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的和新的(1911年12月10日〔23日〕)
尼·尼科林在《明星報》第29號上以非常醒目的標題《舊中有新》發(fā)表的文章中,提出了一系列非常值得注意的重要問題。就這些問題展開討論,對闡明俄國工人民主派的精確的、鮮明的、確定的活動方針,無疑是有好處的。
尼·尼科林這篇文章的主要缺點是他的許多論點極不明確。這位作者說,他“可能在許多問題上都不同意”我的看法,可沒有說明為什么,其實我倒應當說,尼·尼科林沒有什么論點會引起分歧,因為他根本沒有完整的論點。
例如,尼·尼科林堅決反對那些認為“我國目前的情況……近似于1900年代初期的情況”的人。他說,抱有這種看法的人就是否認舊中有新。當然,如果他們 否認這一點,那是不正確的。當然,尼·尼科林認為,舊中有新,應該很好地估計和很好地利用這種新事物,這是萬分正確的。但是,這新事物究竟是什么,究竟應 該怎樣估計它等等,尼科林都沒有談到;另一方面,從他的引文中也看不出,他的對方所說的“近似于”指的是什么。如果象俄國馬克思主義者正好在三年以前估計 三年狂飆突進時期之后(即1905—1907年以后)所形成的政治形勢那樣來估計舊中有新的話,那我認為,說“我國目前的情況近似于1900年代初期的情 況”,并沒有什么不對。如果在提出這個論點之前沒有先對時局作出精確的、鮮明的、確定的估計,沒有對任務作出估計,那這個論點當然是不正確的。
舊的任務及其舊的完成辦法、為完成這些任務所采取的新的準備手段——在我看來,這些大致可以包括在三年前作出的回答中。從這個回答來看,參加第三屆杜馬 是絕對必要的,而尼·尼科林是非常熱烈非常正確地擁護參加的。如果哪個“流派”反對參加,或者至今還猶豫不決,不敢公開地、明確地、直截了當?shù)乇硎举澇蓞?加第三屆杜馬,那它就是徒有其名的工人民主派。這種流派實際上已經(jīng)置身于工人民主派之外,成為屬于無政府主義思想范疇的,而決不屬于馬克思主義思想范疇的 “一種合理的色彩”了。
就拿“上層建筑”的問題來說。尼·尼科林寫道:“從前可能以為,官僚制度是‘全俄’唯一的主要的敵人,現(xiàn)在誰 也不再這樣認為了……我們很清楚,馬爾柯夫、克列斯托夫尼科夫、沃爾康斯基、普利什凱維奇、古契柯夫、霍米亞科夫、阿夫達科夫等等之流,都是官僚制度從中 汲取力量、據(jù)以活動的那個社會階層的代表。”
尼·尼科林在這里強調(diào)“官僚制度”同工商業(yè)資產(chǎn)階級上層的聯(lián)系,是完全正確的,并且是非 ??少F的。只有那些根本沒有仔細思考20世紀頭10年所產(chǎn)生的新情況、根本不理解俄國經(jīng)濟關系和政治關系的相互依賴以及第三屆杜馬的意義的人,才會否認這 種聯(lián)系,才會否認目前土地政策的資產(chǎn)階級性質(zhì),才會根本否認這是“在向資產(chǎn)階級君主制轉(zhuǎn)變的道路上邁了一步”。
但是只承認聯(lián)系還是不 夠的,還應當確切指出這種聯(lián)系的具體性質(zhì)。向某種新制度轉(zhuǎn)變的道路上邁了一步絲毫不會消除舊制度,比如消除“官僚”制度及其極大的自主性、獨立性、托爾馬 喬夫—雷因博特(等等,等等)式的“特點”、財政上的不受監(jiān)督的狀況。官僚制度雖然從資產(chǎn)階級上層的支持中“汲取力量”,但并不吸收他們參加,而是吸收舊 的、非常舊的、不僅是革命前的(1905年以前的),而且是改革前的(1861年以前的)領地貴族和擔任公職的貴族參加。官僚制度雖然在很大程度上從資產(chǎn) 階級上層“獲得活動的根據(jù)”,卻使資產(chǎn)階級的活動具有純粹農(nóng)奴制的,徹頭徹尾農(nóng)奴制的方向和形式。這是因為,如果說普魯士的容克和美國的農(nóng)場主的資產(chǎn)階級 性有所區(qū)別(盡管他們二者無疑都是資產(chǎn)者),那么,普魯士容克的資產(chǎn)階級性和馬爾柯夫及普利什凱維奇的“資產(chǎn)階級性”的區(qū)別也同樣很明顯,同樣很大。與馬 爾柯夫及普利什凱維奇比較起來,普魯士的容克簡直就是“歐洲人”了!
忽視“官僚制度”的極大的自主性和獨立性,是米·亞歷山德羅夫在 他那本名著中所犯的主要的根本性的致命的錯誤,而尼·羅—柯夫在取消派的《我們的曙光》雜志第9—10期合刊上又把這個錯誤弄到十分荒謬的地步。在所謂 “官僚”制度方面舊的究竟保存下來多少,“新的”究竟帶來了哪些變化,確切些說,哪些形式上的變化,關于這些,只有上面談到的三年以前作出的回答作了確切 的闡述。
我決不是否定“尋找其他的途徑和手段”,我認為討論和反復討論一些該死的問題的直接答案是有巨大意義的,但我也不能不反對例 如取消派在“尋找”的幌子下所干的偷天換日的勾當。顯然,“尋找者”尼·羅—柯夫和“尋找者”波特列索夫、葉若夫、查茨基之流的分歧,是涉及自由派工人政 策的細節(jié)的分歧。所有這些“尋找者”都是站在自由派的而不是馬克思主義者的工人政策的立場上!從馬克思主義的觀點來看,在書刊雜志等等上“尋找途徑”,進 行討論,是一回事,在實際起領導作用的機關報刊上作出明確的回答,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拿“浪漫主義”的問題來說。尼·尼科林斥責了浪 漫主義,說它是完全過時了的“舊的東西”,還舉例說:“自由派以為,他是一切被壓迫者的維護者,而社會主義者以為,他領導著俄國整個思想界和勞動界”。這 個例子只能說明是不懂得階級斗爭;當然,如果尼科林說,這種“社會主義者”(顯然是民粹主義者)實際上根本不是社會主義者,而是用假社會主義的詞句把自己 的民主主義掩蓋起來的民主主義者,那就完全正確了。但是,說到浪漫主義,就不能不提到在銷路最廣的刊物也就是自由派刊物上流行的對這個術(shù)語所作的路標派的 解釋,即反革命的解釋。對這種解釋不能不表示反對。不能不指出一個“新情況”:自由派在俄國建立了自由主義的路標派的方針,米留可夫之流先生們只是口頭 上,只是用外交辭令屏棄這個方針,而實際上卻在執(zhí)行路標派的政策。
由此可以得出具有頭等重要意義的實際結(jié)論:根據(jù)20世紀頭10年的“新”經(jīng)驗,自由派和民主派之間的界限應該劃得更加清楚了。“把自由主義反對派和反動派混同起來”,當然是荒謬的,但沒有我剛才指出的結(jié)論,只有這個結(jié)論(尼科林作出的)是根本不夠的。
總之,尼·尼科林的結(jié)論恰恰反映了他的基本錯誤是含混不清、吞吞吐吐。就拿他的第一個結(jié)論來說:“不管是荒唐地迷戀于舊的行動方式,還是對這種方式持斷 然否定的態(tài)度,都同樣是有害的。”我認為,這個結(jié)論不是辯證的,而是折中主義的?;奶凭褪腔奶?,因而無疑永遠是有害的,這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想賦予這一部 分結(jié)論以生動的即辯證的意義,那就應當大致這樣說:企圖借口是舊的行動方式而為自己拒絕參加第三屆或第四屆杜馬進行辯護,那是極大的錯誤,是講空話,是毫 無意義的叫喊,盡管必須(確切些說,正是因為必須)對這種舊的方式采取堅決肯定的態(tài)度。
順便說一下,對這個問題我不可能作更詳細的論述,所以我指出,我上面援引的結(jié)論的第二部分,我認為應當進行修改。
載于1911年12月10日《明星報》第33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21卷第56—60頁
已有0人發(fā)表了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