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849年12月20日于巴黎
當前大家最關切的問題是立法國民議會正在討論的“酒稅”。[2]這個問題具有如此重大的意義,并且實際上充分反映出當前的整個局勢,因此,這封信專門來談論它是非常適宜的。
酒稅有很長的歷史。它是十八世紀君主制度財政體制主要的特點之一,也是第一次革命時期人民不滿的基本原因之一,所以它也就被那次革命廢除了。但是,大約 1808年,拿破侖以稍加改變的形式恢復了這種稅,當時他忘記自己是由革命起家,而把在歐洲古老的皇室王族當中建立自己的王朝當作主要目的。這種稅是如此 的為人民所憎恨,以致在拿破侖垮臺后,波旁王朝答應立即廢除它。拿破侖本人在圣海倫島上說過,是這種稅而不是別的什么造成了他的垮臺,它使得法國的整個南 部都起來反對他。不過,波旁王朝根本就沒有想到要履行自己的諾言,于是這種稅也就一直保留到1830年革命,這時又有人向全國作出允諾說要廢除它。這次諾 言和上次一樣沒有履行,結果,這種稅到1848年革命爆發(fā)時還存在著。臨時政府沒有立即廢除它并代之以對大資本家、大土地占有者課高額所得稅,而只是許諾 如果不廢除至少也要加以修訂;制憲議會則更甚,甚至決定將這種稅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只是在它存在的最后幾天,當?;手髁x空前猖獗時,該議會的“正直的” 和“溫和的”議員們才投票贊成從1850年1月1日起廢除酒稅。[3]
十分清楚,這種稅實質(zhì)上屬于法國的君主制傳統(tǒng)。當人民群眾占上風時,這 種稅便廢除;一旦權柄落入以路易十八或路易-菲力浦之流為代表的貴族或資產(chǎn)階級[注:雜志原文如此。——編者注]手中時,這種稅便恢復。甚至拿破侖,—— 盡管他在許多問題上既反對貴族,也反對資產(chǎn)階級,并為他們的合伙陰謀所推翻——甚至這位偉大的皇帝也認為自己必須恢復君主制法國的古老傳統(tǒng)的這一特點。
全國各個階級分擔的酒稅是極不均衡的。對窮人來說,這是令人難以忍受的負擔,而對富人來說,它所添的麻煩卻微乎其微。法國大約有一千二百萬釀酒者;他們 不納這種稅,因為他們消費的酒是自己釀造的;其次,一千八百萬人住在農(nóng)村和人口不到四千人的城鎮(zhèn)中,他們每一百公升酒要納六十六生丁到一法郎三十二生丁的 稅;最后,約五百萬人住在人口超過四千人的城鎮(zhèn)中,他們通過入市稅[4]為他們所消費的酒納稅;這種稅在城門口征收,而且各個地區(qū)都不一樣,但在任何情況 下都要比前一類人納的稅高得多。其次,最低級的酒和較昂貴的酒稅額都一樣;每百公升賣二、三、四法郎的酒和每百公升值十二至一千五百法郎的酒交同樣多的稅 金;這樣喝高級香檳酒、克拉列特酒和勃艮第酒的富人幾乎不納什么稅,而喝劣等酒的工人卻要向政府交納相當于這類酒原價百分之五十、百分之百、有時甚至百分 之五百或百分之一千的稅金。在征收的這種稅金中,有五千一百萬法郎來自較貧窮的階級,只有二千五百萬法郎出自較富有的公民。在這種情況下,毫無疑問,這種 稅使法國酒類生產(chǎn)遭到莫大的損害。這種產(chǎn)品的主要銷售市場——城鎮(zhèn),對于一個釀酒者來說,成了真正的異鄉(xiāng)國土,他要出售自己的產(chǎn)品,就得交納規(guī)定的關稅, 稅金相當于酒的原價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一千。在另一部分市場——農(nóng)村地區(qū),稅金至少是原價的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五十。這種狀況的不可避免的后果是國家各釀 酒地區(qū)的破產(chǎn)。誠然,盡管存在著這種稅,酒的生產(chǎn)還是在不斷增長,但人口的增加以快得多的速度超過了這種增長。
為什么在中等階級政府的統(tǒng)治下 竟會把這種令人憎恨的酒稅保留下來了呢?你會說,在英國,即使科布頓和布萊特也會早就把它取消了。是的,他們的確會做到這一點。但是在法國,企業(yè)主們既找 不到堅定不移和不屈不撓地維護他們利益的科布頓和布萊特,也找不到一個能把他們的要求付諸實現(xiàn)的皮爾。法國財政制度,盡管被議會中的多數(shù)吹得天花亂墜,卻 是所能想象的最混亂的、純屬人為制造的大雜燴。英國在1842年后實行的各項改革,在路易-菲力浦的法國,沒有一項是打算實行的。在極美好的基佐時代,郵 政改革幾乎被看成是褻瀆神靈。無論是當時或現(xiàn)在,這種稅則都既不是自由貿(mào)易制性質(zhì)的,也不是單純財政性質(zhì)的,既不是保護關稅性質(zhì)的,也不是禁止性關稅性質(zhì) 的,而是在某種程度上包含了除自由貿(mào)易制以外所有其他稅則的一些特征。舊的禁止性措施和高額關稅,執(zhí)行多年來毫無成果,而且無疑地對貿(mào)易是極其有害的,這 些卻貫穿于這種稅則的所有部分。但是誰也不敢觸動它們。在所有人口超過千人的城鎮(zhèn)中地方稅是間接的,從運往當?shù)氐纳唐分谐槿?。這樣,甚至在國內(nèi),貿(mào)易的自 由每經(jīng)過十或十五英里都要遇到一種內(nèi)地稅關的阻礙。
這種即使對于中等階級政府來說都是恥辱的狀況,由于種種原因,至今依然如故。盡管各種沉重 的稅收聚斂了十四、五億法郎,可是一到年底總是出現(xiàn)赤字,并且每隔四、五年就要發(fā)行一次公債。國庫的這種可悲狀況成了巴黎交易所投機商牟取暴利、爾虞我詐 和投機倒把的永不枯竭的源泉。他們以及他們的同伙構成兩院的大多數(shù),因而成為這個國家真正的統(tǒng)治者;他們總是要求新資金的流入。而且,如果不采取廣泛措 施,使預算達到平衡,使稅收的分配得到改變,并通過向交易所投機商本人征稅,使中等階級的其他集團在政治上占有更大的比重,財政改革就不可能實現(xiàn)。至于說 在路易-菲力浦腐敗透頂?shù)恼斦那闆r下這些改革的后果如何,那么,你根據(jù)那個引起二月革命的、比較微不足道的原因[5],就可以作出判斷了。
這次革命沒有導致任何一位能對法國財政制度進行改革的人上臺。攫取了這個部的《國民報》派的老爺們[6]感到自己被龐大的赤字捆住了手腳。為逐步實行改 革作了許多嘗試;如果不算廢除鹽稅和郵政改革的話,所有這些嘗試都是沒有成果的。最后,制憲議會在絕望之下表決通過了廢除酒稅的決議,可是現(xiàn)在“正直的” 和“溫和的”秩序黨人[7]在當前這個珍貴的議會上卻要恢復它!而且這位部長[注:財政部長富爾德。——編者注]還打算恢復鹽稅并重新增加郵費;這樣,在 最近的將來,法國就會重新出現(xiàn)陳腐的財政制度及其永恒的赤字和困難,以及隨之而來的巴黎交易所的無限權力及其投機倒把、爾虞我詐和追逐暴利的行徑。
不過,對于這項措施——恢復對窮人的最必需物品的沉重賦稅,一種幾乎不觸及富人的賦稅,人民未必會服服貼貼地遵照執(zhí)行。在法國農(nóng)業(yè)地區(qū),社會民主派的影 響已得到驚人的廣泛傳播,而這項措施將使剩下的幾百萬在十二個月前還投票擁護路易-拿破侖這個徒務虛名的偶像的人[8]轉(zhuǎn)到社會民主派這方面來。社會民主 派一旦把農(nóng)村爭取到自己這方面來,不出幾個月,甚至不出幾個星期,紅旗將會在土伊勒里宮和愛麗舍宮[9]的上空迎風飄揚。只有在那時,才能一舉結束國家債 務,實行直接的累進稅制,并采取其他同樣堅決的措施,從而徹底粉碎陳腐的專制的財政制度。
二
紅色共和主義光輝成就的鮮明證據(jù)![10]
1850年1月21日于巴黎
自從上一封信以來,發(fā)生了許多重大事件,但由于大多數(shù)讀者已從日報和周報上知道了這些,我就不再從頭至尾地重述了,在這封信里我只就國內(nèi)形勢談一些總的看法。
在最近這十二至十五個月里,革命精神在整個法國極其高漲。那個因自身的社會地位而在文明社會中最大限度地被排除在公共事務之外的階級,那個被以前的君主 制立法剝奪了全部政治權利的階級,那個從來不看報、可是卻在法國人中占絕大多數(shù)的階級,終于迅速覺悟過來。[11]這個階級就是小農(nóng),男女和兒童總共約二 千八百萬人,其中小土地所有者八、九百萬人,他們以自由農(nóng)[12]的身分占有法國全部土地的至少五分之四。從1815年起,這個階級便受歷屆政府的壓迫, 臨時政府也不例外,它規(guī)定對這個階級的土地稅每一法郎加征四十五生丁的附加稅[13],而法國的土地稅本身已經(jīng)是很重的了。這個階級還受到一幫高利貸者的 壓榨,他們的財產(chǎn)幾乎全部都以特別高的利息抵押給這幫人了。就是這個階級終于開始懂得:只有為城鎮(zhèn)工人謀福利的政府才能把他們從那種雖有一塊不大的份地卻 愈來愈受痛苦和饑餓煎熬的絕境中解放出來。這個階級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推動了1789年的革命,并且是拿破侖的龐大帝國產(chǎn)生的基礎。就是這個階級現(xiàn)在有絕大 多數(shù)的人開始站到巴黎、里昂、盧昂以及其他法國大城市的革命黨派和工人方面來。農(nóng)民們現(xiàn)在十分清楚地知道路易-拿破侖如何欺騙了他們,在總統(tǒng)選舉中他們給 了他至少六百萬張選票,而他回報他們的卻是恢復酒稅。所以,法國人民的絕大多數(shù)現(xiàn)在已經(jīng)聯(lián)合起來,時機一到,就要推翻資本家階級的橫暴統(tǒng)治。這個被二月風 暴嚇得喪魂落魄的階級重新掌握了政權,其統(tǒng)治甚至比它在親愛的路易-菲力浦時代的統(tǒng)治還要專橫得多。
最近幾個月來的事件為這一極端重要的事實 提供了無數(shù)證據(jù)。例如奧普爾部長給憲兵隊的通令,它責成憲兵隊甚至在邊遠的窮鄉(xiāng)僻壤也要實行諜報制度;再如反對教師的法律,法國農(nóng)村的學校教師一向是最能 代表這些地區(qū)的輿論的,現(xiàn)在他們要由政府來擺布了,因為他們幾乎所有的人現(xiàn)在都持社會民主派的觀點。[14]此外還有許多其他事實。但是最鮮明的證據(jù)之一 是不久前加爾省的選舉。這個省眾所周知是“白色分子”即正統(tǒng)派的最古老的據(jù)點。它是1794年和1795年羅伯斯庇爾垮臺后對共和派施行最恐怖的暴行的地 方;這里也是1815年“白色恐怖”的中心,當時對新教徒和自由派進行了公開的殺戮,而這些犧牲者的妻女姐妹則受到正統(tǒng)派匪幫的最卑鄙的污辱,這幫家伙以 出名的特雷斯塔永為首并受到正統(tǒng)的路易十八政府的庇護。就是在這個省份要選出一位議員代替一位去世的正統(tǒng)派議員[注:德·博恩。——編者注];選舉結果, 大多數(shù)票投給了一位完全紅色的候選人[注:法旺。——編者注],而兩位正統(tǒng)派的候選人[注:格雷爾和盧爾杜艾。——編者注]得到的票卻顯然很少。[15]
新教育法[16]是城鎮(zhèn)工人和鄉(xiāng)村農(nóng)民的這一聯(lián)盟迅速取得成就的又一證據(jù)。資產(chǎn)階級人士中最頑固的伏爾泰主義者,甚至梯也爾先生都明白,只有放棄自己原來的理論和原則并使教育聽命于僧侶,才能阻撓聯(lián)盟取得成就!
再者,現(xiàn)在所有的報紙和社會活動家,只要不是公開反動的,都在爭先恐后地設法撈取一度受人蔑視的“社會主義者”的名聲。社會主義的最老牌的敵人現(xiàn)在都宣 布自己是社會主義者?!秶駡蟆罚踔痢妒兰o報》,在路易-菲力浦時代曾經(jīng)是君主主義的報紙,現(xiàn)在宣稱他們是社會主義者。甚至無恥地背叛了1848年的馬 拉斯特,現(xiàn)在也宣布自己是社會主義者,以期保證自己當選,盡管這是枉費心機。不過人民并不是那么好愚弄的;絞索已經(jīng)給這個壞蛋準備好了,只是等待適當?shù)臅r 機。
今天國民議會正在討論關于殺害殘存的四百六十八名被囚禁的六月起義者的法案,殺害的辦法是把他們放逐到阿爾及利亞對健康極為有害的地區(qū)去 做苦工。[17]毫無疑問,法案將會以壓倒的多數(shù)獲得通過。然而,同樣毫無疑問的是,在這場勞動大搏斗的不幸英雄們到達那注定將成為他們葬身之地的大海彼 岸之前,人民的新的憤怒浪潮會把那些投票贊成這一屠殺革命者法案的人們席卷而去,并且,也許會把今天處于多數(shù)地位的代表中能夠逃脫人民的更為迅猛、更為嚴 峻和最為公正的報復的那些人送到那個流放地去。
三
時代的象征。——迫近的革命[18]
1850年2月19日于巴黎
我不得不把這封信的篇幅稍加限制,不過,一個月來所發(fā)生的事件是如此地觸目驚心,它們自己將會表明自己的重要意義。革命來得這么快,任何人都一定看到它 已迫近。在社會的所有領域,無不在談論革命行將到來,所有外國報紙,甚至敵視民主的,也都宣布革命已不可避免。而且,幾乎可以十分肯定地預言:如果沒有出 人意外的事件改變社會事態(tài)的發(fā)展,在聯(lián)合起來的秩序黨和絕大多數(shù)人民之間發(fā)生嚴重的對抗,看來,不會晚于今年春末。而這一對抗的結局是毫無疑問的。巴黎居 民都確信,一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有利的革命時機很快就要到來,因此在他們當中到處流傳著這樣一個口號:“避免一切細小沖突,凡不涉及你的切身利益的一 概聽之任之!”這樣,在前幾天砍倒自由之樹的時候,政府盡管作了種種努力,仍未能挑起工人的哪怕是零星的街頭騷亂。而圍著圣馬丁門的自由之樹跳舞的人們 ——你們的《倫敦新聞畫報》把他們的樣子畫得叫人非常害怕——乃是警察局的一幫密探,他們由于人民沉著冷靜而白白忙了一整天。[19]總之,本月24日 [20]將會極平靜地過去,盡管政府報紙說得恰恰與此相反。政府準備使用幾乎所有的招數(shù)來使巴黎發(fā)生騷亂,并在外省制造一些虛假的密謀和起義,以便在首都 和那些因遞補在凡爾賽被判有罪的議員[21]而定于3月10日補選新議員的省份實行戒嚴。
下面簡略地談談新的軍事獨裁體制。為了牢牢控制各 省,政府發(fā)明了一種新的統(tǒng)帥體制。它把法國所有十七個軍區(qū)合并為四個大軍區(qū),各由一個將領統(tǒng)轄;這樣一來,這個將領就幾乎擁有東方暴君或羅馬總督的無限權 力。這四大軍區(qū)是這樣分布的,它們好似一道鐵箍,把巴黎和整個法國中部團團圍住,使之不得反抗。然而,之所以采取這個非法措施,不僅是針對人民,而且也是 針對資產(chǎn)階級反對派的?,F(xiàn)在正統(tǒng)派和奧爾良派都十分清楚地認識到:路易-拿破侖為他們服務得很不好。他們所以需要他,只是把他作為恢復君主制的一種手段, 作為一種用過之后可以扔掉的工具。而今他們看到,他在為自己追求王位,而且在進展上比他們所希望的要快得多。他們都十分清楚地知道,目前君主制毫無希望, 他們必須等待時機;可是路易-拿破侖卻竭盡全力要把事情搞到底,并且寧愿冒險進行革命(這可能要他拿腦袋作代價),而不愿坐等時機。他們也知道,無論是正 統(tǒng)派還是奧爾良派都還沒有達到這樣的優(yōu)勢,以致其勝利已成為無可爭辯的必然;正象1848年12月10日以前那樣,他們需要一位新的中立派的人物,以便此 人能在他們等待事態(tài)發(fā)展的時候按照兩派共同的利益進行管理。這樣,這兩派,即秩序黨僅有的兩大派別,現(xiàn)在都反對延長路易-拿破侖的總統(tǒng)任期,盡管四個月以 前他們會為了爭取到這一點而拚其全力;他們這一次又重新主張共和國建立在中立的基礎上,讓尚加爾涅將軍當總統(tǒng)??磥砩屑訝柲矃⑴c了密謀。拿破侖不信任尚 加爾涅,但又不敢剝奪他的巴黎總督之職,于是便用自己的四個軍區(qū)象鐐銬一樣地把他鉗制起來。這可以說明:為什么多數(shù)人能夠極其耐心地聽完了帕斯卡爾·杜普 拉先生,(曾叛賣1848年六月起義,而現(xiàn)在重又在獵取名聲了)反對新軍事體制和反對路易-拿破侖本人的演說。當時發(fā)生了兩起很有趣的事件。照一家報紙的 說法,當著杜普拉先生談到路易-拿破侖只能或者選擇他伯父的立場,或者選擇華盛頓的路子時,會場左邊有人喊道:“或者選擇海地皇帝蘇路克的路子!”把法國 王位僭望者比作一個給巴黎所有的《喧聲報》提供笑料最多的人物,引起哄堂大笑,甚至議會議長[注:杜班。——編者注]都未加制止。這就是那高貴的多數(shù)派對 路易-拿破侖的評價!這時陸軍部長[注:德·奧普爾。——編者注]站了起來,朝著會場左邊發(fā)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說,他在結束時說道:“現(xiàn)在,先生們,如果 你們愿意開始干,我們準備奉陪!”[22]部長的這番話最清楚不過地向諸位表明,大家都在等待著一場猛烈的沖突。
就在這時候,社會民主派正積 極地準備選舉。盡管在巴黎——這里已有約六萬工人在各種各樣的借口下從選民名單中勾掉了——“正直的和溫和的”人們只有一兩個候選人可能當選,可是,毫無 疑問,在各省,社會主義者將取得輝煌的勝利。政府本身預料到這一點。因此,它已擬定了一項措施準備消滅現(xiàn)在被公開地稱作“普選權”陰謀的東西。它希圖實行 間接選舉,由選舉人選舉數(shù)目有限的復選人,再由復選人提出代表。這樣,政府才有把握取得多數(shù)的支持。但既然這等于公開推翻憲法(憲法在1851年以前不能 修訂,而且不能由為此目的選出的議會來修訂),政府可以預料到人民一定會強烈反對。這樣一來,就需要用外國軍隊來嚇唬老百姓,這些軍隊應在這一提案提交議 會時出現(xiàn)在萊茵河。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發(fā)生的話——看樣子,路易-拿破侖之蠢是足以干出這種冒險勾當?shù)?mdash;—,那你們大概很快就會聽到諸如革命風雷一般的東 西。而那時,就讓上帝去赦免所有的什么拿破侖、尚加爾涅、秩序黨人之流的靈魂去吧!
四
選舉。——紅色分子的光榮勝利。——無產(chǎn)階級的優(yōu)勢。——秩序黨的沮喪。——對革命進行鎮(zhèn)壓和挑撥的新計劃
1850年3月22日于巴黎
勝利了!勝利了!人民喊出了自己的心聲,而且喊得是這么響亮,資產(chǎn)階級統(tǒng)治和資產(chǎn)階級陰謀的人工堆砌的大廈已經(jīng)從根基上動搖了。卡諾、維達爾、德弗洛特 ——巴黎的人民代表,以十二萬七千至十三萬二千張票當選了。這就是人民對政府和議會多數(shù)的卑鄙挑釁的回答。卡諾是《國民報》派中在臨時政府時期唯一沒有向 資產(chǎn)階級拍馬,因而惹得資產(chǎn)階級大為憎恨的人物。維達爾是早就出名的公開的共產(chǎn)主義者。德弗洛特是布朗基俱樂部的副主席,1848年5月15日沖進議會事 件的第一批積極參加者之一,是同年6月街壘戰(zhàn)中的先鋒戰(zhàn)士之一。他被判處放逐,現(xiàn)在卻從運載囚犯的船上徑直走進立法議會之宮。真的,這樣的人選是意義重大 的![23]它表明:如果說紅黨的勝利是由于小手工業(yè)者和小商人階級同無產(chǎn)階級結成了同盟的話,那么,這個同盟所借以建立的基本條件,較之那個曾導致君主 政體覆滅的暫時聯(lián)合來說是完全不同的。當時正是這個小手工業(yè)者和小商人階級,即小資產(chǎn)階級,在臨時政府中、尤其是在制憲議會中占優(yōu)勢,并且很快消除了無產(chǎn) 階級的影響?,F(xiàn)在則相反,工人是運動的領導者,而那個同樣遭受資本壓迫并給搞得傾家蕩產(chǎn)的、由于在1848年6月效了勞而受到破產(chǎn)之獎的小資產(chǎn)階級,則不 得不跟著無產(chǎn)階級的革命步伐行進。農(nóng)業(yè)主也是這種情況。這樣,現(xiàn)在反對政府的那些階級的全體群眾——他們構成法國人的絕大多數(shù)——便都在無產(chǎn)者階級領導 下,由它率領前進;而且他們認識到,他們本身從資本枷鎖下的解放不得不取決于工人的完全徹底的解放。
各省的選舉也是對紅黨極為有利的。紅黨的候選人有三分之二當選,而秩序黨只有三分之一。
這個黨,或者黨派的大雜燴,十分清楚地理解人民的這一明確的暗示。他們現(xiàn)在懂得,如果容許1852年的普選——包括議會的選舉、也包括新總統(tǒng)的選舉—— 仍按現(xiàn)在的選舉體制辦理,擺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不可避免的滅亡。他們明白,人民是如此迅速地團結在紅旗的周圍,他們哪怕是只把政權執(zhí)掌到任期屆滿都是不可能 的了。一方面是總統(tǒng)和議會,另一方面則是廣大的人民群眾,他們組成一個不可戰(zhàn)勝的方陣,一天比一天壯大。因此,沖突是不可避免的,而且,秩序黨等待愈久, 人民勝利的希望也就愈大。他們明白這一點,因而他們一定會盡快地給予堅決打擊。他們剩下的唯一希望就是盡快地挑起起義并與之進行最后決戰(zhàn)。此外,在3月 10日的選舉以后,“神圣同盟”對于它究應奉行什么方針也不會再有任何懷疑了?,F(xiàn)在瑞士根本不在話下。[24]一個雄偉威嚴的革命的法國重又屹立在它的面 前。因此,必須進攻法國,并且要盡快地干。“神圣同盟”的現(xiàn)金越來越不足了,而現(xiàn)在要想使這種令人愛好的商品得到新的補充,希望又是那么小。每一個國家單 靠國內(nèi)已不能把軍隊繼續(xù)維持下去——要么把軍隊解散,要么叫他們靠敵人供養(yǎng)。因此,你們可以看出,我在上一封信中關于革命和戰(zhàn)爭迅速臨近的預言正為事態(tài)發(fā) 展所全部證實。[25]
秩序黨暫時又放下了他們的內(nèi)部爭吵。他們重新聯(lián)合起來向人民進攻。他們更換了巴黎衛(wèi)戍部隊,因為其中有四分之三的人投 了紅黨的票[26];而昨天,政府向議會提出了關于恢復報紙印花稅的法案,提出的第二個法案規(guī)定把所有報紙的保證金增加一倍,第三個法案要求廢除競選集會 自由。[27]在這些法案之后還將有其他一些法案:其中之一是賦予警察局以把任何一個非巴黎出生的工人驅(qū)逐出巴黎的權利;其二,是允許政府可以不經(jīng)審訊把 據(jù)信犯有參加秘密社團罪的任何公民放逐到阿爾及利亞去,此外還有許多法案,而這一切必然以對普選權的比較直接的攻擊為收場??梢?,他們是以消滅勞動者階級 的一切權利來挑動起義。起義是要爆發(fā)的,而且,與廣大的國民自衛(wèi)軍聯(lián)合起來的人民,定將很快地拋開這個不光彩的階級政府,這家政府雖說除了進行卑鄙無恥的 壓迫以外別無他能,可是卻敢厚顏無恥地以“社會救星”自詡?。?!
五
1850年4月20日于巴黎[28]
在3月10日 選舉之后本已不可避免的革命,由于政府和目前領導巴黎運動的人們的怯懦而推遲爆發(fā)了。3月10日的選舉和一再得到證實的軍隊中的叛亂情緒,使政府和國民議 會嚇破了膽,以致它們不敢立即做出什么結論。它們下決心通過我在上封信里向你們列舉的那些新的鎮(zhèn)壓法;但是,如果說內(nèi)閣和多數(shù)派的某些領導人對這類措施是 信得過的,那么,大多數(shù)議員的情況就不是這樣了,就連政府也很快又對這些措施喪失了信心。因此,這些鎮(zhèn)壓法中的一些較嚴厲的法案,至今還沒有提出來,甚至 那些已經(jīng)提出來的法案——出版法和競選集會法——,多數(shù)派的態(tài)度也是猶豫不定。
另一方面,社會主義的黨沒有象應該做到的那樣,從這次的勝利中 得到好處。其原因十分簡單。這個黨不只是由工人組成的,目前它又吸收了大量小店主階級的成員,這個階級的社會主義實際上比無產(chǎn)者的社會主義要溫和得多。小 店主和小手工業(yè)者非常清楚,只有無產(chǎn)者的解放才能使他們免于破產(chǎn),他們的利益同工人的利益是不可分割地聯(lián)系在一起的。但是他們也懂得,如果無產(chǎn)者通過革命 奪得了政權,他們這些小店主就會完完全全地靠邊站,并處于工人階級能給他們什么,他們就只好接受什么的境地。相反,如果現(xiàn)政府被和平地推翻,那么,小店主 和小手工業(yè)者這個目前所有反對階級中最不可憎的階級,就可以很從容地插手進去并掌握政權,同時把盡可能小的一部分政權給予工人。因此,小手工業(yè)者和小商人 階級就象政府害怕自己的失敗一樣,害怕自己的勝利。他們看到一場革命正在他們眼前展開,于是就立即盡力加以制止。他們具有達到這一目的的現(xiàn)成手段。公民維 達爾除在巴黎當選外,同時也在下萊茵地區(qū)當選。他們慫恿他接受下萊茵地區(qū)的委任狀,這樣,巴黎就必須舉行新的選舉。很清楚,只要人民有可能通過和平方式取 得勝利,他們決不會去呼吁“準備戰(zhàn)斗”,然而一旦人民被挑動起來舉行起義,即使勝利的機會極少,他們也要進行搏斗。
新的選舉規(guī)定在本月28日 舉行,而政府很快就利用了可愛的小店主們創(chuàng)造的有利形勢,內(nèi)閣閣員們搬出了陳舊的警察條例,以便把一定數(shù)量暫時沒有工作的工人趕出巴黎[29];他們直接 禁止一切競選集會,表明即使沒有已向議會提出的反對競選集會法,他們也能夠?qū)Ω哆^去。人民知道他們的斗爭在選舉之前是不會有成效的,于是便屈服了。完全掌 握在小店主手中的社會民主主義報刊,自然盡一切可能來穩(wěn)住群眾。自從“自由之樹”事件以來,這種報刊的行為就是極端無恥的。在這期間,人民起義的機會出現(xiàn) 過不止一次,但報刊總是鼓吹和平和安定,同時,小店主的代表在選舉委員會之類的組織中,經(jīng)常為人民的憤懣尋找和平發(fā)泄的出路,力求減少巷戰(zhàn)勝利的機會。
紅黨被迫采取的違背原則的立場和秩序黨從新的選舉中得到的好處,在兩個參加競選的候選人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反映。紅黨的候選人歐仁·蘇是善良的、“甜言蜜 語的”、傷感的小店主社會主義的卓越代表,這種社會主義決不承認無產(chǎn)者的革命使命,寧愿用小手工業(yè)者和小商人階級的善意庇護來給無產(chǎn)者以可笑的解放。歐 仁·蘇作為政治人物是渺小的。為了顯示力量而提名他為候選人,是從3月10日占領的陣地上后退了一步。不過應該承認,如果說傷感的社會主義注定要在今天時 髦起來,那么,在能夠被提名的人中間,蘇的名字是最孚眾望的,而且他很有希望當選。
另一方面,秩序黨恢復了自己的陣地,現(xiàn)在它用六月起義中的 資產(chǎn)階級的斯巴達人勒克萊爾先生[30]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來對抗歐仁·蘇這個默默無聞或名氣很小的人物。勒克萊爾是對德弗洛特的直接回答,也是比其他任 何名字更為直接的對工人的挑釁。提出勒克萊爾作為巴黎的候選人,就是重復奧普爾將軍的話:“現(xiàn)在,先生們,你們什么時候樂意上街,我們都準備奉陪!”
正象你們所看到的,巴黎的重新選舉沒有給無產(chǎn)階級的黨提供什么好處,相反,已經(jīng)給它造成了極大的損害。還應當指出這樣一個事實:3月10日的選舉是按舊 名冊進行的;4月28日的選舉將按照4月1日生效的、新修訂過的1850年選民名冊進行;而在這份修訂過的名冊中,有兩萬到三萬工人在種種借口下被勾掉 了。
然而,即使秩序黨這一次將得到微弱多數(shù),它也不會獲勝。事實畢竟是事實,只要普選權還存在,秩序黨就不能夠再管理法國了。事實畢竟是事 實,社會主義的病原體已廣泛侵入軍隊,一有機會這支軍隊就要公開叛亂。事實畢竟是事實,巴黎的工人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渴望結束目前的狀態(tài)。他們過去從來都 沒有象這次這樣公開地、趁競選集會還沒有被禁止時,在競選集會上發(fā)表意見。而政府加緊攻擊普選權,將給人民提供進行戰(zhàn)斗的機會,無產(chǎn)階級在這場斗爭中無疑 將獲得勝利。
六
[1850年5月底于巴黎][31]
如果無產(chǎn)者容忍他們的選舉權被剝奪,他們就會聽任二月革命獲得的涉及他們利益的成果化為烏有。對于他們,共和國將不再存在。他們將被關在共和國的門外。他們能容許這樣做嗎?
這個法案是一定會通過的,它絲毫不會放寬。多數(shù)派已明確表達了對這個問題的決心。[32]按照目前的狀況,誰都無法估計后果將會怎樣——是人民起來拋棄 政府和議會,還是人民將等待另一個適宜的時機。巴黎看來是平靜的,沒有革命行將到來的直接征兆;但是,一個火星就足以燃起熊熊烈火。
要不是那 些除了鼓吹“和平”、“安靜”和“莊嚴的寧靜”[33]就無所事事的有名望的領袖們的叛變行徑,烈火早就燃燒起來了。然而這是不能持久的。法國的形勢是高 度革命的形勢。秩序黨不能停留在原有的陣地上。為要守住陣地,他們必須每天前進一步。如果這一法案通過了而沒有激起革命,他們將對憲法和共和國發(fā)動新的、 更加瘋狂和更加公開的進攻。秩序黨要的是叛亂,而得到的將是革命,并且很快就會得到。因為必須記住,這是幾星期的問題,也可能是幾天的問題,而不是幾年的 問題。
七
1850年6月22日于巴黎
選舉“改革”法案通過了,巴黎的人民卻安然不動。普選權的廢除沒有引起任何一點騷動或示威游行,法國工人重新淪為路易-菲力浦時代那種沒有應有的權利、沒有表決權、沒有武器的政治上受鄙視的人。
的確,十分有趣的是,法國1848年輕易爭得的普選權,1850年更輕易地被廢除了。然而,這種起伏不定完全符合法國人的性格,這在法國歷史上是司空見 慣的。英國就不可能發(fā)生這類情況。在那里,普選權一經(jīng)確立就永遠不會被廢除。哪一屆政府都不敢觸動它。只要想想看,若是哪個大臣蠢到如此地步,竟當真想要 恢復谷物法,那他就會被全國人民的哈哈大笑聲轟下臺。
毫無疑問,巴黎人民犯了嚴重錯誤,他們錯過了廢除普選權所提供的舉行起義的時機。軍隊的 情緒是好的,小手工業(yè)者和小商人階級不得不與人民并肩前進,而山岳黨,甚至還有卡芬雅克黨都懂得,在起義失敗的情況下,他們不可避免地會因此而受到一陣子 罪,不管他們是否同人民在一起。因此,一旦起義爆發(fā),至少小手工業(yè)者和小商人階級及其議會代表山岳黨在道義上的支持,在這次是有保證的,而這就可以粉碎相 當一部分軍隊的反抗。但是,良好的時機被錯過了:一方面這是由于議會領袖和報刊的怯懦,另一方面則是由于巴黎人民現(xiàn)在的特殊情緒。
首都工人現(xiàn) 在處于過渡狀態(tài)。到目前為止在這些工人中間討論過的形形色色的社會主義體系,已不再滿足他們的要求,而且應該承認,把法國所有社會主義體系放在一起,也沒 有多少真正革命的內(nèi)容。另一方面,多次被自己的帶頭人蒙騙過的人民,對所有曾經(jīng)充當過他們的領袖的人,都極不信任,甚至對巴爾貝斯和布朗基也不例外 [34],因此,他們決定不采取任何行動來使這些人之中的某個人掌權。這樣一來,整個工人階級運動即將具有另一種非常革命的性質(zhì)了。人民一旦開始獨立思 考,擺脫了舊的社會主義學派的傳統(tǒng),很快就會找到那樣一些社會主義的和革命的準則,它們比各種體系的創(chuàng)立者和夸夸其談的領袖們?yōu)槿嗣褚茉斐鰜淼囊磺?,是?加明確地反映了人民的需要和利益。人民會因此而成熟起來,到那時,他們會重新利用前領袖所具有的一切才智和勇敢,而不做這些領袖中任何人的尾巴。巴黎群眾 的這種情緒,也就是人民對廢除普選權漠不關心的原因所在。決定性的戰(zhàn)斗要拖到國內(nèi)兩股競爭勢力的一方或雙方,總統(tǒng)或國民議會試圖推翻共和國的那天才開始。
而這一天應該很快到來。你們還記得,各家反動報刊怎樣吹捧總統(tǒng)和多數(shù)派之間達成的真誠的協(xié)議?,F(xiàn)在,這種真誠的協(xié)議簡直變成了競爭雙方的最殘酷的斗爭。 為了使總統(tǒng)同意選舉法,花費的代價是:允許給總統(tǒng)的年俸增加三百萬法郎(十二萬英鎊),負債累累的路易-拿破侖對此極為需要,此外,他又認為這是把自己的 總統(tǒng)任期延長十年的先行步驟。選舉法剛剛通過,部長們就出來干涉并索取三百萬法郎的年俸。但多數(shù)派突然害怕了。他們不再認為低能的路易-拿破侖是個合乎條 件的王位僭望者,并且根本不打算同意延長他的總統(tǒng)任期,相反卻希望盡快擺脫他。多數(shù)派委派一個專門委員會就這一提案作報告,而委員會表示反對通過這一提 案。[35]愛麗舍宮極為慌亂。拿破侖以辭職相威脅。一場國內(nèi)兩大勢力之間最嚴峻的沖突迫在眉睫。內(nèi)閣、許多銀行家、還有其他一些“秩序之友”,都出面調(diào) 停,但毫無結果。提出了好幾個“協(xié)議”方案,也都徒勞無益。最后采取了一個看來各方都比較滿意的修正案。多數(shù)派不完全相信同總統(tǒng)決裂的后果,并且至今仍未 最后簽訂把正統(tǒng)派和奧爾良派聯(lián)合為一個政黨的協(xié)議,他們仿佛有點要改變主意并打算同意采取另一種形式來支付這筆錢。辯論應當在星期一進行;誰都不能預料結 果將會怎樣??墒俏艺J為,真正同拿破侖決裂,目前還不符合保皇主義多數(shù)派的政策。
關于奧爾良派和正統(tǒng)派、波旁王室幼系和長系聯(lián)合的協(xié)議,現(xiàn)在 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成為討論的對象。的確,關于這個問題正在進行非常積極的談判。梯也爾先生、基佐先生等人去到圣萊昂納茲的路易-菲力浦的病床前沒有別的目 的。我不準備再向你們敘述有關這件事的情況和上述行動所取得的結果的種種說法。各種日報關于這方面的議論已經(jīng)夠多了。然而有一點是確實的:在法國,奧爾良 派和正統(tǒng)派差不多已就條件達成了協(xié)議,而唯一的困難是要使競爭的兩個派系都接受這些條件。波爾多公爵[注:尚博爾。——編者注]亨利應該成為國王,而因為 他無嗣,把巴黎伯爵,即路易-菲力浦的孫子和王位的合法繼承人收為王子,幾乎是理所當然的,而且也沒有什么困難。此外,還應當把三色旗保留下來。人們期望 中的年老的路易-菲力浦之死,或許會使問題的解決變得容易一些。他似乎已向這種解決辦法屈服了,而波爾多公爵,看來也接受了協(xié)議的條件。好象唯有奧爾良公 爵夫人、巴黎伯爵的母親及其夫兄茹安維爾是解決道路上的障礙。人們打算付出數(shù)千萬現(xiàn)款來擺脫路易-拿破侖。
毫無疑問,這種或與這類似的協(xié)議將 最終達成;而一俟達成協(xié)議,向共和國的直接進攻就會開始。同時,各省議會也將開始發(fā)起戰(zhàn)斗。各省議會剛剛提前召開了,估計它們會向國民議會提出修改憲法的 建議。正是這個問題,去年也曾討論過,但當時各省議會都認為那樣做還為時過早。這一次,各省議會無疑將表現(xiàn)出更大得多的勇敢精神,尤其是對選舉權進行了成 功的打擊之后。而那時,也將是人民出來表態(tài)的時候,他們將表明,如果他們在某個時候未曾顯示出自己的威力,那也決不是甘愿被拉回到最卑鄙丑惡的復辟時期。
又及。我剛剛讀完了一本定價三個蘇(半便士)的小冊子,這是隨《共和國報》一起免費送來的。其中極其驚人地揭露了?;逝勺?848年春以來的種種傾軋和 密謀。作者博爾姆其人,是布爾日的巴爾貝斯和布朗基審判案中的證人。他承認自己是領取報酬的?;逝纱砣?,在這一案件中提供了大量偽證。他斷定整個 1848年5月15日的運動是由?;逝砂l(fā)動的,并透露出其他許多十分有趣的事情。[36]還有一些事情涉及《泰晤士報》。[37]博爾姆說出了名字和地 址。他住在巴黎。這本小冊子必定會引出更多的揭發(fā)材料來。望你們對此嚴加注意。
八
1850年7月23日于巴黎
正象我 在上封信中所預見的,議會終于通過了撥給路易-波拿巴一筆補助金的決議,這實質(zhì)上是向他提供了他所盼望的款項,而形式上卻使他在全體法國人面前大大出了 丑。[38]此后,議會就恢復了自己的鎮(zhèn)壓活動,通過了出版法[39]。不管這個出版法出自作者巴羅什先生之手時是多么嚴厲,同議會多數(shù)派的憎恨使之發(fā)生 的變化相比,它是無害而沒有惡意的。多數(shù)派出于對報刊的強烈卻又無力的憎恨,幾乎是盲目地進行打擊,全然不顧打擊的對象是“好的”報刊還是“壞的”報刊。 這樣,“憎恨法”通過了。保證金增加了。報紙的印花稅恢復了。對“連載小說”、對報紙的小說欄征收特別的印花稅,這種措施,如果不是對歐仁·蘇(他的社會 主義小說的影響還沒有被多數(shù)派忘記)當選的報復,那就完全不可理解。對周刊和月刊上發(fā)表的不到一定篇幅的所有文章,都和報紙一樣要征印花稅。而最后,報紙 上刊登的每一篇短文都要有作者的署名。
多數(shù)派的盲目憎恨所促成的這樣的法律,不僅將嚴重打擊社會主義和共和主義報刊,而且也將嚴重打擊反革命 報刊,對反革命報刊的打擊,還可能比對反對派報刊的打擊要厲害得多。共和主義政論家是極其著名的,因此不管他們在自己的短文上署名還是不署名,都沒有什么 關系;但是,如果《辯論日報》、《國民議會報》、《權力報》、《立憲主義者報》等等將不得不披露其撰稿人的名字,這些報紙的社論即使在固定的讀者中也會立 即失去一切影響。大的日報、特別是已經(jīng)發(fā)行很久的大的日報的名稱,對于可尊敬的公眾來說,從來都是代表可尊敬的報館;但是,只要這些報館——貝爾坦之流, 維隆之流,德拉馬爾之流——一旦披露出代表他們的著作家的名字,只要這些神秘的“之流”一旦表現(xiàn)為象格朗尼埃·德·卡桑尼亞克那樣,為了現(xiàn)金可以替任何事 情辯護的、老朽的、賣身求榮的雇傭文人,或者表現(xiàn)為象卡普菲格那樣以國家要人自居的愚蠢的老懦夫,只要所有這些大叫大嚷并拋出冗長文章的小家伙一旦按照新 法律而被公諸于世,這些可尊敬的報館就會在你們面前現(xiàn)出一付多么可憐的樣子。
毫無疑問,在新法律下,由于報紙漲價,廣大讀者將被剝奪這一消息 來源。許多工人,尤其是大多數(shù)農(nóng)村居民就會既得不到報紙和廉價期刊,也得不到其他大眾出版物。但是,報刊從來就只是影響農(nóng)民的輔助手段;這個階級對自己的 物質(zhì)困難和增加稅收,比起對報刊的夸夸其談,反應要強烈得多,而只要目前的資產(chǎn)階級政府不能找到——它永遠也不能找到——減輕壓在農(nóng)民身上的高利盤剝和稅 收負擔的辦法,不久前覺醒了的這個階級就會繼續(xù)表現(xiàn)出不滿和“革命傾向”。至于城市工人,要完全堵塞他們讀報的渠道是不可能的,即使禁止發(fā)行廉價期刊,他 們也會通過增加秘密團體、秘密辯論俱樂部等的活動來填補這塊空白。但是,如果政府在某種程度上得以減少革命小冊子和期刊的數(shù)量,它付出的代價則是整個出版 事業(yè)和書籍貿(mào)易的毀滅,因為在新法律規(guī)定的種種限制下,它們的存在是不可思議的。因而很可能這將大大促進秩序黨在議會內(nèi)外的分裂。
出版法剛一通過,議會就又一次向路易-拿破侖明確地暗示他不應當超出憲法為他規(guī)定的范圍。波拿巴派的《權力報》刊登了一篇以不十分贊許的口氣評論議會的 文章。復辟時期的舊法律被搬出來了,于是,《權力報》的出版者便被指控為破壞特權并被處以五千法郎(二百英鎊)的罰金[40],這筆罰金當然立即就支付 了。這種懲罰不算過分嚴厲,但議會的這項決定本身,意義極為重大。一個議員在熱烈的掌聲中說:“我們打擊下面,但是想擊中上面。”
然后,議會 決定從8月11日起延期三個月再召開會議。根據(jù)憲法規(guī)定,議會應當選舉一個由二十五名議員組成的委員會,在議會休會期間,它應當留在巴黎并對行政權實行監(jiān) 督。多數(shù)派的領袖認為路易-拿破侖已經(jīng)夠卑躬屈膝的了,便提出了一個只包括多數(shù)派成員的候選人名單,即包括奧爾良黨人、溫和的正統(tǒng)主義者、幾個波拿巴分 子,卻沒有一個共和主義者或極端正統(tǒng)主義者??墒窃诒頉Q時,所有波拿巴分子都落選了,反倒選了幾個比較溫和的共和主義者和極端正統(tǒng)主義者。議會從而又一次 表示,它根本無意去搞路易-拿破侖夢寐以求的政變。
我認為任何重大情況都要到試圖推翻共和國之后才會發(fā)生,不管進行這種試圖的是誰,是總統(tǒng)還是?;始瘓F之一。這無疑會把人民從漠不關心的狀態(tài)中喚醒;而這一事件必定會在今天到1852年5月之間發(fā)生,但確切的日期是無法預料的。
弗·恩格斯寫于1849年12月20日—1850年7月23日
載于1850年1—8月《民主評論》雜志
原文是英文
注釋:
[1]弗·恩格斯的《法國來信》這一組文章(也象另一組文章《德國來信》一樣,見本卷第28—38頁)是為喬·朱·哈尼1849—1850年在倫敦出版 的憲章派雜志《民主評論》(《Democratic Review》)撰寫的。雜志編輯哈尼和恩格斯極力使這組文章具有直接發(fā)自巴黎的通訊的性質(zhì),這在 第六篇文章中看得特別清楚(見注31)。對這組文章的分析表明:它們根據(jù)的材料不僅有法國報刊上的,而且有英國報刊上的,此外還有其他來源的消息(從巴黎 寄給恩格斯的私人信件;共產(chǎn)主義者同盟成員斐迪南·沃爾弗被驅(qū)逐出巴黎后,1849年12月來到倫敦,談了他觀察到的一些情況)。其中第四封信《選舉。 ——紅色分子的光榮勝利。——無產(chǎn)階級的優(yōu)勢。——秩序黨的沮喪。——對革命進行鎮(zhèn)壓和挑撥的新計劃》是恩格斯在馬克思寫《法蘭西階級斗爭》第三章的同時 寫成的(1850年3月),后者當時以《從1848年到1849年》為總標題刊登在《新萊茵報。政治經(jīng)濟評論》上。恩格斯的這組文章包含對法國政治情況的 深刻分析。《法國來信》中所援引的事實和對事件的評價,除了上述《階級斗爭》第三章以外,在《國際述評(三)》以及稍后的《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中 多次被引用(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74—110、492—540頁,第8卷第117—227頁)。許多思想以及對法國事件分析的方法本身 互相吻合,無疑地證明《法國來信》反映了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同觀點。
每周出版的憲章派報紙《北極星報》在評介新的幾期《民主評論》時,總要指 出《法國來信》和《德國來信》的特別重要意義。例如,在對12月這一期的評介中說(1850年1月5日《北極星報》),“《法國和德國的來信》是這本雜志 上有價值的新內(nèi)容;這些來信將有助于推進各國人民友愛的光輝事業(yè)。”
《法國來信》和《德國來信》在本卷中仍按《民主評論》上發(fā)表的順序刊載,雖然德國來信的第一封注明的日期是1849年12月18日,而法國來信的第一封是12月20日。
《法國來信》第一次用俄文發(fā)表在1976年《蘇共歷史問題》(《Boпpocы иcтopии кпCC》)雜志第8—9期上。——第3頁。
[2]這個消息恩格斯大概是從1849年12月19日《泰晤士報》發(fā)表的電訊中取來的;法案是在1849年12月18日提交國民議會的。——第3頁。
[3]從1850年1月1日起廢除酒稅的決定是制憲議會在1849年5月19日通過的。——第4頁。
[4]入市稅(Droit d’octroi)是城市對輸入的日用品所征收的稅。——第4頁。
[5]二月革命的直接原因是禁止原定于1848年2月22日在巴黎舉行的反政府的宴會和示威游行。——第6頁。
[6]在臨時政府時期(1848年2月24日—5月4日),擔任財政部長職務的是溫和的資產(chǎn)階級共和派的代表人物:銀行家米歇爾·古德肖(3月5日辭職),以及接替他的路易·安東·加爾涅-帕熱斯。——第6頁。
[7]指1848年巴黎無產(chǎn)階級六月起義失敗后成立的所謂秩序黨。該黨是相互競爭的兩個君主主義集團——正統(tǒng)派和奧爾良派的聯(lián)合組織;領導該黨的是梯也 爾、法盧、蒙塔郎貝爾等人(關于這一點見馬克思的著作《法蘭西階級斗爭》,《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66—69頁)。——第6頁。
[8]在1848年12月10日舉行的法國總統(tǒng)選舉中,投票擁護候選人路易-拿破侖的,有5343000人,占參加選舉的總?cè)藬?shù)的四分之三。——第7頁。
[9]愛麗舍宮從1848年12月起為法蘭西共和國總統(tǒng)路易-拿破侖·波拿巴的總統(tǒng)官邸。——第7頁。
[10]關于《法國來信》的這一篇和《德國來信》的第二篇(見本卷第30—34頁),《北極星報》(1850年2月2日)寫道:“《法國和德國的來信》 無疑是《民主評論》這一期中最重要的材料。揭露歐洲暴君們的圖謀和列舉事實證明法德兩國革命精神在發(fā)展,這就賦予這些信件以極其重要的意義。法國來信只有 一個缺點,就是寫得過于簡短。”——第7頁。
[11]恩格斯在談到最近12—15個月法國農(nóng)民情緒的變化時,對比了1850年冬季法國的形勢和1848年10月至11月他在法國旅行時得到的關于法國農(nóng)民敵視城市無產(chǎn)階級革命起義的印象(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5卷第561—564頁)。——第7頁。
[12]自由農(nóng)是英國小土地所有者的一種,這個名稱起源于中世紀的“自由所有者”。自由農(nóng)向大地主交納少量固定的貨幣地租,并有權自由支配自己的土地。這里也象在其他許多場合一樣,恩格斯在描寫法德兩國實際生活中的現(xiàn)象時,盡量使用英國工人熟悉的概念。——第7頁。
[13]1848年3月16日,臨時政府頒布了對土地所有者的四種直接稅(土地稅、動產(chǎn)稅、門窗稅和特許稅)每一法郎附加四十五生丁的法令。這種新稅的重擔主要落在小農(nóng)的肩上。——第7、55頁。
[14]1849年12月13日,為了使具有民主主義傾向的教師離職,早在通過新教育法(見注16)之前,教育部長帕里埃就曾向立法議會提出一項臨時法令,根據(jù)這個法令,教師受警察局長控制。這項法令于1850年1月11日通過。——第8頁。
[15]這些消息,恩格斯大概取自1850年1月21日《泰晤士報》上的一篇文章。該文報道說:埃蒂耶納·愛德華·法旺,共和主義者,曾參加山岳黨,在 加爾省于正統(tǒng)派議員讓·巴蒂斯特·德·博恩死后舉行的選舉中得票21668張,保守派的格雷爾得票12745張,正統(tǒng)派的盧爾杜艾得票9249張。——第 9頁。
[16]指國民教育改革法(所謂法盧法),此法令草案由教育部長法盧于1849年6月18日提出。這個由立法議會于1850年3月15日通過的法令肯定了天主教會和宗教機構對國民教育的統(tǒng)治地位。——第9頁。
[17]1850年1月20日《總匯通報》第20號上曾發(fā)表一則消息說,立法議會將于1850年1月21日審議關于把六月起義參加者流放到阿爾及利亞去的法令。——第9頁。
[18]1850年3月2日《北極星報》在評介《民主評論》3月這一期時,關于這篇文章和《德國來信》的第三篇文章(見本卷第35—38頁)這樣寫道: “我們應該補充一點,《法國和德國的來信》包含著對神圣同盟及其工具——波拿巴總統(tǒng)的圖謀的重要揭露??赡?,這些來信是《民主評論》最有價值的部分,每個 人都應該讀一讀這些來信——至少是每個想了解大陸上各國人民和暴君的真實情況的人應該讀一讀。這一期所刊登的《來信》證明,偉大的事件已為期不遠”。—— 第10頁。
[19]“自由之樹”是1848年二月革命勝利后在巴黎街道上種植的。種植“自由之樹”(通常是橡樹或白楊)在十八世紀末資產(chǎn)階級 革命時期就已成為法國的傳統(tǒng),當時并由國民公會做了明文規(guī)定。1850年1月,借口排除街道交通障礙,在警察局長卡爾利埃的命令下,砍倒了“自由之樹”。 當局采取這些行動,實質(zhì)上是企圖挑起人民的騷動。恩格斯提到的那幅畫刊登在1850年2月9日《倫敦新聞畫報》第412期上。——第10頁。
[20]指1848年二月革命二周年。——第10頁。
[21]1849年10月10日至11月15日,最高法院在凡爾賽開庭審理1849年6月13日示威游行參加者的案件,這次游行是山岳黨議員為抗議違憲 行為——派遣法國軍隊去鎮(zhèn)壓羅馬的革命——而組織的。在七十六名被告當中,有二十九人是缺席審判的;審訊結果,十一人宣判無罪,三十六人被判處驅(qū)逐出境。 ——第10頁。
[22]1850年2月16日法國立法議會中的這場辯論,恩格斯引自1850年2月17日《總匯通報》第48號上發(fā)表的一篇報道。——第12頁。
[23]這篇文章從“真的,這樣的人選是意義重大的”開始至本段末,1850年4月6日《北極星報》在對《民主評論》4月這一期的評介中曾以《卡諾、維達爾和德弗洛特當選》為標題加以引用。——第13頁。
[24]“現(xiàn)在瑞士根本不在話下”這句話,是《法國來信》和《德國來信》這兩組文章出于一人之手的證據(jù)之一。關于神圣同盟打算開始對革命進軍,恩格斯 1850年2月18日曾在《德國來信》第三篇文章中寫到過。其中有這樣的話:“無疑,如果法國不發(fā)生意外事件,下個月就要開始對瑞士,或許還對土耳其的 ‘神圣’戰(zhàn)爭”(見本卷第36頁)。——第14頁。
[25]也和上述情況一樣,恩格斯的這句話證實《法國來信》和《德國來信》都是出自他的手 筆。關于革命迅速臨近的思想,恩格斯曾在第三封法國來信中談到;關于即將發(fā)生戰(zhàn)爭,關于神圣同盟打算在歐洲發(fā)動戰(zhàn)爭來窒息革命的看法,則在《德國來信》的 第三篇文章中談到。此外,就在這第三篇德國二月來信中,他還談到奧地利、普魯士和俄國的專制政府企圖為此目的在國外借債的問題。他寫道,“俄國和普魯士弄 錢是為了打仗。奧地利則為了弄錢而不得不打仗!”(見本卷第36頁)。在3月份的《法國來信》中,恩格斯回到自己以前的想法,得出結論說,“每一個國家單 靠國內(nèi)已不能把軍隊繼續(xù)維持下去——要么把軍隊解散,要么叫他們靠敵人供養(yǎng)”。——第15頁。
[26]巴黎衛(wèi)戍部隊根據(jù)臨時政府1848年3月4日的法令參加了選舉,按照這一法令,所有年滿二十一歲的法國男子均有選舉權。——第15頁。
[27]這個消息恩格斯可能不是從報紙得來的,因為3月20日和21日《總匯通報》上開列的提交立法議會于這幾天討論的法案只有一部分與恩格斯在這篇文章中所說的那些法案相吻合。這一假定也為恩格斯下一篇文章的第一段所證實。——第15頁。
[28]1850年5月4日《北極星報》刊載的對這一期《民主評論》的評介中說道,“本月的這篇《法國來信》特別有趣”。——第15頁。
[29]1850年4月4、5、18—22日立法議會開會討論了把工人逐出巴黎的法案。——第17頁。
[30]恩格斯諷刺地把巴黎商人亞歷山大·勒克萊爾稱作資產(chǎn)階級的斯巴達人,他由于以國民自衛(wèi)軍的身分和他的幾個兒子一起鎮(zhèn)壓1848年六月起義而獲得了榮譽軍團勛章。——第17頁。
[31]這封信看來不完全是恩格斯寫的。它曾片斷地發(fā)表在《民主評論》6月這一期上的哈尼《反革命分子的策略和綱領》一文中,作者對此加有下述按語: “我們開始擔心我們的巴黎通訊員被捕;他的信比平常遲到了好幾天,只是在本刊付印時才收到。因此我們只能在這里援引幾小段。”——第18頁。
[32]恩格斯指的是1850年5月22日關于廢除普選權這一法案的初步討論結果。462票贊成廢除普選權,227票反對。詳見《法蘭西階級斗爭》和《路 易·波拿巴的霧月18日》(《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115—117頁,第8卷第168—171頁)。——第18頁。
[33]暗示 小資產(chǎn)階級共和派報紙《共和國報》1850年5月17日號召不惜任何代價保持平靜的告人民書(1850年5月18日《共和國報》),以及維克多·雨果在 1850年5月21日立法議會上討論修改選舉法草案時的講話(1850年5月22日《總匯通報》第142號附刊一、二,第1762—1763頁)。——第 19頁。
[34]關于小資產(chǎn)階級社會主義代表人物和革命民主主義者(阿爾伯、巴爾貝斯、路易·勃朗、蒲魯東等人)在法國工人中威信下降的情況,是德朗克(1850年2月21日和5月初)從巴黎寫信告訴恩格斯的。——第20頁。
[35]立法議會討論財政部長富爾德1850年6月4日提交議會的、關于增加總統(tǒng)的年俸的提案時,成立了一個由十五人(巴武、克雷通、沙波、福圖爾等)組成的專門委員會,該委員會于6月14日否決了這個提案。——第21頁。
[36]指一個叫做丹尼爾·博爾姆的小冊子:小博爾姆?!夺∧焕_。5月15日案件的前被告小博爾姆先生獻給農(nóng)民、勤勞的工人和正直的公民的一盞反映 1848年2月24日、5月15日和6月24日的政治陰謀的明亮的魔燈》[巴黎]的內(nèi)容提要,拉孔布夫人刊印〔1850〕,四開本,共2頁 (Borme fils.Le Rideau est levé.Grande lanterne magique des patissiers politiques des 24 février,15 mai et 24 juin 1848,dédiée aux paysans,aux ouvriers laborieux et aux honnêtes gens,par M.Borme fils,ex-accusé du 15 mai. [Paris],impr.de Mme de Lacombe[1850]in 4°,2 p.)。內(nèi)容提要中談到博爾姆在1848年3—5 月參與組織?;庶h人的發(fā)動,還參與了布爾日的審判案。
布爾日審判案在1849年3月7日—4月3日舉行,審訊的對象是參加1848年5月15日事件的巴黎工人(見注81)。審訊結果,巴爾貝斯被判處無期徒刑,布朗基被判單獨監(jiān)禁十年,索布里埃、拉斯拜爾、阿爾伯等人分別被判不同期限的徒刑和殖民地流放。——第23頁。
[37]指《泰晤士報》企圖利用博爾姆在控告該報的案件(即1848年2—6月前巴黎警察局長、小資產(chǎn)階級民主主義者科西迪耶爾控告這家報紙發(fā)表阿·謝 努《密謀家、秘密組織;科西迪耶爾主持下的警察局;義勇軍》1850年巴黎版的片斷以誣蔑巴黎警察的案件)中充當證人。 (A.Chénu.Des Conspirateurs.Les sociétés secrètes;la préfecture de police sous Cossidière;les corps francs.Paris,1850)。 1850年6月11日,《共和國報》發(fā)表了博爾姆的一封信,其中抗議《泰晤士報》企圖利用他作為這個案件的辯護證人。博爾姆的信在1850年7月6日倫敦 《紅色共和黨人》第3期(第1卷)上也轉(zhuǎn)載了。——第23頁。
[38]立法議會撥給路易-拿破侖二百一十六萬法郎的臨時補助金,而不給他的年俸增加三百萬法郎。(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120頁)。——第23頁。
[39]指1850年7月16日立法議會通過的關于報紙交納保證金和對定期和不定期刊物征收印花稅的決定。——第23頁。
[40]指《國民議會的逐漸削弱》 (《Affaiblissement graduel de l’Assemblée nationale》)一文,發(fā)表在1850年7月15日 的波拿巴派《權力報》上。根據(jù)1822年3月25日通過的法律第十五條,該報因詆毀上下兩院而被處以罰金。——第27頁。
出處: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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