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良在板書。姚磊攝

一開始下決心干好教師這個職業(yè)，除了單純地出于喜歡，在很大程度上還帶有賭氣的性質(zhì)。“教育局怎么安排來了個跛子？”參加工作第一天，便有同事甚至學生在背后對拄著雙拐走路的舒玉良指指點點。他沒有發(fā)作，“從那時候下定決心，工作一定不能比別人差。”

舒玉良的腿出現(xiàn)病癥是1999年在師范學校讀書臨近畢業(yè)時，“正走著路，突然像被推倒的圓木一樣，撲通一聲，直直地摔倒在路上。”檢查結(jié)果表明，他患有強直性脊柱炎及雙側(cè)股骨頭壞死，脊柱強直，腰不能彎，腿不能曲，下肢活動受限，必須拄雙拐才能行走。

舒玉良的腳步一天比一天變窄，每跨一步，股間刺骨的疼痛便陣陣襲來。父親買的拐杖成為他最好的伙伴。在那段難熬的歲月，他迷上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對男主人公保爾·柯察金的遭遇更是感同身受。“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來”，成為他的座右銘。

“越是困難，就越要證明自己。”面對質(zhì)疑，舒玉良主動申請成為玉屏侗族自治縣最偏遠的漳寨中學初三年級三個班的班主任。他每天和學生們同吃同住，了解每個學生。2001年臘月，大雪封山，得知遠離教學點8公里山路的黃母沖村一名留守學生獨自在家，舒玉良決定去看看學生，山路難行，天寒地凍，一步一滑，最后他疼得暈倒在地，幸虧路過的村民把他從雪地里救起。

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參加工作的楊鑫是舒玉良的學生，現(xiàn)在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給舒老師打個電話問候。“以前家里窮想出去打工，幾天都沒去上學，那天正在放羊突然看見舒老師來找我。”楊鑫說，就在他們快相遇時，楊鑫突然驅(qū)趕著羊從另一條小路跑了。舒玉良拄著雙拐，在楊鑫回家必經(jīng)的路口站著，一直等到天黑。第二天，楊鑫準時到校上課。

2003年，因?qū)W校撤并，舒玉良被調(diào)到現(xiàn)在的玉屏縣黔東民族寄宿制中學工作。更繁雜的教學任務，讓舒玉良著實有些吃不消。教育局領導建議舒玉良病退或調(diào)整崗位，卻遭婉拒：“那樣我的生命就真的終止了。”

然而，一個殘疾人要想留在講臺上，無疑要付出超過常人幾倍的努力，“寫板書時，因為要一只手拄著拐杖，有時會寫歪，有時重疊在一起。” 舒玉良把初中三年的課文幾乎全部背了下來，課講得越發(fā)精彩。他說、學、逗、唱，課堂上充滿歡聲笑語。

“腿腳不好，上課就一定要生動，才能把幾十雙眼睛吸引到我這兒來。”從2000年到2016年，他在講臺上一站就是16年。

2016年春節(jié)后，舒玉良再次接受手術(shù)治療，受到病痛的嚴重影響，現(xiàn)在他只擔任一個班的語文老師，同時兼任政教處輔導教師，為學生“引路”。如今，他把自己的工作概括成四個字——用愛傾聽。在他建立的“成長檔案袋”中，學生塞進了各種各樣的紙條，把不愿告訴別人的“秘密”向舒玉良傾訴。

春去秋來十六載，如今舒玉良和他的雙拐依然在教學一線前行著，“只要我還走得動，還有孩子上學，我就得堅守在三尺講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