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六年五月袁世凱病答，知帝制不可為，有悔意。先由袁之于夫人以電話告段祺瑞之張夫人，謂元首抱病，急于—晤芝泉，汝先疏通，即有后命。蓋張夫人系于夫人之義女也。張夫人為前江西巡撫張苗之侄孫女，父名瀛，字步洲，在山東與袁交好，步洲早逝，母陳氏不兩年亦去世。于夫人撫養(yǎng)張女如己出，段元配吳夫人逝世，即由袁夫婦主婚，以張女歸段為繼室往來甚密。

    　段在一九一五年五月三十一日，因反對袁之帝制，在陸軍總長任內(nèi)引病開缺，給假商月，并頒人參四兩、醫(yī)藥費五千元，以資攝衛(wèi)。段乃在家閉門謝客。得于夫人電話之次日，政事堂果傳話邀段。段到，徐世昌已先在座，我亦隨段同往。因段謂我知醫(yī)，在旁察言觀色，便知病之輕重。袁住在中南海萬字廊后一大院落中。

    　袁在病榻上接見，面色紅赤，說話氣力尚照常，案上所列皆宮中醫(yī)脈案與藥方。袁對段云：我老且病，悔不聽汝言，故有今日，取消帝制汝可相助為理乎？段云：當(dāng)竭力相助，容與東海熟計之。稍坐即離去。

    　一九一六年五月八日，改政事堂為國務(wù)院，仍照民國元年官制組織政府，任命段祺瑞為參謀總長。不久因徐世昌辭國務(wù)卿職，以段繼之，即電南京馮國璋商挽大局，于是有南京會議之召集。

    　不料南方進一步促袁下野，馮、段正在疏通；而北洋系督軍亦漸不聽命，四川陳宦、湖南湯薌銘等先后通電反對帝制。外交陸征祥、財政孫寶琦相繼辭職。袁病勢愈殆，群醫(yī)辦告束手。

   　 段派我赴南京以詳情及大局形勢面陳馮國家，并商以袁死以黎繼之事。當(dāng)日安徽督軍倪嗣沖亦在南京，對我質(zhì)問云：“汝在幕后幫助段合肥反對帝制?！蔽掖鹪疲骸拔夷碎e民無常職之人，又非袁黨，有何能力反對帝制。至于段之反對，乃段個人見解問題，我不能左右之。至于今日我奉命來此，因袁病重，命在旦夕，商量繼任人選問題。今日不是反對帝制?！蹦呤紵o言。馮國璋等亦認(rèn)為黎本為副總統(tǒng)，順理成章，非他莫屬，乃復(fù)電贊成。六月六日袁逝而黎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