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薩省地方自治機關編。奔薩省估價統(tǒng)計調查總結。第3卷，地產調查。第2分卷，農戶的按戶調查。第1部，關于各村的參考資料和根據全面的按戶調查編制的村社調查表。第3分冊，克拉斯諾斯洛博茨克縣。1913年奔薩版，定價1盧布，序言10頁，正文191頁。）　　
　　
　　奔薩省地方自治機關根據非常完整非常詳細的提綱，進行了估價統(tǒng)計調查，任何一個研究俄國經濟制度的人對這個提綱都會感到極大的興趣?！　?br>　　
　　首先根據簡化農戶卡對所有農戶進行全面的按戶調查。然后根據比較完整的簡單農戶卡，每3戶抽查1戶；根據更完整的所謂詳細農戶卡，每9戶登記1戶；根據更加完整的專門農戶卡，每27戶登記1戶；最后，每個縣抽查25戶（約占農戶總數的千分之一），進行最詳細的收支登記?！　?br>　　
　　總共是五類詳細程度不等的調查，而較完整的調查提綱必然包括較簡單的調查提綱所涉及的一切問題。作者們在序言中對這五類登記表的每一類應有的詳細程度作了如下規(guī)定：　　
　　
　　“收支表應包括農戶的全部生產和消費項目。　　
　　
　　專門登記表應按農戶弄清銷售和購買農產品的情況、畜牧業(yè)的交易額（填在專門的表格內）以及詳細農戶卡中所包括的所有問題?！　?br>　　
　　詳細農戶卡應列出農戶的全部地產、農場和各成員從事的副業(yè)，登記家庭成員的性別、年齡和文化程度，耕畜、農具和房屋的價值；計算農場和副業(yè)的收入，農作物產量和雇用勞動力的費用。　　
　　
　　簡單農戶卡只填寫家庭成員的性別、年齡和文化程度等內容，列出地產、農場、副業(yè)、耕畜和農具?！　?br>　　
　　簡化農戶卡登記家庭的男女成員人數、男勞動力人數、地產、家庭的農場（不包括租來的）、主要牲畜、男勞動力的文化程度和手工業(yè)副業(yè)以及男女學生人數。”　　
　　
　　可惜書中沒有附上囊括全部問題的所有五種登記表，只附有一種最簡單的（“簡化的”）農戶卡。這種農戶卡提供的登記農戶的資料，其詳細程度（幾乎）也不亞于歐洲式的農業(yè)調查卡?！　?br>　　
　　如果奔薩省統(tǒng)計人員按上述提綱對全省進行調查，那么所收集的資料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將是近乎理想的。假定全省有27萬個農戶（實際上可能更多），那我們就可以得到9萬份關于租佃、全部耕畜和農具的登記表；3萬份關于收成（每一個農戶的）、雇用勞動力的費用、農具和房屋價值的登記表；1萬份關于農產品銷售和購買以及“畜牧業(yè)交易額”（也就是說，大概是關于牲畜的飼養(yǎng)和飼料條件，畜產品產量等等準確情況）的登記表；最后，還有250份農戶收支表，如果這些農戶劃分成10大典型類別，那么這些收支表就提供了每一類的詳盡的登記表，每一大類都有25份收支表，也就是說，要取得可靠的平均數字，這些資料已足夠了。　　
　　
　　一句話，如果這個提綱能實現，那么對奔薩省農民經濟的研究可以說是做得很好了——要比靠西歐式的調查來進行研究不知強多少（誠然，西歐調查不是以一個省，而是以整個一個國家為對象的）?！　?br>　　
　　全部問題就在于對這些很好的資料進行加工整理。這是一個主要困難。我們的地方自治機關統(tǒng)計工作是很周密詳細的，但它的毛病也就出在這里。30萬農戶中每一戶（或9萬戶中每一戶，3萬戶中每一戶，1萬戶中每一戶）的資料可能是非常完備的，但是，如果這些資料的加工整理不能令人滿意，那它們對于科學研究，對于了解俄國經濟幾乎是毫無用處的，因為按村社、鄉(xiāng)、縣和省得出的一般平均數字很少說明問題。　　
　　
　　目前在俄國，半中世紀農業(yè)（宗法制的和農奴制的）正在經歷資本主義改造過程。這個過程已經進行了半個世紀以上。在這個漫長的時期，俄國經濟著作收集了分別說明這一過程的各種特點的大量資料。目前的主要問題在于，對地方自治機關周密詳細地收集并經過核對的大量很好的統(tǒng)計資料進行必要的加工整理。應當對這些資料進行加工整理，以便從中得出準確、客觀和有大量資料為依據的答案，來回答這半個世紀以來分析俄國改革后經濟所提出或擬定的所有問題（而目前的斯托雷平的土地法令又提出大量關于俄國革命后經濟的極重要的問題）?！　?br>　　
　　應當對統(tǒng)計資料進行加工整理，以便有可能根據這些資料對舊的農奴制的、徭役制的、工役制的自然經濟的破壞過程，以及對這種經濟被商業(yè)性的資本主義農業(yè)所代替的過程進行研究。在俄國，任何一個有學識的（在政治經濟學方面）人現在都不會懷疑這個過程正在進行。全部問題在于如何加工整理這些很好的按戶調查資料，使它們不致毫無用處，而且能夠根據這些資料對這個極為復雜多樣的過程的各個方面進行研究?！　?br>　　
　　要符合這些條件，在加工整理按戶調查資料的時候，就應當盡可能多地、盡可能合理而詳細地編制分類表和復合表，以便對實際生活中剛出現的或正在出現的（這是同樣重要的）一切類別的農戶分別進行研究。如果沒有全面的、合理地編制的分類表和復合表，極為豐富的按戶調查資料簡直毫無用處。這就是現代統(tǒng)計工作的最大危險。我覺得，統(tǒng)計工作最近一段時間患了某種愈來愈嚴重的“統(tǒng)計癡呆癥”，總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只見一大堆數字不見各種現象的經濟類型。而這些經濟類型只有通過全面地、合理地編制好分類表和復合表，才能顯現出來。　　
　　
　　合理地編制這些表格的首要條件，是要對資本主義發(fā)展過程的一切枝節(jié)和一切形式進行仔細研究。資料加工整理要把保存得最完好的自然經濟類型劃分出來，要把自然經濟被商業(yè)性的和資本主義的農業(yè)所代替的各種不同程度（商業(yè)性農業(yè)在不同的地方具有不同的形式，并先后吸引各農業(yè)部門為市場生產）劃分出來，只有這樣才算是合理的。應當把農戶由完全的自然農業(yè)向出賣勞動力（靠出賣勞動力的所謂“手工業(yè)”）和購買勞動力過渡的各種不同的類型特別詳細地劃分出來。應當按富裕程度（按資本積累的程度以及資本形成和積累的可能），按整個農業(yè)生產的規(guī)模，還要按那些在當時當地最容易轉變?yōu)樯虡I(yè)性農業(yè)或商業(yè)性畜牧業(yè)等等的農業(yè)生產部門的規(guī)模，把不同類型的農業(yè)特別詳細地劃分出來?！　?br>　　
　　在現代農業(yè)經濟的研究工作中，全部問題的關鍵正在于自然經濟向商業(yè)性經濟的這種轉變。官方的、自由派教授的、庸俗民粹主義的和機會主義的“理論”之所以產生無數錯誤和偏見，就是由于不理解這種變化或者不善于深入研究這種變化的極其多種多樣的形式?！　?br>　　
　　根據上面提到的這本匯編來看，奔薩省的統(tǒng)計人員不是一些用官僚主義態(tài)度對待工作的人，他們真正關心并能進行極有價值的科學調查。但是他們進行的工作仍舊使人產生統(tǒng)計陳規(guī)甚多的印象，或者說，有“統(tǒng)計迷”的毛病，并且缺乏政治經濟學方面的常識與見解?！　?br>　　
　　上述匯編首先包括關于各村的參考資料。這些資料所占的篇幅不到全書的1/10。其余9/10全是各村社的表格。每一個村莊的每一個村社的每一類農民（按土地的多少劃分）都占一個單獨的橫格（全縣總共有1009個橫格），每一個橫格包括139欄。這些資料異乎尋常地詳細，其中的9/10也許連當地求知欲最強的居民也永遠不需要。　　
　　
　　我們看到，第119—139這21欄提供了縣內1000組農戶的每一組的相對數字即百分比，這種異乎尋常的詳細已經有些接近統(tǒng)計狂了?。?！統(tǒng)計人員對一個縣作了成千上萬次的計算，就是當地居民也只有在極少的情況下才用得著這些數字。統(tǒng)計人員進行了約15000—20000次的計算，其中大概只有一二十個數字才是當地居民需要的，而且萬一有這種需要，他們自己也能作出他們需要的計算?！　?br>　　
　　統(tǒng)計人員白白浪費了大量勞動，也就是減少了他們（在目前的人力和財力即地方自治機關用于統(tǒng)計工作的開支很少的情況下?。┛梢杂糜谘芯抗ぷ鞯膭趧恿?。上述匯編列出了數千項任何人都不需要的“華而不實的”統(tǒng)計數字，卻沒有提供一項總計。一切總計都推到出版其他分冊的時候再作?？墒堑谝?，我們不相信一定會出版其他分冊，就連完全受警察專橫的擺布的俄國地方自治機關的統(tǒng)計人員也不相信這一點。第二，如果不試編各縣的各種分類表和復合表，那就永遠都編不出一套在科學性上完全令人滿意的各省的分類表、復合表和匯總表?！　?br>　　
　　現在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可悲的事實：地方自治機關的統(tǒng)計匯編花費了無數的勞動，收集了大量極其豐富的、有價值的、新的（實行11月9日法令的結果！）資料，然而沒有加以總結、綜合、分類和組合，因此這個匯編的科學價值微乎其微，幾乎等于零。　　
　　
　　我們要指出，為了利用地方自治機關極其豐富的統(tǒng)計資料，至少有幾種分類是能夠而且應當進行的。最好是按情況把縣和省劃分為若干區(qū)，例如：按最普遍的各種商業(yè)性農業(yè)（用糧食和馬鈴薯加工的釀酒業(yè)，乳制品銷售業(yè)，榨油業(yè)，特種商業(yè)性作物等等）；按非農業(yè)性的副業(yè)和出外做零工；按地主經濟的條件（近處有地主莊園或沒有地主莊園；農奴制、工役制、徭役制、對分制、勞役制等等經濟占優(yōu)勢，還是資本主義的、雇傭的、地主的經濟占優(yōu)勢）；其次，按商業(yè)發(fā)達程度和一般資本主義周轉的發(fā)達程度（這是極重要的劃分，必須從政治經濟學的起碼常識的角度來進行，雖然一般不這樣做，但是很容易辦到：按離開鐵路、市場、商業(yè)中心等等的距離來劃分村莊）；按村莊的大?。死怪Z斯洛博茨克縣的278個村莊中將近有3萬個農戶，而其中19個最大的村莊共有9000多個農戶——條件想必是最好的）?！　?br>　　
　　最好而且必須按下列情況來劃分農戶，即不僅按土地占有情況，而且按播種面積大?。ň幷咴谛蜓灾姓f，奔薩省的農戶“主要是在自己的土地上、而不是在租來的土地上”耕作。但這種說法太籠統(tǒng)了，而租佃問題具有重大意義，必須加以詳細研究）；然后按商業(yè)性作物播種面積的大?。ㄖ灰羞@些作物并且能將這些作物單獨分開的地區(qū)，就要進行這種分類）；其次按“各種手工業(yè)”（不是用通常流行的那種粗糙的辦法，只劃分出“有手工業(yè)工人的農戶”和沒有手工業(yè)工人的農戶，這種做法簡直是對政治經濟學的嘲弄，一定要注意人在手工業(yè)中所處的地位：劃分出有大量、中等數量和少量勞動力外出當雇傭工人的各類農戶，和雇用大量、中等數量和少量工人等等的擁有大小作坊的各類農戶）；按牲畜占有的情況（在匯編中有一部分已經這樣劃分了）等等。　　
　　
　　我們假定有10種復合表，這些復合表按資本主義向農業(yè)滲透的不同特征把農戶劃分為10類（仍舊是大致的數目），這樣就可以提供8000個新的數字（假定有80欄），它們所占的篇幅要比任何人都不需要的2萬個關于各村社的百分比的數字少得多。　　
　　
　　這種多樣化的、因而也注意到農業(yè)和農民依附于市場的許多不同形式的復合表所具有的科學價值將是極其重大的?？梢院敛豢鋸埖卣f，它們將給農業(yè)經濟科學帶來根本的變革?！　?br>　　
　　載于1914年1月《啟蒙》雜志第1期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第24卷第274—28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