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資產(chǎn)階級政黨和工人政黨是怎樣對待杜馬選舉的?(1906年12月31日〔1907年1月13日〕)
報紙登滿了準備選舉的消息。幾乎每一天我們都能聽到,一會兒是政府作出新的“說明”,把一類又一類不忠實可靠的公民從選民名單中除名,一會兒是進行新的迫害,查禁集會,封閉報紙,逮捕被提名的復選人和候選人。黑幫趾高氣揚,吵嚷喧鬧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厚顏無恥。
不合政府心意的政黨也在準備選舉。這些政黨深信,而且十分正確地深信,選民群眾會不顧一切詭計、挑剔以及對他們施加的大大小小的迫害而把自己的話說出 來,通過選舉表達出自己的真正信念。這種信心的根據(jù)是:最殘酷的迫害,最難忍的挑剔,就整個俄國而言,最多只能剝奪掉數(shù)以百計、數(shù)以千計、甚至數(shù)以萬計的 選民的權利。然而,群眾的情緒和他們對政府的態(tài)度,將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就拿彼得堡來說,可以把1—2萬人從選民名單中除名,但首都的15萬名選民群眾 只不過因此受到抑制,陷入沉思,隱蔽起來,暫時不吱聲,而他們并沒有銷聲匿跡,他們的情緒也沒有改變。如果說有所改變,那當然是改變得不利于政府。所以, 只要選舉法沒有根本改變,只要殘留的選舉合法性沒有遭到徹底踐踏(還可能用不斷逮捕復選人的方式來踐踏,因為從斯托雷平那里只能期待最糟糕的東西!),群 眾情緒無疑將決定選舉結果,而這當然又是不利于政府及其黑幫的。
所有不是站在政府方面的人都對選民群眾抱著希望。但是,如果你仔細研究一下對群眾抱的希望本身是什么內容,這些或那些政黨對群眾的態(tài)度怎樣,那么你就會看出資產(chǎn)階級政黨同無產(chǎn)階級政黨是截然不同的。
立憲民主黨是各自由派資產(chǎn)階級政黨的頭頭。立憲民主黨在第一屆杜馬選舉中無恥地背叛了斗爭事業(yè),拒絕抵制,自己順從地參加了選舉,并且?guī)恿瞬婚_展的群 眾?,F(xiàn)在,立憲民主黨希望這些群眾因循守舊,希望對左派政黨的鼓動和選舉運動加以限制。立憲民主黨對群眾的希望就是希望群眾不開展和受壓制,說什么群眾弄 不清楚我們的綱領和策略,除了和平的和合法的、最和平的和最怯懦的抗議以外,他們邁不出任何一步——這一步不是他們不想邁,而是別人不讓他們邁。他們將投 票擁護我們,因為左派既沒有報紙,也不能集會,既沒有小報,也不能保證不受任意的逮捕和迫害——這就是立憲民主黨的想法。于是立憲民主黨得意忘形地舉目望 天:感謝上帝,我不象任何一個“極端派”!我不是革命者,我善于適應,善于最順從、最恭順地適應任何措施,我甚至可以從和平革新黨那里搞到選票[注:見本 卷第195—197頁。——編者注]。
因此,立憲民主黨在整個競選運動中都旨在用黑幫危險來嚇唬群眾,用來自極左派政黨的危 險來嚇唬群眾,他們適應小市民習氣、適應小市民的怯懦心理和消沉情緒,使小市民相信立憲民主黨是最安全、最謙虛、最溫和、最謹慎的黨。立憲民主黨的報紙每 天都向讀者發(fā)問,小市民呵,你害怕了嗎?那就信賴我們吧!我們是不會嚇唬你的,我們反對暴力,我們順從政府,就只信賴我們吧,我們將“盡可能”為你安排一 切!于是立憲民主黨就背著被嚇倒了的小市民耍盡花招,使政府相信他們是忠誠的,使左派相信他們是愛好自由的,使和平革新黨相信他們是贊同和平革新黨及該黨 的選舉名單的。
不啟發(fā)群眾的覺悟,不進行發(fā)動群眾的鼓動,不闡明徹底的民主口號,而背著被嚇倒了的小市民去做代表名額的交易,——這就是所有自由派資產(chǎn)階級政黨,從無黨派人士(《同志報》中的)直到民主改革黨的競選運動。
工人政黨對待群眾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對于我們來說,重要的并不是通過交易以求自己在杜馬中占有一個席位。相反,這種席位本身之所以重要,是能利用它來提高 群眾的覺悟,提高群眾的政治水平和組織群眾,不是為了小市民的平安,不是為了“安寧”、“秩序”以及“和平的〈資產(chǎn)階級的〉幸福”,而是為了斗爭,為了把 勞動從任何剝削和任何壓迫下徹底解放出來的斗爭。對于我們來說,杜馬席位和整個選舉運動之所以重要正在于此,而且僅在于此。工人政黨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群 眾身上,但不是被嚇倒了的、不是消極服從的、不是馴服地帶著枷鎖的群眾,而是覺悟的、要求嚴格的、進行斗爭的群眾。工人政黨應當鄙視自由派的慣技:用黑幫 危險的幽靈嚇唬小市民。社會民主黨的全部任務是要使群眾提高覺悟,使他們認識到真正的危險何在,認識到那些不是在杜馬中汲取源泉,不是在杜馬的討論中獲得 充分體現(xiàn),不是在杜馬中求得解決有關俄國未來問題的力量的真正斗爭任務何在。
因此,工人政黨警告群眾要防范立憲民主黨資產(chǎn)階級的幕后選舉勾當,要防范他們模糊人們意識的叫囂:把同黑幫危險作斗爭的事情委托給我們這些律師、教授和開明地主吧!
工人政黨則對群眾說,只應當相信自己的社會主義覺悟和自己的社會主義組織。把斗爭中的主導地位和斗爭的領導權交給自由派資產(chǎn)者,就等于出賣自由事業(yè),而 換來鼓噪一時的空話和令人眼花繚亂的、時髦的、華而不實的招牌。杜馬中的任何黑幫危險都不會帶來腐蝕群眾意識的危害,使群眾盲目地跟著自由派資產(chǎn)階級走, 擁護自由派資產(chǎn)階級的口號、自由派資產(chǎn)階級的候選人名單和自由派資產(chǎn)階級的政策。
工人政黨所關心的那些群眾中,數(shù)量最多的是農民和形形色色的小資產(chǎn)階級階層。他們比立憲民主黨堅決、誠實、有千倍的勇氣進行斗爭,但是在政治上他們經(jīng)常受立憲民主黨空談家的擺布。他們現(xiàn)在還在斗爭的無產(chǎn)階級和妥協(xié)的資產(chǎn)階級之間動搖不定。
鼓吹同立憲民主黨結成聯(lián)盟的人不僅損害無產(chǎn)階級和整個自由事業(yè),而且妨礙城市貧民和貧苦農民提高覺悟。他們沒有履行自己的直接義務:把城市貧民和貧苦農 民從自由派資產(chǎn)階級的影響下解脫出來。請看一看勞動派、“人民社會黨人”和社會革命黨人吧。他們動搖不定,并且也著重于研究同立憲民主黨勾結的方案。勞動 派的領袖沒能建立自己的黨,他們號召群眾投立憲民主黨的票(阿尼金通過報紙的記者號召,日爾金在《同志報》上號召,等等)[165],從而大大加深了自己 在杜馬中的錯誤。這是直接背叛農民的斗爭事業(yè),直接把莊稼漢出賣給自由派地主。自由派地主正在按“公道”價格用贖買辦法掠奪農民,就象他們的先輩在 1861年掠奪莊稼漢一樣。“人民社會黨人”又怎樣呢?甚至立憲民主黨都嘲笑他們是“第二次征召的立憲民主黨人”(米留可夫在《言語報》上的話) [166]。他們的領袖(安年斯基等人)也號召同立憲民主黨結成聯(lián)盟。他們的區(qū)區(qū)小黨(根據(jù)對他們垂青的《同志報》的報道,這個黨甚至比和平掠奪黨還要 小,在全國只有2000來個黨員!)簡直是立憲民主黨的附屬品。社會革命黨的態(tài)度同樣模棱兩可:他們在十月時期和第一屆杜馬時期都掩蓋自己同人民社會黨人 的分裂,同他們走一條路,一起辦報?,F(xiàn)在,社會革命黨不進行任何公開的獨立的斗爭,不足夠廣泛、公開和尖銳地反對“第二次征召的立憲民主黨人”,不向群眾 提供任何詳盡的材料來批評這個黨,不對整個選舉運動和所有選舉協(xié)議作出任何原則性的評價。
工人政黨的一個偉大歷史義務就是要促成獨立的工人階級政黨的建立。鼓吹同立憲民主黨結成聯(lián)盟的人是在危害這個事業(yè)。
另一個偉大義務就是要把大量破產(chǎn)的、貧困的、瀕臨絕境的小市民和農民從自由派資產(chǎn)階級的思想和偏見影響下解救出來。鼓吹同立憲民主黨結成聯(lián)盟的人也同樣 在危害這個事業(yè)。他們不是使莊稼漢同自由派決裂,反而加強這種反常的聯(lián)系,這種聯(lián)系是自由事業(yè)和無產(chǎn)階級事業(yè)的致命傷。他們不是讓農民群眾防范自由派的幕 后政治(或者更確切些說,是瓜分杜馬席位的政客手腕),反而自己也參與這一活動,從而使它神圣化。
打倒任何聯(lián)盟!工人政黨在 選舉運動中應當保持實際上的獨立,而不只是口頭上的獨立。工人政黨應當給全體人民,特別是給全體無產(chǎn)階級群眾樹立起富有思想性的、堅毅的、大膽的批判的范 例。這樣,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吸引群眾真正參加爭取自由的斗爭,而不使他們倒向背叛自由的立憲民主黨所玩弄的自由主義。
載于1906年12月31日《艱苦勞動》周刊第2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14卷第228—233頁
【注釋】
[165]指1906年12月14日(27日)、15日(28日)和17日(30日)《同志報》第139、140、142號上發(fā)表的伊·瓦·日爾金的文章《談談選舉》。
1906年12月13日(26日)《同志報》第138號還登載了勞動派首領之一斯·瓦·阿尼金同記者談話的摘要。阿尼金認為“在選舉之前,各明顯的反對派集團和政黨必須最廣泛地團結起來”。他把立憲民主黨也算作這樣的政黨。——230。
[166]指帕·尼·米留可夫在1906年11月11日(24日)《言語報》第214號上發(fā)表的署名米·的文章《批評者還是競爭者?》。這篇文章是因人民社會黨組織者之一韋·亞·米雅柯金在1906年10月的《俄國財富》雜志上著文批評立憲民主黨而寫的。——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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