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全過程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屬性，是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民主。”這一重要論述，為新時代新征程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提供了根本遵循和行動指南。在新征程上如何創(chuàng)新中國民主話語體系，向國際社會傳播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民主形象，是擺在我們面前的重要任務。

民主多樣性話語建構溯源

民主是全人類的共同價值，“民主”一詞在古漢語中就有，《尚書·多方》說，“天惟時求民主，乃大降顯休命于成湯”。民主的英文（democracy）源于希臘文，由demos（人民）和cracy（統(tǒng)治）兩部分組成，合起來就是人民的統(tǒng)治。西方民主經(jīng)歷了2000多年的歷史演變，孕育出了諸多民主形式。歷史證明，世界上實現(xiàn)民主有多種方式，并非千篇一律，對民主概念的發(fā)軔、發(fā)展軌跡、樣態(tài)等需要加以準確把握。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政治制度模式，也沒有一成不變的民主模式，西方國家的民主，是建立在資本主義私有制基礎之上的民主，其實質是資本統(tǒng)治的民主，是少數(shù)資產家對多數(shù)勞動人民進行專政的民主。不同民主樣態(tài)具有各自獨特的話語建構規(guī)律。

全過程人民民主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相結合的最新成果，是新時代我國民主政治理論與實踐的重大創(chuàng)新。一方面，全過程人民民主是黨領導人民在長期的革命、建設、改革實踐中形成的，是理論創(chuàng)新、實踐創(chuàng)新、制度創(chuàng)新相統(tǒng)一的成果，是對馬克思主義民主理論的繼承與發(fā)展，具有深刻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實踐邏輯。發(fā)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是對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民主理論的創(chuàng)造性運用。另一方面，全過程人民民主蘊藏著豐富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基因。中華民族具有5000多年的悠久文明史，具有獨特的文明起源、文明特質，形成了中華文明講仁愛、重民本、守誠信、崇正義、尚和合、求大同的精神特質。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蘊含的宇宙觀、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天下為公、民惟邦本、革故鼎新、天人合一、講信修睦、親仁善鄰等，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體現(xiàn)，是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根脈。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話語建構，在堅持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同時，更需要融入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秉持客觀禮敬的態(tài)度，讓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成為全過程人民民主思想創(chuàng)新的重要源泉，從而進一步豐富和發(fā)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理論。

加強話語建構，反制污名化

2021年12月9日，美國召開所謂的“民主峰會”，借助長期形成的民主話語霸權，試圖按照美式標準，把世界劃分為民主和非民主兩大陣營，公然挑動分裂和對抗，這種行徑只會給世界帶來更大的動蕩、災難，必然受到國際社會的強烈譴責和反對。美國為維護霸權地位，將民主公器私用，是徹頭徹尾的反民主行徑。在美國峰會舉辦前夕，中方也舉辦了一次圍繞“民主”的國際論壇，扯下了美國民主的虛偽面目。民主是全人類共同價值，不是推進地緣政治的工具。實現(xiàn)民主要講平等，不能高人一等，不能霸凌脅迫，不能對立對抗。事實已證明，把一國的民主模式強加給世界，根本行不通。反制美國對中國民主的污名化、妖魔化，正本清源，講好中國民主故事，我們需要以話語體系創(chuàng)新為基礎，對比分析民主的直陳話語策略、隱喻轉喻話語策略，從民主話語建構的歷史背景、意識形態(tài)、社會因素等方面，闡釋民主的話語建構機制和規(guī)律，探究民主話語建構所折射的國家形象關系，探究民主話語建構的理論基礎，深刻揭露美國民主的虛偽性，彰顯中國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優(yōu)勢。語言就是力量，我們需要借助語言的力量，制定對美國污名化的反制策略，同時認真研究美國污名化的話語類型、建構方式、認知特征。

喬姆斯基（Chomsky）說知識分子的責任就是道出真相、揭露謊言，批判“偽善的美國”。語言作為社會資源，也是資本，其功能需要引起社會的高度重視。全球化和信息化使語言的功能空前拓展，語言在文化、政治、經(jīng)濟、科技、軍事、國家安全、外交等領域的作用日趨重要。語言不僅成為國家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正在轉化為硬實力?？梢姡嬛袊裰髟捳Z體系，需要發(fā)揮語言的基礎性作用。

話語是指在特定語境下的語言使用，即特定語境下的語篇。目前，話語研究從關注文本分析，轉向更加關注話語所處的社會現(xiàn)實和歷史環(huán)境，更加關注人類生存環(huán)境與國家意志對話語的巨大影響。任何一種語言，因其歷史文化的影響，都有其獨具特色的表達方式和語言風格，需要找準對外話語體系建設與傳播的“突破口”，用受眾易于理解的語言推動中國民主故事“講出去”、中華優(yōu)秀文化“走出去”、中國力量“傳出去”，建設具有強大感召力和影響力的中國民主形象。2021年12月6日，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發(fā)布的《十問美國民主》報告中指出，美國在“民主”的名義下，能夠體現(xiàn)自己意志的卻是“錢主”（Money-cracy）、“槍主”（Gun-cracy）、“白主”（White-cracy）、“媒主”（Media-cracy）、“軍主”（Milita-cracy）、“藥主”（Drug-cracy）。這些詞辛辣地諷刺了美國的金錢民主。文化學者許倬云認為，美國民主制度的問題，在2016年選舉中尤為顯著：富人以金錢操縱媒體，媒體進而影響乃至操縱輿論，于是出現(xiàn)鈔票決定選票、財富左右政治的現(xiàn)象，終于出現(xiàn)了“美利堅分裂國”（DSA），不再是“美利堅合眾國”（USA）。此次選舉中的民粹主義非常顯著，選民只顧一己私利，公平、正義等更為重要的價值，竟已不在他們的關懷之內。這些毛病之所以產生，根源是西方文明長期建立在個人主義和物質利益之上。

探究中國民主的話語建構機制，需要跨學科知識和協(xié)調互動研究。隨著國際形勢的變化和發(fā)展，政治語言學成為國內近年來語言學研究新的熱點。政治語言學是借用政治學的概念、理論或方法所進行的語言學跨學科研究，屬于語言學研究的范疇。近年來，政治學研究出現(xiàn)了方法論的“語言學轉向”，語言成為最重要的政治現(xiàn)象，國外政治話語研究關注特定語言現(xiàn)象，如隱喻、話語與社會、情感話語、文化間互文性、身份認同等，旨在揭示這些語言現(xiàn)象在政治話語構建中的效果。國內近年來特別關注國家形象建構與傳播問題。國家形象的問題，不僅是政治性的、經(jīng)濟性的、傳播性的，也是語言性的。在確保政治正確的前提下對接國際通行的政治話語規(guī)范，需要打造融通中外的對外話語體系。中國民主的話語建構與國際傳播，需要發(fā)揮話語建構反映社會現(xiàn)實的基礎性作用。

互聯(lián)網(wǎng)、大數(shù)據(jù)、人工智能等催生了多模態(tài)傳播形式創(chuàng)新，拓寬了傳播空間。多模態(tài)手段如聲音、圖像、文字共同作用，可助力傳播一個真實、立體、全面，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國家形象，可以更加生動形象地表述中國民主思想，更加有利于傳播塑造中國國家形象。以我為主，觀照現(xiàn)實，充分利用新興傳播業(yè)態(tài)和手段，將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的方法應用于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話語構建與國家形象傳播之中，努力發(fā)出中國聲音，傳播中國主張，注重與文字的配合效應，并注意傳播方式，力求實現(xiàn)話語的先導性功能，起到潤物細無聲的作用。加強傳播手段的現(xiàn)代化、信息化建設，利用多模態(tài)話語與多模態(tài)藝術表現(xiàn)手段，塑造為世界所認知的中華文化形象，努力改進傳播方式和途徑，通過制播聯(lián)動、多屏聯(lián)動、深度融合、全媒體傳播，精準掌握并充分利用融媒體傳播規(guī)律，推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國際傳播，努力展示一個生動立體的中國。

偉大的時代孕育偉大的故事，精彩的中國需要精彩的講述。一個小故事同樣可以深入人心。短視頻以其短小精悍、易于傳播的獨特優(yōu)勢在國際傳播中發(fā)揮著良好的傳播效果。多途徑開展敘事情感交融活動，有助于增強中國形象的可敬度。講好精彩的中國民主故事，增強對外話語的創(chuàng)造力、感召力、公信力，傳播好中國聲音。用事實說服人，用形象打動人，用情感感染人，用道理影響人。中國基層民主充滿煙火氣，故事生動，真實地表現(xiàn)了人民當家作主的民主制度?；鶎尤罕娨婪◤V泛參與民主選舉、民主協(xié)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jiān)督，廣泛、深入?yún)⑴c日常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人民群眾是全過程人民民主最直接的參與者、行動者和實踐者，這是發(fā)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最直接的方式，彰顯了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制度優(yōu)勢。我們需要通過可視可感的方式，將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生動實踐傳播出去，共通共享，寓情于理，這也是反制污名化的有效手段。

從“他塑”到“自塑”傳播

當今世界，既面臨“民主過剩”“民主超速”，也面臨“民主赤字”“民主失色”。民主怎么了？民主還管用嗎？回答“民主之問”，廓清“民主迷思”，關乎世界和平發(fā)展，關乎人類文明未來。美西方國家的老牌國際媒體仍然掌控著全球傳播渠道，國際傳播的“主流”深刻影響著國際輿論。面對傳播功能、主體、內容、渠道等各個要素的重大變化，國際傳播效果必須有新的發(fā)展和突破。在此背景下，我們需要借助語言學的理論，對比分析中美民主話語建構的文本特征，提煉出指示性、信息結構、隱喻、框架、凸顯等民主話語的語言特征，探究話語建構的基礎性特征。對比顯差異，通過中美民主話語建構的認知模式對比分析，提煉出背后的意識形態(tài)、語用意圖、主觀性等民主話語建構方式，揭示中美民主話語的個性化特點。同時，對比分析中美民主話語建構與傳播模式，探究傳播途徑、受眾與接受情況，打破美國民主話語霸權，努力爭取話語的解釋權、議程設置權，提升中國國家形象傳播效果。

全過程人民民主話語的國際傳播，需要改變“他塑”的現(xiàn)狀，突破“西強我弱”的國際傳播格局。當前國際傳播能力與我國的國際地位不匹配的現(xiàn)實，可以通過“自塑”在國際環(huán)境中傳播積極正面的中國國家形象。新時代背景下，中國民主話語建構與傳播需要根據(jù)現(xiàn)實語境，調整國際傳播的機制和模式，更加注重傳播效果，以打造融通中外的中國對外話語體系。創(chuàng)新傳播話語方式，研究國外不同受眾的習慣和特點，貼近國外受眾的思維方式和語言習慣，“陳情”和“說理”、“自己講”和“別人講”，促進國際社會對中國形成更深入、更客觀、更真實的了解和認知。

國際傳播應服務于我國各領域發(fā)展，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國際環(huán)境，服務于我國整體實力和國際競爭力的提升。當前，傳播主體已經(jīng)多元化，媒介渠道和各類信息極大豐富，傳播路徑繁復多樣，需要利用好非官方機構、非外宣媒體、非政府組織、社會機構和民眾個人等各類自媒體，同時，對傳播主體、傳播內容、傳播途徑、傳播效果進行深度調研，深化信息傳播、人文交流，拓展信息化、數(shù)據(jù)化方式，克服信息傳播的碎片化，多層次、多方位傳播，深入研究影響國際傳播的各種因素，包括意識形態(tài)因素、社會制度因素、宗教文化因素、國際關系因素等。采用貼近不同區(qū)域、不同國家、不同群體受眾的精準傳播方式，推進中國故事和中國聲音的全球化表達、區(qū)域化表達、分眾化表達，增強國際傳播的親和力和實效性。

全過程人民民主話語國際傳播需要借助翻譯。翻譯是中國民主話語國際傳播的重要手段，熟練掌握外語是建立對外話語體系、講好中國故事的基礎。翻譯和對外傳播的工作者需要有堅實的語言基礎，能夠用外語清晰熟練地表達，對傳播對象的歷史文化、社會宗教、風俗習慣有比較深入的了解。在國際傳播過程中，需要挖掘蘊藏其中的中國文化價值及豐富的歷史記憶，闡述翻譯與國家形象傳播的互動關系，深入挖掘中國全過程人民民主中的中國智慧，關注話語轉換與翻譯構建的特點。把握話語轉換的規(guī)律、翻譯的特點，從而更加有效地精準傳播。選擇部分有代表性的翻譯傳播為研究對象，以點帶面，典型個案與整體效應相結合，通過翻譯準確傳播中國國家形象。加強受眾研究，強化話語生產、翻譯、傳播之間的有效對接，最大程度地實現(xiàn)話語“保真”和有效傳播。同時，西方有意的惡譯、歪譯、誤譯抹黑了中國國家形象，需要我們高度警惕，并通過傳播途徑及時消除和糾正，為我國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優(yōu)良的外部環(huán)境，努力完善國家語言治理能力研究，創(chuàng)新中國民主話語敘述、闡釋方式，超越分歧，尋求認同。

當今世界，民主平等、公平正義遠未實現(xiàn)。由于各國價值觀念的差異、國際話語體系的不平衡、國家利益競爭的存在，“中國威脅論”“中國霸權論”“中國傲慢論”的論調此起彼伏，給中國國家形象的塑造帶來許多困難。我們需要精準反制美國的污名化，牢牢把握民主的話語權、主動權，打破“有話說不出，有理傳不開”的局面，更好地傳播中國主張和中國方案。同時，吸收大數(shù)據(jù)時代傳播的信息化新模式，突出數(shù)字化、時代性、實踐性，兼顧主體、客體、受體、媒介、效果等傳播要素的互動，著力開辟話語建構與國際傳播融會貫通的新路徑，立足中國全過程人民民主實踐，從中國語言、思維和文化出發(fā)，更加完整地建構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話語體系，從而更好向國際社會傳播、解釋、呈現(xiàn)中國理念和中國主張，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國際政治理論體系，構建自己的話語體系和敘事體系。

講好中國民主故事

國內國際環(huán)境越復雜，斗爭越激烈，中國越是要發(fā)出自己的聲音，講好自己的故事。讓世界更多了解中國國情、歷史和文化，需要發(fā)揮語言的基礎性作用，需要立足生動鮮活的中國民主實踐，不斷構建更具闡釋力、影響力、引領力的民主話語理論，不斷豐富和完善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話語表達方式，堅定文化自信與道路自信，增強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精神力量。總之，我們需要進一步促進話語建構和國際傳播，知難而進、奮發(fā)有為，不斷提升話語建構能力，真正做到向世界傳播中國聲音、中國理論、中國思想，讓世界更好讀懂中國。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話語建構與國際傳播研究”（22BYY070）階段性成果）

（作者系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