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要講兩個問題：一個是關于成立中央書記處的問題，一個是關于汪東興、紀登奎、吳德、陳錫聯(lián)[201]四位同志提出辭職的問題。

成立中央書記處，這是黨的一項重要的措施。這個事情非常緊迫，非常必要。現(xiàn)在從中央到縣委，大部分人頭發(fā)都已經(jīng)白了。所以，有它的緊迫性，有它的必要 性。現(xiàn)在我們主動地來選擇人才，還有時間，再等下去，將來就沒有時間了。黨的交班和接班的問題，在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中間，在我們中國黨內，有過痛苦的教 訓，這一點，我不說大家也知道。

中央書記處的工作范圍，葉劍英[172]同志講應該擴大，我覺得這個意見對，但這個問題可以考慮留到下次中央 全會討論。書記處要管黨、政、軍、民各方面的工作，是一個工作班子?，F(xiàn)在提出書記處十三個人的候選名單[202]，有的同志認為還要擴大一點。我認為，這 個名單增加一點可以，不增加也好。這次提出的這十三個人的名單，在現(xiàn)在的情況之下，是比較合適的。平均年齡是六十五歲，也不算年輕，再過五年就七十歲了。 但是，要求更年輕一些，我看現(xiàn)在辦不到。所以，書記處和全黨的一個重要任務，是要在各級選擇合格的年輕干部。這些被選進的人，黨性要強，要有干勁，要有一 定的工作經(jīng)驗。還要培養(yǎng)一批技術干部到各級領導機關里來，這樣才能搞四化。

書記處的工作方法，我認為應該采取辦公會議的方式，就是葉劍英同志 所講的集體領導的方式。集體辦公，大家都在一起，要辦的事，或者開會決定，或者幾個人商量，立即辦，不要拖延。那就要身體相當好，年紀輕一點的。像基辛格 [203]那樣，在中東搞穿梭外交，我是一次也穿不了。集體辦公，碰到問題就解決。像現(xiàn)在這樣傳閱畫圈圈的辦法，要誤事的，誤四化的大事。當然，今后還是 要畫圈圈的，有些文件可以畫圈圈。要認真實行集體領導制度。民主集中制，是既要有民主，又要有集中。黨的任何一級組織，允許不同意見存在，我看這不是壞 事。有不同意見，大家可以謹慎一些，把事情辦得更合理一些。允許有不同意見的辯論，這樣可以少犯錯誤。一個人講了算，一言堂，一邊倒，我認為不好。這是講 民主方面。但是，又必須要有集中，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全黨服從中央，否則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一事無成。沒有民主不好，沒有集中也辦不了事。

全黨應該允許書記處或者書記處的某個同志犯錯誤，準備他們犯錯誤。不犯錯誤的人是沒有的。老同志和其他同志要幫助他們。

還提一條意見：開會不要開死人。今后的會議，一定是會有老年的，比較年輕的，還有四十歲左右的同志參加。有的能上午、下午、晚上三班連續(xù)干。我連續(xù)不 了，我也不贊成比較年輕的干部或者青年干部都是三班連續(xù)干，上午、下午、晚上都辦事。必要的事情，必要的時候，要這樣做。但是，三班都排得滿滿的，總不是 個辦法。胡耀邦同志當組織部長的時候，我給他講過幾次。我說，中央派你當組織部長，不是派你到“八寶山”[186]。他到我這里來談話的時候，沒有一次電 話不找他，都跟在屁股后面，這不得了。所以，我不贊成上午、下午、晚上都辦事。林李明[204]同志的死最大的原因是開會，當然不是唯一的原因，總之開會 多就是了，如果開會沒有那么緊張的話，不一定就死。六十年代初期，允許朱總司令[205]晚上開會到十二點鐘早退。我認為這是個好辦法。那個時候我過朱老 總，我說，老總，你吃得消吧？他說，現(xiàn)在有了這一條，十二點鐘以后早退就可以了。將來找一些年輕力壯的人，能夠搞穿梭外交的人，也有些老同志，一起開會。

關于四個同志辭職的問題。我同意他們提出辭職。他們檢討的內容，是表示一個同志對自己的錯誤現(xiàn)在的認識程度。他只能認識到這樣的程度，不夠，就把這個問 題記錄在案嘛，不要急。我們應該全面地考察一個干部。所謂全面是什么呢？我們看到這個同志犯了什么錯誤，也應該看到他在黨內做過什么好事，這是一個方面。 第二個方面，必須看到當時黨內的整個情況，這些同志是在當時的情況之下犯的錯誤。就犯錯誤的同志來說，不要自己覺得委屈了。我說，應該想一想。想什么問題 呢？想這樣一個問題：我是否可以不犯這樣的錯誤。有的同志看了犯錯誤的同志的檢討，不滿意，可以提批評，被批評的同志應該聽批評的意見。但我不贊成對犯錯 誤的同志扭住不放。過去有過這樣一個時期，檢討沒有完沒有了，批評沒有完沒有了，從來都不說可以過關，直到最后會開不下去，大家散會了，完不了也只好暫時 算完了。我不贊成這樣對犯錯誤的同志扭住不放。這種檢討沒有完沒有了的情況，我認為不是黨的好作風。黨接受了他們的辭職以后，在政治上要分配他們做工作， 在生活上要照顧他們的需要。

＊這是陳云同志在中國共產(chǎn)黨第十一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上的發(fā)言。

出處：陳云文選第三卷    人民出版社1995年5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