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對官員私生活管得挺寬的:官員隨便喝“公酒”、送“公酒”,會丟官;嫖娼一旦被察覺,永不錄用;利用職務(wù)之便,將自己的著作刊刻,然后搞攤派,“人手一冊”,強買強賣,要被革職;到古玩鋪坐坐,有“雅賄”之嫌,要被彈劾、免職。
歷史上各個王朝對官員的私生活,即個人生活,一般都要予以密切注視。不僅對官員的“公德”,而且對其“私德”,即個人日常生活中表現(xiàn)出來的道德品質(zhì),實行嚴密監(jiān)管。
典型一例是:明太祖朱元璋對“文臣之首”的宋濂在家跟誰喝酒,都講了什么,了如指掌。不但如此,宋濂退休以后,在老家干什么,跟什么人往來,是否“本分”,明太祖仍然十分關(guān)注,不時向宋濂的孫子詢問。故宋濂在任時,謹言慎行,潔身自好。下班回到家中,跟家人和親友交談,絕口不提朝中之事,有人問到這方面情況,他指指墻上掛的一幅字,一句話也不說。那幅字寫的是“溫樹”兩字,意思是說,連“溫室之樹”(皇宮中種的樹)都不能說,遑論其他!他退休后,閉門不出,不跟官場上的人往來,在旁人看來,儼然是一位對世事漠不關(guān)心的、奉公守法的土財主。
各個朝代,都希望保持穩(wěn)固、長久的統(tǒng)治,因而一般來說,總不希望官員道德敗壞、貪賄腐敗,加劇跟民眾的矛盾,自毀統(tǒng)治根基。為此,就要加強對官員的管理,包括對其私生活的監(jiān)管。與此同時,還要勸導官員都做本分之官,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宋代呂本中《官箴》一書,就是適應(yīng)這種需要而編寫的。書中開頭寫道:“當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知此三者,可以保祿位,可以遠恥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自宋代至清代,這段話都是官員的座右銘。
喝公家的酒,喝出罪來
古代公家的酒,官員們不是想喝就能喝,不是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不是想喝“極品”就能喝“極品”,不是想送人就能送人。有的官員貪杯,而又公私不分,就會喝出罪來。有的官員借花獻佛,公酒隨便送人,也會觸犯法網(wǎng)。
宋代王銍《燕翼詒謀錄》一書記載了公酒私用犯罪的事例:宋初定下的規(guī)矩,所謂“祖宗舊制”,規(guī)定州郡官庫貯存的公酒,是專門用來饋送往來的官員,與上任、罷任的官員,供他們換成銀錢,充作旅費。官員們?nèi)粢v“睦鄰之好”,拿公酒送給鄰州鄰郡的官員,鄰州鄰郡的官員回贈以公酒,都是可以的。“不過以酒相遺,彼此交易,復還公帑。茍私用之,則有刑矣”。互相送公酒,一手送出去,一手收進來,收到公酒后,若是以為是送給自己享用的,那就大錯了,那仍然是公家的酒,務(wù)必要交還國庫。宋朝治平元年(1064),鳳翔府知府陳希亮就是在公酒問題上栽了大跟頭。他向有關(guān)部門自首,承認曾私自喝掉了鄰州饋贈的公酒。朝廷對其處理是貶為太常少卿。朝廷再次嚴令禁止私自喝別的官員贈送的公酒,重申收到的公酒必須全部上交國庫。有個名叫祖無擇的官員,因為私自將300小瓶公酒送給了親戚,被免去直學士的職位,以“散官”(有官名而無固定職事的官員)安置。
宋朝文學家蘇舜欽也是因為喝酒喝出了悲劇。據(jù)《宋史·文苑傳·蘇舜欽傳》,蘇舜欽當時擔任集賢校理、監(jiān)進奏院(進奏院是藩鎮(zhèn)即節(jié)度使的駐京辦事機構(gòu))之職。一次進奏院祭神之后,他與劉巽把公家的廢紙賣了,將所得的“公錢”用來買酒招待賓客,還招來樂妓奏樂、唱歌。這事為蘇舜欽的丈人宰相杜衍的對手御史中丞王拱辰打探到。王拱辰乃指使手下人彈劾蘇舜欽及劉巽。朝廷以“自盜”的罪名革去蘇舜欽及劉巽的官職。蘇舜欽因喝酒成了“放廢”之人,即放逐罷黜之人。因參加這次聚會而被趕出京城的知名人士,有10多人。王辟之《澠水燕談錄》就此事在京城造成的影響寫道:一時間,“都下為之紛駭”。韓琦對宋仁宗說,蘇舜欽不過“一醉飽之過”,給一個較輕處分就可以了;革去其官職,不至于有這么大的罪過吧。用賣公家廢紙的錢喝酒,竟然喝出這么大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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