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格斯。拉馬丁先生的宣言
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
你們的報上最近發(fā)表了一篇稀奇的精心杰作[169]。這篇作品明確地分成兩個部分:政治措施和社會措施。談到政治措施,那幾乎全部是從1791年憲法里原封不動地搬來的;換言之,這些措施是向革命初期資產(chǎn)階級所提出的那些要求倒退。在那個時代,整個資產(chǎn)階級,連小企業(yè)主也包括在內(nèi),都分享到政權(quán),而現(xiàn)在卻只有大資本家才能夠參政。那末拉馬丁先生提出的政治措施的意義何在呢?這些措施的意義就在于把管理國家的權(quán)力交到下層資產(chǎn)階級的手里,但表面上要使人覺得是把這種權(quán)力給予全體人民(他要求兩級選舉制的普選權(quán),意義就在于此,不可能有其他的解釋)。而他的社會措施又是些什么呢?有的是一些只有在革命勝利使政權(quán)轉(zhuǎn)入人民手中以后才可能實行的辦法,例如普遍實行免費教育;有的是純粹的救濟辦法,也就是旨在削弱無產(chǎn)者的革命斗志的辦法;也有的干脆就是一些毫無實際意義的高調(diào),象用非常法令來消滅乞丐,通過立法途徑來消滅社會的苦難,設(shè)立一個民生部等等??梢姡@些措施不是對人民一點好處沒有,就是僅僅使人民的需求得到一定限度的滿足,以便保證一定的社會安寧;再不然就只是一些沒有人能夠兌現(xiàn)的空洞諾言,——在后兩種情況下不僅沒有好處,而且有害。總之,拉馬丁先生不論從社會方面還是從政治方面來看,都顯示出自己是小企業(yè)主的,即下層資產(chǎn)階級的忠實代表者。作為這樣一個人物,他也具有這個階級所特有的錯覺,以為他是代表勞動者的。在宣言的末尾,他竟愚蠢得向政府呼吁,要求政府支持他所提出的辦法。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的大資本家的政府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但是恰恰做不到這一件事。所以,“改革報”的態(tài)度完全正確,它肯定了他的良好愿望,同時又指出(雖然是很善意地)他這些措施本身以及他所選擇的實施辦法都是行不通的。
“改革報”寫道:“這固然都是些動聽的話,顯示著一個偉大的胸懷,顯示著一種同情正義事業(yè)的精神。字里行間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一顆博愛的心在跳動。這些字句會象柏拉圖的格言鼓舞伯利克里時代的希臘人似地鼓舞我們的詩人和哲學(xué)家??墒俏覀儸F(xiàn)在和伯利克里已相隔甚遠,我們是生活在路特希爾德先生、菲爾希隆先生和杜沙特爾先生的統(tǒng)治時代,換言之,即金錢、本能的恐懼心理和警察三位一體的統(tǒng)治時代;統(tǒng)治著我們的是利潤、特權(quán)和市近衛(wèi)軍。難道拉馬丁先生指望著自己為人民主權(quán)和社會友愛呼吁一聲,這個利益緊密交織著的同盟,這個由富豪、官僚、壟斷機構(gòu)組成的分離派同盟[注:指瑞士的分離派同盟——七個天主教州結(jié)成的反動同盟。——編者注]就會繳械投降嗎?應(yīng)該知道,無論好事還是壞事,我們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相互聯(lián)系著的,這個支撐著那個,沒有任何事物是孤立存在的;這就說明為什么即使象馬康的議員[注:拉馬丁。——編者注]所提出的最高超的綱領(lǐng),只要它帶有任何壟斷的胎痣(即對權(quán)利和平等的封建式的破壞),也將會象夏天的一陣香風(fēng)那樣逝去,象空洞的喇叭聲一樣沉寂下來。而且正是在目前,當(dāng)政府完全處于驚恐萬狀的時刻,這個特權(quán)階級的同盟就結(jié)合得特別緊密。
至于他所提出的這套措施,官場及其領(lǐng)袖人物把這樣的東西叫做哲學(xué)上的小玩藝,杜沙特爾先生和基佐先生將會置之一笑。如果馬康的議員不換個地方尋求武器,募集戰(zhàn)士來保衛(wèi)他的理想,則他至死也只能唱唱高調(diào)而不能前進一步!假如他不是向政府呼吁,而是來向人民群眾請教的話,那我們就會告訴地,他走的道路錯了,他永遠不能夠使革命、使有思想的人、使人民贊同他那一套辦法——多級選舉制、濟貧捐和慈善事業(yè)。其實社會革新和政治革新的原理在五十年前就出現(xiàn)了。普選權(quán)、直接選舉、議員支薪,這都是政治主權(quán)的基本條件。平等、自由、友愛,這是一切社會機構(gòu)均應(yīng)受其支配的原則??墒强匆豢礉毦瑁h不是建筑在友愛原則上面的,同時還粗暴地(盡管是非常軟弱無力地)否認了平等原則。我們所需要的不是英國資產(chǎn)階級那套權(quán)宜的辦法,而是一個能伸張正義,滿足一切人的需求的全新的社會經(jīng)濟制度。”
幾天以后,拉馬丁先生的第二個宣言發(fā)表了,這次講的是法國的對外政策。在這個宣言里,他硬說法國政府自1830年以來所奉行的和平政策是唯一正確的行動范例。他用美麗的詞句來粉飾法國政府的卑劣行徑,即先煽動意大利和其他一些國家舉行起義,后來卻把它們丟開不管,讓它們?nèi)ナ苊\的擺布。我們還是來引證“改革報”對這個悅耳的宣言的有力的回答吧:
“我們爭取解放的合法的、唯一的手段——為原則而進行神圣的戰(zhàn)爭——被拉馬丁先生拿來做了和平理論的犧牲品,而這種和平理論,在各國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以外交家的政治手腕和各國政府的鉤心斗角為基礎(chǔ)的時候,就只能是軟弱的表現(xiàn),是撒謊,甚至是賣國行為。毫無疑問,和平是文明所最需要的東西;可是同俄國的沙皇尼古拉講和平意味著什么呢?這個屠殺各民族的劊子手,把各民族的兒女送上絞架的絞刑吏!他進行殘酷的戰(zhàn)爭,甚至不顧死活,也不接受過去的教訓(xùn)!把一個偉大的光輝燦爛的國家淹沒在淚水和血泊里面!對全人類、對文明、對法國本身說來,同這個瘋狂的劊子手講和平就是怯懦;對正義、對人權(quán)、對革命說來,這是犯罪!同梅特涅,同這個豢養(yǎng)大批刺客,為了一個頭戴王冠的羊癇瘋病人而剝奪整個民族自由的家伙講和平意味著什么呢?同所有那些歐洲的小暴君、落魄的浪蕩子、今天討好于耶穌會教徒,明天討好交際花的荒淫無恥的偽君子們講和平意味著什么呢?同貴族的、充滿商人氣的英國政府,這個海上的暴君,扼殺葡萄牙自由的劊子手,從本國衣不蔽體的老百姓身上也要榨出油水來的政府講和平意味著什么呢?我們再說一遍,同這些高利貸者、五毒俱全的家伙講和平,對一個革命的國家說來,就是怯懦、恥辱、犯罪、道德墮落,不僅是利益的破產(chǎn),而且也是正義和榮譽的破產(chǎn)。”
巴黎的其他各報也都從各個不同的方面表示不同意拉馬丁先生的綱領(lǐng)??墒撬€在自己的報紙,馬康“公益報”[170]上繼續(xù)解釋這個綱領(lǐng)中的原則。幾個月以后我們就可以看出眾議院對他這個新步驟的反應(yīng)如何了。
弗·恩格斯寫于1847年11月初
載于1847年11月13日“北極星報”第525號,并在標(biāo)題下附有編者注:“本報巴黎通訊員來稿”
原文是英文
俄文譯自“北極星報”
俄譯文第一次發(fā)表
注釋:
[169]1847年10月30日“北極星報”第522號刊登了拉馬丁宣言的摘錄。——第381頁。
[170]“公益報”(《Le Bien Pubic》)是法國溫和的資產(chǎn)階級共和派的機關(guān)報;于1843年8月至1848年12月間出版(最初在馬康,從1848年5月起改在巴黎)。拉馬丁參加了報紙的創(chuàng)辦和出版工作。——第384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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