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總統(tǒng)府參軍孔韋虎和黃大偉的矛盾

　　中山先生每天在賓客散完的時候，夜晚無事，經(jīng)常在辦公室外庭院踱來踱去，有時住足仰視天空，像很有心思的樣子。我有時聽到秘書長胡漢民對陸軍總長黃興說：“先生這幾天最關(guān)心的是黨的內(nèi)部團結(jié)問題?！蔽覐纳虾９鈴鸵院?，就有這種感覺：興中會、洪門會、光復會等革命團體合組為同盟會后，表面上是統(tǒng)一了，其實，除了對于推翻清朝政府是一致的而外，內(nèi)部仍然各立門戶，派別重重。清帝退位后，為了權(quán)利地位更是彼此明爭暗斗。中山先生就任臨時大總統(tǒng)后，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如何搞好內(nèi)部團結(jié)的司題。

　　最有趣的一件事，是總統(tǒng)府只有秘書長而無參軍長，僅設(shè)4位參軍，當時稱為四大參軍。以革命歷史和學歷資歷來說，孔韋虎和黃大偉兩人具有參軍長的條件。兩人都是最早在歐洲參加革命組織的第一批成員，都是清廷第一批考送到比利時學軍事的留學生，并且在比利時學習軍事的只有他們兩人，而又同住一間宿舍，朝夕與共達8年之久，可是他兩人竟如水火之不能相容，甚至連話都不講。當時如果派孔任參軍長，黃必反對，派黃則孔亦必反對，其他兩位參軍又資望不夠，所以只有不設(shè)參軍長，兩人同為中將參軍，其他兩人則皆為少將階級。中山先生有一天和胡漢民談到他們兩人的問題。胡問中山先生：“那么他們兩人在歐洲參加革命時期開會和聯(lián)絡(luò)怎么辦呢?”中山先生笑著說：“那也是用條子寫通知。”中山先生又說：“他們兩人在留學時期成了生冤家死對頭。經(jīng)過我多次勸解，都毫無效果。所幸兩人對于革命事業(yè)還不鬧意見，都很忠誠可靠。”

　　在總統(tǒng)府成立不久，孔韋虎就被派到成都蜀軍總司令熊克武那里去當參謀長。臨行時來晉見中山先生請示。中山先生指不他到川后應(yīng)如何幫助熊建軍和迅速建立軍校培養(yǎng)我軍干部，隨后反過來問他：“韋虎，你還有什么事向我建議?”孔說：“別的事沒有，只有一件事先生要注意：黃大偉不可重用，他是三國志上的魏延，腦后有反骨。”中山先生笑著說：“我也不知和你談過多少次，同志之間要建立革命友誼，搞好內(nèi)部團結(jié)，你為什么總是忘不掉黃大偉呢?”接著又說：“你和他同在比國留學，同住一問宿舍，相處8年之久，如果都不能精誠合作，那別人還能團結(jié)在一起嗎?”孔說：“正因為我和他同學同住相處了8年之久，我才深切知道他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今天告辭，不得不再向先生著重地再提一下?！碑敃r在座的還有胡漢民?？鬃吆螅猩较壬鷵u搖頭，嘆口氣，對胡漢民說：“展堂，你看他們2人之間，究竟有什么深仇宿恨，為什么如此互相水火?”胡笑著說：“兩人不但是同學，同住8年之久，并且面貌也長得像親兄弟一樣，面型相同，高矮相同，兩人又都留著同樣的威廉式胡子，居然彼此連話都不講一句，真是令人莫明其妙?！焙髞睃S在廣東當軍長，果不出孔韋虎所料，竟然背叛了中山先；到了敵偽時期，又投靠汪精衛(wèi)當了漢奸?？醉f虎這個人后來聽說在黃埔軍校任校長辦公廳主任，I927年蔣介石背叛革命時，他因“左傾”被通緝，后即歸隱未出，1950年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