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海姆
1841年3月8—11日于不來梅
1841年3月8日
親愛的瑪麗亞:
“某某謹啟”,這是我在公函中寫的最后幾個字,以此結束了我今天的商行事務,以便——以便——以便,你看,該怎么表達才能更得體呢?怎么辦呢,現(xiàn)在又沒 有詩興;為了給你寫信,最好還是有什么就說什么吧。由于我正在消化我的午飯,所以沒有時間多作考慮,勢必想到什么就給你寫什么??墒俏沂紫认氲降氖且恢а?茄,我現(xiàn)在就把它點著,因為陛下不在,陛下就是老頭兒[注:亨利希·洛伊波爾德。——編者注],他已經獲得這個稱號,因為我們決定練習宮廷禮節(jié)。要知道, 洛伊波
爾德商行的全體人員在不久的將來都將成為大臣和樞密侍從,這是十分肯定的、毫無疑問的。當你看到我穿上掛著金鑰匙的黑色燕尾服的時候,你會感到吃驚,當 然,我仍然保持我的老樣子,不亢不卑,也不會為了取悅于任何一個國王而剃掉胡子。我的胡子現(xiàn)在正欣欣向榮,而且還在長,我毫不懷疑,如果春天我有幸在曼海 姆同你飲酒,那時你將因它的豐姿神采而大吃一驚。
理查·羅特在一個星期以前離開這里到南德意志和瑞士等地作一次長途旅行。感謝上帝,我將離開 這個沉悶的小城市,在這里,沒有別的事可做,只有擊劍、吃、喝、睡和刻苦用功,voilà tout[注:這就是一切。——編者注]。不知你是否已經聽 說我和父親在4月底可能到意大利去,屆時我將拜訪你,以示敬意。如果你的舉止大方,我或許會帶一些東西給你,但是,如果你神氣活現(xiàn)、不可一世,那你就要吃 苦頭。如果你又寫信胡說一通,就象在上一封信中以劍術課挖苦我那樣,你必然逃脫不了公正的懲罰。我知道了Stabat mater[注:見本卷第586 —587頁。——編者注]是佩戈萊西寫的,感到很高興。你無論如何應當把改編的鋼琴曲連同所有的聲樂分譜抄一份給我,要象改編的歌劇鋼琴曲一樣,使各個聲 部同和聲上下對齊。我記得,在佩戈萊西的Stabat mater里好象沒有男高音部和男低音部,倒是有許多女高音部和女中音部。不過,這沒有關系。
如果今年春天我真的去米蘭,就能在那里會見羅特和愛北斐特人威廉·布蘭克。因為有土耳其煙草和Lacrime di Christo[注:基督之淚 (酒名)。——編者注],在那里我們會過得很愜意。我們要使自己名不虛傳,讓意大利人半年之后還會想起三個愉快的德國人。
我很喜歡你對你們那有益無害的狂歡節(jié)的一番描寫。我真想看看你的打扮。這里除了一些我不參加的、乏味的化裝舞會,沒有任何愉快的東西。柏林的狂歡節(jié)又遭到可恥的失敗。這種事情到底還是科倫人搞得最好。
但是,你有一點不能與我相比。今天,3月10日,星期三,你聽不到貝多芬的C小調交響曲,而我能聽到。這首交響曲,以及英雄交響曲,是我喜愛的作品。你要好好地練習演奏貝多芬的奏鳴曲和交響曲,免得讓我將來為你害臊。我要聽的不是改編的鋼琴曲,而是整個樂隊的演奏。
3月11日。昨天晚上聽的才是真正的交響樂呢!如果你沒有聽過這部宏偉壯麗的作品,那么你一生就根本沒有聽過任何音樂。第一樂章中這種充滿絕望的悲哀, 柔板中表現(xiàn)的那種哀詩般的憂傷,那種溫柔的愛的傾訴,而在第三和第四樂章中由長號奏出的這種堅強有力的、富有青春氣息的自由的歡樂!此外,昨天我還聽到一 個可憐的法國人的演唱,他唱的大致是這樣:
如此等等,沒有任何旋律,也談不上什么和諧,法語歌詞也很糟糕,這整個可笑的東西就叫作“L’Exilé de France”[注:《法國流浪 者》。——編者注]。如果法國所有的流浪者都舉行這種貓叫式的音樂會,誰都不愿意聽。這個粗野人還唱了一首歌:“Le toréador”,意思是斗牛 士,而且老是不斷地重復一句唱詞:“Ah que j’aime l’Espagne!”[注:“啊,我多么喜愛西班牙!”——編者注]。這首歌也 許唱得更糟,抽抽搐搐地一會兒跳了五度,一會兒走了調,仿佛要表達肚子絞痛似的。如果后面不是演奏精彩的交響曲,我就會跑出來,讓這只烏鴉哇哇叫去,因為 他的男中音實在細得太可憐了。順便說一下,請你以后把信封粘得牢一些。這種形狀很不實用,很不美觀。信應當是這種
或者這種
形狀,請你注意。
Semper Tuus[注:永遠是你的。——編者注]
弗里德里希
第一次發(fā)表于《馬克思恩格斯全集》1930年國際版第1部分第2卷
原文是德文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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