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票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用到,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曾出現(xiàn)過席卷全國的集郵熱,成為一代人的記憶??梢哉f,改革開放后,郵票成為群眾最先玩起來的收藏品、投資交易品。
1 集郵的興起
上個世紀80年代初,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大江南北,人們的文化生活日漸豐富,而集郵因為門檻低,成了當時許多百姓的選擇。
1980年1月13日本報在4版刊登了即將重新出版的《集郵》雜志第一期的要目。三四年后,這本雜志的發(fā)行量已居世界所有集郵刊物之首。但當時,人們還并未意識到,一場席卷全國的集郵熱正在醞釀中。
那個年代集郵的人,大多都有從信封上剪郵票的經(jīng)歷,集郵者之間也會進行交流和交換。那時,集郵可以說是純粹的文化活動。全國各地經(jīng)常舉辦郵展和集郵講座等活動,文化氣氛很濃。
1983年11月29日,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次全國性集郵展覽在北京舉行。這次郵展對以后集郵活動的開展起到了良好的推動作用。(1983年11月23日《北京日報》4版,《首次全國性集郵展覽即將舉行》)
展覽舉行的同日,郵電部發(fā)行《中華全國集郵展覽1983·北京》紀念郵票一套。當天,很多人為了購買這套郵票從一大早就開始排隊。
隨著人們物質(zhì)生活的不斷豐富,越來越多的北京人熱衷于收藏。集郵在所有的收藏活動中愛好者最為廣泛。每當新郵票發(fā)行,不論春夏秋冬,中國集郵總公司門口總是排著長隊。
到上世紀80年代末,北京集郵學會集體和個人會員已發(fā)展至十萬之眾,各廠礦、機關(guān)部隊等集郵學會也遍地開花。(1989年12月16日《北京日報》2版,《京華興起收藏熱》)
2 不得不提的“猴票”
在中國談起集郵,有一張繞不過去的郵票,那就是1980年發(fā)行的庚申“猴票”,這是新中國發(fā)行的第一枚生肖郵票,也是它真正揭開了集郵熱的大幕。
1979年,藝壇大師黃永玉受邀設(shè)計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套生肖郵票——“猴票”。但黃永玉當時可能無論如何也不會料到,這枚小小的“猴票”,開啟了怎樣的郵票神話。
“猴票”于1980年2月15日發(fā)行。全套一枚,以大紅為底色。它創(chuàng)造了新中國郵票史上的升值奇跡。在民間甚至流傳著“一枚‘猴票’一輛車,一版‘猴票’一套房”的說法。雖然這說法有些夸張,但這說明了“猴票”的昂貴與難得。
先看官方標價,1983年,“猴票”由0.08元調(diào)至0.8元,1990年已經(jīng)調(diào)至70元。而“猴票”在郵市的實際交易價格更高。1991年時,一枚“猴票”已經(jīng)賣到150元,是其面值的1875倍!
到2010年時,“猴票”市價約為5600元一枚,整版(80枚)市價已達50萬元以上。而在2017年的一場拍賣會上,高品相整版“猴票”甚至拍出過200萬元的高價。
其實,剛發(fā)行時,“猴票”并沒有引起多大動靜,甚至有些人還是為了給在郵局工作的親戚朋友幫忙,才購買了幾版“猴票”。不過這些人當時并沒有預(yù)料到“猴票”日后會如此珍貴,用這些郵票寄信或是送了人,都后悔不已。
“猴票”一直是集郵圈里的熱門話題。
集郵者見面,常愛問:“你有‘猴票’嗎?”以此來衡量對方的收藏水平。
談起郵票價格,人們總會問一句:“‘猴票’漲到多少錢了?”因為“猴票”的身價往往折射出整個郵市的行情,具有公認的代表性和典型性。(1991年3月30日《北京日報》6版,《猴票》)
“猴票”的升值神話,也刺激著更多的人走入郵市。
“猴票”為何能在郵壇有如此高的地位?
首先,“猴票”是我國第一套生肖郵票。至1992年,第二輪生肖“猴票”面市時,很多集郵者恍然大悟,怎么手上少了第一套“猴票”呢?于是“庚申猴”的價格在市場直線飆升。
其次,物以稀為貴。最初這套“猴票”的公布印量是800萬枚,1988年國家更正發(fā)行量為430萬枚。而第一輪其他生肖票的發(fā)行量動輒達數(shù)千萬乃至上億枚。
其三,損耗量大。“猴票”局部涂有金粉,由于氧化的原因,實際存世票能稱為上品的,不足十分之一。“猴票”還采用了影寫版與雕刻版混合套印方式印制,當時的技術(shù)水平有限,廢品率相當高。另外,“猴票”發(fā)行得早,有很多都被用于郵資憑證貼寄信件,自然消耗也大。
當然,“猴票”的“大行其道”與它精美的設(shè)計也是分不開的。“庚申猴”圖案的繪制者是大名鼎鼎的黃永玉,雕刻者是身手不凡的姜偉杰。(2010年2月7日《北京日報》8版,《一“猴”激起千層浪》)
3 馬甸郵市曾是全國風向標
集郵是一項社會性文化活動,郵品流通日益頻繁。
自發(fā)郵市應(yīng)運而生,初時集中在東華門、六部口、三里河、禮士路、黃莊等繁華地段,有以票易票的,也有直接買賣的。
1985年5月17日,本報2版刊登了一封讀者來信,其中反映:在和平門郵票總公司門前,每天都云集了數(shù)以百計的集郵愛好者,交換、出售各種郵票。由于人越來越多,已經(jīng)發(fā)展到阻塞交通的地步。交換郵票的人群有時把和平門路口由西向東的自行車專用道全部占據(jù),許多人甚至站在馬路上交換郵票。
許多集郵愛好者呼吁,應(yīng)當設(shè)置一個正當?shù)慕灰讏鏊?/p>
1987年秋,廣大集郵愛好者翹首企盼的郵票市場終于誕生于月壇公園內(nèi)。郵品流通活動總算有了合法的場所。(1992年7月3日《北京日報》6版,《月壇郵市啟封了》)
月壇集郵品市場后來發(fā)展成了中國第一郵市。
1997年5月,為恢復(fù)月壇公園的公益休閑功能,經(jīng)市政府批準,月壇集郵品市場整體搬遷至西城區(qū)黃寺大街的福尼特家具城新址。后來郵市還搬遷和更名過幾次,最終坐落于馬甸橋東附近,大家習慣稱其為“馬甸郵市”。
集郵熱烘托之下,馬甸郵市的名氣越來越大,各地郵迷紛至沓來。郵市鼎盛時期,市場為了安全甚至想出了賣門票的辦法,場內(nèi)最多容納5000顧客,出去一個才能再進去一個。
到2014年時,馬甸市場經(jīng)營面積已達2萬多平方米,商戶增加到1000多戶。據(jù)權(quán)威數(shù)據(jù)統(tǒng)計,2013年該交易市場中,集郵票品、錢幣、磁卡的交易總額占全國郵幣卡交易總額的60%以上。這里早已成為全國郵幣行情的風向標。(2014年8月27日《北京日報》10版,《馬甸郵幣卡市場搬新家》)
4 郵市風云見證祖國發(fā)展
在集郵熱的大背景下,郵市里的交易越來越熱鬧,以至于在一段時間里,位于和平門的中國集郵總公司開始辦理郵票預(yù)訂證。預(yù)訂戶需憑預(yù)訂證和“購郵品券”購買郵票和集郵品。(1988年11月18日《北京日報》2版,《現(xiàn)起辦理1989年郵票預(yù)訂證》)
1991年,郵市迎來了一波價格瘋漲。
據(jù)1991年11月2日本報6版《郵市瘋潮錄》記載,當年,一個并不常到郵市的人,聽人說“夜宴圖”行情看好,就花1.5萬元買了500版,合每版30元?;氐郊遥矝]開,數(shù)也沒數(shù),就扔進抽屜里,1個月后原封不動地重返郵市,每版已漲至60元,轉(zhuǎn)手賣出,帶回家3萬元。
一個人頭天買了數(shù)百枚郵資片,每枚5元。第2天上午到郵市問價,又驚又喜:每枚已漲至12元。他立即以10元“打出”,幾個人聞聲圍上來搶買,把他的提包都搶壞了。一夜之間,連本帶利翻了一番。
有人說:“月壇郵市滿地都是錢,前面的耙子摟過去,后面又鋪滿了。”
人們的集郵觀也發(fā)生了改變,一些人集郵并非出于喜愛,而是單純?yōu)榱?ldquo;保值、增值。”
一位看自行車的老頭,辛辛苦苦攢了一筆錢,托人把存折換成了郵票,原因是“存錢不如存郵票”。
一位外地的施工隊長,請集郵者幫著代買1萬元的郵票。問其買何種郵票,他說:“我也弄不懂,啥值錢就買啥。”
為了維護郵市正常秩序,公安、工商部門和月壇郵市管理人員曾兩次聯(lián)合行動,抓了一些高價倒賣郵品者。月壇郵市還曾被短期關(guān)閉。集郵總公司拿出一些庫存票品,在窗口零售。郵電部門則重申整頓新郵發(fā)行渠道,堵住后門。
當時,有集郵評論家分析說,郵市風云不能局限于觀察郵市本身。倘若作些由微觀及宏觀的調(diào)查,你還可以從更廣闊的背景上發(fā)現(xiàn)種種端倪——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人民群眾的物質(zhì)生活和文化生活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為集郵活動大發(fā)展提供了極好的條件,即有錢,有閑,有識,特別是有集郵知識。
1997年初,郵市再迎一波高潮,達到了巔峰。但也是當年,郵市又經(jīng)歷了暴跌,此后陷入了一段低潮,也逐漸回歸到正常軌道,人們的集郵活動日趨冷靜。
時到如今,郵票的收藏史尤其以年代和重大事件為載體,小小郵票也見證了祖國的發(fā)展和強盛。
例如2010年,中國集郵總公司發(fā)行《笑傲天宮:中國首次太空漫步暨“和平頌——神七太空飛行藝術(shù)之旅”兩周年》紀念郵冊,吸引了眾多集郵愛好者。(2010年10月17日《北京日報》8版,《方寸記憶》)
2015年7月25日,《中國夢——人民幸福》特種郵票首發(fā),集郵愛好者們早早地在郵局外排隊,等待購買。
本版文字:侯莎莎
歷史資料:京報集團圖文數(shù)據(jù)庫、北晚新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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