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總書記曾多次引用宋代文學家、政治家蘇軾的詩文。2012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中引用“物必先腐,而后蟲生”一句,語出《范增論》。2014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印度世界事務委員會的演講中引用“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fā)”一句,語出《稼說送張琥》。
作為北宋具有代表性的大家,蘇軾的詩文學說無不體現(xiàn)出儒、釋、道三教合一的特點,他身上既凝結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又兼綜各家學說。其弟蘇轍對兄長曾有“(蘇軾)少與轍皆師先君,初好賈誼、陸贄書,論古今治亂,不為空言”的追述。蘇軾留有《范增論》《晁錯論》《刑賞忠厚之至論》等政論名篇。在《晁錯論》中,蘇軾對西漢初年著名政治改革家晁錯及其個人命運進行剖析,亦可從中看出其本人的政治哲學:縱使國泰民安的社會,也隱藏著諸多危機,“天下之患,最不可為者,名為治平無事,而其實有不測之憂。坐觀其變而不為之所,則恐至于不可救”,若對此視而不見,則家國天下終將因災禍而不可救。唯有仁人君子豪杰之士能夠挺身而出,為天下犯大難。
縱觀蘇軾一生,經歷北宋五位皇帝——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徽宗,數(shù)度被外任、貶謫,卻始終以天下為己任,憂國憂民、針砭時弊,敢為天下先。熙寧二年十二月,朝廷下旨,要求開封府減價購買四千余盞燈,蘇軾上書勸諫,指出賣燈之民例非豪戶,衣食之計望此度日,此舉無疑是“與小民爭豪末”。足見他時刻將家國天下、百姓民生放于心中。
居廟堂之高,心憂黎民;處江湖之遠,為善一方。正因為蘇軾深入民間,因此知曉政策法令的利弊得失與黎民百姓的生活疾苦,在執(zhí)政為官時始終懷著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的民本思想。即使在其生活困頓的貶謫時期,亦有諸多利民事跡:被貶黃州時,蘇軾見此地民眾貧困,有“溺嬰”惡習,寫信告知鄂州太守朱壽昌民間棄嬰殺嬰的慘狀,建議朱壽昌立法懲治,并對無力養(yǎng)兒的窮人予以救濟。獻計獻策之外,蘇軾身體力行,在黃州成立“救兒會”,擬訂章程,向富人募捐。雖然生活貧困,但他亦對“救兒會”有所捐助。蘇軾被貶惠州時,通過表兄——本路提刑程正輔,解決了駐軍缺房與擾民問題。此外,他倡議筑堤建橋,并推廣農業(yè)先進技術,教惠州人民使用“秧馬”等工具。晚年被貶海南儋州,蘇軾有感于當?shù)厝嗣擅谅浜螅瑥乃枷肷祥_導他們,“以詩書禮教轉化其風俗,變化其人心”。
作為傳統(tǒng)士大夫,蘇軾秉持著入世思想,治國治亂不為空言,卻對仕宦生涯超脫看待。其言陶淵明“欲仕則仕,不以求之為嫌;欲隱則隱,不以去之為高”,亦是自身寫照。正是因為這種游于物之外的超脫,才使蘇軾在宦海沉浮中始終保持著“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心態(tài)。蘇軾始終未將仕宦、名利視為人生根本,早年鳳翔通判任上,蘇軾便作《將往終南和子由見寄》,認為“人生百年寄鬢須,富貴何啻葭中莩”。晚年被貶嶺海,他作“芒鞋不踏利名場”,否定入世是為了功名富貴。其豁達、樂天、超脫的人生態(tài)度,對今人依舊有借鑒與參考價值。面臨困境時,我們看見的是一個“報道先生春睡美”的詩人,有著“無所往而不樂”的境界,超越出處生死,宏大廣博、率意而為。
蘇軾其人,英才絕識,卓冠一世,歷來為后世文人學者所敬仰,以至于“操觚之士鮮不習蘇公文者”。早在南宋,蘇學便成為一門顯學,陸游《老學庵筆記》中記有“蘇文熟,吃羊肉;蘇文生,吃菜羹”。至明清兩代,蘇軾詩文選本更是大量涌現(xiàn),足見后人的重視與敬仰。
先賢已遠,蘇軾其人其言看似已與現(xiàn)代社會疏離,但其思想吸收了歷代先賢以民為本的政治理念,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層的精神追求,無論是在內容特質、時代價值方面,還是在國際影響方面,都彰顯了獨特的魅力。新千年伊始,法國《世界報》在全球范圍內評選公元一千年時代的十二位“千年英雄”,蘇軾是唯一入選的中國人,成為中國軟實力的代表。
習近平總書記對蘇軾著作的多次引用,更加彰顯了蘇軾政治思想、文化內涵、人格魅力在當今時代的重新發(fā)揚。習近平總書記說:“沒有中華文化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一個民族的復興需要強大的物質力量,也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量。”崇德向善、見賢思齊,我們應當不斷從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中汲取力量,引領中華文化走向新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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