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復(fù)辟王朝時期[41]的產(chǎn)兒、詩人——他們的力量沒有由于1830年的雷鳴電閃而陷于癱瘓,他們的聲譽只是在當(dāng)代文學(xué) 時期才確立起來——中間,有三個人由于有明顯的相似之處而著稱,他們是:伊默曼、夏米索和普拉滕。這三個人都有鮮明的個性、杰出的品格以及至少同他們的詩 才相稱的理性力量。在夏米索的作品中,占主導(dǎo)地位的有時是幻想和感情,有時是冷靜的理性;特別是他的三韻句詩,表面上十分冷漠和富于理性,但是在字里行間 卻可以聽到一顆高尚的心在跳動;在伊默曼的作品中,這兩種特性互相斗爭并且形成一種他本人也認可的二元論,他的堅強的個性雖然能夠使兩個極端有所接近,但 是不能使它們統(tǒng)一;最后,在普拉滕的作品中,詩的力量放棄了自己的獨立性,輕易地屈服于強有力的理性的統(tǒng)治。假如普拉滕的幻想不能依靠這種理性和他的卓越 的性格,他就不會這樣聞名。因此,他是詩歌中理性原則的代表,是形式的代表;因此,他想用一部杰作來結(jié)束自己生涯的愿望也就未能實現(xiàn)。當(dāng)然,他清楚地知 道,要使自己的聲譽永存就需要這樣一部巨著,但是他也感到,要做到這一點,他的力量目前還不夠,所以寄希望于將來,寄希望于自己正在醞釀的作品。然而時間 流逝,他沒有能夠從正在醞釀的作品中解脫出來,終于去世了。
普拉滕的幻想膽怯地跟隨著他那理性的大膽步伐;當(dāng)需要天才的作品時,當(dāng)需要做出理 性所做不到的大膽跳躍時,幻想就不得不膽怯地退卻了。由此產(chǎn)生了普拉滕的謬誤:把自己理性的產(chǎn)物當(dāng)作詩。他的詩的創(chuàng)作力足以寫出阿那克里翁風(fēng)格的抒情詩 [注:模仿古希臘詩人阿那克里翁的詩體所寫的愛情詩。——譯者注],這種力量有時也在他的喜劇中象流星似地一閃而過;但是我們應(yīng)該承認,能作為普拉滕的特 征的東西,大部分是理性的產(chǎn)物,而且將永遠被認為是這樣的。他的矯揉造作的抒情詩,他那講究修辭的頌詩令人感到厭倦,他的喜劇中的辯論大部分是不合情理 的,但是,對他的風(fēng)趣的對話、高雅的獨白,必須給予應(yīng)有的評價,至于他的片面性,則必須在他的非凡的性格中尋找根據(jù)。普拉滕在社會輿論中享有的文學(xué)聲譽將 發(fā)生變化,他將更加遠離歌德,更加接近白爾尼。
他的一些見解也是接近白爾尼的,除了喜劇中的很多隱喻外,他的文集[42]中的一些詩也證實了 這一點,我只想提一提其中一首獻給查理十世的頌詩。他在波蘭解放斗爭的鼓舞下所寫的歌詞沒有被收入這個文集,雖然這些歌詞對于說明普拉滕的性格是十分重要 的?,F(xiàn)在,這些歌詞作為文集的補遺[43]另行出版了。我認為,這些歌詞可以證實我對普拉滕的看法。他的思想和性格在這些歌詞里比在他的其他作品中更有力 和更突出地代替了詩。因此,普拉滕不善于寫簡樸的歌詞,喜歡寫冗長的、每一節(jié)都包含一個完整的思想的詩,或者寫一些矯揉造作的頌詩韻律,這些頌詩的莊嚴而 有節(jié)奏的調(diào)子看來要求講究修辭的內(nèi)容。在普拉滕那里,思想是同詩的藝術(shù)一起出現(xiàn)的,這就是他的詩的理性根源的最有力證據(jù)。凡是向普拉滕提出其他要求的人, 對這些波蘭歌詞是不會感到滿意的,然而,凡是抱著這些期望拿到這本書的人,在感到書中缺少詩的芳香的同時,卻會由于在崇高性格的土壤上成長起來的那許多高 尚思想,以及在序文中恰如其分地表達的“偉大的熱情”,而得到充分的補償。遺憾的是,這些詩沒有在德國民族意識奮起反抗帝俄歐洲的五頭政治[44]的前幾 個月發(fā)表,否則這些詩就是對五頭政治的最好的回答。而且,五頭政治擁護者[45]在這里為自己的著作找到的也許就不僅僅是一句格言。
弗·恩格斯寫于1839年12月
載于1840年2月《德意志電訊》雜志第31期
署名:弗里德里希·奧斯渥特
原文是德文
注釋:
[41]復(fù)辟王朝是拿破侖戰(zhàn)爭結(jié)束和波旁王朝在法國恢復(fù)統(tǒng)治以后的時期(1814年、1815—1830年)。——第38、143、211、395頁。
[42]《奧·馮·普拉滕文集》(《A.von Platen.Gesammelte Werke》)1839年斯圖加拉特和杜賓根版,一卷本。——第39頁。
[43]《奧古斯特·馮·普拉滕-哈勒蒙德伯爵遺詩》 (《Gedichte aus dem ungedruckten Nachlasse des Grafen August von Platen- Hallermünde》),科塔出版社出版的普拉滕詩集補遺,1839年斯特拉斯堡版。——第39頁。
[44]五頭政治是復(fù)辟王朝(見注41)時期歐洲的政治體制,它是在英國、法國、俄國、奧地利和普魯士這五個列強的霸權(quán)基礎(chǔ)上建立的。——第40、160頁。
[45]暗指1839年在萊比錫出版的一本匿名著作《歐洲的五頭政治》(《Die europäische Pentarchie》)的作者卡爾·愛德華·戈德曼。——第40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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