困難的大小。上面所說的已經清楚地表明,淘取河里的金或采掘沖積層中的金,既不需要礦山勞動,也不需要化學或機械的配合,因此,雖然金更加絕對稀少,但比銀發(fā)現(xiàn)得早,并且盡管金更加絕對稀少,但在長時期內比銀便宜。斯特拉本曾斷言,在一個阿拉伯部落里10磅金換1磅鐵,2磅金換1磅銀。[注:見本卷上冊第128頁?!幷咦看來這一斷言決不是不可置信的。另一方面很清楚,隨著社會勞動生產力日益發(fā)展,工藝,從而簡單勞動更昂貴,同時,原來的那些處于地表面的金礦來源日益枯竭,而地殼到處被開發(fā),于是,這兩種金屬產地較為稀少或較為常見就會對勞動生產率產生重大影響,金的價值同銀相比會提高。(但是,決定金銀的相對價值的,并不是兩者在自然界中的絕對數量比例,雖然這多半是決定生產金銀所必需的勞動時間的一個重要因素;決定金銀的相對價值的是這種勞動時間本身。因此,根據巴黎科學院[礦物學家們]的材料(1840年),銀和金的比例據估算是52:1,可是它們的比價只是15:1。)
在社會勞動生產力的一定發(fā)展階段上,新的金銀產地的交替發(fā)現(xiàn)越來越具有決定性的意義,而金和銀比起來不僅更有可能在礦山中而且也在沖積層中被發(fā)現(xiàn)。因此,價值比例很可能又會重新產生逆轉運動,即金對銀的比價會下降。銀礦的開發(fā)取決于技術和普遍文明的進步。如果這些條件已經具備,發(fā)現(xiàn)富的金銀產地方面的任何變動都具有決定意義??傊?,我們發(fā)現(xiàn)在金銀之間的價值比例的變動上又重復發(fā)生同一運動。最初的兩個運動是從金的相對貶值開始,而以金的升值結束。后一運動從金的升值開始,看來會導致金對銀的最初的較低的比價。在古代亞洲,金銀價值的比例是6:1或8:1(在摩拏法典中更低)(后一比例在中國和日本一直維持到十九世紀初);色諾芬時代的10:1可以看作古代中期的平均比例。迦太基開采西班牙銀礦在古代所起的作用,同美洲的發(fā)現(xiàn)在近代所起的作用大致相同。在羅馬時代后期,大致和美洲發(fā)現(xiàn)后的情況一樣,比例為17:1或15:1,雖然我們知道在羅馬銀的價值往往跌得更低。
同色諾芬時代一樣,中世紀的平均比例可以重新確定為10:1,雖然這一時期各地方的差額非常大。美洲發(fā)現(xiàn)以后的幾個世紀的平均比例是15:1或18:1。新的金礦的發(fā)現(xiàn)使比例可能又回到10:1或8:1,總之會產生[B′—17]曾于十六世紀開始的那種逆轉運動。在這里還不能對這一專門問題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5)簡單流通中占有規(guī)律的表現(xiàn)
作為交換主體的個人的經濟關系,在這里是簡單地從它們在上述交換過程中所表現(xiàn)的形式上來考察的,而不涉及發(fā)展程度較高的生產關系。經濟的形式規(guī)定正好構成這些個人借以相互交往(相互對立)的規(guī)定性。
“工人對自己的勞動所產生的價值擁有唯一的所有權?!保ㄉ釥柋壤!陡换蜇殹?841年巴黎版第48頁)
首先,交換過程的各主體表現(xiàn)為商品的所有者。因為在簡單流通的基礎上,只有一種方法可以使每個人成為某種商品的所有者,這就是通過付出新的等價物,所以,在交換之前就存在的商品所有權,即對于那種不是通過流通而占有的商品的所有權,或者不如說,對于那種還要進入流通的商品的所有權,就表現(xiàn)為直接從商品占有者的勞動中產生的所有權,而勞動則表現(xiàn)為最初的占有方式。作為交換價值的商品只是[勞動]的產品,對象化的勞動。同時,商品首先是某個把自己的勞動體現(xiàn)在這一商品中的人的對象性;是他自己的、他本身生產的、為他人的對象存在。簡單的交換過程盡管分解為流通的各種要素,但商品生產并不處于其中。商品倒是被假定為現(xiàn)成的使用價值。商品必須在交換開始前就已存在:象在買賣時那樣同時存在,或至少象在貨幣充當支付手段的流通形式中那樣當交易達成時就存在。不管是同時還是非同時存在,商品總是作為現(xiàn)成的東西進入流通。因此,商品的生產過程,從而商品的最初占有過程,發(fā)生在流通之外。但是,只有通過流通,即通過自己的等價物的轉讓,才能占有他人的等價物,因此,必須假定自己的勞動是最初的占有過程,而流通實際上只是體現(xiàn)在各種產品中的勞動的相互交換。
因此,勞動和對自己勞動成果的所有權表現(xiàn)為基本前提,沒有這個前提就不可能通過流通而實行第二級的占有。以自己的勞動為基礎的所有權,在流通中成為占有他人勞動的基礎。其實,如果我們仔細考察一下流通過程,就會看到,它的前提是交換者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的所有者,即物化在使用價值中的勞動時間量的所有者。交換者怎樣成為這些商品的所有者,這是一個發(fā)生在簡單流通背后的過程,并且這一過程在流通開始之前就已結束。私有權是流通的前提,但是在流通中占有過程本身并不顯示出來,并不表現(xiàn)出來,它倒是流通的前提。在流通本身中,在資產階級社會表面上所呈現(xiàn)出來的交換過程中,每個人給出東西只是因為他獲得東西,而他獲得東西只是因為他給出東西。他無論是給出還是獲得,都必須擁有東西。使他處于擁有東西的狀況的那個過程決不是流通本身的要素。只有作為交換價值的私有者,不管是商品形式還是貨幣形式的交換價值的私有者,主體才能成為流通的主體。他們怎樣成為私有者,即怎樣占有物化勞動,這種情況看來根本不屬于簡單流通的考察范圍。但另一方面,商品卻是流通的前提。而從流通觀點來看,只有通過自己勞動的轉讓才能占有他人商品即他人勞動,所以從這一觀點來看,發(fā)生在流通之前的[B′—18]商品占有過程必然表現(xiàn)為通過勞動而占有。商品作為交換價值只是物化勞動,而從流通的觀點來看,流通本身僅僅是交換價值的運動,他人的物化勞動只有通過等價物的交換才能占有,因此,商品實際上只能是自己的勞動的物化,并且正象自己的勞動實際上是對自然產品的實際占有過程一樣,自己的勞動同樣也表現(xiàn)為法律上的所有權依據。流通僅僅表明,這種直接占有怎樣通過某種社會行動的媒介,使對自己的勞動的所有權變?yōu)閷ι鐣趧拥乃袡唷?/p>
因此,所有現(xiàn)代的經濟學家,無論偏重經濟學方面或偏重法學方面,都把個人自己的勞動說成最初的所有權依據,而把對自己勞動成果的所有權說成資產階級社會的基本前提(舍爾比利埃的著作,同上。并見亞·斯密的著作)。這種前提本身是建立在交換價值這種支配著生產關系和交往關系的總和的經濟關系本身的前提上的,因而它本身是資產階級社會即發(fā)達的交換價值的社會的歷史產物。
另一方面,因為在考察比簡單流通所表現(xiàn)的經濟關系更為具體的經濟關系時,似乎出現(xiàn)了與[上述占有規(guī)律]相矛盾的規(guī)律,所以一切古典經濟學家,直到李嘉圖,都喜歡把這種來自資產階級社會本身的觀點稱為一般規(guī)律,但卻把這種規(guī)律的嚴格的現(xiàn)實性驅逐到還不存在所有權的黃金時代去??梢哉f是驅逐到經濟學上的原罪以前的時代去,例如布阿吉爾貝爾就是如此。
于是,就會產生這樣一個奇怪的結果:資產階級社會的占有規(guī)律的真實性竟不得不被搬到這種社會本身還不存在的那個時代去,而所有權的基本規(guī)律不得不被搬到還沒有所有權的那個時代去。這種幻覺是顯而易見的。最初的生產是建筑在原始共同體的基礎上,在共同體內部,私人交換僅僅表現(xiàn)為完全表面的次要的例外。隨著這些共同體在歷史上解體,立即產生統(tǒng)治和隸屬關系,強制關系,這些關系同溫和的商品流通以及與之相適應的關系處于尖銳的矛盾之中。但是不管怎樣,呈現(xiàn)在社會表面上的流通過程并不知道其他占有方式,如果在研究過程中會發(fā)生矛盾,那么這種矛盾也象最初通過勞動進行占有這一規(guī)律一樣,必定是從交換價值本身的發(fā)展中產生的。
既然通過自己的勞動進行占有的規(guī)律是前提,并且這個前提是從考察流通本身中顯露出來的,而不是隨意的假定,那么在流通中自然就會出現(xiàn)一個建立在這一規(guī)律基礎上的資產階級自由和平等的王國。
如果通過自己的勞動占有商品表現(xiàn)為第一必然性,那么這樣一個社會過程就表現(xiàn)為第二必然性,通過這個過程,產品起初成為交換價值,而作為交換價值又轉化為個人的使用價值。在通過勞動進行占有或勞動物化以后,產品的讓渡或產品向社會形式的轉化就表現(xiàn)為下一個規(guī)律。流通就是這樣一種運動,在這一運動中,自己的產品成為交換價值(貨幣),即社會產品,而社會產品又成為自己的產品(個人的使用價值,個人消費的對象)。
現(xiàn)在又很清楚:
交換的涉及整個運動的另一個前提,就是交換的主體在生產中從屬于社會勞動的分工。因為互相交換的商品實際上無非是物化在各種使用價值中的勞動,即以各種方式物化的勞動,實際上只是分工的物質存在,只是不同質的、適合不同體系需要的勞動的物化。當我生產商品時,前提是我的產品雖然具有使用價值,但不是我要用的,它對我來說不是直接的生活資料(從最廣義上來說),而是直接的交換價值;只有當它在貨幣上取得一般社會產品的形式,并且能實現(xiàn)在他人的不同質的勞動的任何形式上,它才能成為我的生活資料。因此,我只有為社會生產才是為自己生產,而社會的每個成員又在另一個領域中為我勞動。
[B′—19]其次,很清楚,交換者生產交換價值的前提是,不僅先要有一般的分工,而且要有特殊發(fā)達形式的分工。例如,在秘魯也有分工;在自給自足的小小的印度公社中也有分工。但這是這樣一種分工,它的前提不僅不是以交換價值為基礎的生產,相反是在或大或小程度上直接的共同生產?;镜那疤崾橇魍ǖ闹黧w生產交換價值,即直接從屬于交換價值的社會規(guī)定性的產品,也就是在一定歷史形態(tài)的分工下生產這些產品,而這一基本前提又包含著大量其他的前提,它們既不是從個人的意志,也不是從個人的直接本性中產生的,而是從那些使個人已成為社會的個人,成為由社會規(guī)定的個人的歷史條件和關系中產生的;這個前提同樣包含著這樣一些關系,這些關系表現(xiàn)為同個人在流通中相互對立時具有的那種簡單聯(lián)系不同的個人生產聯(lián)系。
交換者生產商品,并且是為商品生產者而生產。這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他作為獨立的私人而生產,自己主動進行生產,只是取決于他本身的需要和他本身的能力,從本身出發(fā)并且為了本身,既不是作為某個自然發(fā)生的共同體的成員,也不是作為直接以社會個人的身分參加生產的個人,因而也不把自己的產品當作直接的生存源泉。但另一方面,他生產交換價值,生產一種產品,這種產品只有經過一定的社會過程,經過一定的形態(tài)變化才能成為對他本人有用的產品。因此,他已經是在某種聯(lián)系中進行生產,即在只有經過某種歷史過程才形成的生產條件和交往關系中進行生產,而這些條件和關系對他本人來說表現(xiàn)為自然的必然性。這樣,個人生產的獨立性,就由在分工上取得相應表現(xiàn)的社會依賴性來補充。
生產交換價值的個人的生產的私有性質,本身表現(xiàn)為歷史的產物。就是說,這種個人的孤立化,他在生產內部在單個點上獨立化,是受分工制約的,而分工又建立在一系列經濟條件的基礎上,這些經濟條件全面地制約著個人同他人的聯(lián)系和他自己的生存方式。
英國租地農場主和法國農民,就他們出售的商品都是農產品來說,他們所處的經濟關系是相同的。但是,農民出售的僅僅是自己家庭的小部分剩余產品。產品的主要部分由他自己消費,因此他把其中的大部分不是看作交換價值,而是看作使用價值,即直接的生存資料。相反,英國的租地農場主全靠出售自己的產品,即依靠作為商品的產品,從而依靠自己的產品的社會使用價值。因此,他的生產的整個范圍都由交換價值控制和決定?,F(xiàn)在可以明白,例如為了使谷物僅僅作為交換價值來生產,從而全部投入流通,這要求勞動生產力、分工要有怎樣完全不同的發(fā)展,個人在生產中要有怎樣不同的關系;為了使法國農民變成英國租地農場主,要有怎樣的經濟過程。
亞當·斯密闡述交換價值時還犯有一個錯誤,他把不發(fā)達的交換價值形式硬當作最適當的交換價值形式,而在這種不發(fā)達的形式中,交換價值還僅僅表現(xiàn)為生產者為本身生存而創(chuàng)造的使用價值的剩余部分,這種形式只不過是交換價值在其中還沒有作為一般形式而占支配地位的那種生產體系中交換價值的一種歷史表現(xiàn)形式。但在資產階級社會里,交換價值應被看作統(tǒng)治的形式,因此生產者把自己的產品當作使用價值的一切直接關系都消失了;一切產品都是交易品。我們就拿某個現(xiàn)代工廠如棉織廠的一個工人來說吧。如果他不生產交換價值,他根本就什么也生產不出來,因為他不能把手放在任何一件可以捉摸的使用價值上說:這是我的產品。社會需要的體系越是成為多方面的,個人的生產越是成為單方面的,也就是說,社會分工越是發(fā)展,那么作為交換價值的產品的生產或作為交換價值的產品的性質就越有決定意義。
如果分析一下特殊的分工形式、作為分工基礎的生產條件、這種條件所導致的社會成員的經濟關系,那就會看出,要使交換價值在社會表面上表現(xiàn)為簡單的出發(fā)點,而在簡單流通中所呈現(xiàn)出來的那種交換過程表現(xiàn)為簡單的、但囊括整個生產和消費的社會物質變換,就要有資產階級生產的整個體系作為前提。由此可見,要使個人作為發(fā)生簡單買賣關系的自由私人生產者在流通過程中相對立,作為流通過程的獨立的主體發(fā)揮作用,已經要有另外的更為復雜的并且同個人的自由和獨立或多或少發(fā)生沖突的生產關系即他們的經濟關系作為前提。但是,從簡單流通的觀點來看,這種關系消失了。如果就簡單流通本身來考察,那么在這一流通中分工實際上只是作為下述結果(即流通的前提)而出現(xiàn)的:交換的主體生產各種不同的商品,以適應各種不同的需要;如果說每個人依賴于一切人的生產,那么一切人則依賴于每個人的生產,他們由此而互相補充;因此,單個人的產品,按照個人占有的價值的大小,通過流通過程而成為參加社會總生產[B′—20]的手段。
產品是交換價值,是物化的一般勞動,雖然直接看來它只是個人的獨立的私人勞動的物化。
商品首先必須轉讓,就是說個人受到強制,他的直接產品對他來說不是產品,而只有在社會的生產過程中才成為這樣的產品,它必須采取這種一般的、并且是外在的形式;特殊勞動的產品必須通過社會來證實自己是一般勞動的物化,即必須采取物(貨幣)的形式,而這種物則唯一地被假定為一般勞動的直接對象性;同樣,這種一般的社會勞動通過這同一過程而表現(xiàn)為外在的物,即貨幣,——所有這些規(guī)定構成流通本身的發(fā)條,脈搏。所以,由此產生的社會關系是直接從簡單流通的考察中得出的,而不是象分工中所包含的經濟關系那樣是發(fā)生在簡單流通的背后。
個人用什么來證實他的私人勞動是一般勞動,他的私人勞動的產品是一般社會產品呢?用他的勞動的特殊內容,它的特殊的使用價值;這種特殊的使用價值是另一個個人的需要對象,所以這另一個個人為了這種使用價值便把自己的產品作為等價物讓出。(這種等價物必須采取貨幣的形式,這一點我們以后再研究,說明商品到貨幣的這一轉化本身是簡單流通的重要因素。)就是說,他是這樣來證實的:他的勞動是社會勞動的總體中的一個特殊,是以特殊方式補充這一總體的一個分枝。勞動一旦具有由社會聯(lián)系所決定的內容,——這就是物質的規(guī)定性和前提,——它就表現(xiàn)為一般勞動。勞動的一般性的形式,是通過勞動作為勞動總體的一個肢體,作為社會勞動的特殊存在方式的現(xiàn)實來證實的。
個人只是作為交換價值的所有者互相對立,作為各自用自己的產品即商品為對方提供某種物的存在的所有者互相對立。從在流通中發(fā)生的社會的物質變換的觀點來看,沒有這種客體的媒介,他們彼此就不會有任何關系。他們只是物質上彼此為對方存在,這種情況在貨幣關系中才得到進一步發(fā)展,在這種關系中,他們的共同體[注:共同體原文是Gemeinwesen,俄文版譯為共同本質?!g者注]本身對一切人來說表現(xiàn)為外在的、因而是偶然的東西。通過獨立的個人的接觸而形成的社會聯(lián)系,對于他們既表現(xiàn)為物的必然性,同時又表現(xiàn)為外在的聯(lián)系,這一點正好表現(xiàn)出他們的獨立性,對于這種獨立性來說,社會存在固然是必然性,但只是手段,因此,對個人本身來說表現(xiàn)為某種外在的東西,而在貨幣形式上甚至表現(xiàn)為某種可以捉摸的東西。他們是作為社會的個人,在社會里生產并為社會而生產,但同時這僅僅表現(xiàn)為使他們的個性物化的手段。因為他們既不從屬于某一自然發(fā)生的共同體,另一方面又不是作為自覺的共同體成員使共同體從屬于自己,所以這種共同體必然作為同樣是獨立的、外在的、偶然的、物的東西同他們這些獨立的主體相對立而存在。這正是他們作為獨立的私人同時又發(fā)生某種社會關系的條件。
因此,由于分工(個人借以生產交換價值的那些社會生產條件可以概括在分工中)在簡單的交換過程中,在流通中僅僅表現(xiàn)為:(1)個人本身,個人的直接勞動不生產直接生活資料;(2)一般社會勞動作為自然發(fā)生的總體而存在,這個總體分成一系列的特殊,也就是說,流通的主體占有互相補充的商品,每個主體都滿足個人的社會總需要的某一個方面,而從這種特定的分工中所產生的經濟關系本身則消失了,——正是由于這些情況,我們在闡述交換價值時沒有進一步去說明分工,而僅僅把它看作同交換價值是一回事,其實分工只是在活動的形式上、通過勞動的特殊化來表現(xiàn)商品的各種使用價值(而沒有使用價值就不會有交換,也不會有交換價值)以物的形式表現(xiàn)的東西。實際上,亞·斯密象他以前的其他一些經濟學家配第、布阿吉爾貝爾、意大利人一樣,在把分工說成是與交換價值相關聯(lián)的東西時,就是這樣做的。斯圖亞特則最先把分工和交換價值的生產看作一回事,并且他不同于其他經濟學家而值得稱贊的是,他把這一點看作社會生產和社會物質變換的以特殊歷史過程為媒介的形式。
亞·斯密關于分工的生產力的論點,完全是奇異的觀點,既與此處無關,也與他提出這一論點的地方無關,這種論點只同工場手工業(yè)的一定發(fā)展階段有關,而根本不適用于現(xiàn)代工廠制度。
我們這里所指的分工,是整個社會內部的自發(fā)的和自由的分工,是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生產的分工,而不是工廠內部的分工;不是個別生產部門中勞動的分離和結合,而是社會的、似乎未經個人參與而產生的這些生產部門本身的分工。社會內部的分工,在埃及的制度下也許比在現(xiàn)代制度下更符合工廠內部分工的原則。[B′—21]社會勞動互相分離而轉變?yōu)樽杂傻摹⒈舜霜毩⒌?、只由于內在必然性(不同于那種通過分離者有意識的分離和有意識的結合而實現(xiàn)的分工中的情況)而聯(lián)結成一個總體和整體的勞動,這是完全不同的東西,是由完全不同的發(fā)展規(guī)律決定的,盡管社會分工的一定形式和企業(yè)內部分工的一定形式可以完全一致。
亞·斯密既沒有從分工單純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的積極形式時具有的簡單形式上來理解分工,也沒有從分工表現(xiàn)為一定勞動生產力時具有的另一種形式上來理解分工,更沒有從這樣一種形式上來理解分工,在這種形式中,生產的經濟對立,質的社會規(guī)定性本身,表現(xiàn)為一定分工方式的經濟形式,而從屬于這一規(guī)定性的個人則作為資本家和雇傭工人,工業(yè)資本家和食利者,租地農場主和地主等等而互相對立。
如果個人所生產的是自己的直接的生活資料,例如就象繼續(xù)保留著自然發(fā)生的農業(yè)關系的國家中大多存在的情況那樣,那么他的生產就不具有社會性質,他的勞動就不是社會勞動。如果個人作為私有的個人進行生產,——這時他的這種地位本身決不是自然產物,而是某種社會過程的精巧的結果,——那么社會性質就表現(xiàn)在:他的勞動的內容由社會聯(lián)系所決定,他只是作為社會聯(lián)系的一環(huán)而勞動,即為滿足所有其他人的需要而勞動,——因而對他來說存在著社會的依賴性,——但他本人可以隨意從事這種或那種勞動;他對特殊的勞動的特殊關系不是由社會決定;他的意愿是由他的天賦、愛好、他所處的自然生產條件等等自然而然地決定的;因此,勞動的特殊化,勞動社會地分解為各特殊部門的總體,這從個人方面看實際上表現(xiàn)為,他本身的精神的和天然的特性同時采取一種社會特性的形態(tài)。對他來說,他的勞動的特性,首先是他的勞動的物化,是從他的本性及其特殊前提中產生的,但他同時把這種特性看作某種特殊需要體系和社會活動的某種特殊部門的實現(xiàn)。
分工被這樣理解為特殊個性的社會再生產,這種個性因而是人類整個發(fā)展中的一環(huán),同時又使個人能夠以自己的特殊活動為媒介而享受一般的生產,參與全面的社會享受,——從簡單流通的觀點出發(fā)而得出的這種看法,是對個人自由的肯定,而不是對個人自由的否定,它仍然是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中流行的看法。
個人及其需要的這種自然差別,是他們作為交換者而實行社會組合的動因。他們起初在交換行為中作為這樣的人相對立:互相承認對方是所有者,是把自己的意志滲透到自己的商品中去的人,并且只是按照他們共同的意志,就是說實質上是以契約為媒介,通過互相轉讓而互相占有。這里邊已有人的法律因素以及其中包含的自由因素。因此,羅馬法規(guī)定奴隸是不能通過交換為自己謀利益的人,這是有道理的。
其次,在交換的主體的意識中,情況是這樣的:每個人在交易中只有對自己來說才是自我目的;每個人對他人來說只是手段;最后,每個人是手段同時又是目的,而且只有成為他人的手段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并且只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才能成為他人的手段,——這種相互關聯(lián)是一個必然的事實,它作為交換的自然條件是預先存在的,但是,這種相互關聯(lián)本身對交換主體雙方中的任何一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它和他有利害關系,只是因為它成為他的利益。也就是說,表現(xiàn)為整個交換行為的內容的共同利益,雖然作為事實存在于雙方的意識中,但是這種共同利益本身不是動因,它可以說只存在于自身反映的個別利益的背后。主體還盡可以有這樣一種莊嚴的意識:他不顧他人而謀得的個別利益的滿足,正好就是被揚棄的個別利益即一般利益的實現(xiàn)。每個主體都作為全過程的最終目的,作為支配一切的主體而從交換行為本身中返回到自身。因而就實現(xiàn)了主體的完全自由。自愿的交易;任何一方都不使用暴力;只有作為自身的手段或自我目的,才能成為他人的手段;最后,意識到一般利益或共同利益只是自私利益的全面性。
因此,如果說流通從各方面來看是個人自由的實現(xiàn),那么流通過程就其本身來看,也就是從它的經濟形式規(guī)定來看,則是社會平等的充分實現(xiàn)(因為自由這一關系同交換的經濟形式規(guī)定沒有直接關系,而是既同交換的法律形式有關,又同內容即同使用價值或需要本身有關)。主體作為流通的主體首先是交換者,每個主體都處在這一規(guī)定中,即處在同一規(guī)定中,這恰好構成他們的社會規(guī)定。其實,他們只是作為主體化的交換價值即作為活的等價物,作為價值相等的人互相對立。作為這樣的人,他們不僅相等,他們之間甚至[B〃—1]不會產生任何差別。他們只是作為交換價值的占有者和需要交換的人,即作為同一的、一般的、無差別的社會勞動的代表互相對立。而且他們所交換的是等量的交換價值,因為這里的前提是等價物的交換。每個主體所給出的和獲得的是相等的東西,這是這里的過程本身的明確的要素。如果說他們作為交換主體互相對立,那么在交換行為中他們就證明了自己。交換本身只不過是這種證明而已。他們實現(xiàn)為交換者,因而實現(xiàn)為平等的人,而他們的商品(客體)則實現(xiàn)為等價物。他們把自己的物的存在只是當作價值相等的東西來交換。他們本身是價值相等的人,在交換行為中證明自己是價值相等的和彼此漠不關心的人。等價物是一個主體對另一個主體的物化;這就是說,它們本身價值相等,并且在交換行為中證明彼此價值相等和彼此無關。主體只有通過等價物才在交換中相互表現(xiàn)為價值相等的人,而且他們通過彼此借以為對方而存在的那種對象性的交替才證明自己是價值相等的人。因為他們只是彼此作為等價的主體而存在,所以他們是價值相等的人,同時是彼此漠不關心的人。他們的其他差別與他們無關。他們的個人的特性并不進入過程。他們的商品的使用價值的物質差別在商品作為價格的觀念存在中消失了,而由于這種物質差別是交換的動因,所以他們互相需要(每一方都代表另一方的需要),并且這是只用等量勞動時間來滿足的需要。這種自然差別是他們的社會平等的基礎,使他們成為交換主體。如果A和B的需要相同,并且A的商品和B的商品所滿足的需要相同,那么就經濟關系來說(從他們的生產方面來看),他們之間就不會發(fā)生任何關系。他們的需要通過他們的勞動和商品的物質差別而互相滿足,這使他們的平等成為實現(xiàn)了的社會關系,并且使他們的特殊勞動成為一般社會勞動的特殊存在方式。
當貨幣出現(xiàn)的時候,它決不是要消除這種平等關系,實際上它是這種平等關系的現(xiàn)實的表現(xiàn)。首先,既然貨幣作為確定價格的因素即尺度發(fā)揮職能,那么從形式上來看,貨幣的職能恰恰在于使商品在質上表現(xiàn)為同一的東西,在于表現(xiàn)商品的同一的社會實體,因為這時只存在量的差別。在流通中,每個人的商品實際上也表現(xiàn)為同樣的東西;獲得流通手段的同樣的社會形式;在這種形式中,產品的一切特性都消失了,每種商品的所有者都成為可捉摸的、主體化的、普遍通行的商品的所有者。在這里,可以在本來意義上使用“貨幣沒有臭味”這句話。某人手頭的一個塔勒,是實現(xiàn)大糞的價格還是綢緞的價格,從它身上是根本看不出來的,只要這個塔勒是執(zhí)行塔勒的職能,在它的所有者手里一切個人差別都消失了。而且這種消失是全面的消失,因為一切商品都轉化為鑄幣。流通在一定的環(huán)節(jié)上不僅使每個人同另一個人相等,而且使他們成為同樣的人,并且流通的運動就在于,從社會職能的觀點來看,每個人都交替地同另一個人換位。在流通中,交換者雖然在質上也作為買者和賣者,作為商品和貨幣互相對立,但是他們要換位,而過程既是不平等的確立,又是不平等的揚棄,以致不平等只表現(xiàn)在形式上。買者成為賣者,賣者成為買者,而且每個人只有作為賣者才能成為買者。形式上的差別,對流通的各個主體來說,同時就是他們必須經歷的那種社會形態(tài)變化。此外,觀念上表現(xiàn)為價格的商品,同與它相對立的貨幣一樣,也是貨幣。由于貨幣本身是流通的,它時而出現(xiàn)在這個人手里,時而又出現(xiàn)在那個人手里,而出現(xiàn)在誰手里對貨幣來說是無所謂的,所以在流通著的貨幣上,平等甚至在物質上也表現(xiàn)出來了,而差別只是形式上的。就交換過程來考察,每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都表現(xiàn)為流通手段的所有者,甚至表現(xiàn)為貨幣。商品身上的特殊的自然差別消失了,而且不斷地由于流通而消失。
如果我們一般地來考察個人在他們的經濟過程中的社會關系,我們就只須遵循這個過程本身的形式規(guī)定。而流通中的差別無非就是商品同貨幣的差別,并且流通同樣又是這種差別的不斷消失。在這里,正象交換價值是社會存在一樣,平等表現(xiàn)為社會產物。
因為貨幣只是交換價值的實現(xiàn),而發(fā)達的交換價值制度則是貨幣制度,所以貨幣制度實際上只能是這種平等和自由制度的實現(xiàn)。
對交換者來說,商品的使用價值包含著生產(勞動)的特殊的、個人的方面;但在他的作為交換價值的商品中,一切商品都同樣表現(xiàn)為社會的、無差別的一般勞動的物化,而它們的所有者則表現(xiàn)為社會過程的地位相同的、身價相同的執(zhí)行者。
[B〃—2]前面已經指出,當貨幣在它的第三種職能上出現(xiàn)時,它作為契約上的一般材料,作為一般支付手段,揚棄了支付上的一切特殊差別,使支付平等。它在貨幣面前使人人平等,但是貨幣只是他們本身的物化的社會聯(lián)系。當貨幣作為積累和貯藏的材料出現(xiàn)時,起初平等可能象是被取消了,因為出現(xiàn)了一種可能性:某個個人會比另一個人富有,獲得更多的對一般生產的權利證書。但是誰也不能靠犧牲別人來撈取貨幣。他以貨幣形式得到的東西,只能是他以商品形式付出的東西。一個人享受財富的內容,另一個人則占有財富的一般形式。如果一個人變窮了,另一個人變富了,那么這同他們的自由意志、他們的節(jié)省、勤勞、道德等等有關,而決不是由個人在流通中互相對立時發(fā)生的經濟關系即交往關系本身造成的。甚至遺產繼承以及使由此引起的不平等延長下去的類似的法律關系,都絲毫無損于這種社會平等。只要個人A的最初狀況同這種關系并不矛盾,那么這種矛盾也決不會由于個人B代替了個人A并使A的最初狀況永久化而產生出來。相反,這種情況卻會使社會規(guī)律的效力超過而會消滅個人的自由)。此外,因為個人在這種關系中只是貨幣的個體化,所以這樣的個人同貨幣本身一樣也是不死的。最后,貯藏貨幣的活動是英雄主義的癖好,是禁欲主義的狂熱,當然不象血液那樣是繼承下來的。因為交換的只是等價物,所以繼承人必須把貨幣重新投入流通,才能使貨幣作為享受品來實現(xiàn)。如果他不這樣做,那么他對社會來說就只不過繼續(xù)成為一個有用的成員,他從社會取得的并不能多于他給予社會的。但是,事物的性質帶來的結果是:揮霍,用斯圖亞特的話來說,是“令人愜意的平等派”[121],它使不平等重新變成平等,因而這種不平等本身只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東西。
因此,流通中發(fā)展起來的交換價值過程,不但尊重自由和平等,而且自由和平等是它的產物;它是自由和平等的現(xiàn)實基礎。作為純粹觀念,自由和平等是交換價值過程的各種要素的一種理想化的表現(xiàn);作為在法律的、政治的和社會的關系上發(fā)展了的東西,自由和平等不過是另一次方上的再生產物而已。這種情況也已為歷史所證實。建立在這一基礎上的所有權、自由和平等的三位一體,不僅在理論上首先是由十七和十八世紀的意大利的、英國的和法國的經濟學家們加以論述的。而且這種三位一體也只是在現(xiàn)代的資產階級社會中才得到實現(xiàn)。古代世界不是以交換價值為生產的基礎,相反地是由于交換價值的發(fā)展而毀滅,它產生了具有完全相反的和主要是地方性內容的自由和平等。另一方面,在古代世界中,簡單流通的因素在自由民范圍內至少已發(fā)展起來,所以下面這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羅馬,特別是在羅馬帝國(它的歷史正是古代共同體解體的歷史),法人即交換過程的主體的規(guī)定已得到闡述,資產階級社會的法就其基本規(guī)定來說已經制定出來,而首先為了和中世紀相對抗,它必然被當作新興工業(yè)社會的法來看。
因此就產生了那些社會主義者的錯誤(特別是法國的社會主義者),他們想要證明,社會主義就是實現(xiàn)不是由法國革命所發(fā)現(xiàn)的,而是由它在歷史上加以傳播的資產階級的理想,并且要竭力證明,交換價值最初(在時間上)或者按其概念(在其最適當的形式上)是普遍自由和平等的制度,但是被貨幣、資本等等歪曲了?;蛘咚麄償嘌裕瑲v史迄今為止企圖以適合自由和平等的真實性質的方式來實現(xiàn)自由和平等的一切嘗試都失敗了,而現(xiàn)在他們,例如蒲魯東,卻發(fā)現(xiàn)了用這些關系的真正歷史來代替它們的虛假歷史的靈丹妙藥。交換價值制度,或者更確切地說,貨幣制度,事實上是自由和平等的制度。但是,在更深入的發(fā)展中所出現(xiàn)的矛盾,是這種所有權、自由和平等本身的內在矛盾即混亂。它們有時轉變?yōu)樽约旱膶α⒚?。例如,認為交換價值不會從商品和貨幣形式發(fā)展為資本形式,或者說生產交換價值的勞動不會發(fā)展為雇傭勞動,這是一種虔誠而愚蠢的愿望。這些社會主義者不同于資產階級辯護士的地方就是:一方面他們覺察到這種制度的矛盾,另一方面抱有空想主義,不理解資產階級社會的現(xiàn)實的形態(tài)和觀念的形態(tài)之間必然存在的區(qū)別,因而愿意做那種徒勞無益的事情,希望重新實現(xiàn)觀念的表現(xiàn)[B〃—3]本身,即神圣化的和由現(xiàn)實本身從自身投射出來的反射映象。
為了反對這種觀點,有人從另一方面提出庸俗論據:同依據考察簡單流通所得出的觀點相對立的那些矛盾,即當我們進到生產過程的較具體階段,從表面進到更深處時產生的那些矛盾,實際上不過是一種假象。這實際上是斷言,并且是通過抽掉社會生產過程比較發(fā)達的領域即比較發(fā)達的經濟關系的特殊形式的辦法來證明,一切經濟關系都不過是簡單交換即商品交換以及與之相適應的所有權、自由和平等這些規(guī)定的始終不變的關系的各種不同名稱而已。就是說,例如他們從日常經驗中借用以下事實:除貨幣和商品外,交換價值的關系還以資本、利息、地租、工資等形式出現(xiàn)。借助于某種極廉價的抽象過程,任意地時而拋掉特殊關系的這一方面,時而拋掉那一方面,來把這種關系化為簡單流通的抽象規(guī)定,從而證明,個人在生產過程的比較發(fā)達的領域中所處的那種經濟關系,只不過是簡單流通的關系,等等。
巴師夏先生就是用這種辦法拼湊出他的經濟神正論——《經濟的和諧》。這類有氣無力的、夸夸其談的胡說竟被說成是一種進步,被用來同敢于無情地從純粹形式上描述生產關系的斯圖亞特、斯密和李嘉圖的古典政治經濟學相對抗。但是,巴師夏并不是這種和諧論的發(fā)明者,相反,他是從美國人凱里那里抄襲來的。
凱里是新大陸的成員,在他的觀點中只有新大陸才作為歷史背景而起作用。他在自己初期的篇幅巨大的著作中,曾證明存在著經濟的“和諧”,而這種“和諧”還到處被歸結為簡單交換過程的抽象規(guī)定。他是這樣來證明的:他說明這種簡單的關系一方面由于國家,另一方面由于英國對世界市場的影響而到處被歪曲了。和諧本身是存在的。但是,在美國以外的那些國家里,和諧被國家歪曲了,而在美國本身,則被這種關系所表現(xiàn)的最發(fā)達的形式,被這種關系的英國型的世界市場的現(xiàn)實歪曲了。[注:例如,如果在某一國家里,家長制的生產讓位于工業(yè)生產,而伴隨這一發(fā)展的解體過程只是從它的肯定方面去理解,那么這是和諧的。如果英國的大工業(yè)以驚人的方式瓦解了外國的家長制的或者小資產階級的生產形式,那么這就是不和諧的。他只看到一國內部的資本積聚和這種積聚的瓦解作用的肯定的方面。但是,他斥之為英國壟斷的積聚起來的英國資本對其他民族的資本所產生的影響,則是不和諧的。]為了恢復和諧,凱里別無他法,最終只有向他所揭露的國家這個惡魔呼救,把它這個守護神安置在和諧天堂的大門口——即實行保護關稅。凱里畢竟是一個研究家,而不是巴師夏那樣的美文學家,所以他在他最后一部著作中[122]必然走得更遠。美國最近十八年的發(fā)展給他的和諧論以沉重打擊,以致他把他始終堅持的“自然”“和諧”遭到歪曲的原因,不是看作由于國家的外部影響,而是看作由于貿易!結果是令人吃驚的:交換價值被當作和諧生產的基礎來加以贊美,然后又說它被發(fā)達的交換形式即貿易依照交換價值的內在規(guī)律而消滅了![注:凱里實際上是美國唯一的有創(chuàng)見的經濟學家,他的著作所以具有很大意義,是因為他的著作從材料上說到處是以資產階級社會的最自由的、最廣闊的現(xiàn)實為基礎的。他以抽象的形式表述了龐大的美國[經濟]關系,而且是在同舊大陸的對比中來表述的。在巴師夏那里,法國經濟關系的細小性是唯一現(xiàn)實的背景,這種關系在他的和諧中到處都顯露出來;與這種關系相反,理想化了的英國的和美國的生產關系被說成“實踐理性的要求”[123]。所以,凱里對特殊的經濟問題,是富于獨立的,可以說是真誠的研究的。每當巴師夏偶而離開矯揉造作的陳詞濫調去考察實際范疇(例如地租)時,他就干脆抄襲凱里。因此,凱里主要是克服同他的和諧論相對立的那些矛盾,即英國古典經濟學家本身所闡述的那種形式上的矛盾,而巴師夏則同社會主義者進行爭辯。凱里的較深刻的觀點在政治經濟學本身中遇到了對立面,他作為和諧論者不得不與之戰(zhàn)斗,而好虛榮和好爭辯的饒舌家[巴師夏]則只是在政治經濟學之外看到了這種對立面。]凱里正是用這種絕望的形式說出以下這個遲延的判斷:和諧的交換價值的發(fā)展就是不和諧。
(6)向資本過渡
[B〃—4]現(xiàn)在我們從流通過程的總體上來考察流通過程。
首先考察簡單流通的形式上的性質。
事實上,流通不過是一個形式上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實現(xiàn)的,是在商品中直接合一和直接分離的、以商品為其直接統(tǒng)一體的兩個要素——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商品交替地處于這兩種規(guī)定中。就商品被確立為價格來說,它雖然也是交換價值,然而它作為使用價值的存在表現(xiàn)為它的實在性,它作為交換價值的存在只是它[對其他商品]的關系,它的觀念的存在。在貨幣中,商品雖然也是使用價值,然而它作為交換價值的存在表現(xiàn)為它的實在性,因為使用價值作為一般的使用價值,只是觀念的使用價值。
在商品中,物質擁有價格;在貨幣中,交換價值擁有物質。
應當考察一下流通的兩種形式:W—G—W和G—W—G。
以貨幣為媒介去交換商品的商品一退出流通,便作為使用價值被消費。商品作為交換價值,從而作為商品的規(guī)定便消失了?,F(xiàn)在它就是使用價值本身。但是,如果商品在貨幣形式上與流通相對而獨立化,那么,它就只是財富的無實體的一般形式,并且只要它不再作為購買手段或支付手段重新進入流通,它就成為一種無用的使用價值,即金銀。獨立化的交換價值,即交換價值的絕對存在,竟要成為使交換價值停止交換的存在,這確實是一個矛盾。貨幣貯藏在流通中具有的唯一實在性,即經濟的實在性,是對貨幣的流通手段(購買手段和支付手段這兩種形式)職能起輔助作用的實在性——形成蓄水池,這個蓄水池使流通中的貨幣量可以擴大和縮?。ㄒ簿褪秦泿抛鳛橐话闵唐返穆毮埽?。
在流通中發(fā)生兩種情況。等價物,即相等的價值量進行交換;同時雙方的規(guī)定相互替換,一旦貨幣實現(xiàn)在作為使用價值的商品上,固定在貨幣中的交換價值(對貨幣所有者說來)就消失了;一旦商品的價格實現(xiàn)在貨幣上,存在于商品中的使用價值(對商品所有者說來)就消失了。通過簡單的交換行為,任何一方只有實現(xiàn)在另一方身上時,才能失去自己和另一方相對立的規(guī)定。任何一方都不能在它過渡到另一規(guī)定時仍保持自己原有的規(guī)定。
就流通本身來看,它是預先存在的兩極的媒介。但是它不會創(chuàng)造這兩極。因此,流通作為媒介的整體,作為全部過程本身,都必須通過媒介才存在。因而流通的直接存在是純粹的假象。流通是在流通背后進行的一種過程的表面現(xiàn)象?,F(xiàn)在,流通在它的每一個要素上——作為商品,作為貨幣,而且作為兩者之間的關系,作為兩者之間的簡單交換和簡單流通——都被否定了。
從貨幣和商品這兩個點上開始的過程,它的反復并不是從流通本身的條件中產生的。這一行為不能由它自己重新發(fā)動起來。因此,流通本身不包含自我更新的原理。它是從預先存在的要素出發(fā),而不是從它本身創(chuàng)造的要素出發(fā)。商品必須不斷地從外面重新投入流通,就象燃料被投入火中一樣。否則,流通就會失去作用而消失。流通會在貨幣這個失去作用的結果上消失;貨幣只要不再和商品、價格、流通發(fā)生關系,就不再是貨幣,不再表現(xiàn)生產關系;貨幣所留下來的,只有它的金屬存在,而它的經濟存在則消滅了。
同作為“財富的一般形式”的貨幣,即獨立化的交換價值相對立的是整個實際財富界。貨幣是實際財富的純粹抽象,因此,保留在這種抽象上的貨幣只是一種想象的量。在財富顯得是以完全物質的,可感覺的形式本身存在的地方,財富僅僅存在于我的頭腦里,是一種純粹的幻想。貨幣作為一般財富的物質代表,只有當它重新投入流通,和特殊形式的財富相交換而消失的時候,才能夠實現(xiàn)。在流通中,貨幣只有被支付出去,才會實現(xiàn)。如果我把貨幣保留下來,它就會在我的手里蒸發(fā)為財富的純粹的幻影。使貨幣消失,這正是保證貨幣成為財富的唯一可能的方式。花費積蓄來滿足短暫的享受,這就是貨幣的實現(xiàn)。這樣,貨幣又會被別的個人積蓄起來,不過那時同一過程又重新開始。貨幣對流通的獨立性只是一種假象。因此,貨幣在它作為完成的交換價值的規(guī)定上揚棄了它自己。
在簡單流通中,交換價值在它作為貨幣的形式上表現(xiàn)為簡單的物,對這種簡單的物來說,流通只是一種外在的運動,或者說,這種物作為主體而在一種特殊的物質上個性化了。其次,流通本身表現(xiàn)為[B〃—5]只是形式上的運動,即商品價格的實現(xiàn),(歸根到底是)各種使用價值相互交換。流通是以以下兩點為出發(fā)點的:商品的交換價值和具有不同使用價值的商品。商品由于消費而退出流通,就是說商品作為交換價值被消滅,以及貨幣退出流通,貨幣獨立化,而這又是貨幣在另一種形式上被消滅,——這兩種情況同樣都是在流通之外發(fā)生的。一定的價格(用貨幣計量的交換價值,因而是交換價值本身,價值量)是流通的前提;流通只是在貨幣上給予價格一個形式上的存在。但是價格不是在流通中產生的。
簡單流通,作為商品和貨幣的單純交換,作為具有媒介形式的商品交換,甚至作為導致貨幣貯藏的商品交換,在歷史上所以能夠存在,是因為這種流通只是預先存在的各個出發(fā)點之間的媒介運動,雖然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民族的生產無論從整個表面上或從深度上來看都可能尚未被交換價值所掌握。然而與此同時,歷史表明,流通本身怎樣導致資產階級的、即設定交換價值的生產,并且怎樣為自己創(chuàng)造出一個同自己曾直接賴以出發(fā)的那個基礎完全不同的基礎。剩余產品的交換是設定交換和交換價值的交往。但是,這種交往僅僅涉及交換行為本身,因而同生產本身相比只起次要的作用。但是,如果從事交換的商人(倫巴第人、諾曼人等等)一再地出現(xiàn),從而繼續(xù)不斷的貿易發(fā)展起來,——在這種貿易中,從事生產的民族仍然只經營所謂被動的貿易,因為推動它從事設定交換價值的活動的動力來自外面,不是來自生產的內部結構,——那么,生產的剩余產品就必然不僅僅是偶然的、間或存在的剩余產品,而且是不斷反復出現(xiàn)的剩余產品,因而生產本身就具有一種以流通,以設定交換價值為目的的趨勢。
最初,對生產的影響較多地來自物質方面。需求的范圍不斷擴大;滿足新的需求已經成為目的,因此生產就更有規(guī)則性并且擴大了。本地生產的組織本身已經被流通和交換價值改變了;但是流通和交換還沒有影響到生產的全部廣度和深度。這就是所謂對外貿易的傳播文明的作用。設定交換價值的運動究竟在多大程度上觸及整個生產,這部分地取決于這種外來影響的強度,部分地取決于本地的發(fā)展的程度。例如十六世紀的英國,由于尼德蘭工業(yè)的發(fā)展,本國的羊毛生產在貿易上獲得重大意義,而另一方面,特別是對尼德蘭商品和意大利商品的需求也增長了?,F(xiàn)在為了得到更多的羊毛來當作交換手段出口,耕地變成了牧羊場,小租佃制遭到了破壞,發(fā)生了托馬斯·莫爾所哀嘆的(所揭露的)那一整套暴力的經濟變革。
因此,農業(yè)失去了為使用價值(作為直接的生存資料來源)而勞動的性質,而農業(yè)的剩余產品的交換對于農業(yè)關系的內部結構來說失去了迄今為止是無關緊要的和外表的性質。在某些地方,農業(yè)本身開始完全由流通決定,轉變?yōu)榧兇庠O定交換價值的生產。這樣一來,不僅生產方式改變了,而且一切與之相適應的舊的、傳統(tǒng)的人口關系和生產關系,舊的、傳統(tǒng)的經濟關系都解體了。可見,在這里,流通的前提是一種僅僅以剩余產品即超過使用價值的多余產品的形式提供交換價值的生產;但是現(xiàn)在這種生產卻變成了只與流通相聯(lián)系的生產,變成了以設定交換價值為直接目的的生產。這是歷史上簡單流通轉化為資本,轉化為作為生產統(tǒng)治形式的交換價值的例子。
因此,運動只涉及以直接使用價值為目的的生產的剩余,只是在這些界限之內進行。社會的整個內部經濟結構越是不由交換價值所掌握,這些界限就越是表現(xiàn)為流通的外部的極點——預先存在的和對流通持消極態(tài)度的極點。整個運動本身同這些極點相對而獨立,表現(xiàn)為轉運貿易,這種貿易的體現(xiàn)者就是古代世界空隙中的閃米特人,中世紀社會空隙中的猶太人、倫巴第人和諾曼人,他們在這些極點面前交替地代表著流通的不同要素——貨幣和商品。這些人也就是社會物質變換的中間人。
然而我們在這里談的不是歷史上流通向資本的過渡。簡單流通不如說是資產階級生產總過程的抽象領域,它通過自身的規(guī)定表明自己是一個要素,[B〃—6]是在流通背后進行的、從流通中產生并且又產生流通的一個更深化的過程即工業(yè)資本的單純表現(xiàn)形式。
簡單流通一方面是現(xiàn)有的商品的交換,只是這些處在流通之外并成為流通前提的各個極點的媒介。全部活動僅限于交換活動,僅限于確立作為交換價值和使用價值的統(tǒng)一體的商品所經歷的各種形式規(guī)定。商品是作為這樣的統(tǒng)一體被當作前提的,或者說,任何特定的產品只有作為這兩個規(guī)定的直接統(tǒng)一體才是商品。實際上,商品作為這種統(tǒng)一體,作為商品,不是一種靜止的(固定的)存在,而只是處在社會的流通運動中,在這種運動中,第一,商品的兩個規(guī)定——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分別處于不同的方面。對賣者來說,商品是交換價值,對買者來說,商品是使用價值。對賣者來說,商品是交換手段,即直接使用價值的對立物,因為它對他人來說是使用價值,從而是被否定的直接的、個人的使用價值;然而另一方面,商品充當交換手段的范圍,商品的購買力是通過價格來計量的。對買者來說,商品成為使用價值,是由于它的價格被實現(xiàn)了,從而它作為貨幣的觀念的存在實現(xiàn)了。只是由于買者使商品對于他人來說實現(xiàn)在純粹交換價值的規(guī)定上,商品對他本人來說才實現(xiàn)在使用價值的規(guī)定上。使用價值本身是二重地表現(xiàn)出來的:在賣者手中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的單純的、特殊的化身,交換價值的存在,而對買者來說,則表現(xiàn)為使用價值本身,即滿足特殊需要的對象;對他們兩者來說,都表現(xiàn)為價格。不過一方想把商品作為價格,作為貨幣來實現(xiàn);另一方則把貨幣實現(xiàn)在商品中。
當商品作為交換手段而存在時,其特征是:(1)使用價值表現(xiàn)為被揚棄的直接的(個人的)使用價值,即對他人來說,對社會來說是使用價值;(2)對商品所有者來說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的化身。
商品的二重化和商品交替地充當商品和貨幣這兩個規(guī)定,是流通的主要內容。但是商品不是簡單地與貨幣相對立;而是商品的交換價值在商品上觀念地表現(xiàn)為貨幣;商品作為價格是觀念的貨幣,而貨幣對商品來說只是商品自身的價格的實在性。在商品上,交換價值還表現(xiàn)為觀念的規(guī)定,表現(xiàn)為在觀念上與貨幣相等同;然后,商品在作為鑄幣的貨幣上取得作為單純價值的抽象的、片面的、但轉瞬即逝的存在;然后,價值消失在被購買的商品的使用價值上。商品一旦成為簡單的使用價值,它就不再是商品。它作為交換價值的存在消失了。但是,只要商品處于流通中,它就總是二重地表現(xiàn)出來:它不僅作為同貨幣相對立的商品而存在,而且總是作為具有價格的商品,作為具有用交換價值的計量單位來計量的交換價值的商品而存在。
商品的運動通過不同的階段:先是價格,后成為鑄幣,最后變成使用價值。商品被事先看作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因為只有這樣它才是商品。然而商品在流通中是在形式上實現(xiàn)這些規(guī)定的,而且是這樣實現(xiàn)的:首先,象已經說過的那樣,它經歷不同的規(guī)定;其次,在交換過程中,它作為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的存在總是分別處于雙方即交換的兩極上。它的二重性質在流通中分離開來,并且商品只有通過這種形式上的過程,才會在預先存在于商品中的每一個條件中生成出來。兩個規(guī)定的統(tǒng)一表現(xiàn)為非靜止的、經歷一定階段的、同時總是雙方的運動。兩個規(guī)定的這種統(tǒng)一,總是表現(xiàn)在這種社會關系中,所以,商品的不同規(guī)定實際上只是交換的各主體在交換過程中所處的交替出現(xiàn)的關系。然而,這種行為表現(xiàn)為一種客體的關系,交換的各主體發(fā)生這種關系,是由交換的內容,交換的社會規(guī)定性所決定的,而不管他們的意志如何。在價格、鑄幣以及貨幣上,這種社會關系表現(xiàn)為對這些主體來說是外部的、使主體從屬于自己的關系。商品在一個規(guī)定上被否定,總是在另一個規(guī)定上得到實現(xiàn)。商品作為價格,已經在觀念上作為使用價值被否定,并作為交換價值被肯定;商品作為已實現(xiàn)的價格,即作為貨幣,是被否定的使用價值;商品作為已實現(xiàn)的貨幣,即作為被揚棄的購買手段,是被否定的交換價值,是已實現(xiàn)的使用價值。商品起初僅僅在可能性上是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商品只有出現(xiàn)在流通中,它才作為這兩者確立起來,而且流通就是這些規(guī)定的交替。所以,流通既是這些規(guī)定的交替和對立,同時也總是這些規(guī)定的等同。
然而只要我們考察W—G—W這個形式,交換價值不管是處于價格形式,還是處于鑄幣形式,或者處于[商品和貨幣]等同運動即交換本身的運動的形式,都只是表現(xiàn)為轉瞬即逝的媒介。歸根到底是商品與商品相交換,或者不如說,由于商品的規(guī)定消失了,現(xiàn)在是不同質的使用價值相互交換,而流通本身一方面只是使這些使用價值按照需要轉手,另方面只是使它們按照它們所包含的勞動時間的尺度轉手;[B〃—7]按照使它們成為一般社會勞動時間的等量要素的那一尺度來相互代替。然而現(xiàn)在投入流通的商品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每一種商品在它的新的所有者手中都不再是商品;每一種商品都成為需要的對象,并作為這樣的對象依照它們的本性被消費掉。
于是流通就此結束。只有流通手段作為簡單的沉淀物殘留下來。但是作為這樣的沉淀物,流通手段失去了自己的形式規(guī)定。它沉沒在作為整個過程的無機灰燼殘留下來的自身的物質中。一旦商品成為使用價值本身,它就被拋出流通,不再是商品了。所以我們應該不是朝著內容(物質)這方面去尋找進一步的形式規(guī)定。使用價值在流通中只是表現(xiàn)為與流通無關的預先存在的東西,即一定的需要對象。作為這樣的對象,它無論過去或現(xiàn)在都是流通的物質動因;然而它從作為社會形式的流通中完全未受觸動地保存下來了。在W—G—W運動中,物質的東西表現(xiàn)為運動的真正內容;社會運動只表現(xiàn)為轉瞬即逝的媒介,而目的是要滿足個別的需要。這就是社會勞動的物質變換。在這一運動中,形式規(guī)定即從社會過程中產生的規(guī)定的揚棄,不僅表現(xiàn)為結果,而且表現(xiàn)為目的;正象打官司對于農民來說就是這樣,雖然對于律師來說不是如此。所以,為了探索從流通運動本身中產生的進一步的形式規(guī)定,我們應該研究一下這樣一個方面,在那里,形式方面,即交換價值本身,得到進一步的發(fā)展;通過流通過程本身而取得更深刻的規(guī)定。也就是說,我們應該研究一下貨幣發(fā)展的方面,即G—W—G的形式。
交換價值作為社會勞動時間的物化量在流通中客體化,直到發(fā)展為作為貯藏貨幣和一般支付手段的貨幣存在。如果現(xiàn)在貨幣固定在這種形式中,那么它的形式規(guī)定同樣也就消失;貨幣不再是貨幣,而成為單純的金屬,單純的使用價值,但是這種使用價值既然不應作為使用價值,即不是用自己的金屬的質去服務,它也就成為無用的東西,從而不能象商品那樣在消費中作為使用價值來實現(xiàn)。
我們已經看到,商品總是通過否定它所包含的某一要素來實現(xiàn)這些要素。就商品本身的運動來考察,交換價值作為價格是觀念地存在于商品中的;商品在鑄幣中成為抽象的交換手段;但是在商品最終實現(xiàn)在別的商品中時,它的交換價值消失了,并作為簡單的使用價值、作為直接的消費對象退出[流通]過程(W—G—W)。這就是商品作為使用價值的存在在其中成為起支配作用的要素的那種商品運動,這種運動實際上只在于商品恰好采取適合一定需要的使用價值的形態(tài),而不是采取商品作為商品而具有的形態(tài)。
相反,如果我們去考察交換價值在貨幣上的進一步發(fā)展,那么就會看到,交換價值在第一個運動[W—G]中只達到它作為觀念貨幣或鑄幣,作為[計量價值的]單位和[某一單位的]數目的存在。但是,如果我們把兩個運動[W—G和G—W]連在一起來研究,就會發(fā)現(xiàn),在價格形式上只是作為觀念的計量單位,作為一般勞動的想象材料而存在的貨幣,在鑄幣形式上只是作為價值符號,作為價值的抽象的和轉瞬即逝的存在,作為物化的表象即象征而存在的貨幣,最后在它作為貨幣的形式上首先否定了這兩個規(guī)定,但也把這兩者作為要素包含在內,同時固定在一個對流通保持獨立的化身中,即固定在對流通的不變的、雖然是否定的關系中。
如果考察流通的形式本身,那么在流通中生成,產生,生產的東西,只是貨幣本身,此外再沒有別的東西。商品在流通中被交換,但它們不是在流通中產生的。貨幣作為價格和鑄幣固然是流通自身的產物,但這只是形式而已。價格的前提是商品的交換價值,正如鑄幣本身不過是作為交換手段的商品的獨立形式一樣,這種形式同樣也是前提。流通不創(chuàng)造交換價值,同樣也不創(chuàng)造交換價值的量。要用貨幣計量商品,貨幣和商品這兩者就必須作為交換價值,就是說作為勞動時間的物化來互相對待。商品的交換價值在價格中只取得一個同商品的使用價值相分離的表現(xiàn);同樣,價值符號只能從等價物,從作為交換手段的商品中產生。商品作為交換手段應當是使用價值,但是它只有通過轉讓才能成為使用價值,因為商品不是對擁有商品的人來說,而是對換進商品以用作使用價值的人來說才是使用價值。對商品所有者來說,商品的使用價值僅僅在于商品所具有的以它自身中體現(xiàn)的交換價值為尺度的可交換性,可讓渡性。所以,商品作為一般交換手段,在流通中只是成為充當交換價值的持續(xù)存在的使用價值,而它的使用價值本身則消失。交換價值表現(xiàn)為價格,或交換手段表現(xiàn)為貨幣,這看起來是[這些規(guī)定的]一種簡單的形式上的變換。每一個商品作為已實現(xiàn)的交換價值都是其他商品的計算貨幣,是確定它們的價格的要素,正象每一個商品作為交換手段(然而在這里它碰到了它充當交換手段的界限,因為它只是對于占有交換者所需要的商品的人來說才可能是交換手段,并且必須通過一系列交換行為才能成為最終的交換手段;且不說這個過程的笨拙:為了依次按照所需比例實現(xiàn)各種交換,它必須能夠分成若干份,而這又勢必同[B〃—8]它作為使用價值的本性發(fā)生沖突),都是流通手段,鑄幣一樣。在價格和鑄幣中,兩個規(guī)定只轉移到一個商品上。這只不過表現(xiàn)為[交換過程的]簡化。在某一商品成為所有其他商品的價值尺度的關系中,這個商品是交換手段,是等價物,對其他商品來說是可讓渡的;它能夠現(xiàn)實地充當等價物,充當交換手段。流通過程賦予這些規(guī)定的只是一種更抽象的、作為鑄幣和交換手段的貨幣的形式。
因此,W—G—W的形式,即貨幣只是作為尺度和鑄幣出現(xiàn)于其中的這一流通的流,還只是表現(xiàn)為基礎和內容毫無變化的物物交換的媒介形式。因此,各民族的反思意識把處于尺度和鑄幣這一規(guī)定上的貨幣看作是任意的、為了方便而習慣采用的發(fā)明;因為在作為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的統(tǒng)一體的商品中所包含的各種規(guī)定所經歷的轉化,只不過是形式上的。價格只是交換價值的特定用語,是交換價值用流通本身的語言來表達的通俗用語,正如自身也可以作為單純象征而存在的鑄幣只不過是交換價值的象征性的表現(xiàn)一樣;但是作為交換手段,鑄幣始終只是商品交換的手段,并不會因此加進任何新的內容。誠然,價格和鑄幣是從交往中產生的;它們實際上是由交往所創(chuàng)造的用語,是作為交換價值和交換手段的商品的交往用語。
然而貨幣的情況卻不同。貨幣是流通的產物,它仿佛是違反[交換者的]約定而從流通中生長起來的。
貨幣不僅僅是商品交換的媒介形式。它是從流通過程中生長起來的交換價值形式,是通過個人在流通中所發(fā)生的關系而自行產生的社會產物。金和銀(或任何一種別的商品)一旦發(fā)展成為價值尺度和流通手段(而作為流通手段不管是以實體形式出現(xiàn)還是由符號來代替),它們就無須依賴社會的協(xié)助和意志而成為貨幣。它們的權力表現(xiàn)為一種天命,而人們的意識,特別是在那些由于交換價值關系的更加深化的發(fā)展而趨于滅亡的社會狀態(tài)中,就起來反對物質即物同人相對立而獲得的權力,反對可詛咒的金屬的統(tǒng)治,即表現(xiàn)為純粹錯亂行為的這種統(tǒng)治。相互的社會關系轉變?yōu)橐环N固定的、壓倒一切的、把每個個人都包括在內的社會關系,這一點首先就表現(xiàn)在貨幣中,而且是表現(xiàn)在最抽象的、因而是最無意義、最難捉摸的形式,即揚棄了一切媒介的形式中。況且,這種表現(xiàn)既然是以自由的、不受任何約束的、只是由生產中的相互需要聯(lián)系在一起的、原子般的各個私人為前提而生長起來的,它也就更加嚴酷。貨幣本身在自身中包含著對作為[價值的]單純尺度和鑄幣的它自身的否定。
(實際上,就商品本身考察,商品對商品所有者來說應當只是交換價值的存在;對他來說,商品的化身只有這樣的意義:它是一般勞動時間的對象性,能夠與一般勞動時間的任何其他對象性相交換;因此直接是一般等價物,貨幣。然而這個方面是被掩蓋著的,本身只是作為一個方面表現(xiàn)出來。)
古代的哲學家,還有布阿吉爾貝爾,都把這一點看作是對貨幣的歪曲、濫用,因為貨幣從奴仆變成了主人,使自然財富貶值,使各等價物的對稱消失。柏拉圖在他的《理想國》[124]中想用強制辦法把貨幣固定為單純的流通手段和[價值]尺度,而不讓它成為貨幣本身。由于同樣的原因,亞里士多德把貨幣在其中只起尺度和鑄幣作用的流通形式W—G—W,即他稱之為經濟運動的運動,看作是合乎自然的和合理的,而把G—W—G形式即貨殖的形式,斥之為違反自然的和不適宜的。[125]人們在這里反對的,只是成為流通的內容和目的本身的交換價值,交換價值本身的獨立化;也就是說,反對價值本身成為交換的目的并獲得獨立的形式,不過起初這還只是發(fā)生在貨幣的簡單的、可以捉摸的形式上。為買而賣,目的是使用價值;為賣而買,目的是價值本身。
誠然,我們看到,不管貨幣以后是否作為購買手段或支付手段進入流通,實際上就它的職能來說,它現(xiàn)在只是暫歇的流通手段。與此相反,貨幣對流通的獨立行為,即貨幣從流通中退出,這使貨幣喪失兩種價值:它喪失使用價值,因為它不應作為金屬來服務;它喪失交換價值,因為它擁有這種交換價值恰恰是作為流通的要素,作為商品使之與自身處于相互對立地位的、商品自身價值的抽象象征,作為商品本身形式運動的要素。貨幣只要退出流通,也就毫無價值,就象埋藏在深山老礦之中一樣。然而只要貨幣重新進入[B〃—9]流通,它的不滅性就完結了,它所包含的價值就消失在它所交換的商品的使用價值中,它就又重新成為單純的流通手段。這是一個階段。貨幣作為流通的結果,即作為交換價值的最適當的存在,作為自為存在的并凝固在自身中的一般等價物而從流通中產生出來。
另一方面:交換價值的增長,貨幣的積累,作為交換的目的,即作為以交換價值即貨幣本身為內容的運動,是[過程]的唯一的內容。其實,這種增長純粹是形式上的。價值不是從價值中生成,而是價值以商品的形式被投入流通,然后作為貯藏貨幣這種無用的價值從流通中退出。
“大家都說你富;我卻認為你窮。因為財富的證據是財富的使用。”[126]
因此,從內容來看,發(fā)財致富表現(xiàn)為自愿受窮。只有寡欲、放棄需要、放棄以商品形式存在的價值的使用價值,才有可能以貨幣形式積累價值。就是說,G—W—G形式的真正運動不存在于簡單流通中,因為在這種流通中,各等價物只是由商品形式轉化為貨幣形式,然后再轉化回來。如果我用一塔勒與價值一塔勒的商品相交換,而這個商品又與一塔勒相交換,那么這是一個沒有內容的過程。在簡單流通中所要考察的只有一點,即這個形式的內容本身,也就是作為目的本身的貨幣。至于簡單流通以這種形式出現(xiàn),這是很明顯的;撇開數量不說,貿易的主要形式就是把貨幣換成商品和把商品換成貨幣。下面這種情況也可能發(fā)生,而且在不斷發(fā)生:在這個過程中,結果并不象預想的那樣得到那么多貨幣。在生意不景氣時,收入可能少于支出。這里只應考察事物的本義;進一步的規(guī)定性不屬于簡單流通本身的范圍。在簡單流通本身中,價值量的增長,以增加價值本身為目的運動,只有借助W—G,借助不斷重新出賣商品,即不讓貨幣完成全部行程,在商品變成貨幣之后不讓它再變成商品,才能以積累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所以,貨幣不是象G—W—G形式要求的那樣表現(xiàn)為起點,而總是表現(xiàn)為交換的結果。貨幣只有在下述意義上才是起點:從賣者方面說,商品對于他只是充當價格,充當尚待出現(xiàn)的貨幣,他把這種暫時形式的貨幣投入流通,是為了以貨幣的永久形式把它從流通中取出來。實際上,交換價值,從而貨幣,是流通的前提,而交換價值的最適當的存在和交換價值的增長,同樣又表現(xiàn)為流通的結果,只要流通以貨幣積累而結束時就是這樣。
因此,貨幣還在它作為貨幣的具體規(guī)定中,即在貨幣本身已成為充當單純尺度和單純鑄幣的它自身的否定時所取得的規(guī)定中,就在它原來被確立為貨幣的流通運動中被否定了。但是由此而否定的,只是表現(xiàn)交換價值在貨幣上所實現(xiàn)的獨立化的抽象形式,以及這種獨立化的過程的抽象形式。從交換價值的觀點來看,全部流通被否定了,因為它自身不包含自我更新的原理。
流通是從商品的兩個規(guī)定,從作為使用價值的規(guī)定和作為交換價值的規(guī)定出發(fā)的。如果第一個規(guī)定起支配作用,流通便以使用價值的獨立化而結束;商品便成為消費對象。如果第二個規(guī)定起支配作用,流通便以第二個規(guī)定,以交換價值的獨立化而結束。商品成為貨幣。但是商品只有通過流通過程才轉化為這后一規(guī)定,并且它繼續(xù)保持著同流通的關系。在這后一規(guī)定中,商品作為物化的一般勞動時間,即以它的社會形式繼續(xù)向前發(fā)展。所以,從這后一方面也必然產生出起初表現(xiàn)為商品的交換價值、然后表現(xiàn)為貨幣的那一社會勞動的進一步的規(guī)定。交換價值就是社會形式本身;因此,交換價值的繼續(xù)發(fā)展,就是把商品拋到自己表面上來的社會過程的進一步發(fā)展或深化。
如果我們象以前以商品為出發(fā)點那樣,現(xiàn)在以交換價值本身(它的獨立化是流通過程的結果)為出發(fā)點,那么我們便發(fā)現(xiàn):
(1)交換價值作為商品和作為貨幣二重地存在著;貨幣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的最適當的形式;但是只要商品仍然是商品,貨幣就不消失在它身上,而是作為它的價格存在。交換價值的存在因此是二重的,一次存在于使用價值中,另一次存在于貨幣中。然而兩個形式互相交換著,并且由于單純的這樣的交換,價值才不會消滅。
(2)為了使貨幣作為貨幣保存,貨幣應當象它表現(xiàn)為流通過程的沉淀物和結果那樣,[B〃—10]也應當能夠重新進入這一過程,就是說,在流通中不應變成單純的流通手段,去交換單純的使用價值而消失在商品形式上。當貨幣處于一種規(guī)定中時,它不應當消失在另一種規(guī)定中,就是說,貨幣即使在它作為商品而存在時,也應當始終是貨幣,并且在它作為貨幣而存在時,它只是作為商品的暫時形式而存在;在它作為商品而存在時,它不喪失交換價值,在它作為貨幣而存在時,它不喪失對使用價值的留戀。貨幣進入流通甚至應當是貨幣自我保存的一個要素,而貨幣的自我保存應當就是進入流通。因此,交換價值現(xiàn)在被規(guī)定為一個過程,而不再被規(guī)定為使用價值的單純的轉瞬即逝的形式,即這種對作為物質內容的使用價值本身漠不關心的形式,也不再被規(guī)定為表現(xiàn)成貨幣形式的單純的物;它被規(guī)定為通過流通過程而同自己發(fā)生的關系。另一方面,流通本身不再被規(guī)定為商品借以經歷自己的不同規(guī)定的那種單純形式上的過程,而是交換價值本身,而且是用貨幣計量的交換價值,應當作為前提本身表現(xiàn)為由流通所確立的東西,并且作為由流通確立的東西應當表現(xiàn)為流通的前提。流通本身應當表現(xiàn)為生產交換價值的要素(表現(xiàn)為生產交換價值的過程)。交換價值在貨幣上的獨立化,實際上只是表明交換價值對體現(xiàn)交換價值的特殊使用價值是漠不關心的。獨立化的一般等價物就是貨幣,而不管它是以商品形式還是以貨幣形式存在。在貨幣上實現(xiàn)的獨立化甚至應當只表現(xiàn)為運動的一個要素,并且表現(xiàn)為流通的結果,但是它決定了流通要重新開始,而不是凝固在這種形式上。
貨幣,即作為流通的結果同時又作為流通的活的推動力(雖然還只是表現(xiàn)在貨幣貯藏的狹隘形式上)從流通過程中產生出來的獨立化的交換價值,作為單純的鑄幣,即作為交換價值的單純的轉瞬即逝的形式,作為只從事流通的東西而否定自己;貨幣同樣也作為與流通相對而獨立的東西否定自己。為了不致硬化為貯藏貨幣,貨幣應當象它離開流通那樣重新進入流通,但不是作為單純的流通手段,相反地,它作為流通手段的存在,從而它向商品的轉化,本身只應當是一種形式變化,其目的是使它再現(xiàn)在它的最適當的形式上,即作為最適當的交換價值,但同時是作為倍增了的,增長了的交換價值,增殖了的交換價值而再現(xiàn)出來。總之,在流通中自行增殖的,即倍增的價值,是作為目的本身而通過了流通的自為存在的交換價值。這種價值增殖,價值的量的增長——價值本身所能發(fā)生的唯一過程——只是作為流通的對立物,即通過貨幣的自我揚棄而表現(xiàn)在貨幣積累中。流通本身不如說應被確立為價值自我保存和自行增殖的過程。
可是在流通中貨幣成為鑄幣,并且作為鑄幣與商品相交換。這種變換要成為不只是形式上的,或者說要使交換價值不消失在商品的消費中,也就是使交換價值不致僅僅在形式上發(fā)生變換,一次表現(xiàn)為它在貨幣上的一般抽象存在,另一次表現(xiàn)為它在商品的特殊使用價值上的存在,那么,事實上交換價值就應當同使用價值交換,商品應當作為使用價值消費掉,但是在這一消費中它應當作為交換價值把自身保存下來,換句話說,它的消失應當消失,并且消失本身應當成為產生更大的交換價值的手段,成為再生產和生產交換價值的手段——生產消費,即為了使勞動物化,為了創(chuàng)造交換價值而通過勞動來實現(xiàn)的消費??傊?,交換價值的生產只是更大的交換價值的生產,交換價值的倍增。交換價值的簡單再生產,正如簡單流通那樣,使體現(xiàn)著交換價值的使用價值改變形狀,但不生產,不創(chuàng)造交換價值。
獨立化的交換價值以流通這一發(fā)達要素為前提,并且表現(xiàn)為確立流通,并從流通中不斷返回自身以便重新確立流通的不斷的過程。交換價值作為自我確立的運動,不再表現(xiàn)為預先存在的交換價值的單純形式上的運動,而是同時表現(xiàn)為自我生產和自我再生產的東西。生產本身在這里不再存在于自己的結果之前,即不再被當作前提,而是表現(xiàn)為本身同時又產生這些結果的東西;但是生產本身不再把交換價值確立為單純導致流通的東西,而是確立為在自身[B〃—11]過程中同時以發(fā)達的流通為前提的東西。
交換價值要獨立化,本來應當不僅作為結果退出流通,而且應當能夠象它成為商品時那樣重新進入流通,在流通中把自己保存下來。在貨幣中,交換價值與W—G—W流通相反,即與自身最終消失在單純使用價值中的過程相反,取得一個獨立形式。不過,這個形式如果被固定下來,也只是一個否定的、轉瞬即逝的或幻想的形式。貨幣只是和流通相聯(lián)系并且作為進入流通的可能性才存在。但是貨幣一旦得到實現(xiàn),便失去這個規(guī)定。它退回到自己作為尺度和流通手段的兩種職能上。作為單純的貨幣,它不超出這個規(guī)定。不過,在流通中同時又已經確定,貨幣不管是作為貨幣本身還是作為商品價格而存在,它始終是貨幣。流通的運動應當不是表現(xiàn)為貨幣消失的運動,相反地,這一運動應當表現(xiàn)為貨幣作為交換價值的現(xiàn)實的自我確立的運動,貨幣作為交換價值而實現(xiàn)的運動。一旦商品換成貨幣,那么,只要貨幣處于它借以作為價值發(fā)揮職能的交換之外,退出交換,這時,交換價值的形式,作為交換價值來確立的交換價值,貨幣,便凝固起來,從而成為價值的純粹幻想的實現(xiàn),成為價值的純粹觀念的、具有下述這樣一種形式的實現(xiàn),在這種形式上,交換價值的獨立性作為可以捉摸的東西而存在著。
同一交換價值應當成為貨幣、商品、商品、貨幣,這是G—W—G的形式所要求的。在簡單流通中,商品成為貨幣,然后成為商品;只有另一個商品才會重新確立為貨幣。交換價值在自己的這種形式變換中并不保存下來。但是在流通中已經確定,貨幣是二重的東西,既是貨幣,又是商品,并且在兩種規(guī)定的變換中保存自己。
在流通中交換價值出現(xiàn)兩次,一次作為商品,另一次作為貨幣。當它具有一種規(guī)定時,它就不具有另一種規(guī)定。任何特殊商品都是這樣;這同樣也適用于作為流通手段的貨幣。但是,流通的全程就其本身來看,就在于,同一交換價值,作為主體的交換價值,一次作為商品出現(xiàn),另一次作為貨幣出現(xiàn),并且它正是這樣的一種運動,在這種運動中它在這兩種規(guī)定上出現(xiàn),在每一個規(guī)定上都作為這一規(guī)定的對立面保存自己,即在商品上作為貨幣,在貨幣上作為商品保存自己。這種情況在簡單流通中就自在地存在著,但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在這些規(guī)定在簡單流通中彼此相獨立的場合,從肯定的意義來說,就象成為消費品的商品的情形那樣,那么這里的規(guī)定不再是經濟過程的要素;從否定的意義來說,就象貨幣的情形那樣,那么這里的規(guī)定變成錯亂的東西,從經濟過程本身中生長出來的錯亂的東西。
不能說交換價值在簡單流通中實現(xiàn)自己,因為使用價值不是作為由交換價值本身決定的使用價值而同交換價值相對立。相反,使用價值本身并不變成交換價值,或者只有在使用價值的規(guī)定——是物化的一般勞動——作為外在的尺度被用來計量它們的情況下,才成為交換價值。兩者的統(tǒng)一還是直接分離的,兩者的區(qū)別還是直接統(tǒng)一的?,F(xiàn)在應當肯定:使用價值通過交換價值而成為使用價值,交換價值以使用價值作為自己的媒介。
在簡單流通中,我們只有交換價值的兩個形式上不同的規(guī)定——貨幣和商品價格;只有兩種物質上不同的使用價值——W—W,對于后者來說,貨幣即交換價值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媒介,是這些使用價值瞬息間采取的形式。交換價值和使用價值之間的真正的關系還不曾出現(xiàn)。在使用價值上,交換價值誠然也作為價格(觀念的規(guī)定)而存在著;在貨幣上,使用價值誠然也作為貨幣的現(xiàn)實性,貨幣的材料而存在著。在一種場合,交換價值只是觀念的,在另一種場合,使用價值只是觀念的。所以商品本身——它的特殊的使用價值——只是交換的物質的動機,但是它本身處于經濟的形式規(guī)定之外;或者說,這種經濟的形式規(guī)定只是外表上的形式,只是形式上的規(guī)定,這種規(guī)定并沒有深入到財富的真正實體的范圍中去,并且同這一實體根本不發(fā)生關系;因此,如果這種形式規(guī)定本身固定在貨幣上,它[形式規(guī)定]就不知不覺地轉化成一種無差別的自然產品,一種金屬,在這種金屬上,它同流通的任何聯(lián)系都消失了。金屬本身當然不表現(xiàn)任何社會關系;在金屬身上,連鑄幣的形式,即金屬具有社會意義的最后的生命符號,也消失了。
作為流通的前提和結果的交換價值,正象它離開流通一樣,必須重新進入流通。
我們在考察貨幣時已看到,并且在貨幣貯藏的場合已經表明,貨幣的增長即貨幣的倍增,表現(xiàn)為流通形式的唯一這樣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對價值來說是目的本身;也就是說,自身獨立化的、并在交換價值形式(首先是貨幣)上自行保存的價值,同時是價值增長的過程;它作為價值自行保存,同時就是它超越自己的數量界限的過程,即它作為價值量增長的過程;此外,交換價值的獨立化再沒有任何別的內容。交換價值本身通過流通而保存,這同時表現(xiàn)為它的自我增長,而這種自我增長[B"—12]就是它的自行增殖,即能動地自我確立為創(chuàng)造價值的價值,自我再生產并在其中自行保存的價值,但同時是作為價值,即作為剩余價值而自我確立的價值。在貨幣貯藏中,這個過程還是純粹形式的。如果就個人來考察,那么這個過程表現(xiàn)為無內容的運動,這個運動使財富由有用的形式變?yōu)闊o用的、并且按其使命來說是徒勞無益的形式。如果就整個經濟過程來考察,那么貨幣貯藏只是金屬流通本身的條件之一。只要貨幣還是貯藏貨幣,它就不作為交換價值起作用,它就只是想象的。另一方面,增長,也就是作為價值而自我確立,即通過流通不僅自行保存,而且從流通中產生,從而作為剩余價值自我確立的價值,同樣也只是想象的。以前以商品形式存在的同一價值量,現(xiàn)在存在于貨幣形式中;貨幣在后一種形式中積累起來,因為在別的形式中它都是被拒絕的。它一旦得到實現(xiàn),就消失在消費中。因此,價值的保存和增長只是抽象的,形式上的。在簡單流通中所確立的,只是價值的這種保存和增長的形式。
貨幣作為一般財富的形式,作為獨立化的交換價值,除了量上的變動,除了自身的增長外,不可能有其他的運動。貨幣按其概念來說,是全部使用價值的總匯;但由于它始終只是一定的價值量,一定的金銀量,所以它在量上的界限是與它的質相矛盾的。因此它的本性是要經常地越出自己的界限。
(因此,貨幣作為享樂用的財富,例如在羅馬帝國時代,就表現(xiàn)為無限的、瘋狂的奢侈,這種奢侈甚至要使享樂達到想象中的無限的程度,也就是說,這種奢侈把作為這種財富形式的貨幣同時直接當作使用價值來對待。涼拌珍珠等等。)
所以,對于把自己固定為價值的那個價值來說,增長和保存自己已經合而為一,它能保存自己,只是由于經常地越出自己在量上的界限,而這種界限是同它的內在的一般性相矛盾的。因此,發(fā)財致富就是目的本身。獨立化的交換價值的合乎目的的活動只能是發(fā)財致富,也就是使自身增大,再生產,但不只是形式上的,而是在再生產中價值得到增大。但是作為量上一定的價值量,貨幣只是一般財富的有限的代表,或者說,有限財富的代表,這個財富同這個財富的交換價值一樣大小,前者是用后者來確切計量的。因此,貨幣根本不具有按照它的一般概念所應當具有的那種能力,即購買全部享受品、全部商品、全部物質財富的能力;它并不是“萬物的結晶”[127]。
因此,作為財富,作為財富的一般形式,作為起價值作用的價值而被固定下來的貨幣,是一種不斷要超出自己的量的界限的欲望;是無止境的過程。它自己的活力只在于此;它只有通過交換過程本身不斷地增殖自己,才能保持自己成為不同于使用價值的自為的價值。能動的價值,只是創(chuàng)造剩余價值的價值。[貨幣]作為交換價值的唯一職能,就是交換本身。因此,貨幣在執(zhí)行這個職能時必須增長,但不是通過退出[流通],就象在貨幣貯藏的場合那樣。在貨幣貯藏中,貨幣不是作為貨幣發(fā)揮職能。如果貨幣作為貯藏貨幣退出流通,就既不作為交換價值,也不作為使用價值發(fā)揮職能,而是僵死的、非生產的貯藏貨幣。貯藏貨幣本身不會有任何作為。它的增長是來自流通的外部增添,就是說重新有商品被投入流通,并且價值從商品形式轉化為貨幣形式,然后作為貨幣被保存下來,也就是說,完全不再是貨幣。如果貨幣重新進入流通,那么它就作為交換價值消失掉。
作為最適當的交換價值從流通中產生并獨立化,但又重新進入流通,在流通中并且通過流通而使自己永久化和自行增殖(倍增)的貨幣,就是資本。在資本中,貨幣失掉了自己的僵硬性,從一個可以捉摸的東西變成了一個過程。貨幣和商品本身,正如簡單流通本身一樣,對資本來說只是作為資本存在的一些特殊的抽象的要素而存在,資本不斷地出現(xiàn)在這些要素中,從一個要素轉化為另一個要素,又不斷地消失在這些要素中。獨立化不僅表現(xiàn)在這樣一種形式中:資本作為獨立的抽象的交換價值——貨幣——與流通相對立;而且也表現(xiàn)在這樣一種形式中:流通同時是資本獨立化的過程,資本作為獨立化的東西從流通中生成。
在G—W—G的形式中表明,貨幣的獨立化作為一個過程,既應表現(xiàn)為流通的前提,又應表現(xiàn)為流通的結果。但是這種形式本身在簡單流通中不具有任何內容,甚至不表現(xiàn)為內容方面的運動。不表現(xiàn)為這樣一種流通運動,對這種運動來說,交換價值不僅是形式,而且是內容本身和目的本身,因此這個運動表現(xiàn)為過程中的交換價值本身的形式。
獨立化的交換價值,貨幣本身,在簡單流通中總是只表現(xiàn)為運動的結果,運動的殘渣。它同樣又必須表現(xiàn)為運動的前提;運動的結果表現(xiàn)為運動的前提,而運動的前提[B"—13]表現(xiàn)為運動的結果。
貨幣必須作為貨幣保存自己,既在它作為貨幣的形式上又在它作為商品的形式上保存自己;這些規(guī)定的交替,貨幣發(fā)生這些形態(tài)變化的過程,必須同時表現(xiàn)為貨幣的生產過程,表現(xiàn)為貨幣本身的創(chuàng)造者,——即貨幣價值量的增長。當貨幣成為商品,而商品本身必然作為使用價值被消費即必定消失的時候,這種消失本身必須消失,這種消費本身必須消費掉,以致商品作為使用價值的消費本身表現(xiàn)為自行再生產的價值所進行的過程的一個要素。
貨幣和商品以及兩者在流通中的關系,現(xiàn)在既表現(xiàn)為資本的簡單的前提,另一方面又表現(xiàn)為資本的存在形式;既表現(xiàn)為資本的簡單的、現(xiàn)存的、基本的前提,另一方面它們本身又表現(xiàn)為資本的存在形式和結果。
貨幣由于對流通采取否定態(tài)度(退出流通),才獲得了不滅性,而資本獲得這種不滅性,則恰恰是由于把自己的命運交給流通,從而保存了自己。資本作為以流通為前提的、先于流通而存在的并在流通中保存自己的交換價值,交替地采取簡單流通中所包含的兩個要素,但不象在簡單流通中那樣,只是從一種形式過渡到另一種形式,而是在這兩個規(guī)定中的每一個規(guī)定上同時又是跟對立規(guī)定發(fā)生的關系。如果資本表現(xiàn)為貨幣,那么現(xiàn)在這只不過是它作為一般性的單方面的抽象的表現(xiàn);同樣,當資本去掉這個形式時,它也只是去掉這個形式的對立的規(guī)定(去掉一般性的對立的形式)。如果資本表現(xiàn)為貨幣,也就是說,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的一般性這種與商品對立的形式,那么,資本同時也就包含這樣的意思:它不應該象在簡單流通中那樣失去一般性,而應該失去一般性的對立規(guī)定,或者說,只是暫時地采取這種一般性的對立規(guī)定,也就是重新和商品相交換,但是這個商品是這樣的商品,它本身在其特殊性上也表現(xiàn)交換價值的一般性,因而經常地變換自己的特定形式。
商品不僅是交換價值,而且是使用價值,作為后者,它應該有目的地被消費。當商品用作使用價值,也就是說當它被消費時,交換價值必須同時保存自己,并表現(xiàn)為消費的決定目的的靈魂。商品消失的過程因此必須同時表現(xiàn)為商品消失的消失過程,即再生產過程。因此,商品的消費在這里不是為了直接的享用,而是本身表現(xiàn)為再生產商品交換價值的一個要素。這樣一來,交換價值最終不僅是商品的形式,而且表現(xiàn)為商品實體本身燃成的火。這個規(guī)定是從使用價值本身的概念產生的。而在貨幣的形式中,資本一方面將只是暫時地表現(xiàn)為流通手段,另一方面將只是表現(xiàn)為資本在最適當的交換價值的規(guī)定性上取得的只是作為要素的設定存在,即暫時的設定存在。
一方面,簡單流通是商品的現(xiàn)有的前提,而它的兩極,貨幣和商品,表現(xiàn)為基本的前提,即可能變?yōu)橘Y本的形式;或者說,它們只是預先存在的資本的生產過程的抽象領域。另一方面,它們回到自己的無底深淵資本上,或者導致資本。(這里可舉上述史例[注:見本冊第63—65頁?!幷咦。)
貨幣,預先存在的獨立化的交換價值,在資本中不僅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而且表現(xiàn)為作為流通的結果的獨立化的交換價值。實際上,在簡單流通領域(雖然它是以完全不同于資本本身的那些生產條件為出發(fā)點的)尚未發(fā)展到一定水平之前,不會有任何資本形成。另一方面,貨幣被確立為這樣一種東西,它使流通表現(xiàn)為貨幣本身的過程的運動,表現(xiàn)為貨幣本身作為永久化的和自我增殖的價值而實現(xiàn)的運動。貨幣作為前提,在這里同時是流通過程的結果,貨幣作為結果,同時是流通過程的一定形式,即已被規(guī)定為G—W—G的形式的前提(起初只是該形式的這種流的前提)。它[作為資本的貨幣]是商品和貨幣的統(tǒng)一,然而是這兩者的過程中的統(tǒng)一,它既不是商品又不是貨幣,同時既是商品又是貨幣。
貨幣在流通中并通過流通保存和增殖自己。另一方面,交換價值不再作為簡單的交換價值而成為前提,就象它在商品進入流通前作為簡單的規(guī)定存在于商品中那樣,或者不如說就象它只是作為想象的規(guī)定存在于商品中那樣,因為商品只是在流通中才在瞬息間成為交換價值。交換價值存在于對象性的形式中,不過這一對象性是貨幣對象性還是商品對象性,這是無關緊要的。它從流通中產生;因此,它以流通為前提;但是,它同時是與流通相對而從作為前提的自身出發(fā)的。
在貨幣對商品的真正交換中,就象G—W—G的形式所表明的那樣,既然商品的現(xiàn)實存在是商品的使用價值,而使用價值的現(xiàn)實存在是使用價值的消費,那么,交換價值本身必然從作為使用價值而實現(xiàn)的商品中重新產生出來,貨幣和商品的消費必然既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保存自己,又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自行增殖的一種形式。對交換價值來說,流通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本身的實現(xiàn)過程的要素。
[B"—14]商品的現(xiàn)實存在,商品作為使用價值的存在,從簡單流通中退出。所以,這樣一個階段應包括進資本的過程,在這個階段上,商品的消費表現(xiàn)為資本自我增殖的一個要素。
只要貨幣即獨立化的交換價值堅持與自己的對立物即使用價值本身相對立,它實際上就只能是一個抽象的存在。貨幣必須在自己的對立物中,在自己生成為使用價值的過程中和在使用價值的過程即消費過程中,同時作為交換價值來保存自己和增大起來,從而把使用價值本身的消費——使用價值的積極否定以及肯定——變成交換價值本身的再生產和生產。
在簡單流通中,每一個商品交替地表現(xiàn)為交換價值或使用價值。它一旦作為后者實現(xiàn),它就退出流通。如果商品固定化為交換價值,固定化為貨幣,它就會竭力取得同樣的無形式性,不過這種無形式性處在經濟關系之內。無論如何,商品所以在交換關系(簡單流通)中具有意義,只是因為商品有交換價值。另一方面,商品的交換價值所以只具有暫時的意義,是因為它揚棄了使用價值的片面性,——只是充當直接為個人而存在的使用價值,——即把使用價值供給人們;它除了使使用價值成為對他人(對買者)的使用價值以外,沒有使使用價值發(fā)生任何變化。但是,當交換價值本身固定化在貨幣上的時候,使用價值就只是作為抽象的混沌與交換價值相對立;并且交換價值正是由于脫離了自己的實體才重歸于自身,并離開了簡單交換價值(它的最高的運動就是簡單流通,它的最高的完成形態(tài)就是貨幣)的領域。但是,在這個領域內部,只存在形式上的區(qū)別,表面上的區(qū)別。貨幣本身在其最高的固定狀態(tài)下又是商品。[注:14頁下半頁和15頁全頁在手稿中都是空白。——編者注]
注釋:
[105]1858年6月初,馬克思編了《七個筆記本的索引》,這些筆記本也就是《政治經濟學批判》的草稿。這個索引是馬克思用來整理草稿以準備付印的提綱。在1858年6、7月間,馬克思幾乎沒有可能寫作經濟學著作(見馬克思1858年8月8日給恩格斯的信),但從1858年8月大約至10月底,他完成了《政治經濟學批判》第一分冊初稿,其中除商品章和貨幣章外,按馬克思當時的計劃還應包括資本章。1858年11月,馬克思夫人開始謄清的《政治經濟學批判》第一分冊的定稿,已經只由前兩章組成。
我們所見到的初稿,只是第二章的后四分之三和第三章的開頭部分。這些部分包含在“B′”和“B"”這兩本筆記本中。筆記本“B′”的開頭只是半句話。接在它前面的筆記本“C”還沒有找到,從整個情況來看,其中應包含商品章(這一章起初稱為《價值》)和貨幣章的開頭部分。
在筆記本“B′”的封面上,馬克思寫了五點簡要說明,其內容涉及貨幣章和資本章,現(xiàn)刊印在原稿的末尾,作為對正文的一種補充。——第427頁。
[106]馬克思這里引用的是古希臘作家、編纂家阿泰納奧斯《學者們的宴會》中的一段文字,并譯成德語。下面馬克思引用了同一段文字的希臘原文。見阿泰納奧斯《學者們的宴會》,施魏格霍塞編,1802年斯特拉斯堡版第2卷第121頁。——第435頁。
[107]馬克思指他在《政治經濟學批判》第一分冊中引用的色諾芬著作的一段話(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3卷第127頁)。這段話引自色諾芬《論增加雅典國家的收入或賦稅》一書的第四章?!?35頁。
[108]看來是借用歌德的詩《神圣的》開頭一句話:“愿人們是高貴的。”——第436頁。
[109]見注104。——第441頁。
[110]馬克思引用的克爾納著作的這段話,所根據的是英文著作《對到澳洲去的移民所作的關于金的講演。在應用地質博物館的講話》1852年倫敦版第94—95頁。參看本卷上冊第126頁?!?41頁。
[111]圣經《啟示錄》第17章第13行和第13章第17行。
《啟示錄》(或《約翰啟示錄》)是收入《新約全書》的早期基督教著作之一。寫于一世紀。《啟示錄》的作者表達了對羅馬帝國的公憤,把它打上“獸”的印記,并把它看作魔鬼的化身。
馬克思引用的《啟示錄》,所根據的是天主教徒通用的圣經拉丁文譯本。——第448頁。
[112][威·配第]《賦稅論》1667年倫敦版第47頁?!?48頁。
[113]指的是圣經故事:傳說中的猶太人的始祖雅各晚年預感到死期到來時,他為他的孫子(約瑟的兒子)祝福。雅各不顧古代猶太人中流行的習慣,沒有把主要的祝福(伸出右手按頭)給予長孫,而是給了次孫,這表明次孫將比長孫有更光明的前途(圣經《創(chuàng)世記》第48章第13—21節(jié))?!?49頁。
[114]馬克思引用路德的著作《論商業(yè)與高利貸》(1524年版)是根據下面這本書:《奧·路·施略策爾〈書信集,主要是歷史和政治內容〉》1780年哥丁根版第7集第37—42冊第265—266頁?!?51頁。
[115]見注111?!?54頁。
[116]這段英文引文的出處沒有查到?!?56頁。
[117]圣經《馬太福音》第6章第19節(jié)?!?58頁。
[118]馬克思引用昂吉埃臘(殉道者彼得)1530年出版的著作《新大陸》(《De OrBe Novo》)是根據下面這本書:威·?!て绽姿箍铺亍赌鞲缯鞣贰焦糯鞲缥幕攀?。征服者艾爾南·科爾特斯的生平》1850年倫敦第5版第1卷第123頁?!?59頁。
[119]雅·格林《德意志語言史》1848年萊比錫版第1卷第12—14頁(參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3卷第145頁)。——第460頁。
[120]亞里士多德《尼科馬赫倫理學》第5卷第8章第14節(jié),載于伊·貝克爾編《亞里士多德全集》1837年牛津版第9卷?!?60頁。
[121]詹·斯圖亞特《政治經濟學原理研究》1770年都柏林版第1卷第367頁。
平等派——平均派,社會平等的擁護者。在十七世紀英國資產階級革命時期,民主急進派的成員和擁護者都被稱為“平等派”?!?77頁。
[122]手稿在這里加了括號并留了空,為的是以后填上凱里著作的書名。馬克思大概是指《國內外的奴隸貿易》1853年費拉得爾菲亞版。馬克思在1853年6月14日給恩格斯的信中曾談到此書(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8卷第269頁)。但在這封信中,凱里的這本書的標題被寫為《國內外的奴隸制》。——第480頁。
[123]諷刺性地借用康德《實踐理性批判》一語?!?80頁。
[124]柏拉圖《理想國》,載于《柏拉圖全集》,格·施塔耳鮑姆編,1850年倫敦版。參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3卷第107頁?!?93頁。
[125]亞里士多德《政治學》第1篇第9—10章,載于伊·貝克爾編《亞里士多德全集》1837年牛津版第10卷第13—17頁。參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3卷第127頁。——第493頁。
[126]馬克思引用的希臘文詩句出自《希臘詩選》第11集諷刺詩第166首開頭部分(《希臘詩選》,根據在普法爾茨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存巴黎的手稿刊印,弗·雅科布斯編。1814年萊比錫版第2卷第370頁)。諷刺詩的作者不詳?!?94頁。
[127]比·布阿吉爾貝爾《論財富、貨幣和賦稅的性質》,載于歐·德爾編《十八世紀的財政經濟學家》1843年巴黎版第399頁。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3卷第114頁和第23卷第161頁,以及本卷上冊第169頁和第226頁。布阿吉爾貝爾的說法是:“一切商品的結晶”(《précis de toutes les denrées》)。——第502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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