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瓦·普列漢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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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瓦·普列漢諾夫

  《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一書批注[220]
  (1909年10月和1911年4月之間)
  格·瓦·普列漢諾夫
  《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
  1910年圣彼得堡“野玫瑰”出版社
  序言
  [第52—53頁]  在廢除農(nóng)奴制的時代我們的社會力量的對比,目前已經(jīng)夠清楚了。所以我們只是順便談到這一點,只為了說明當時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領導的我們的進步報刊在這個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大家知道,進步報刊熱烈地捍衛(wèi)了農(nóng)民的利益。我們的這位作者—篇接著一篇地寫文章,主張連同土地一起解放農(nóng)民,他肯定說,贖買分給農(nóng)民的土地,對政府說來沒有絲毫困難。他用一般的理論推斷和極詳細的示范計算來證明這個論點……如果說我們的政府在解放農(nóng)民時一刻也沒有忘記國庫的利益,那它對于農(nóng)民的利益是想得很少的。在進行贖買時所考慮的純粹是國庫和地主的利益……
  {《社會民主黨人》[221]第1集第152頁}
  {[注:畫雙斜線的批注是列寧寫在頁上角的。因此,在這里和別的地方,如果不能準確肯定列寧的批注所針對的地方,則摘引該頁的全文?!砦陌婢幷咦}
  [第57—59頁]  車爾尼雪夫斯基不是僅僅在經(jīng)濟問題上要進行激烈的論戰(zhàn)。況且他的對手也不僅僅是自由派的經(jīng)濟學家。《同時代人》小組在俄國文壇上的影響越大,這個小組,特別是我們的這位作者所遭到的來自各個不同方面的攻擊也越多?!锻瑫r代人》雜志的同仁們被看成準備推翻一切聲名狼藉的“基礎”的危險人物。某些“別林斯基的友人”開始還覺得可以同車爾尼雪夫斯基和他的同志們合作,后來卻和《同時代人》疏遠了,認為這是“虛無主義者”的刊物,并且大叫大嚷,說什么別林斯基在世決不會贊同車爾尼雪夫斯基所采取的路線。伊·謝·屠格涅夫的做法就是這樣。[注:軍爾尼雪夫斯基講過,屠格涅夫?qū)λ谝欢ǔ潭壬线€能容忍,但對杜勃羅留波夫就完全不能忍受了。他曾對車爾尼雪夫斯基說:“您是一條普通蛇,而杜勃羅留波夫是條眼鏡蛇?!?見已經(jīng)引證過的信《致謝》?!盾嚑柲嵫┓蛩够返?卷第103頁。)]甚至赫爾岑也在自己的《鐘聲》里對“丑角們”抱怨起來……總之,顯然赫爾岑被他那些自由派朋友卡維林之流引上了迷途?!俺蠼莻儭?,或者就象在俄國所稱呼的“吹哨人”,不是嘲笑暴露,而是嘲笑那些天真的人,他們忘記了克雷洛夫寓言《貓和廚子》的寓意,不能也不愿超過無辜的暴露而更進一步[注:順便提一下,關于《非常危險》一文和它的多少有些神秘的后果,見韋特林斯基先生的書《赫爾岑》1908年圣彼得堡版第354頁。]。
  赫爾岑自己想必也很快就看出,那些考察他和車爾尼雪夫斯基的關系的自由派朋友在政治上是多么糟糕。當他不得不與康·德·卡維林決裂時,大概他會對自己說,“苦膽派”并不是完全不對的[注:可以根據(jù)康·德·卡維林和伊·謝·屠格涅夫給亞·伊·赫爾岑的信件來追溯這個決裂的經(jīng)過,這些信由米·德拉哥馬諾天于1892年在日內(nèi)瓦出版。]。
  {《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52頁到此為止}
  可是,《哨聲》[222]上發(fā)表的那些引起教養(yǎng)有素的自由派特別不滿的文章,大部分都不是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寫的。他只是偶爾寫點文章,因為他為另外的工作忙得不可開交。
  [第61—66頁]  這時候俄國“社會”上至少有一部分人的情緒高漲起來。青年學生鬧風潮;秘密革命組織相繼出現(xiàn),印發(fā)自己的宣言和綱領并期待著不久要發(fā)生的農(nóng)民起義。我們已經(jīng)知道,車爾尼雪夫斯基完全承認在俄國可能出現(xiàn)“嚴重時期”,我們還將看到,社會情緒的高漲多么強烈地反映在他的政治活動中。但他和秘密團體有沒有某些聯(lián)系呢?對于這個問題暫時還不能很有把握地回答,而且有誰知道,我們會不會有朝一日獲得解答這個問題的材料呢?精心研究過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案件的米·列姆克先生認為,“可以推測<黑體是他用的>,那個《告領地農(nóng)民書》是他寫的”,而法庭就是以起草該文為理由宣判車爾尼雪夫斯基有罪。米·列姆克先生引證這份傳單的語言和內(nèi)容來證實自己的猜測。我們認為這樣的引證并不是沒有根據(jù)的。但是,我們要跟列姆克先生一起趕緊重復一句:”所有這一切或多或少是可能的設想,但僅僅是可能的設想。”[注:米·康·列姆克《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案件》1906年《往事》雜志第4期第179頁。]列姆克先生認為著名的傳單《大俄羅斯人》部分地出自車爾尼雪夫斯基之手,我們覺得這個意見也頗有根據(jù)。列姆克先生用斯塔赫維奇先生的話來證實自己的推測……我們完全同意斯塔赫維奇先生的看法:著名的傳單《大俄羅斯人》的語言和內(nèi)容的確很象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政論文章?!?br>  大家都知道,斯拉夫主義者對于加里西亞的烏克蘭人反對波蘭人的斗爭,非常贊同。車爾尼雪夫斯基一直是同情小俄羅斯人的。他認為別林斯基對于新生的小俄羅斯文學采取否定態(tài)度是個大錯誤。他在1861年1月《同時代人》上為小俄羅斯的刊物《基礎》的出版寫了一篇充滿同情的文章。但是對于加里西亞的烏克蘭人反對波蘭人的斗爭,他不能無條件地贊同。首先,他不滿意加里西亞的烏克蘭人向維也納政府方面尋求支持。其次,他也不滿意僧侶在加里西亞烏克蘭人的運動中所起的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寫道:“凡人的事要由凡人來管?!弊詈螅嚑柲嵫┓蛩够粷M意的是,在他看來首先是經(jīng)濟性質(zhì)的問題,卻僅僅被當作民族性質(zhì)的問題提出來。在針對李沃夫的《言論》雜志而寫的《民族的不策略》(1861年7月《同時代人》)一文中,車爾尼雪夫斯基尖銳地抨擊了這個刊物的過分的民族主義。他寫道:“很可能,如果更精細地研究一下現(xiàn)實的關系,李沃夫的《言論》雜志會看到,事情的根源是與民族問題毫不相干的問題,是等級問題。很可能,它會在烏克蘭人這一方面和波蘭人那一方面都看到民族不同而社會地位相同的人。我們不認為,波蘭農(nóng)民會對減輕烏克蘭農(nóng)民的賦稅以及改善烏克蘭農(nóng)民的整個生活抱敵視態(tài)度。我們不認為,在這件事情上烏克蘭族的地主和波蘭地主的感覺有多大的差別。假如我們沒有看錯,那么加里西亞問題的根源是等級關系,而不是民族關系?!?br>  奧地利各民族間相互仇視更使車爾尼雪夫斯基覺得是不策略的,因為維也納政府這時和以往一樣,從中獲得許多好處。他在載有《民族的不策略》一文的那一期《同時代人》的政治評論里寫道:“只要好好地想一想,對奧地利帝國的長期存在就不會覺得奇怪了,它境內(nèi)的各民族竟如此講究政治上的策略,它怎么能不鞏固?”車爾尼雪夫斯基覺得,奧地利的德意志人、捷克人克羅地亞人,以及加里西亞的烏克蘭人(象我們已經(jīng)看到的那樣),都是“不明事理的”。他擔心特別是經(jīng)歷過1848—1849年的斯拉夫人的“不明事理”別又走得太遠了。60年代初,匈牙利對維也納的反動集權主義者進行了頑強的斗爭。匈牙利人的不滿竟到了這樣的地步,以至有一個時期可以期望他們國內(nèi)爆發(fā)革命。我們的作者在自己的政治評論里不止一次地表示憂慮:在匈牙利爆發(fā)革命運動時,奧地利的斯拉夫人又將成為反動派的馴服工具。奧地利的許多斯拉夫族人在當時采取的策略,只能使人加深這種憂慮,因為奧地利的斯拉夫人以他們在1848—1849年事件中所起的可恥作用而自夸。車爾尼雪夫斯基嚴厲地指責了這種策略,他證明說,他們反過來支持維也納政府的敵人,這對他們會更有利,這些人會對他們作出重大的讓步。他是就克羅地亞人對匈牙利人的關系才講到這一點的,他對加里西亞烏克蘭人又重復了這一點。我們在《民族的不策略》一文里讀到:“仇視加里西亞烏克蘭人的等級的黨派現(xiàn)在準備讓步……關于這一點李沃夫的《言論》雜志倒不妨考慮一下;也許,這是那些被它視為仇敵的人們真心誠意準備作出的讓步,也許,這些讓步很大,完全可以使烏克蘭農(nóng)民滿意,無論如何有一點是沒有疑問的,即:這些讓步比烏克蘭農(nóng)民能夠從奧地利人那里獲得的一切都要多得多,重要得多……”
  {《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58頁到此為止}
  最后,小說《序幕》的第一部分描寫沃爾根和索柯洛夫斯基(謝拉科夫斯基?)的友誼關系。沃爾根喜愛索柯洛夫斯基無限忠實于自己的信念,不狹隘自私,既有真正的鼓動家的激情又善于控制自己。沃爾根稱他為真正的人,并認為,我們的自由派可以從他那里學到許多東西。這一切都很有意思[注:沃爾根特別重視索柯洛夫斯基的“審慎”,這表現(xiàn)在:1848年在沃倫,在他所有的同志中,只有他一人沒有沖昏頭腦,而是極冷靜地考慮了武裝起義的機會,當時這種機會幾乎近于零。],但這絲毫不能說明車爾尼雪夫斯基對波蘭問題的實際態(tài)度。車爾尼雪夫斯基當時約34歲。他正處在智力全盛時期。誰知道他的發(fā)展可能達到怎樣的高度!然而他自由生活的時間所剩不多了。他是極端黨派的公認的領袖,是唯物主義和社會主義的極有影響的宣傳者。他被認為是革命青年的“魁首”,他們的一切發(fā)動和風潮都加罪于他。在這種情況下總會有這樣的事,傳聞被夸大成事實,一些甚至車爾尼雪夫斯基從未有過的意圖和行動被強加于他。車爾尼雪夫斯甚自己在《序幕的序幕》中描寫了在彼得堡流行的那些好意的自由派同情者的謠傳,說沃爾根(就是他本人)似乎和倫敦的俄國流亡者小組有聯(lián)系……
  {同《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65-166頁}
  [第71—73頁]  《怎么辦?》獲得空前成功的秘密在哪里呢?在于這是文藝作品獲得成功的一般秘密,在于這本小說對廣大讀者非常關心的問題作了生動的、大家都能理解的回答。小說表現(xiàn)的思想本身并不是新的,是車爾尼雪夫斯基從西歐文學中整個搬過來的。法國的喬治·桑早在他以前就宣傳過男女之間自由的、主要是真摯的、誠實的愛情關系[注:順便指出,歌德的擇親和勢也是維護這種關系的用語。對于這一點有些德國文學史家知道得很清楚,他們既不敢非難這樣一位有聲望的作家,同時又因為他們的庸夫俗子的德性而不敢同意他,一般只是吞吞吐吐地說些含混不清的東西,說這位偉大的德國人似乎有些奇談怪論。]。盧克萊茨婭·弗洛里安妮在愛情方面所提的道德要求和維拉·巴甫洛夫娜·洛普霍娃-基爾薩諾娃所提的沒有任何區(qū)別。至于小說《雅克》,那么不難從中摘錄出許多相當長的段落,它們可以說明喬治·桑的熱愛自由而又有自我犧牲精神的主人公的思想和論斷有時幾乎完整地再現(xiàn)在《怎么辦?》這本小說里[注:1853年3月26日車爾尼雪夫斯基在日記中記下了他21[223]和未婚妻的如下對話:“‘難道您認為,我會對您不22忠實嗎?’——‘我不認為這樣,我不希望這樣,但這種23情況我也考慮過?!悄鷷趺崔k呢?’——我對她講了喬治·桑的雅克。‘那您也會自殺嗎?’——‘我不25打算自殺?!疫€說,要設法給她找到喬治·桑的]。而且不僅喬治·桑一個人宣傳過這類關系上的自由。大家知道,對車爾尼雪夫斯基的世界觀起過決定性影響的羅伯特·歐文和傅立葉也宣傳過這些東西。[注:幾乎不用去想,羅伯特·歐文在這方面進行過多么熱情的宣傳。至于傅立葉,那讓我們在這里引用他下面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吧:“愛的習性……僅僅是暫時的、易變的形式,而不是一成不變的內(nèi)容?!?《傅立葉全集》第4卷第84頁)]這一切思想早在40年代就在我國受到熱烈的贊同……但在小說《怎么辦?》出現(xiàn)以前,這些原則只有少數(shù)“卓越人物”贊同;廣大的讀者是完全不了解的。甚至赫爾岑在自己的小說《誰之罪?》里也沒敢最完整而清楚地說出這些原則。亞·德魯日寧在自己的小說《波蓮卡·薩克斯》[注:1847年《同時代人》雜志第12期。]中比較明確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但這篇小說太乏味,而且它那些屬于所謂上層(官吏和有爵位者)社會的人物,對于在尼古拉制度衰落以后構成讀者的左翼的“平民知識分子”是絲毫不感興趣的。
  [75—77頁]  我們從維拉·巴甫洛夫娜的幾個夢里可以看出車爾尼雪夫斯基的社會主義觀點的特征,可惜,這個特征直到如今還沒有得到俄國社會主義者的足夠重視。在這些夢里吸引我們的是:車爾尼雪小說(她沒讀這本書,或至少是沒有記住它的思想)。”(《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10卷第2部第3節(jié)第78頁)我不妨再指出車爾尼雪夫斯基和未婚妻的另一次談話:“這種關系應該是怎樣的呢?——前天她說道:我們要有各自的單獨房間,您非經(jīng)允許不要到我這里來。我自己也打算這樣安排,可能我想的比她更嚴肅;——她大概只是想不讓我去麻煩她,而我對這點的理解是:每一個丈夫在夫妻關系上都要非常尊重妻子?!?同上,第82頁)這和小說《怎么辦?》中的維拉·巴甫洛夫娜與洛普霍夫的談話幾乎一字不差。夫斯基已經(jīng)完全意識到,要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只有把資產(chǎn)階級時期發(fā)展起來的技術力量廣泛地應用于生產(chǎn)。在維拉·巴甫洛夫娜的夢里,勞動大軍共同從事生產(chǎn),從中亞到俄國,從氣候炎熱的國家到寒冷的國家。所有這一切,可以想象當然是借助于傅立葉的著作,但是俄國讀者不知道這一點,這甚至從后來所謂的俄國社會主義的歷史中也可以看得出來。我們的革命者常常把自己關于社會主義社會的觀念理解成這樣:把它想象成使用落后的木犁(還在失明的瓦西里時代用來翻地的木犁)來耕地的農(nóng)民村社的聯(lián)盟。但是,不言而喻,這樣的“社會主義”完全不能算作社會主義。只有把人從“土地的”和整個自然界的“支配”下解放出來,無產(chǎn)階級的解放才能實現(xiàn)。為了人的這種解放,無疑地要象車爾尼雪夫斯基在維拉·巴甫洛夫娜的夢里所講的那樣,必須有勞動大軍,必須把現(xiàn)代生產(chǎn)力廣泛地應用于生產(chǎn),而我們在追求“實際”時卻把這些完全忘記了。
  {注意參看《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
  車爾尼雪夫斯基生活在“新人”的新典型于我國誕生的時候。他通過拉赫美托夫塑造了這種典型。我們的作者愉快地歡迎這種新典型的出現(xiàn),而且自己禁不住要去描繪那即使還不清晰的輪廓。同時他憂傷地預見到,這個俄國革命者要經(jīng)受多少痛苦和折磨,他的生活一定是嚴峻的斗爭和沉重的自我犧牲。于是車爾尼雪夫斯基通過拉赫美托夫給我們描繪了一個道地的苦行僧。拉赫美托夫完全在折磨自己。用他的女房東的話說,他簡直是“對自己殘忍的人”。他甚至決定試一試能否經(jīng)得住拷打,為此整夜躺在扎滿鐵釘?shù)奶鹤由?。很多人,包括皮薩列夫在內(nèi),都認為這只是一種怪癖。我們同意,拉赫美托夫性格上的某些細節(jié)可以用別的方式來描寫。但是整個性格還是完全符合實際的:幾乎每
  {1——“革命者”,《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73頁)}
  一個優(yōu)秀的60年代和70年代我國的社會主義者
  都有不少的拉赫美托夫作風。
  我的第一篇論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文章是在車爾尼雪夫斯基逝世的消息印象猶新的情況下寫的,在這一版完全改寫了一遍;我曾摘錄了我們這位作者給他妻子信中的幾句話作為這第一篇文章的題詞:“我們的生命是屬于歷史的,幾百年后,我們的同時代人已經(jīng)不在世上,而我們的名字還會使人們感到親切,人們還會懷著感激的心情回憶我們的名字。”這封信寫于1862年10月5日,即這封信的作者當時已經(jīng)被監(jiān)禁了。
  第1部
  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哲學、歷史和文學觀點
  第1篇
  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哲學觀點
  第1章
  車爾尼雪夫斯基和費爾巴哈
  [第81頁]  在這部著作的第一版中(順便指出,
  它的第一篇文章是講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哲學觀點的,寫于1899年底),我們提出了這樣一種見解:從我們這位作者的哲學觀點來看,他是費爾巴哈的追隨者。我們這種見解所依據(jù)的,當然首先是對車爾尼雪夫斯基那些比較接近于哲學的思想同費爾巴哈的觀點進行的比較……
  第3章
  與尤爾凱維奇等人的論戰(zhàn)
  [第102—103頁]  “……截然不同類別的質(zhì)在一個物體中的結合是物的一般規(guī)律?!敝劣谖覀兎Q之為感覺和思維能力的那種質(zhì),情況也是這樣。它和活的有機體的所謂物理的質(zhì)之間的距離是無限大的。但這并不妨礙它成為這個同時還具有廣延性和運動能力的有機體的質(zhì)……
  {不是無限的(雖然我們還不知道這個“限度”)}
  他們[注:唯物主義的敵人?!幷咦常常盡量避免提出他們?yōu)槭裁床怀姓J知覺的能力是物質(zhì)的一種特性的理由,而是樂于反駁任何一個著名的唯物主義者沒有講過,至少在近代沒有講過的意見:知覺就是運動。[注:我們設想,古代唯物主義者,例如德謹克利特和伊壁鳩魯可能在這方面有某些不明確的地方,可是這還遠遠沒有證實,因為,不要忘記,這些思想家的觀點是以不完整的形式保存下來的。]……
  [第106—108頁]  樹木的燃燒過程同時也產(chǎn)生許多在緩慢的陰燃過程中所沒有的現(xiàn)象??墒牵@兩種過程并沒有本質(zhì)上的差別。相反,實質(zhì)上這是同樣的過程;只不過在第一種情況下這種過程進行得很快,而在第二種情況下卻很慢。因此,處于這個過程中的物體的質(zhì),在前一種情況下具有巨大的力量,而在后一種情況下則不同,它“極為馓弱,以致在日常生活中完全覺察不到”。用這一點來說明心理現(xiàn)象,那就是說:即使是無機狀態(tài)的物質(zhì)也沒有喪失“感覺”這種帶給高級動物以豐富“精神”果實的基本能力。但是無機物質(zhì)的這種能力以極微弱的程度存在著。因此,考察者完全覺察不到它,我們也就可以把它看成零,完全用不著擔心這樣做會犯什么明顯的錯誤。但是,無論如何不要忘記,這個能力是物質(zhì)一般都具有的,所以當它特別有力地表現(xiàn)出來的時候(例如,象我們在一般高級動物,主要是在入的身上所看到的那樣),把它看成某種奇妙的東西,這是沒有根據(jù)的。車爾尼雪夫斯基以當時我國的出版條件下必須有的謹慎態(tài)度表達了這種思想,他向拉美特利和狄德羅這樣的唯物主義者靠攏了,而他們又是擁護已經(jīng)擺脫了不必要的神學虛飾的斯賓諾莎主義的觀點的……
  [第107頁]  尤爾凱維奇還說,量的差別不是在物體本身中,而是在它和有感覺的主體的關系中轉(zhuǎn)變?yōu)橘|(zhì)的差別的。然而這是極大的邏輯錯誤??腕w要在自己和有感覺的主體的關系中發(fā)生變化,必須預先在自己本身中發(fā)生變化……
  {不是邏輯錯誤,而是認識論錯誤}
  ……杜德什金在《祖國紀事》雜志中逐條列舉了尤爾凱維奇的似乎無可辯駁的論據(jù),然后對車爾尼雪夫斯基說:
  “看來,很清楚,現(xiàn)在問題已經(jīng)不在于別的什么人,而在于您,不在于一般哲學和生理學,而在于您對這些科學無知。正教中學的哲學這個避雷針在這里有什么用呢?您為什么把完全不同的東西混淆起來,然后說,這一切您在正教中學上學時就知道了,甚至現(xiàn)在還背得出來呢?”
  對此車爾尼雪夫斯基回答說,杜德什金沒讀過正教中學的筆記本,他就不能了解問題在哪里。他接著寫道:“假使您花點力氣讀讀這些筆記本,您就會看到,尤爾凱維奇先生所揭示的我的缺點,就是這些筆記本所揭示的亞里士多德、培根、伽桑狄、洛克等人以及一切不是唯心主義者的那些哲學家的缺點。所以,這些指責完全不是針對我即針對個別作家的;這些指責其實是針對一種理論的,普及這種理論我認為是件有益的事。如果您不信,請讀一讀和尤爾凱維奇先生屬于同一派別的人寫的、c г先生出版的《哲學辭典》,您會看到,那里關于每一個不是唯心主義者的人所講的都是這樣:說他不知道心理學,不了解自然科學,否定內(nèi)部經(jīng)驗,說他在事實面前完全破產(chǎn),混淆形而上學和自然科學,把人貶低,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第4章
  道德學說
  [第111—112頁]  一般說來,在車爾尼雪夫斯基關于合乎理性的利己主義的觀點中很明顯地表現(xiàn)出一切“啟蒙時期”(Aulkj?rungsperioden)所特有的一種愿望,即在理智中尋找道德的支柱,在個人的多少有些道理的打算中尋找關于他的性格和行為的解釋。車爾尼雪夫斯基在這方面的論斷有時同愛爾維修以及和愛爾維修志同道合的人的論斷就象兩滴水珠那樣相似。車爾尼雪夫斯基的論斷幾乎也同樣很象占希臘啟蒙時代的典型代表蘇格拉底的論斷,蘇格拉底在為友誼辯護時證明交朋友有益處,因為在遭遇不幸時他們可能有用。這種極端偏重理智的觀點,是由于啟蒙思想家通常不能持發(fā)展觀點而產(chǎn)生的……[注:關于這一點,詳見我的著作《唯物主義史論從——霍爾巴赫、愛爾維修和卡爾·馬克思》1896年斯圖加特版。]
  第2篇
  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歷史觀點
  第2章
  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歷史觀點中的唯物主義
  [第159—161頁]  車爾尼雪夫斯基把費爾巴哈的觀點應用于美學,在這方面,我們往后會看到,他取得了在某種意義上講是極為卓越的成果。但是,他在這里的結論也不是完全令人滿意的,因為關于人類的美學發(fā)展的完全正確的概念,要求首先制定一個總的歷史觀。至于說到這種總的歷史觀,那么車爾尼雪夫斯基只是朝著制定這種歷史觀的方向走了幾步,誠然,這是很正確的幾步。我們剛從他的著作中摘錄的大段引語就可以作為這方面的例證……
  第3章
  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歷史觀點中的唯心主義
  請看,我們在他對瓦·彼·波特金的名著《關于西班牙的通信》(1857年《同時代人》第2期)的評論文章中可以讀到這樣一些東西:
  “人民分裂為敵對的等級,常常是改善他們的前途的最大障礙之一。在西班牙沒有這種有害的分裂,等級之間沒有不可調(diào)和的敵對,因為沒有一個等級僅僅為了損害另一個等級而不惜犧牲一切最寶貴的歷史成果:在西班牙,整個民族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整體。這個特點在西歐各國人民中是極不平凡的,值得特別重視;僅此一點本身,可以認為是這個國家的幸福前途的保證?!盵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3卷第38頁。]
  這不是筆誤,因為車爾尼雪夫斯基在這篇文章中過了幾頁又說道:“在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西班牙人民比大部分文明民族有著無可爭辯的優(yōu)越性:西班牙各等級既沒有因根深蒂固的仇恨,也沒有因利益的根本對立而分裂;它們不象我們在其他許多西歐國家中所看到的那樣構成互相敵視的等級;相反,在西班牙,一切等級可以和睦地追求同一個目標……”[注:同上,第44頁。]
  [第163—165頁]  他們[注:空想社會主義者。——編看注]具有用唯心主義觀點去考察以往人類歷史的志向。所以我們在他們關于以往人類歷史的論斷中經(jīng)常會看到一些無可懷疑的、看起來極其明顯的矛盾:一些顯然完全是在唯物主義意義上解釋的事實,卻忽然得到了完全唯心主義的說明;反過來說,在唯心主義的解釋中經(jīng)常夾雜著完全唯物主義的說法。這種不穩(wěn)定的現(xiàn)象,這種當代讀者看得清楚而作者卻覺察不到的從唯物主義到唯心主義又從唯心主義到唯物主義的經(jīng)常的轉(zhuǎn)變,也在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歷史論斷中表現(xiàn)出來,在這方面他很象西方的偉大的空想主義者。再重復一遍,他最后也和他們一樣,傾向于唯心主義。
  這一點從他那篇有意思的文章《羅馬衰亡的原因(仿孟德斯鳩)》中看得很清楚,這篇文章刊載于1861年《同時代人》(第5期)。在文章中他熱烈地反對那種很流行的意見:即西羅馬帝國的滅亡是由于它內(nèi)部沒有進一步發(fā)展的能力,而使它不復存在的那些蠻族卻帶來了新的進步的種子……
  在這里既沒有談到那位基佐在他的第一篇文章《法國史初稿》里早就指出過的那些使羅馬衰弱的羅馬內(nèi)部社會關系,也沒有談到那些使日耳曼蠻族在西羅馬帝國衰亡時代強大起來的社會生活方式。車爾尼雪夫斯基甚至忘記了他自己在另一個地方引用過的普林尼的名言:latifundia perdidere Ialiam(大地產(chǎn)毀滅了意大利)。在他的“進步公式”(后來我們采用了這種說法)中,沒有談到這個國家的內(nèi)部關系。一切問題都被歸結為智力的發(fā)展。車爾尼雪夫斯基堅決地認為,進步是以智力的發(fā)展為基礎的,并說“進步的根本方面完全在于知識的成就和發(fā)展”。他甚至根本沒有想到,“知識的成就和發(fā)展”可以由社會關系來決定,在某些情況下社會關系促進這種成就和這種發(fā)展,而在另一些情況下則阻礙這種成就和這種發(fā)展。他把社會關系描寫成純粹是某些意見傳播的結果。我們剛剛讀到一點:“歷史知識在被人探討;妨礙人們安排自己社會生活的虛假概念因而在減少,社會生活安排得比過去更好?!边@同我們這位作者在評論羅雪爾著作的文章中所說的很不一樣。在那里,他還認為:不能象對待小學生那樣去評價學者,說什么他們不懂得某一種科學,因而構成了錯誤觀點;這樣做甚至是可笑的。在那里,他還認為:問題不在于某位學者的知識的多少,而在于這位學者所代表的那個集團的利益是什么。一句話,那里的結論是:社會利益決定社會觀點,社會生活決定社會思想。現(xiàn)在的結論卻相反?,F(xiàn)在則表示:社會思想決定社會生活;如果社會制度有某些缺陷,那么這是因為社會象個小學生,它學得不好或?qū)W得很少,因而形成了錯誤的概念。再不能想出比這更驚人的矛盾了……
  [第170頁]  赫爾岑對于俄羅斯同“舊世界”的關系的觀點是在斯拉夫主義者的強烈影響下形成的,是錯誤的。但是,使用比較正確的方法,也可能達到錯誤的觀點,正象使用比較錯誤的方法,可能得到正確的觀點一樣。因此試問,使赫爾岑形成錯誤觀點的那個方法,和使車爾尼雪夫斯基能夠?qū)@種觀點進行完全正當?shù)姆穸ê统靶Φ哪欠N方法,有著怎樣的關系……
  第5章
  車爾尼雪夫斯基和馬克思
  [第188—190頁]  可能有人會提醒我們,根據(jù)我們的意見,我們所分析的車爾尼雪夫斯基的評論已經(jīng)是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歷史觀形成嚴密的整體以后出現(xiàn)的。這一點我們并沒有忘記。但是我們覺得,問題在這里不取決于簡單的時間先后順序。拉薩爾的主要著作也是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歷史觀已經(jīng)具有嚴整形式以后出現(xiàn)的,然而按照思想內(nèi)容來說,這些作品仍屬于從歷史唯心主義向歷史唯物主義過渡的時代。問題不在于某個作品是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而在于它的內(nèi)容如何……
  我們不想重復說車爾尼雪夫斯基遠沒有同唯心主義決裂,不想說他對于社會發(fā)展的未來進程的看法完全是唯心主義的。我們只請讀者注意,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歷史唯心主義使他在關于未來的思考中把“先進”人物,按照我們現(xiàn)在的說法就是知識分子,放在首要地位,他們應該在群眾中傳播邪終于發(fā)現(xiàn)的社會真理。他認為群眾的作用就是充當正在前進的軍隊中的落后士兵。自然,任何一個明白事理的唯物主義者都不會斷言:似乎一個中等的“平民百姓”,僅僅因為他是“平民百姓”,即“群眾的一分子”,所知道的就不少于一個中等“知識分子”。他的知識當然比后者少。但是問題不在于一個“平民百姓”的知識,而在于他的行為。人們的行為往往并不是取決于他們的知識,而是往往不僅僅取決于他們的知識,還要——并且最主要地——取決于他們的地位,這種地位只有靠他們所具有的知識來闡明和理解。這里我們又要想起一般唯物主義特別是唯物主義歷史觀的一個基本原理:不是意識決定存在,而是存在決定意識?!爸R分子”出身的人的“意識”比出身于“群眾”的人的意識要發(fā)達些。但是出身于群眾的人的“存在”使他采取的行動方式比知識分子在社會地位的支配下所采取的行動方式明確得多。因此,唯物主義的歷史觀只容許在某種意義上、而且是極有限的意義上談論“群眾”出身的人比知識分子出身的人落后的問題,在某種意義上“平民百姓”無疑地落后于“知識分子”,然而在另一個意義上他無疑地超過“知識分子”……
  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歷史觀點中的缺點是因為費爾巴哈唯物主義的不夠完善而產(chǎn)生的,這種缺點后來成了我們的主觀主義的基礎,這種主觀主義和唯物主義毫無共同之處,它不僅在歷史領域,而且也在哲學領域堅決反對唯物主義。主觀主義者大吹大擂,自稱是60年代優(yōu)秀傳統(tǒng)的繼承人。實際上他們繼承的僅僅是這個時代的世界觀的薄弱方面……
  第6章
  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后期歷史著作
  [第199頁]  一般說來,車爾尼雪夫斯基對這種理論[注:唯心主義。——編者注]是極端反對的。他在表述對于歷史發(fā)展進程的唯心主義觀點時,仍然認為自己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他錯了。但是,他的錯誤的根源在于費爾巴哈唯物主義體系的一個主要缺陷。馬克思很清楚地指出:“費爾巴哈想要研究跟思想客體確實不同的感性客體,但是他沒有把人的活動本身理解為對象性的活動。因此,他在《基督教的本質(zhì)》中僅僅把理論的活動看成是真正人的活動”[注:見馬克思早在1845年春寫的《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頁)?!幷咦……車爾尼雪夫斯基也象自己的老師一樣,幾乎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人類的“理論”活動上,因此智力發(fā)展在他的眼里就成了歷史運動的最深刻的原因……
  [第205頁]  車爾尼雪夫斯基認為,在歷史上罪惡總會得到應得的懲罰。實際上,我們所知道的歷史事實,沒有為這種可能是令人快慰的然而無論如何是天真的看法提供任何根據(jù)??梢允刮覀兏信d趣的只是這樣一個問題:我們的作者怎么會產(chǎn)生這種觀點呢?對這個問題,只要指明車爾尼雪夫斯基生活的那個時代就可以回答了。那是社會運動高漲的時代,可以說,這個時代對這種觀點有道義上的需求,希望這種觀點去鞏固關于邪惡必遭失敗的信念……
  {普列漢諾夫所著《車爾尼雪夫斯基》一書的缺點也是這樣}
  第3篇
  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文學觀點
  第1章
  文學和藝術的作用
  [第221頁]  把藝術看作游戲的觀點,再加上把游戲看作“勞動的產(chǎn)兒”的觀點,極其明確地說明了藝術的實質(zhì)及其歷史。這個觀點第一次使我們能用唯物主義觀點來考察它們。我們知道,車爾尼雪夫斯基在剛剛開始文學活動時就作了一次對他來說是很成功的嘗試,即把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哲學應用于美學。我們有專著闡述他的這個嘗試[注:見《二十年來》文集中的《車爾尼雪夫斯基的美學理論》一文。]。因此在這里我們要說的只是:雖然這個嘗試對他來說是很成功的,但是在這個嘗試中,正如在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歷史觀點中一樣,反映了費爾巴哈哲學的一個根本的缺陷:它的歷史的方面,或更確切地說,辯證的方面沒有得到研究。正因為車爾尼雪夫斯基所掌握的哲學在這一方面沒有研究,所以他才可能沒有注意到:游戲這個概念對于藝術的唯物主義的解釋是多么重要……
  第2章
  別林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皮薩列夫
  [第236頁]  “只有現(xiàn)實才給人持久的享受;只有那些以現(xiàn)實為基礎的愿望才有重大的意義;只有現(xiàn)實所喚起的希望和只有依靠現(xiàn)實的力量和條件進行的事業(yè),才可望得到成功?!盵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2卷第206頁。]
  這是關于“現(xiàn)實”的新概念。當講到這個概念是現(xiàn)代思想家在先驗哲學的模糊暗示下制定的時候,車爾尼雪夫斯基是指費爾巴哈。他也完全正確地敘述了費爾巴哈的現(xiàn)實概念。費爾巴哈說過,感性或現(xiàn)實是和真理同一的。就是說,真實意義上的對象只有通過感覺才能得到。思辨哲學認為,僅僅以感性經(jīng)驗為基礎的關于對象的觀念不符合對象的真實本性,它們應該由純粹的思維,即不以感性經(jīng)驗為基礎的思維來檢驗。費爾巴哈堅決反對這種唯心主義觀點。他說,以我們的感性經(jīng)驗為基礎的關于對象的觀念,完全符合這些對象的本性。不幸的只是我們的幻想往往歪曲這些觀念,因而它們和我們的感性經(jīng)驗發(fā)生矛盾。哲學應該從我們的觀念中把歪曲這些觀念的幻想成分清除出去;它應該使這些觀念同我們的感性經(jīng)驗一致起來。它應該使人類回到在古希臘占統(tǒng)治地位的、未被幻想歪曲的、對現(xiàn)實對象的直觀。如果人類轉(zhuǎn)向這種直觀,他們就返回自身,因為受臆想支配的人本身只能是幻想的存在物,而不是現(xiàn)實的存在物。用費爾巴哈的話來說,人的本質(zhì)是感性,也就是現(xiàn)實,而不是臆想,也不是抽象……
  [第242—243頁]  “當我們走進社交場合時,我們在自己的周圍看到許多穿著正式禮服、常禮服或燕尾服的人。這些人身高五?半或六?,而有些人還要高些;他們中有的人在兩頰、上唇和下頷留著胡須,有的人則刮得干干凈凈。我們于是以為,我們眼前看到的是些男子漢。這是十足的誤解、光學的錯覺、幻覺,僅此而已。一個男孩子不養(yǎng)成獨立參加社會事務的習慣,不具備公民感,長大了成為中年男人而后成為老年男人,然而成不了男子漢,或者至少不會成為有高尚性格的男子漢?!盵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1卷第97—98頁。]沒有高尚勇氣這個缺點在講人道的有教養(yǎng)的人那里,比起在愚昧的人那里表現(xiàn)得更惹人注目,因為講人道的有教養(yǎng)的人喜歡談論重要的題材。他講得津津有味、娓娓動聽,但是一涉及從言論轉(zhuǎn)向行動,就不行了?!爸灰徽勑袆樱灰獌H僅用空談和幻想去充塞空閑的時光、空虛的頭腦或空虛的心靈,這樣的人物真是能說會道;但等事情到了要直截了當?shù)乇磉_自己的情感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物就開始動搖,并且覺得舌頭不靈活了。很少幾個最最勇敢的人好歹還能竭力用不聽使喚的舌頭表達關于他們思想的模糊概念。但是,有誰想抓住他們的愿望,對他們說:你們愿意這樣,我們非常高興,你們就開始行動吧,我們支持你們?!犃诉@一番話,最勇敢的人有一半就會暈倒,剩下的就開始很粗暴地責備您,說您使他們陷入了窘境,說沒想到您會提出這樣的建議,說他們的頭腦全亂了,什么也想不出來了,因為怎么能這樣快呢,況且他們都是誠實的人,而且不僅是誠實的人,也是很溫和的人,他們不愿給您找麻煩,再說,難道真的可以為那些閑著沒事才談談的一切去奔走嗎,最好還是什么也別干,因為一切都同奔走與不便聯(lián)在一起,并且眼下任何好處也不會有,因為,已經(jīng)講過,他們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也沒有料到,等等?!盵注:同上,第90—91頁。]
  {《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44頁——“對俄國自由主義的辛辣的一針見血的評論”[224]}
  這幅畫像可以說是出自行家之手。但是,描繪這幅畫像的行家,不是批評家,而是政論家。
  [第246—247頁]  不必解釋就很清楚,人們關于一個社會階級或階層采取一定實際行動的能力所做的任何理論結論,總是在一定程度上需要靠經(jīng)驗來檢驗的,因此可以在一定的、或大或小的范圍內(nèi)認為它有先驗的可靠性。例如,可以完全可靠地預言,甚至貴族中比較有教養(yǎng)的那部分人也不會同意為農(nóng)民而犧牲自己的利益。這種預言完全不需要實踐的檢驗。然而當需要確定有教養(yǎng)的貴族為了自己本身的利益能夠在什么程度上對農(nóng)民作出讓步時,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完全可靠地預言:他們在這方面不會超過某種限度。這里總是可以推斷:在一定條件下,當他們對于自己本身的利益有了更正確的了解以后,他們就會稍微超過這個限度。車爾尼雪夫斯基在我們所關心的這個問題上是一位講實際的人,這樣的人不僅可以而且應該想辦法說服貴族,使他們相信他們本身的利益要求對被解放的農(nóng)民作某些讓步。這樣,在他的文章中可能被認為是矛盾的地方——一方面要求人們采取明智而堅決的步驟,但同時又認為這些人是不會堅決而明智的,并說這是條件的必然產(chǎn)物——,實際上卻不存在矛盾。諸如此類假想的矛盾也可以在堅持唯物主義歷史觀的人們的政治實踐中找到。但是,這里必須附帶作一個很重要的說明。當唯物主義者相當慎重地把自己的理論結論運用于實踐的時候,他畢竟可以保證,在他的這些結論中有著某些絲毫不容置疑的可靠成分。這是因為當他說“一切決定于條件”的時候,他知道要從哪一方面期待那些將朝他所預期的方向改變?nèi)藗兊囊庵镜男聴l件;他清楚地知道,歸根到底,要從“經(jīng)濟”方面去期待,他對社會的社會經(jīng)濟生活的分析越正確,他對社會未來發(fā)展的預言也就越可靠。信仰“意見支配世界”的唯心主義者則不同。如果說“意見”是社會運動的最深刻的原因,那么決定社會繼續(xù)發(fā)展的條件則主要被歸為人們的意識活動,而能否實際地影響這種活動,則決定于人們進行邏輯思維和掌握哲學或科學所發(fā)現(xiàn)的新真理的能力的大小??墒牵@種能力本身是由條件決定的。因此,唯心主義者如果承認唯物主義的一個真理,即人的性格(自然還有人的觀點)決定于條件,就會陷入迷宮:條件決定觀點;觀點又決定條件。理論上的“啟蒙思想家”的思想從來沒有從這個迷宮里掙脫出來。在實踐中,通常是通過加強對一切有思想的人的號召來解決矛盾,而不管這些入在什么條件下生活和活動。這里我們所講的,看來好象是些不必要的、因而是無聊的題外話。但是事實上,對我們說來,這些題外話是必要的。它們幫助我們了解60年代政論批評的性質(zhì)。
  [第253—254頁]  然而尼·烏斯賓斯基有時講得還更堅決。例如,他寫道:“對于現(xiàn)在的農(nóng)民,即不久前還是農(nóng)奴制的犧牲者,沒有什么可期望的:他們不會覺醒!……醫(yī)學將來也未必能醫(yī)治好萎靡癥,因為這種病的病根是機體的損毀……”[注:《烏斯賓斯基全集》1883年版第2卷第202頁。]對于這一點,“70年代的人”是很難同意的。這個時期的評論界對尼·瓦·烏斯賓斯基的敵視態(tài)度主要是由此產(chǎn)生的。
  讀者或許要問,既然看來車爾尼雪夫斯基當時已經(jīng)認為在對廢除農(nóng)奴制的條件表示不滿的人民中可能發(fā)生廣泛的運動,他是否會輕易同意尼·瓦·烏斯賓斯基對于“現(xiàn)在的農(nóng)民”完全絕望的觀點呢?我們對于這一點的答復是:當然,如果他認為自己必須無條件地同意尼·瓦·烏斯賓斯基,那么這對他來說是不容易的??墒菃栴}正在于,他不是無條件地同意?!啊乙粋€最普通、最平凡、最軟弱、最庸俗的人來看一下,不管他的生活過得多么平淡無味、庸庸碌碌,但在他的生活里總還有另一種色彩完全不同的時刻,精神奮發(fā)、剛強果敢的時刻。每一個民族的歷史上都可以遇到同樣的情況……”[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8卷第357頁。]
  [第262頁]  皮薩列夫有巨大的文學天才。但是,不管他的論文的文學光輝給沒有偏見的讀者帶來多么大的愉快,還是必須承認:“皮薩列夫主義”是一種使我們的“啟蒙思想家”產(chǎn)生唯心主義謬論之類的東西……
  [第266頁]  米海洛夫斯基的某些社會學的論文現(xiàn)在已譯成法文,如果我們沒弄錯的話,還譯成了德文。應當考慮到,這些文章絕對不會給他帶來全歐洲的聲譽。然而很可能,在那些由于仇視馬克思主義而“回到康德那里去!”的歐洲思想家中間,這些文章會得到其中某些人的贊賞。與我們這位現(xiàn)代文學史家的見解相反,這些贊賞沒有什么可夸耀的。但是,最值得注意的,倒是把或多或少比較進步的空想主義的無辜的理論錯誤變?yōu)榉磩优傻睦碚摴ぞ叩倪@種歷史諷刺。
  第2部
  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的
  政治觀點和政治經(jīng)濟觀點
  第1篇
  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政治觀點
  第1章
  空想社會主義
  [第281—282頁]  最后,車爾尼雪夫斯基關于改革思想說道:“不久我們就會看到,它們會通過更理智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并且傳到那些不再把它們當作興高采烈的娛樂而是當作切身的事業(yè)的人們手里,而當圣西門主義者想要用來演出木偶喜劇的那個階級開始理智地關心自己的幸福時,大概它在世上會比目前生活得好一些。”[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6卷第150頁。]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意見。它表明,車爾尼雪夫斯基在論述西歐社會主義的前途時,很接近于階級斗爭的理論。但是我們已經(jīng)知道,這個理論在他的歷史觀點中起了什么作用。這個理論有時幫助他很成功地闡明某些個別的歷史現(xiàn)象;但是與其說他把階級斗爭看成階級社會進步的必要條件,不如說把它看成對進步的非常重大的障礙……
  他把歐洲“平民百姓”的落后說成是由于人民還沒有接受某些科學概念。當他們接受了這些科學概念,當“平民百姓”了解了“符合他們要求的”哲學觀點的時候,西方社會生活中新原則的勝利就不遠了[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6卷第205—206頁。]。車爾尼雪夫斯基沒有問自己:在這個生量中是否有二些現(xiàn)象可以成為“平民百姓”最終真正接受新哲學思想的客觀保證。他不需要這種保證,因為在他的心目中,這些新原則的本性以及人的本性,就完全足以保證這些原則的勝利……
  第2章
  空想社會主義(續(xù))
  [第289頁]  車爾尼雪夫斯基對社會主義問題也象對所有其他的歷史發(fā)展的一般問題一樣,是從唯心主義觀點來考察的。而這種對待最重要的歷史現(xiàn)象的唯心主義態(tài)度,是各國社會主義在其發(fā)展的空想階段所特有的??障肷鐣髁x的這一特點具有重要的意義,所以不管這里完全可能有某些重復,關于這個特點必須講一講……
  第3章
  車爾尼雪夫斯基“本人的” 計劃和土地村社問題
  [第313頁]  他用他喜歡用的借助“譬喻”來說明問題的方式說道:“假定說,我愿意設法保存您用來做飯的糧食。不言而喻,如果我出于對您的好感才這樣做,那么我的這番熱心是由于料到糧食是屬于您的,并且用糧食做成的飯對于您身體有好處,對您有益處??墒?,當我一旦知道糧食根本不屬于您,用糧食做成的每一餐飯都要您拿錢去買,這筆錢不僅超過一餐飯本身的價值,而且您不拼命節(jié)儉就根本拿不出來,這時您可以想象我的感情會是怎樣的呢?當我知道這樣奇怪的發(fā)現(xiàn)時我會怎樣想呢?……我這個人真蠢,居然為一件并沒有條件來保證其好處的事情操心!除了蠢漢而外,誰會在事先還不能確信某人會得到一筆財產(chǎn)并且會按有利條件得到這筆財產(chǎn)以前,就為了使這筆財產(chǎn)留在這人手里而操心呢?……倒不如讓這種只會使我親愛的人受到害處的糧食完全喪失吧!倒不如讓這種只會使您破產(chǎn)的事情完全失敗吧!為您而懊喪,為自己愚蠢而羞愧,——這就是我的感情?!盵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4卷第307頁。]
  [第315—316頁]  必須替車爾尼雪夫斯基說句公道話,早在他從事著述活動的初期,他關于村社的論述中就表現(xiàn)出甚至比90年代中葉大批“俄國社會主義者”要多得多的深思熟慮;而在90年代中葉,大概只有瞎子才會看不到,我們的聲名狼藉的“古老的基礎”已在分崩離析。早在1857年4月他寫道:然而“不能向自己掩飾這樣的情況:俄國以往很少參加經(jīng)濟運動,而現(xiàn)在正迅速地卷入經(jīng)濟運動;我們的生活以往幾乎不受那些只有在經(jīng)濟活動和商業(yè)活動加強的情況下才能表現(xiàn)出自己威力的經(jīng)濟規(guī)律的影響,而現(xiàn)在正開始迅速地屈從于它們的威力。大概,我們不久也會卷入競爭規(guī)律充分起作用的領域中去……”[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3卷第185頁。]
  自然,當歐洲技師出現(xiàn)在早已熟悉吊橋的亞洲國家時,他們會比較容易地使某個官吏信服最新式的吊橋不是不信神的臆想。僅此而已。雖然亞洲國家有自己的吊橋,它畢竟是落后的國家,而歐洲畢竟會成為它的老師。俄國的村社也是這樣。可能,它對我們祖國的發(fā)展會有所幫助;但是主要的動力還是來自西方,至于要使人類復興,我們即使有村社的幫助,畢竟還是不行
  第4章
  社會主義和政治
  [第318—319頁]  “自由派和民主派的根本愿望和主要動機是有本質(zhì)差別的。民主派所關心的是盡可能消除在國家機構內(nèi)上層階級比下層階級占優(yōu)勢的情況,一方面減少上層等級的力量和財富,另一方面提高下層等級的分量和福利。至于用什么方法在這個意義上改變法律和支持新的社會制度,對他們來說幾乎是無所謂的。與此相反,自由派無論如何不會同意讓下層等級在社會中占優(yōu)勢,因為這些等級由于缺乏教養(yǎng)和物質(zhì)上的貧乏,是不關心自由派政黨視為高于一切的利益即言論自由權和立憲制的。民主派認為,平民享有物質(zhì)福利的我國西伯利亞,比大部分人民極其貧困的英國要好得多。在一切政治制度中,民主派僅僅同貴族政治是不共戴天的;自由派卻幾乎總是認為,只有保持一定程度的貴族政治,才能使社會達到自由主義制度。因此自由派往往對民主派深惡痛絕,說民主主義會導致獨裁政治,對自由有致命的危險……”[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4卷第156—157頁。]
  接著車爾尼雪夫斯基又用了一些論據(jù)來闡明自己的思想,這些論據(jù)更加證實了我們的假定,即他所說的民主派是指社會主義者。他說:“從理論方面來說,自由主義對于一個有幸擺脫了物質(zhì)貧困的人可能是誘人的:自由是很好的東西。但是,自由主義非常狹隘地、純粹形式地理解自由。在它看來,自由就是抽象的權利、紙上的許諾、沒有法律禁令。它不愿了解,對一個人來說,法律上的許諾只有當他擁有利用這種許諾的物質(zhì)手段時才有價值……”[注:同上,第157頁。]
  [第329—342頁]  在1859年《同時代人》第6期的政治評論中,他講到在德國要求德意志聯(lián)盟為了奧地利的利益而進行干涉的運動日益加強,同時指出:“我們講的不是平民百姓,實際上是那些階級,這些階級集中了社會輿論,它們從事政治事務,閱讀報紙并對事件的進程發(fā)生影響,——這個人群處處成為私心和陰謀的傀儡?!盵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5卷第249頁。]
  “平民百姓”不讀報紙,不從事政治事務,對事件的進程也沒有影響。目前的情況是他們還在沉睡。但是一旦“平民百姓”在已經(jīng)掌握現(xiàn)代科學結論的“優(yōu)秀人物”所組成的歷史行動大軍的先鋒部隊影響下覺醒了,那時他們就會認識到,他們的任務是根本改造社會,那時他們就會著手進行這種改造工作,而這工作和政治制度的形式問題沒有直撓的關系。這就是車爾尼雪夫斯基的主導觀點,他的許多政治評論,大部分都表達了這種觀點[注:這些評論按篇幅來說,至少可以構成他的全集的兩卷。]。如果說,這種實質(zhì)上是唯心主義的政治觀點,有時讓位于另一種似乎是唯物主義觀點胚芽的觀點,那么,這僅僅是例外,這和我們在研究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歷史觀點時所遇到的情況完全相同:讀者記得,在這些實質(zhì)上也是唯心主義的觀點中,也可以遇到唯物主義歷史觀點的胚芽。現(xiàn)在讓我們舉兩個例子來說明,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政治評論,在我們剛才指出的他關于政治同工人階級主要任務的關系的主導觀點影響下,會具有什么樣的性質(zhì)……
  普列漢諾夫由于只看到唯心主義歷史觀點和唯物主義歷史觀點的理論差別,而忽略了自由派和民主派的政治實踐的和階級的差別。
  {參看《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44頁有改動!![225]}
  ……這些論據(jù)一定會使而且的確已經(jīng)使《同時代人》的許多讀者吃驚,因為這些論據(jù)導致一種結論:奧地利的專制政府的行為完全正確。這些論據(jù)造成的一種印象甚至已不是對政治自由問題漠不關心,而是簡直對蒙昧主義者表示同情。論敵們就不只一次地指責車爾尼雪夫斯基的這種同情。正是因為這些指責,他在1862年3月的政治評論的末尾作了譏諷性的自供:“我們覺得,沒有比自由主義更使人開心的東西了,——這促使我們總想在什么地方找到些自由派,拿他們來開開心?!钡鞘聦嵣?,他寫這些不合常情的評論,
  
  自然不是為了拿自由派來“開開心”,也不是為了維護專制政府。作為這些評論的基礎的思想是:在存在著現(xiàn)有的社會關系的條件下,事情只能按照原樣進行,而不能以別的方式進行;如果有人希望事情以別的方式進行,他就應該努力去對社會關系進行根本的改造。不這樣做,就只是白費自己的時間。自由派之所以遭到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嘲笑,正是因為,在需要治本的地方他們卻提供治標的藥劑[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在《政治經(jīng)濟學論叢》中指出,現(xiàn)存經(jīng)濟制度同“健全理論的要求”不一致,他有時中斷敘述,加進一個問題:“使這種不一致現(xiàn)象得以存在的生活,是否應該保持下去?”(例如,見《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7卷第513頁)。他的政治評論,特別是那些得出“不適當?shù)摹苯Y論的評論,電會使讀者發(fā)生這樣的問題;所謂“不適當?shù)摹苯Y淪就是:正確的不是專制政治的敵人,而是它的維護者。這種結論在車爾尼雪夫斯基那里,不過是反對當前“生活”的又一個論據(jù)而已。但是自由派往往不能理解這一點。]。
  第二個例子。同年4月,在談到普魯士政府和普魯士議會的沖突時,車爾尼雪夫斯基又好象是站在和自由主義作斗爭的專制政體方面。他說,普魯士政府沒有自愿對他們讓步,而寧愿解散議會,使全國震動,對這一點自由派枉自大驚小怪。他說:“我們認為,普魯士政府正是應該這樣做。”[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巢》第9卷第236頁。]這又一定會使天真的讀者吃驚,覺得這是對自由事業(yè)的背叛??墒?,不言而喻,在這里我們這位作者也完全不是武裝起來捍衛(wèi)專制政體,而不過是想利用普魯士的事件告訴最善于領會的讀者,怎樣正確看待那個最終決定一切大規(guī)模社會沖突的結局的主要條件。關于這一點他是這樣說的:
  {參看《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44頁,語調(diào)![175]}
  “正如不同國家之間的爭論最初都通過外交途徑進行一樣,在本國內(nèi)部因原則不同而產(chǎn)生的斗爭,最初是通過國內(nèi)輿論的手段或所謂合法途徑進行的。在不同國家之間,如果爭論相當重要,結果總會導致軍事威脅;同樣,在國家內(nèi)部事務中,如果問題相當重大,情況也會這樣……”
  他正是從這種觀點來考察當時在普魯士發(fā)生的一切。必須注意,他所以維護并贊揚普魯士政府,僅僅是因為這個政府的“所作所為對民族的進步最有利不過了”,它打破了那些天真的普魯士人的政治幻想,他們毫無根據(jù)地以為,真正的立憲政體在他們那里會自行建立起來,而不必和舊制度作斗爭。如果說,他對普魯士的自由派毫不同情,甚至還拿他們來開心,那么,這是因為,根據(jù)他的正確的見解,自由派想不通過和他們的政治敵人作堅決的斗爭就達到自己的目的。在講到議會和政府的沖突的可能結局時,他很有遠見地指出,“根據(jù)普魯士目前輿論的情緒來判斷,應該認為,現(xiàn)存制度的敵人看到自己過于軟弱,無力進行軍事斗爭,他們在政府一旦要采用軍事措施進行堅決的威脅時,就準備屈服?!盵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9卷第241頁。]情況果然是這樣。車爾尼雪夫斯基鄙視普魯士的自由派、這是正確的。他們的確希望立憲制度在普魯士會自行確立起來。他們不僅沒有采取堅決的行動,——倒不必為此責備他們,因為在當時的社會力量的對比下這是不可能的,——而且從原則上斥責關于這種行動的任何想法,就是說,他們盡全力阻止社會力量向著對將來采取這種行動有利的方向轉(zhuǎn)變……
  和拉薩爾相反,他在有關普魯士問題的論斷中比在他的許多其他具有政治內(nèi)容或歷史內(nèi)容的論文中表現(xiàn)為更徹底得多的唯心主義者。他們的這個差別同樣應該完全歸咎于“社會力量的對比”。在普魯士,不管當時的資本主義同現(xiàn)在的相比多么微弱,最新意義上的工人運動畢竟已經(jīng)開始了;而在俄國,一般稱為知識分子運動的那種平民知識分子運動剛剛開始發(fā)展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政治評論是為“優(yōu)秀人物”寫的,這些人需要了解他們應該教給落后群眾什么。“優(yōu)秀人物”的事業(yè)主要地歸結為宣傳。但不完全是宣傳。一般說來,“平民百姓”并不出現(xiàn)于政治舞臺。同樣地,一般說來,政治舞臺上所發(fā)生的一切很少涉及他們的利益。但是也有一些非常時期,那時人民群眾從他們平時的昏睡狀態(tài)中覺醒過來并熱情地、雖然有時是不大自覺地試圖改善自己的命運。在這種非常時期“優(yōu)秀人物”的活動多少要失去主要是宣傳的性質(zhì)并成鼓動性質(zhì)。車爾尼雪夫斯基關于這樣的時期是這樣說的:
  “歷史進步的實現(xiàn)是緩慢而艱難的……竟如此緩慢,假如我們僅僅局限在極短暫的時期內(nèi),那么歷史進程中偶然情況所造成的波動會使我們看不清一般規(guī)律的作用。要確信一般規(guī)律的不變性,必須考慮相當長的時期內(nèi)的歷史進程……比較一下1700年和現(xiàn)在的法國的社會機構和法律的狀況,——差別異常大,而全部差別都有利于當前的狀況;然而幾乎整個這一個半世紀都是很艱難而黑暗的。英國也是如此。差別是從哪里來的呢?差別是這樣不斷地造成的:每一代優(yōu)秀人物都發(fā)現(xiàn)自己時代的生活是非常艱難的;但是他們的少數(shù)愿望漸漸地為社會理解了,而后經(jīng)過許多年,在某個幸運的時刻,社會在半年、一年,至多三年或四年內(nèi)致力于實現(xiàn)優(yōu)秀人物灌輸給它的那些少數(shù)愿望,哪怕是其中的某些愿望。這種活動從來不是成功的,在半途上熱情已經(jīng)枯竭,社會失去力量,于是社會的實際生活又陷入長期的停滯狀態(tài);而優(yōu)秀人物,只要他們經(jīng)歷了他們所引起的活動,仍然會看到他們的愿望遠沒有實現(xiàn),并且仍然要為生活的艱難而憂傷。然而在意氣奮發(fā)的短暫時期內(nèi)改造了很多東西。當然,改造進行得很倉促,無暇考慮新增建筑的美觀,沒有把它們修飾干凈,也無暇考慮到新增部分要和舊建筑的殘余達到建筑協(xié)調(diào)的細微要求,因此停滯時期所接受的是改造過的建筑物,但它還有許多細小的不合理和不美觀的地方……”
  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政治評論的目的就在于向“優(yōu)秀人物”說明現(xiàn)時社會制度這個舊建筑日益破舊,必須“重新大規(guī)模地展開工作”。而且根據(jù)一切情況可以看出,在他的著述活動的第一階段末期(即西伯利亞流放前的時期),他開始覺得社會日益傾聽他的意見并日益同意他的意見。換句話說,他開始考慮,正是在俄國歷史上一個有益的飛躍在逼近,這種飛躍在歷史上是不常發(fā)生的,但是會促使社會發(fā)展進程大大地前進一步。俄國社會進步階層的情緒的確是迅速地高漲起來了,與此同時,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情緒也高漲起來了。他曾經(jīng)認為,向政府說明農(nóng)民的解放對政府本身有利,是可能的而且有益的,而現(xiàn)在他根本不想對政府說什么了。他覺得對于政府的任何指望都是有害的自我陶醉。在針對莫·科爾夫《斯佩蘭斯基伯爵的生平》一書的出版而寫的《俄國的改革家》這篇文章(載于1861年10月《同時代人》)中,車爾尼雪夫斯基詳細地證明,任何改革家在我國不應當陶醉于這種指望。敵人們稱斯佩蘭斯基是革命者。這種說法使車爾尼雪夫斯基覺得可笑。斯佩蘭斯基的確制定了一個很廣泛的改革計劃,但是根據(jù)他想用來實現(xiàn)自己計劃的那些手段的規(guī)模,稱他為革命者,是可笑的。斯佩蘭斯基只把握住一點,就是他取得了亞歷山大一世皇帝的信任。他想依靠這種信任來實現(xiàn)這些計劃。正因為這一點,車爾尼雪夫斯基才把他叫作幻想家……
  {參看《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61頁}
  只有經(jīng)常記住社會生活的進程決定于社會力量對比的人,才不會在政治上陷入有害的迷戀。凡是希望按照這一基本原理行動的人,往往不得不經(jīng)歷一番艱難的道義上的斗爭……
  {《社會民主黨人》第161頁,有改動[226]}
  在60年代初政府曾打算稍微放松書報檢查的限制。決定訂出新的書報檢查條例,并允許刊物對自己的管制問題發(fā)表意見。車爾尼雪夫斯基毫不遲疑地對這點表示了自己的看法,他的看法照例和一般自由派的觀點很不一致。車爾尼雪夫斯基承認,在某些時代,刊物對于一國政府的危險性并不比霰彈小。這指的是這樣的時代,當時政府的利益和社會的利益背道而馳,而革命的爆發(fā)正在逼近。處于這種狀況的政府有一切理由壓制出版事業(yè),因為出版事業(yè)和其他各種社會力量一樣,都促使這個政府垮臺。本世紀經(jīng)常改組的法國政府幾乎都是一直處于這種狀況。車爾尼雪夫斯基非常詳盡而平和地敘述這一切。 對于俄國政府,直到文章末尾也沒有說什么。但是車爾尼雪夫斯基最后突然問讀者:如果說出版法在我國的確是需要的,那會怎樣呢?“那么我們就又要象以往多次遭到非難一樣,被稱為蒙昧主義者、進步的敵人、自由的仇敵、專制制度的頌揚者等等。”因此他不想研究關于專門出版法在我國是需要還是不需要的問題。他說道:“我擔心認真的研究會使我們得到這樣的答案:是的,它們是需要的?!盵注:《車爾尼雪夫斯基全集》第9卷第130、156頁。]結論很清楚:它們所以是需要的,因為在俄國,“飛躍”的時期快到了。
  {參看《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62頁被刪的地方[227]}
  就在那期刊登了我們剛才援引過文章的3月號《同時代人》上,還發(fā)表了一篇針對1861年有名的大學學潮而寫的論戰(zhàn)性的短評:《學會了嗎?》在這篇短評中車爾尼雪夫斯基保護了大學生,駁斥了我們的這些“衛(wèi)士”說大學生不愿意學習的指責,并且還順便對政府說出了許多辛辣的真理。 引起這場論戰(zhàn)的近因是《圣彼得堡科學院消息報》上發(fā)表了某個匿名作者的文章,題目是《學習還是不學習?》車爾尼雪夫斯基回答說,這個問題對大學生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因為他們總是愿意學習的,但是大學里的清規(guī)戒律妨礙他們學習。根據(jù)我國的法律,大學生已經(jīng)到了可以結婚、擔任國家機關的職務和“軍隊指揮官”的年齡時,大學的校規(guī)卻要使他們處于幼童的地位。他們提出抗議,這是不奇怪的。甚至一些完全沒有害處的組織,如在大部分學生缺乏物質(zhì)保障的情況下無疑是必需的互助會,也被禁止。大學生不能不反抗這種制度,因為這里問題關系到“面包和能否聽課。而面包和聽課的可能被剝奪了”。車爾尼雪夫斯基直截了當?shù)卣f,制定大學校規(guī)的人正是想使考進大學的大部分人沒有學習的可能?!叭绻撐淖髡呋蛩耐勒J為有必要證明,在制定這些校規(guī)時絲毫沒有考慮這種目的,那就請他們把制定校規(guī)的那些會議的有關文件公布出來吧!”《學習還是不學習?》一文的匿名作者不僅指責大學生,而且還指責整個俄國社會不愿意學習。車爾尼雪夫斯基就利用這一點把關于大學里的學潮的爭論引到更廣泛的基礎上。他的論敵也承認俄國社會有學習愿望的某些征象。他認為我國“幾百”種新雜志、“幾十”個星期日學校就是這一點的證明。車爾尼雪夫斯基不勝感喟地說:“幾百種新雜志,作者是從哪里計算出來的呢?可是的確需要有幾百種新雜志,而這個作者是否愿意知道,為什么不能象需要的那樣創(chuàng)辦幾百種新雜志呢?這是因為,在我國的書報檢查的條件下除了幾個大城市以外,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存在稍微有點生氣的期刊。本來每個富裕的商業(yè)城市都需要有幾種哪怕篇幅不大的報紙;每個省都應該出版幾份地方小報。但這樣的報刊卻沒有,因為它們不能存在……幾十個星期日學?!@倒不象幾百種新雜志那樣被夸大,在擁有6000多萬人口的帝國的確只有幾十個星期日學校??墒沁@種學校本來應該有幾萬個,應該盡快在不久之后確實建立幾萬個,在目前就起碼要有幾千個。為什么它們只有幾十個呢?因為它們受到懷疑、排擠和束縛,因而連其中最熱心于教育事業(yè)的人也失去了教學的愿望?!?br>  {同《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63頁》}
  {同《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64頁}
  經(jīng)車爾尼雪夫斯基分析過的這篇文章的作者援引了存在有“幾百”種新雜志和“幾十”個星期日學校來說明社會有學習愿望的表面跡象,接著就趕緊補充說,這種跡象是不真實的。這位作者憂郁地說:“你聽大街上的叫聲,有人告訴你,就在那里發(fā)生了某某事件,你不由得垂頭喪氣、非常失望……”車爾尼雪夫斯基反駁道:“請問文章的作者先生,您在大街上聽到什么叫聲?如果是巡警和警官的叫聲,那么我們也聽到了。您講的是否就是這些叫聲?有人告訴您,就在那里發(fā)生了某某事件……——能舉個例子說說發(fā)生了什么事嗎?不是那里發(fā)生了盜竊就是這里越出了權限,不是那里壓迫弱者,就是這里縱容強者,——關于這一切,人們議論紛紛。實際上由于這些大家都聽到的叫聲,以及這些日常的議論,才不由得垂頭喪氣、非常失望……”
  車爾尼雪夫斯基的這種文章對俄國大學生會造成什么樣的印象,這是不言而喻的。后來在60年代末又發(fā)生學潮時,《學會了嗎?》這篇短文常常在學生的革命集會上誦讀,被看作是對學生的要求的最有力的辯護。同樣,“衛(wèi)士”先生們會如何對付這種挑戰(zhàn)性的文章,這也是不言而喻的。對他們說來,這位偉大作家給青年學生的“危險”影響是越來越無可懷疑了……
  {《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第164頁到此為止}
  車爾尼雪夫斯基由于抱著空想社會主義的觀點,認為他的西方同遭力求實現(xiàn)的那些計劃是可以在極其不同的政治形式下實現(xiàn)的。理論是這樣說的。當車爾尼雪夫斯基還沒有越出理論范圍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發(fā)表了自己的這種觀點。在他的著述活動初期,我國社會生活似乎有希望提供某種證據(jù),盡管是間接的證據(jù),來說明這種觀點的正確:那時在我國進步人士中產(chǎn)生了一種希望,即希望政府會自己開始公正地解決農(nóng)民問題。這是不能實現(xiàn)的希望,車爾尼雪夫斯基幾乎比任何人都更早地拋棄了這種希望。如果說在理論上他后來也沒有清楚地看到經(jīng)濟和政治的聯(lián)系,那么他在實踐活動中(講到這一點時我們所指的是他作為政論家的活動)卻是我國舊制度的不可調(diào)和的敵人,盡管他的獨特的諷刺手法繼續(xù)使許多自由派讀者在這一點上搞不明白。在行動上(如果不是在理論上)他成了進行不可調(diào)和的政治斗爭的人,而且對斗爭的渴望幾乎在1861年,特別是在他遭遇不幸的1862年所寫的每篇文章的每一行里都表現(xiàn)出來。
  載于1958年《列寧全集》
  俄文第4版第38卷
  譯自《列寧全集》俄文第5版
  第29卷第534—571頁
  注釋:
  [220]  格·瓦·普列漢諾夫的著作《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最初于1890—1892年以論文形式發(fā)表在文學政治評論集《社會民主黨人》第1—4集上,隨后于1894年在斯圖加特用德文出版了增訂的單行本。列寧在《俄國社會民主黨中的倒退傾向》一文中談到這個增訂本時說:“普列漢諾夫在論車爾尼雪夫斯基的那本書(由《社會民主黨人》文集中的幾篇文章編成,用德文出版的單行本)中,充分評價了車爾尼雪夫斯基的作用,并且闡明了他對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理論的態(tài)度?!?見《列寧全集》第2版第4卷第226頁)
  1909年10月,這本書經(jīng)普列漢諾夫作了相當大的修訂和增補后,由野玫瑰出版社在彼得堡出版了俄文版。普列漢諾夫這時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孟什維主義的立場上,因此這個修訂本在許多最重要的論點上背離了普列漢諾夫過去對車爾尼雪夫斯基的評價,淡化了車爾尼雪夫斯基的革命民主主義思想以及他為反對自由主義、支持農(nóng)民革命而進行的不調(diào)和的斗爭。
  列寧在1909年10月和到1911年4月之間讀了這本書,在正文中和頁邊上作了許多記號和批注。列寧把這本書同刊登在《社會民主黨人》文集第1集上的第1篇文章進行了仔細的核對,標出了與文章相比沒有變動的和作了變動的一些重要提法。列寧的批注對于說明普列漢諾夫的演變具有重大意義。
  列寧在普列漢諾夫書上所作的批注同他在尤·米·斯切克洛夫的《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的生平和活動》一書上所作的批注(見本卷第560—610頁)以及他關于車爾尼雪夫斯基的許多意見有聯(lián)系,這些意見有的發(fā)表在他讀普列漢諾夫的這本書之前的著作中(《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們?nèi)缢殴羯鐣裰鼽h人?》、《我們拒絕什么遺產(chǎn)?》、《論<路標>》、《唯物主義和經(jīng)驗批判主義》),有的發(fā)表在他讀這本書以后的著作中(《“農(nóng)民改革”和無產(chǎn)階級一農(nóng)民革命》、《紀念赫爾岑》、《俄國工人報刊的歷史》等)?!?23。
  [221]  《社會民主黨人》(《Coμиaл-дeMOKPaT》)是俄國文學政治評論集,由勞動解放社于1890—1892年在倫敦和日內(nèi)瓦用俄文出版,總共出了4集。第1、2、3集于1890年出版,第4集于1892年出版。參加《社會民主黨人》評論集工作的有格·瓦·普列漢諾夫、帕·波·阿克雪里羅得、維·伊·查蘇利奇等。這個評論集對于馬克思主義在俄國的傳播起了很大作用。
  列寧在這里和下面把普列漢諾夫的書同刊載在《社會民主黨人》文集第1集上的普列漢諾夫評述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世界觀的第1篇文章作比較。他在讀普列漢諾夫的書時,很注意書中說的這篇文章“是在車爾尼雪夫斯基逝世的消息印象猶新的情況下寫的,在這一版完全改寫了一遍”這句話(見本卷第531頁)。普列漢諾夫的這篇文章已收入《普列漢諾夫哲學著作選集》第4卷,中譯本由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于1974年出版。為便于讀者查閱,現(xiàn)將列寧提到的《社會民主黨人》第1集的頁碼與《普列漢諾夫哲學著作選集》第4卷中譯本中相應的頁碼開列如下(括號內(nèi)為《普列漢諾夫哲學著作選集》第4卷中譯本頁碼):124(72—73)、143—144(96—100)、152(108—110)、157—158(115—118)、161—166(120—128)、173—174(137—139)?!?24。
  [222]  《哨聲》(《CBиcToK》)是《同時代人》雜志的諷刺專欄,期數(shù)單列,1859—1863年共出了9期。這一專欄的創(chuàng)辦人和主要作者是尼·亞·杜勃羅留波夫,參加撰稿的有尼·阿·涅克拉索夫,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和米·葉·薩爾蒂科夫-謝德林。《哨聲》根據(jù)《同時代人》的文學和政治綱領揭露蒙昧主義者和農(nóng)奴主,嘲笑“進步”自由派,鞭撻“純藝術”。——525。
  [223]  列寧在此處寫的數(shù)碼是指格·瓦·普列漢諾夫這本書第72頁的行數(shù)。——528。
  [224]   這是列寧從《社會民主黨人》文集第1集摘錄的格·瓦·普列漢諾夫?qū)τ谀帷ぜ印ぼ嚑柲嵫┓蛩够鶎Χ韲杂芍髁x的評論的評價。這一評價在1909年版中被刪去了?!?42。
  [225]  列寧在這里和下面指出,與《社會民主黨人》文集中的文章相比較,格·瓦·普列漢諾夫在1909年版里降低了調(diào)子,沖淡了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對俄國自由主義的批評,例如,普列漢諾夫刪去了這句話:“要知道俄國自由主義者自從《同時代人》雜志對他們大加嘲諷以來很少有所改變?!?見《普列漢諾夫哲學著作選集》1974年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版第4卷第99頁)——550。
  [226]  這段話的前三句在《社會民主黨人》文集里是這樣寫的:“車爾尼雪夫斯基向青年暗示必須采取革命的行動方式,同時他也向青年說明,一個革命者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往往不得不處于一個追求純個人目標的正直的人所永遠不許自己陷入的那種境地?!?見《普列漢諾夫哲學著作選集》1974年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版第4卷第122頁)——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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