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撥通俞老師電話時,直到響鈴結(jié)束,也沒有接聽。我想,應(yīng)該是有很多媒體或者個人在聯(lián)系他。短信過去,說明情況后,再打電話就通了。俞老師很快安排了行程。
第二天一早,趕到位于漢口的武漢水上公安分局,在那里,他們救援隊與公安分局有一個溝通會,他們常常救了人,但因?yàn)橹皇侵驹刚呱矸荩泻芏嗲闆r需要得到水上分局的幫助。很多時候,他們將落水者救起后要送醫(yī),要查看他們隨身的身份證件,這些事,只有公安才能做,他們無能為力公局也一再詢問他們還有沒有什么要求,需不需要什么器材……
整個溝通過程,一直到最后,俞老師才發(fā)言。俞老師開始講述救援中的種種細(xì)節(jié),再由細(xì)節(jié)說到他希望得到的幫助。每份要求都合理而又細(xì)致。我當(dāng)時很擔(dān)心,俞老師如果也像今天的會議一樣接受我的采訪,那這個三分鐘可能就麻煩了。
擔(dān)心的事,終歸還是發(fā)生了。俞老師邀請我到了他自己的翻譯公司。一路上,倒了兩次地鐵,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俞老師講到了他登喜馬拉雅山,講到了長江漂流,講到了做西藏志愿者……還有很多,我有些記不太清了。
俞老師愿意談?wù)撨@些。但我開始更加擔(dān)心。因?yàn)檫@些內(nèi)容和每天打開的報紙上那些典型事跡一模一樣。
開始錄音和拍攝時。我擔(dān)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俞老師和在路上一樣,娓娓道來,救援要注意什么,如何救援,水中救援要點(diǎn)等等。
如果再拍下去,就會成為一部溺水救援的科教片。我只得打斷俞老師停下了。
我想,當(dāng)年五十多歲的俞老師,為什么會忽然想去爬雪山?還是喜馬拉雅。為什么會忽然成為志愿者,還是在西藏。為什么會突然去漂流……
太多疑問。但我也同時感覺到,如果直接發(fā)問,肯定很不禮貌,而且會傷人。我提議先吃飯。
這個時候,我才了解到,二十一歲,這是他兒子離開他的年齡。就是因?yàn)楫?dāng)時沒有人會心肺復(fù)蘇。去登喜馬拉雅,是因?yàn)閮鹤雍退詈蟮囊淮握勗挘褪钦務(wù)?848米,他們在談?wù)撃切┑琼數(shù)娜巳绾瘟瞬黄稹Kf,他就想完成兒子的遺愿,登頂珠峰,然后在那個干凈的地方,離天最近的地方,告訴兒子,他是如何愛他,想他……然后,他打算死在那里……
他說,直到,他在江邊救起了第一個人,他們的感激讓他醒悟,人生有很多不幸,自己有很多事要做。
他自此發(fā)起了救援隊,一直到今天。
看著那些俞老師臨近珠峰頂點(diǎn)的照片,看著他在雪峰頂上舉著愛家人的字條,看著一張張被救者的照片……開始喜歡上這座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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