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沒有月亮。湍急的大渡河在兩岸的高山之間奔騰著,發(fā)出一陣陣有些嚇人的浪濤聲。
這是1935年5月24日晚上。巧渡金沙江后的紅軍,要想繼續(xù)北上,就必須在安順場這個渡口,渡過四川境內(nèi)的大渡河。大渡河是岷江的一條支流,河面有300米寬,河水有10多米深,水流還特別急。要是到了每年5月的汛期,渡河就難上加難了,當?shù)鼐陀?ldquo;五月安順不渡河”的說法。想想當年太平軍的將領(lǐng)石達開,就是在安順場不能渡河,結(jié)果全軍覆滅的,那就是在5月發(fā)生的事情。這次,紅軍還是要在5月渡過大渡河。蔣介石高興了,他說:紅軍就是石達開第二。不過他忘了,紅軍可是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的軍隊啊。聽到蔣介石的話,毛澤東堅定地說:紅軍絕不當石達開第二。
最先到達的是中央紅軍先頭部隊的第1師第1團。他們從離大渡河160多里路的一個莊子冒雨出發(fā),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5月24日晚上,悄悄逼近了大渡河右岸的安順場渡口。
安順場是個有近百戶人家的小鎮(zhèn)。國民黨軍為了防止紅軍渡河,用兩個連的兵力把守這里,他們把渡河用的船,搶走的搶走、毀壞的毀壞,只留下一條船供他們過河用。安順場對岸還有一個營的兵力在封堵。
為了獲得更多的渡船,就要連夜偷襲安順場的守敵。劉伯承司令和聶榮臻政委特別指示第1團團長楊得志:這次渡河關(guān)系到數(shù)萬紅軍的生命,一定要戰(zhàn)勝困難,完成任務(wù),為全軍北上打開一條勝利的道路!
楊得志下了命令:政委黎林率2營到渡口下游佯攻,來吸引對岸敵軍;3營擔(dān)任后衛(wèi),留在原地掩護指揮機關(guān);他自己率領(lǐng)1營冒雨兵分3路去拿下安順場。
安順場的敵軍做夢也沒有想到,紅軍會來得這樣快。他們認為紅軍還沒有出少數(shù)民族區(qū)呢,所以都蒙頭大睡呢。
“哪部分的?”敵軍的哨兵滿不在乎地問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紅軍戰(zhàn)士。
“我們是紅軍!繳槍不殺!”紅軍戰(zhàn)士邊回答邊撲向了敵人。紅軍偷襲成功,只經(jīng)過20多分鐘的戰(zhàn)斗,敵軍的兩個連就乖乖地當了俘虜。但是楊得志卻不高興,因為他們只找到了敵軍自己用的那條木船。
天亮了,看著渡口兩岸的高山,寬寬的河面,嘩嘩的流水,楊得志緊鎖眉頭,部隊怎么渡河呢? 游過去?水急、浪高、漩渦多,人一下水就會被卷走;架橋呢?別說水流太急了打不了橋樁,河對岸的敵軍也不是吃素的呀。看來只能先靠那只渡船了。
1營營長孫繼先找來了8名當?shù)氐拇ぃ兺榧t軍,都說愿意幫紅軍渡河。
雨停了,瓦藍瓦藍的天空綴著朵朵白云,被雨水沖洗過的懸崖峭壁顯得格外高大。楊得志沒有觀看風(fēng)景的心情,他通過望遠鏡清楚地觀察到:對岸離渡口有一里地的地方,是個有四五戶人家的小村子,村子周圍有半人高的圍墻;渡口附近有兩個碉堡。雖然看不到敵軍的活動,但是楊得志清楚,敵軍一定是隱蔽在小村子里,就等紅軍渡河部隊接近渡口時,來個沖鋒,把紅軍消滅在河里。
楊得志下了強行渡河的決心。他命令炮兵連將3門八二迫擊炮和幾挺重機槍安放在有利的陣地上,輕機槍和特等射手也進入了指定位置。
火力布置好了,剩下的問題就是組織一支渡河突擊隊,去占領(lǐng)河對岸的村莊。不算船工,唯一的那一條船,一次只能渡16名戰(zhàn)士過河。接到組織突擊隊命令的1營營長孫繼先,決定從2連里挑選隊員。2連集合在場地上,聽著營長宣布名單:連長熊尚林,到!2排排長曾令明,到!3班班長劉長發(fā),到!4班班長郭世蒼,到!戰(zhàn)士張桂成,到!......一個個的點名聲,和一個個響亮的應(yīng)答聲,在山谷里回蕩。16個勇士齊刷刷地站成一排,一個個神情嚴肅,銳不可當?shù)臉幼印?/p>
突然,就聽“哇”的一聲,一個戰(zhàn)士從隊伍里哭著沖了出來。“營長,我也去!我一定要去!”楊得志一看,原來是2連的小通信員。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向?qū)O營長點了點頭。
一支英雄的渡河突擊隊組成了:17個勇士、17把大刀、17支沖鋒槍、17支短槍,每人還有五六個手榴彈。連長熊尚林擔(dān)任隊長。
早7點整,強渡開始了。隨著楊得志一聲令下,17個勇士跳上了渡船。
看見紅軍渡河了,對岸碉堡中吐出了火舌。
“打!”楊得志向炮兵下達命令。炮手們早就把炮口瞄準了對岸的工事,只聽“嗵、嗵”的兩聲,敵軍的碉堡就開了花兒。碉堡是沒了,可從對岸村子圍墻里,還是射出一串串的機槍子彈。8名船工一槳連一槳地拼命劃著,子彈嗖嗖地從他們的耳邊飛過。紅軍的機槍手們,也把子彈像刮風(fēng)一樣射向?qū)Π稊耻姷年嚨?。有人會問,紅軍怎么不開炮呢?紅軍只有4發(fā)炮彈,還要用在關(guān)鍵的時候呢。
渡船在洶涌的波浪中顛簸前進著,船四周的河面上全是子彈打起的浪花。突然,敵軍的一發(fā)炮彈猛地落在船邊,掀起一個巨浪,木船劇烈地晃蕩起來。船工們奮勇地控制著木船。船上的勇士們心里急,可就是幫不上船工們的忙。渡船一米一米地向北岸逼近。河對岸的敵軍火力更加猛烈起來。一發(fā)子彈打中了一名勇士的左臂,他急忙用右手捂住傷口。鮮血順著他的手指縫流出來,染紅了軍裝。
一股激流涌來,使渡船飛快地向一塊大礁石撞去。說時遲,那時快,4個船工跳下船,他們站在滾滾的急流里,拼命地用背頂著船,用雙腿撐住礁石。船上另外4個船工,拼命地用竹篙撐著,掉轉(zhuǎn)著船頭。
渡船越來越靠近對岸了。只有五六米了,勇士們不顧敵軍瘋狂的射擊,一齊站了起來,準備跳上岸去。這時候,就見小村子里沖出一股敵軍,涌向渡口。
“給我轟!”楊得志大聲命令著炮手。
“嗵!嗵!”又是兩下巨響,迫擊炮彈不偏不倚地在敵群中爆炸了。在重機槍“突突突”的歡叫聲中,敵軍東倒西歪,活著的四散奔逃,只恨爹媽讓他少長了兩條腿。
在紅軍猛烈火力掩護下,渡船靠岸了。17個勇士飛一樣地跳上岸去,一排手榴彈,一陣沖鋒槍,勇士們順利占領(lǐng)了渡口工事。
敵軍并沒有就此罷休。他們又一次發(fā)起了反撲,想著把立足未穩(wěn)的紅軍趕下河去。
紅軍們的子彈又一齊飛向?qū)Π?。敵人紛紛倒下?7位勇士趁此機會,齊聲怒吼著,撲向敵軍。17把大刀閃著寒光,忽起忽落,左劈右砍。敵軍哪見過這陣勢呀,丟下一具具尸體,拼命地往山后逃跑了。
紅軍勝利地控制了安順場渡口。 隨后,又找來了渡船,并一舉奪下了上游的瀘定橋。紅軍渡過了大渡河,鐵流滾滾,繼續(xù)北上長征。
這正是:
紅軍威猛最剛強,
不怕河水與豺狼。
長征壯舉彪青史,
十七勇士美名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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