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紀60—70年代的那場“轟轟烈烈”的運動中,學習“老三篇”的熱潮幾乎讓每個中國人讀到了毛澤東1939年12月21日在延安的寫的《紀念白求恩》一文,于是白求恩這個名字在中國不脛而走,家喻戶曉。2009年他又被中國網民評為一百年來對中國幫助最大、最受中國人民愛戴的國際友人之一。被評為“中國緣·十大國際友人”的還有:救助25萬中國平民的德國人約翰·拉貝,熱愛中國的國際奧委會終身榮譽主席薩馬蘭奇,為中國紅軍和毛澤東贏得世界性影響的美國人斯諾,讓中國古代科技揚名世界的英國人李約瑟,加入中國國籍的著名記者波蘭人愛潑斯坦,在中國生活奮斗60年的新西蘭作家路易·艾黎,抗戰(zhàn)時期國際援華醫(yī)療隊成員印度人柯棣華,泰國王室中的“中國通”詩琳通公主和幫中國農民致富的日本大分縣前知事平松守彥。而白求恩則以票數最多排名第一,由此可見,不管是在抗戰(zhàn)時期還是今天,白求恩精神永遠值得我們中國人學習與弘揚。
白求恩與毛澤東惟一一次的延安會面
白求恩是加拿大共產黨員,是一位著名的胸外科專家,偉大的國際主義戰(zhàn)士。1936年白求恩曾在西班牙參加國際縱隊,幫助支援西班牙共和軍進行馬德里保衛(wèi)戰(zhàn),抗擊法西斯主義。中國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他受加拿大和美國共產黨的派遣,率領一個三人醫(yī)療隊來到中國參加中國的抗日戰(zhàn)爭,直到生命的最后時刻。白求恩曾經的翻譯亨寧·索倫森在回憶白求恩時說:“當我探尋白求恩的一生時,我似乎要為他在中國那段生活和工作的最后時光做大量的準備工作”。因為隨后白求恩把一切的熱情、努力以及生命都留在了中國這片土地上。
1938年1月8日,白求恩率領著由他和美國外科醫(yī)生帕森斯、加拿大護士瓊·尤恩三人組成的加美醫(yī)療隊,購買了充足的設備和器材,乘“日本皇后號”海輪從溫哥華啟程來中國,他們途徑香港,到達當時國民黨政府所在地——武漢。在這里,白求恩既目睹了國民黨政府“一片混亂和優(yōu)柔寡斷、昏庸無能的官僚政治”,又通過和八路軍辦事處的聯(lián)絡,見到了一支新生向上的力量——中國共產黨。他堅決回絕了國民黨政界、軍界、衛(wèi)生界的挽留,決定到共產黨建立的敵后抗日根據地去。他相信,在條件最艱苦的地方醫(yī)生更能發(fā)揮作用,他決定趕到戰(zhàn)爭前線給他們以最直接的幫助,這是導致他與美國外科醫(yī)生帕森斯產生意見分歧的原因。帕森斯決定回國而不是長途跋涉去華北。
1938年2月,白求恩隨醫(yī)療隊離開漢口前往西安。為了躲避敵機的轟炸和敵軍的進攻,他們不得不從臨汾、潼關等地繞道而行,穿越國民黨統(tǒng)治下的中國廣大農村地區(qū)。荒蕪的土地、被燒焦的村莊及顛沛流離、饑寒交迫的難民給白求恩留下了強烈的印象,他詛咒這場戰(zhàn)爭,更對滅絕人性的日本侵略者充滿了憤慨之情。他在自己的《從漢口到西安》一書中提到:“我們在談到日本兵慘無人道惡行(他們洗劫了南京,殘忍殺害了8000人,包括婦女和兒童。歷史將記載日本軍隊這種不可饒恕的罪行)”。他們前往延安的行程是非常危險而忙碌的,醫(yī)療隊曾一度與延安、紐約、漢口都失去了聯(lián)系,一些西方新聞記者紛紛報道白求恩已在中國內地被日軍俘獲殺害。這一點可以在他的書中得到證實:“我們發(fā)現(xiàn),到這里(指西安)之前沒人知道我們的下落,不知道我們是活著還是死了,或是被俘了。我們等著4天后,啟程去延安”。
白求恩和尤恩在3月底到達共產黨人的根據地延安。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仍被邀請到了毛澤東居住的窯洞,毛澤東親自接見了他,尤恩任翻譯。會見是十分愉快的。他們從西班牙談到中國,談到前線在醫(yī)療方面的需要。白求恩闡述了他的計劃,在延安成立一個模范醫(yī)院。建議利用他帶來的一批醫(yī)療器械組織戰(zhàn)地醫(yī)療隊,到前線去就近醫(yī)護照顧重傷員,并鄭重保證這是救助傷員最有效的方式。毛澤東對他提出的傷員立即手術將有75%的復原率很感興趣,表示會大力支持他的工作。會談持續(xù)了將近三個小時,決定由白求恩組織中國第一個戰(zhàn)地醫(yī)療隊,并由他帶隊去戰(zhàn)爭的前線——晉察冀抗日根據地。這是白求恩與毛澤東的惟一一次見面會談,但毛澤東的魄力與偉人形象卻給白求恩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認為毛澤東“是一個巨人,他是我們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物之一”。
白求恩在延安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一個月,但延安給他印象是深刻的:“在這里,無論地位高低,人人都是平等相待,人們都有一種勤奮向上的精神,相處非常友好。”。此外,他以自己的勤勉、辛苦以及精湛的醫(yī)療技術和熱情的服務,贏得了延安軍民的信賴,給延安軍民留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象。
在延安拜會毛澤東之后,1938年4月24日,白求恩和加拿大醫(yī)生查理·布德一起離開延安,前往晉察冀敵后抗日根據地。6月17日,白求恩與布朗到達五臺山,會見了晉察冀區(qū)司令員聶榮臻。不久,白求恩被任命為軍區(qū)衛(wèi)生顧問。
在這里,白求恩開始“真正體味這場驚天動地的斗爭的奇異而崇高的精神”。他對八路軍簡陋到最低限度的醫(yī)療條件和醫(yī)護人員的奇缺感到吃驚,醫(yī)務工作者和戰(zhàn)士所表現(xiàn)的忠于職守及自力更生精神更使他覺得“像神話一樣令人難以想象”。他不禁感慨:“中國共產黨交給八路軍的不是精良的武器,而是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征鍛煉的戰(zhàn)士。有了這樣的革命精華,我們就有了一切”。雖在艱苦而忙碌的戰(zhàn)地運動中,他也深深感到中國人民“堅決抗日的火焰在人民的心中燃燒,隨著而來的是一個新生的民主的共和國的遠景……這個地區(qū)就是未來中國的希望和雛形”。
解放區(qū)醫(yī)療條件差,缺醫(yī)少藥,白求恩千方百計地為八路軍爭取國際援助和改善戰(zhàn)地醫(yī)療條件。在前往晉察冀軍區(qū)的途中,他從賀家川的后方醫(yī)院給國際援華委員會發(fā)報告,要求每月向醫(yī)療隊提供400美元的經費,不給八路軍增加負擔,此后他又陸陸續(xù)續(xù)地以拍電報、寫信等方式,匯報自己的工作進展情況,爭取得到更多的援助。但是,很多時候加拿大和美國的援助都是落空的,連白求恩個人的需要都難以滿足。當聶榮臻將軍每個月付給白求恩和尤恩100元時,白求恩回絕了這份工資,還把一部分生活費用省下來給傷員買藥、補養(yǎng)品。他說:“我拒絕接受每個月100元的工資,尤恩也會按她的意愿去做。我所有的食物、衣服等都已經提供了,因而我本人不需要錢”。他還寫信給毛澤東說:“我自己不需要錢,因為衣食一切均已供給。該款若系加拿大和美國匯給我私人的,請留做煙草費,專供傷員購置煙草及煙紙之用。”除此之外,他的手術工作量相當大。1938年7月20日,白求恩在松巖口給毛澤東的工作報告中指出自己自離開延安以來的11周內,一共檢查了773名病人,做了146個手術(7月13日之前由布朗協(xié)助)。白求恩在晉察冀的時間一直是在忙碌中度過,輾轉于手術臺之間。
以身殉職及毛澤東《紀念白求恩》一文的發(fā)表
1939年10月,日寇向晉察冀邊區(qū)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的“冬季掃蕩”,白求恩帶領戰(zhàn)地醫(yī)療隊趕赴淶源北部摩天嶺前線。10月28日,在一次緊張的戰(zhàn)地手術中,白求恩左手被手術刀劃破。11月1日,他帶傷給一位患頸部丹毒并蜂窩組織炎的傷員做手術,就在他為傷員作縱橫切刀時,手套被劃破,無孔不入的細菌侵襲了受傷的左手中指,很快發(fā)展到肺部,繼而擴展到全身,醫(yī)護人員進行全力搶救,終因病毒進入血液,病情急劇惡化。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不僅為能在中國工作而自豪,而且面帶笑容地對周圍的人說:“請轉告加拿大人民和美國人民,最近兩年是我生平中最愉快、最有意義的時日!”“請轉告毛澤東,感謝他和中國共產黨對我的幫助。在毛澤東的領導下,中國人民一定會獲得解放”。1939年11月12日凌晨5時20分,白求恩在河北省唐縣逝世,終年49歲。11月21日,中共中央從延安發(fā)出了唁電和對白求恩家屬的慰問電,11月23日,八路軍總司令朱德通令全軍對白求恩的逝世表示哀悼。
毛澤東對白求恩這位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幫助中國人民抗日的國際友人,一直都十分欽佩和關心。白求恩到達前線不久,他親自打電報給聶榮臻司令員,指示:請每月付給白求恩一百元(前面已經提到,雖為白求恩所回電拒絕,但是它代表著毛澤東對他的關心以及中國人民對他的心意)。同意任命白求恩為軍區(qū)衛(wèi)生顧問,對其意見和能力完全信任。在得知白求恩同志以身殉職之后,他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曾寫道:“我和白求恩同志只見過一面……對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 。12月1日,延安各界舉行追悼大會,毛澤東送了花圈,并寫了挽聯(lián),上面寫道:“學習白求恩同志的國際精神,學習他的犧牲精神,責任心與工作熱忱。”
1939年12月21日,毛澤東在延安楊家?guī)X寫下了著名的《紀念白求恩》一文,號召中國共產黨人學習白求恩“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他說:“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yè)當作他自己的事業(yè),這是什么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的精神,這是共產主義的精神,每一個中國共產黨員都要學習這種精神。” 。“從前線回來的人說到白求恩,沒有一個不佩服,沒有一個不為他的精神所感動。晉察冀邊區(qū)的軍民,凡親身受過白求恩醫(yī)生的治療和親眼看過白求恩醫(yī)生的工作的,無不為之感動。每一個共產黨員,一定要學習白求恩同志的這種真正共產主義者的精神”。最后他號召大家說到:“一個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
白求恩在中國去世七十年來,我們一直沒有淡忘這位友人,以各種方式紀念他。白求恩代表著千千萬萬對中國的革命和解放事業(yè)做出努力和貢獻的國際友人,象征著一種國際主義精神,我們懷念他,懷念為中國革命和建設事業(yè)做出貢獻的人們,懷念這種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國際主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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