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新國,是一名首鋼人。我父母、哥哥、姐姐、姐夫、愛人都是首鋼人。首鋼養(yǎng)育了我們全家,我們也把青春獻給了首鋼。
共產黨建立了新中國,首鋼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1958年,首鋼生產出第一爐鋼,從此終結了北京城有鐵無鋼的歷史。這第一爐鋼就誕生在我父親所在的工廠里。
我爸叫張小鎖,是個大老粗,他特羨慕那些聰明能干的同事。小時候,吃飯的時候父親總跟我們念叨:“你看人家誰誰誰,技術水平最高,出的廢品最少,能給國家節(jié)省多少資源!”“你看人家誰誰誰,設備維護得最棒,能給國家多煉多少鋼!”這些“誰誰誰”,我們都不認識,可父親羨慕的人,我們也跟著崇拜。
有一天下班,我爸滿臉喜氣,叫我媽給他打酒,再多炒幾個菜。等我和哥哥、姐姐放學回來,一家人湊在一塊兒,我爸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紅布包,打開包裹,一個金燦燦的獎牌被他用滿是趼子的大手托起來,我們大伙仰著脖子使勁盯著那獎牌看。那上面寫著:石景山鋼鐵廠勞動模范,獎牌中間刻著個大鋼包,旁邊是四濺的鋼花——這可是40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首鋼還叫石景山鋼鐵廠呢。但是這一幕我記憶猶新!——我跳著腳搶那獎牌:“爸給我拿著!爸給我拿著!”父親鄭重地交給我說:“那就讓小四兒保管。”從此,這枚勞動模范的獎牌再也沒有離開過我,雖然后來獎牌的別針都掉了,但那黝黑的鋼包、那四濺的鋼花,讓我揉搓得閃閃發(fā)光。
1982年,我也進了首鋼。單位領導知道我是張小鎖的小兒子,都心疼我,給我安排了全廠最輕閑的活兒——給澡堂子燒熱水。人家煉鋼,我燒洗澡水,我哪兒干呀!我找到領導軟磨硬泡,終于當上了一名爐前工。
自打我煉第一爐鋼起,我就下定決心,也要成為別人嘴里的“誰誰誰”,為父親爭一口氣。所以,我煉鋼不僅用力,更用心。我發(fā)現(xiàn)鉆出鋼口的鉆頭不好使,鉆一個出鋼口要一個小時,這多耽誤工夫呀!我找到修理工給鉆頭加了一個齒兒。你別小看這一個齒兒,四兩撥千斤,用我的小發(fā)明,鉆一個出鋼口僅用15分鐘,節(jié)約下來的45分鐘,足夠再煉一爐鋼了。
在我們煉鋼工人的心里,爐子是我們最親密的老伙計,鋼出多出少都靠它了。我伺候爐子比伺候兒子還上心。在我們的精心呵護下,我們創(chuàng)造出轉爐爐齡30788爐鋼的全國最高紀錄。
2005年我被評為全國勞模——這是國家給我們工人的最高榮譽。父親聽到消息后,高興得嘴都合不上,一個勁地說:“兒子,給我看看獎章!”我把勞模獎章送到父親手中,他把獎章貼在胸口上,一個勁地撫摸著。晚上,我準備把獎章帶走,老爺子卻不撒手,說:“你哥、你姐還沒看著呢,我先收著,等他們看完了,你再拿走!”
為了首都的藍天,首鋼進行了搬遷調整,沒想到的是,我所在的第三煉鋼廠率先停產搬遷。最后一天上班,父親比往常早叫醒我5分鐘,囑咐我說:“早點去,作好準備,別誤了事。”聽了他的話,我的眼淚一個勁地往外涌。父親住在鋼城快60年了,他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首鋼。這個從舊社會走過來的老人沒有文化,每次見我上班,他只會重復一句話:“好好干呀!”我三班倒,一睡下幾個鬧鐘都叫不醒。他就每天為我等班,叫我起床,沒有一天忘了,沒有一天晚了,他讓我睡了30年的踏實覺。這個老首鋼人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表達著他對黨和祖國的熱愛。
2008年,新鋼廠落戶曹妃甸。在新鋼廠開爐試車階段,我一個多月沒回家。所有的設備都是最先進的,很多技術都是頭一次使用,稍有閃失就會釀成事故。我和大伙認真校對數據,調整參數,克服種種困難。當這第一爐鋼煉成時,實驗室傳來振奮人心的消息:所有數據都達標,我們煉出了精品鋼。
曹妃甸沸騰了,鞭炮齊鳴。我們以水當酒,舉杯慶賀,大伙抱著,跳著,新首鋼的第一爐鋼在我們手中誕生了!我抹去臉上的淚水,給父親打電話:“爸,煉成了!”80歲的老父親甚至沒有向我道一聲辛苦。電話那頭,他用顫抖的聲音對我母親說:“老伴兒,煉成了!”
曹妃甸這座千年小島,短短7年就崛起了一座最現(xiàn)代化的鋼廠。如今,我們用電腦煉鋼,點擊鼠標就指揮了鋼鐵巨龍。
沒有黨的領導,就沒有首鋼跨越式的發(fā)展;沒有黨的領導,就沒有我們父子兩代煉鋼人的幸福生活。在黨的領導下,首鋼有著令人驕傲的歷史,也必將有著更加輝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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